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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由于良好的生物钟,慕林一向是习惯早起。
早上五点刚过,慕林就睁开了眼睛,顾洵不知何时从他的肩膀滑落到他的膝盖上,侧着脑袋,难得陷入安眠,嘴角还挂着笑容。
慕林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头发,又像是做贼心虚一般,迅速收回手,虚虚的掩盖在他的眼睛上。
顾洵不适地转过身,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慕林束手无策地低着头,望着顾洵的侧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倒是很少和顾洵有这样温存的时刻,毕竟两人的工作都较为繁忙,聚少离多都是寻常的事情。
两人经常是一起过夜之后,第二天清晨,慕林就直接离开了。
正正经经谈恋爱的人,倒是不得不笑说是一响贪欢。
慕林基本上没有现在这样的机会,可以这般简单的凝视着顾洵的睡颜。
这几乎就能让人觉得满足。
慕林小弧度的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顾洵梦呓了一声。
慕林一僵,再不敢动弹了,只好将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办公。
办公室的几位同事也悠悠转醒。
梵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过头,正巧瞥见正窝在贺延怀中的贺安。
贺延将手指抵在唇上,示意梵玖不要出声。
贺安却向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眨了眨眼睛,又继续装睡。
梵玖无奈的摇了摇头,并不想再看下去,只好默默整理着资料,并在心里把母亲念叨许久的相亲放上正经日程。
梵玖将手放在键盘上,尽量放轻了声音,打开名为“栎城一家亲”的微信群,打字道:“民事组已经审讯过那位不法车行的老板了,昨天晚上,他就被押送到栎城总局了,慕队准备什么时候进行审讯?”
慕林:“七点左右,贺安和我一起进去。”
贺延抿唇,俯身,轻轻的拍了拍贺安的脸。
贺安佯作悠悠转醒,还没装够瘾,贺延就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贺安眼神一凛,又点了点头,权当答应了。
贺延:“好。”
顾洵到底还是没能睡好,明明难得做了一个美梦,却又想起了顾家。
顾延年走的很突然,虽然家庭医生很早就对他下了死亡通知书,认为早就诊断出癌症早期,却一直拖着不愿治疗的他早已经是强弩之末,病入膏肓,根本撑不过两年。
但可能还是因为好人难寻找,坏人永流传,硬生生让他在没有做任何化疗,一心投入新的研究的情况下,多拖了两年时间,交代后事。
当然,这些后事并不包括顾洵的去留。
虽然顾洵是试管婴儿,只能勉强算是顾延年和陈洵结合之后的产物。
但他身上至少还算流着顾延年的血脉,似乎生来就应当是他的所有物。
所以,也几乎没人在意顾洵的意愿,似乎所有人都认为顾洵应当,而且也必须一辈子留在岛上,留在顾家。
这些人之中,自然是没有包括自顾洵还未出生,就看他不顺眼的顾丹阳。
说实话,顾洵一直觉得顾丹阳对他的存在的怨念完全是毫无必要。
毕竟,自己很快就证明了自己确实是一个废物,并不会在顾延年面前,碍他的眼。
但顾丹阳总是因为自己与顾延年的亲缘关系而仇视自己,但是却从未对自己下手,顶多向自己摆脸色。
顾洵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怀疑,——这种感觉自从陈洵去世之后,越发深刻——是不是陈洵以自己的死亡作为代价,换取了他的一时安逸。
特别是顾延年在逝世的那一天,还将早已算是被流放的顾洵找来,郑重其事的问过他,“你想不想离开顾家?”
顾洵嗤笑一声,慢悠悠的说道:“想啊,做梦都想。”
顾延年没有理会顾洵故作挑衅的语气,只是平静的问道:“你知道我们现在出去组织一场犯罪,大概可以赚到多少钱吗?”
“几千万?”顾洵按照自己曾经看到的账本,估了个价。
顾延年抿唇,唇角带上了罕见的笑容,否认道:“不止,后面可以再多加个零。”
顾洵礼貌的停顿了一下,等待顾延年说话。
果然,顾延年见顾洵毫无反应,不由失望的眨了眨眼睛,又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们这里的一所实验室的造价是多少吗?”
顾洵没有回答,他有点厌倦今天的谈话了。
顾延年也不觉得他的沉默不语扫兴,反而更加兴奋的说道:“至少顶得上我们办理两件案子所要赢取的利益了。你觉得你能不能做到这样?”
顾洵有预感,顾延年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说出这句话。
但是他还是佯作无知,瞪大了双眼,彬彬有礼地说道:“我不太明白您想要表达的意思。”
顾丹阳在一旁“啧”了一声,接过了话茬,不耐烦地说道:“意思就是说,你要是每年能够提供相同的资金,供我们进行实验,我们就会同意放你离开。而且,我们将不会再继续监视你,也不会派人跟踪你。但是,一旦我们认为你食言了,或是把我们的存在暴露给警方,我们就会立刻抹杀你。请不要怀疑我们是否能做到这件事。”
顾丹阳玩弄着一把手术刀,突然抛出,割断了顾洵的半边长发。
毛糙的金发散落在地上,没有一丝应有的光泽,阳光似乎也找不进这个地方。
顾洵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伸手触碰脸上同样被划出的一道血痕。
顾洵:“我接受这个条件,事实上,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吧。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同意放我离开了,是因为我的母亲的死亡吗?”
顾丹阳勾了勾嘴角,笑容残忍,一字一句的说道:“是的,陈洵答应我,断开与她的父亲的联系,不再为警方提供我们的资料和实验内容,不会透露我和顾延年的存在,甚至愿意以死明志,换取你的离开。不过,你也应该庆幸,她只是告诉了她的父亲,先生的名字,却也没有传递出更有价值的东西。不然,她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了。”
顾洵不知道他后来是如何离开主宅的,只能想起他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感受,——如坠冰窟。
他以前从书上看到过许多这样的故事,却从来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生命要靠另一个人的死亡,才得以延续。
陈洵牺牲了自己,换取了顾洵活下去的机会。
顾洵并不觉得这样是否有用,至少自己正在逐渐向她曾经为自己描述过的好人靠拢。
自己是她一辈子痛苦的根源,她其实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他还是一厢情愿地降生了。
陈洵是一个好人,但是她却不能完全敞开心扉的爱护自己,只能按照自己的理念,尽己所能地将他培养成一个好人。
顾洵知道自己完全称不上她的期望,甚至根本不是一个有价值的人,就连基本的喜怒哀乐也做不到。
自己仓皇的离开了顾家,却是刚刚出了龙潭,又进了虎穴。
切除痛觉神经之后,自己就根本不再像是一个人了。
所幸自己的模仿能力和学习能力一直不错,所以,能够完美的伪装一个正常人。
只是,他永远理解不了,为什么受伤会痛,看到有人去世了,会感到伤心,这么浅显的道理。
这是顾家留在他身上永远的烙印,提醒自己一直是一个与正常人格格不入的异类。
顾洵睁开眼,早已经是天明,耳边传来了男人浑厚有力的心跳声。
他抬起头,看到了男人的下颔骨,不禁伸出手,抚摸了一下。
眼睛所见并非真实,那么,自己现在是否还作为一个真实的人,存留在人间。
慕林没有低头,只是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鬓角,轻轻的按揉着,低声道:“别闹。”
顾洵迅速起身,靠在他的肩膀上,翻看着案件的资料。
自己说到底还是临时进入刑侦组的,之前案件的资料还未完整的看过,现在还在努力地追赶进度。
慕林看了一眼手表,起身,对贺安说道:“走吧。”
贺安低沉的应了一声,安抚的握了握一同抬头的贺延的手,这才随着慕林走出办公室。
车行的老板是一位圆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局促的笑容,显然还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被负责刑事的警方传讯。
慕林他们刚刚坐下,他就紧张的说道:“警官,我能不能先问问,我犯了什么错,才会被你们传讯。按理说,我只是一个中介,就负责卖车和赚油钱,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车是从哪里来的啊。”
这段话七分真,三分假,若说自己真的不知道这些车的来处,那倒是胡说八道了。
毕竟,这些来这里典当车的人大多数是衣衫破旧的流氓地痞式的人物,根本就买不起这些车。
自己为了生意,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贺安新奇的看了他一眼,故作玄虚的问道:“你真的不清楚为什么?”
车行老板似乎打定主意要装傻装到底了,只是坚决的摇了摇头,“真的不明白,我已经交了罚款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进来?”
贺安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了阴狠的冷笑。
他越是这样,老板就越为慌张,只以为自己刚刚的谎言一下子就被识破了,却还要撑着场子,继续装作不解。
慕林没有插手贺安对他的恐吓,而是刻意挑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他面前。
老板突然直面照片上血腥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哆哆嗦嗦地说到:“警官,你突然拿出来这些做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慕林温和的笑了,歉意道:“抱歉,拿错了,这是这次发生的命案,虽然不能外泄,但是您可能是知情者之一,也就顺便给您看看了。”
慕林又挑出了另一张较为正常的货车的外观的照片,说道:“您不要慌张,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这辆车是不是从你这里租出去的。”
有了先前那一出的铺垫,老板也不敢推脱了,生怕自己的话被人查出来不符合事实,他就成为了案件的嫌疑人了,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这里租出去的。”
“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半月以前吧,一个男人从我手里租走的这辆车。”
“你还记得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吗?”
老板皱了皱眉,艰难的回忆了一下,才摇了摇头,说道:“记不清了,那个男人长得没有什么特点,相貌普通,就是放在我面前,我可能也想不起来他的模样。”
慕林顺势拿出梵玖提供的照片,摆在了老板面前,问道:“他长得是不是这样的?”
老板眯着眼睛,连连点头:“是的,就是这副模样,但是……”
“但是?”慕林重复了一遍,步步紧逼,“你确定是他吗?”
老板犹豫了片刻,点头又摇头,“脸倒是长得很像,但是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气质,不太像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人。”
气质这东西说来也玄乎,但是又很容易让人觉得截然不同。
慕林和贺安互看了一眼,没有提出质疑,只是记下这个细节。
慕林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包括当天的细节,和之后有没有联系。
老板都诚实的一一作答了,但是用处不大。
男人没有留下任何有关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再和他联络。
老板因为这辆车的来路不干净,也不敢报警,只好闷声吃了这个哑巴亏。
慕林收拾好照片,走出门,交给了梵玖,又嘱咐道:“尽快和上一桩案子的受害人取得联系。”
“您觉得他们也有可能像念楚一样出事吗?”梵玖小心翼翼的问道。
慕林皱着眉,烟瘾有点犯了,摸了摸口袋,却想起来自己的打火机不见,只好作罢,沉声说道:“不知道,但是还是要防范于未然。还有,要注意盯着上一桩案件其他几个受害人的动向,可能还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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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丹阳:得不到永远在骚动。
这段写得我面无表情,其实妈妈是一个好人,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对顾洵产生很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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