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大宫女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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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歆眼睛迸出狠狠地恶毒，朱瑾的生身母亲究竟是谁，她根本早已不记得了，这三十多年来，死在她手下的女子没有成千也有上百，更何况是当初一个小小的贵人罢了！

她当年也不是那般狠毒的女子，只是是朱明堂先给了自己承诺，先将自己从别人手中抢过来，先将自己拖入这黑暗的后宫之中的！

她高人一等的家世，她原先郎情妾意的未婚夫，就算那人也保证不了给自己一辈子的恩宠，但是，凭自己的身家，凭自己的算计，就算那人有再多的妾侍，也绝不会动摇自己当家主母的身份！

皇贵妃？！

她稀罕吗？！说到底，还不过是一个妾侍罢了！更何况，还有太后那个对着宫权虎视眈眈的老妖婆！别以为这些年吃斋念佛就真的修身养性了，还不是做给朱明堂看的把戏？！若不然，也不会在朱瑾冒出来的短短三年之内，又开始重新收拢宫权！

哼！权力，她可以不在乎！皇贵妃的名头，她也可以不要！但是，她的傲儿跟凰儿啊，那是她的心头肉！是任何人都不能动的！

可是，结果呢？！是自己这个母妃没护住他们！是朱明堂那个做父皇的，也没护住他们啊！

沈亦歆眉间涌上哀切，眼角处闪过泪光，既然那样，她就让整个后宫都给他们陪葬！

沈亦歆眼中划过冷厉，朱瑾，本宫决不允许你占走本宫傲儿的位置！

……

“快！快！”一盆盆血水从太子东宫的内室里端出来，带着黑色的血水让在场的太医触目惊心！整个宫殿里除了太医们的声音没有人说话，透露出一股黑色的压抑。

皇太后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保养得宜的手指此时紧紧的抓住椅子的扶手，手上的青筋迸露，脸色发白，整个人透漏出一股难言的愤怒与悲伤，“太子怎么样了？！”她自以为声音洪亮，其实若不是身后服侍的人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太后在说什么。

春月向太后福身，她是真正的伴随着太后近六十年的大宫女，是太后身边最为重新的大嬷嬷，她的年纪比太后还要大，是真正的在这偌大的宫廷中风雨漂泊的一辈子，

比起太后直到现在还想着弄权的心思，她可谓是真正看透了人生，看透了宫廷，更为淡泊，她早已得到太后恩赐，得以在宫中一座小院子里养老，只是这次事情重大，她才过来压阵的。

春月开口，带着抚定人心的安详，“太后娘娘莫要着急，太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太后闻言，转身看向春月，她对这位跟自己一起走过了大半生的老嬷嬷极为信任，当年若不是有春月的提示，她恐怕早就死在了先帝的宫廷争斗之中了，

“春月！春月！太子他真的会没事吗？！太子他现在还不能死！他还不能死！”

说道最后，太后的声音有所拔高，朱瑾他绝对不能死！他还刚刚成为太子三个月，她还刚刚看到斗胜皇贵妃的希望，他怎么能够死？！

太后转念一想，“是她！一定是她！她那个贱人！”她跟皇贵妃纵使这几年明面上停止争斗，但当年因为先太子和凰公主的事情，皇贵妃跟她可谓是不死不休！

纵使没有证据，但这些年来，皇贵妃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向所有的后宫女人宣告，她跟她们不死不休！

太后恨恨的咬牙，是！当年的事情确实不是意外，她也知道一些头绪，甚至在皇贵妃悲伤过后，反过头来查最终凶手的时候，她还帮着抹去了一些痕迹！

但是！是皇贵妃先下手的！要不是皇贵妃太过目中无人，甚至唆使着皇帝的眼中连自己这个母亲也不放在心中，自己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死掉？！

皇贵妃跟自己再过不去，那也是自己的亲孙子女！

但是，自己的孙子跟孙女多了！也不缺那么一两个！要知道，后宫佳丽三千，普天之下，最不缺子嗣的地方，便是皇室！

可是，太后恨恨，谁知道皇贵妃之后竟然像疯了一样，后宫那么子嗣，竟然都被皇贵妃给弄死了！

而皇帝，也就那么放纵着皇贵妃！就连十几年前因此而引起的群臣进谏事件，也被皇帝以铁血手段镇压了下去！

太后抓紧春月的手，声音都有些变调，“哀家要弄死那个贱人！”

春月叹口气，当年的事她知道一些，只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反握住太后的手，时光带去的不仅仅是她的青春，连声音也是年迈苍老的嘶哑，“太后慎言！”

就算真的是皇贵妃干的又如何，当年皇贵妃明目张胆的害死了那么多皇子皇女，不也没能将沈亦歆怎么样吗？！她沈亦歆三十几年来，照样是皇帝的心头血，朱砂痣！

皇帝得到消息后，什么也没说，也没想去看朱瑾一眼，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让太医竭尽全力，必要时将朕珍藏的圣雪莲花给太子送去。”

全德福领旨后，退下。他忠于陛下，纵使对这个小太子的印象还算不错，但是也不会在此时多嘴，他的主人永远只有皇上一个人。

黄太医紧张的施针，身边的小徒弟轻手轻脚的替黄太医擦掉鼻尖上的汗滴。

小徒弟的脸色有点发白，若是皇太子治不好的话，只怕他们这一屋子的人，谁也别想活！

黄太医根本没时间去管小徒弟的紧张，他现在全幅心神都在皇太子的身上。

他不去管早已接触骑射武艺的太子为何骑的马会突然发疯，也不会理会太子是为什么会从马上跌下来，更不会理会太子身体里已经开始明显见效的毒是哪里来的，

他所要做的便是，将摔得满头鲜血，已经有点神志不清的太子给医好，最起码太子的腿，决不能落下残疾！

黄太医落下最后一针，见太子的嘴角蠕动，附身下去听，

“姑姑……姑姑……”

黄太医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姑姑？是谁？但也很快将这事撇之脑后，让它拦在自己肚子里，皇家的事，很多时候，不可说，也不能说，他在太医院这多么年，首先学会的便是眼盲口哑。

黄太医等了一会，将太子的脸色有所好转，遂将一直提在嗓子口的心放回肚子里，自己一家老小的命可算是保住了。

太后看在黄太医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急忙迎上去，“太子怎么样了？！”

黄太医鞠躬行礼，“回禀太后，太子已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便是。”至于太子昏迷时还一直喊着的姑姑，自然是被黄太医烂在了肚子里，永不会面世。

太后惊喜，一直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睛里甚至含了热泪，“那就好！那就好！”太后转身挥手，“赏！”同时眼里还有着不容忽视的狠厉，她辛辛苦苦在朱瑾身边安插了这么多人，竟然还能让沈氏给钻了空子，险些竟害死了太子的命！

说是已无大碍，但是朱瑾还是昏迷了几天几夜，要不是黄太医拿性命向太后保证，皇太子一定能够醒过来，只怕太后真的记得要大开杀戒了！

但就算是这样，太后还是对太子遇害一事进行了彻查，虽是没查出什么，一切都指向意外事件，太后还是凭借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将这笔账算到了皇贵妃的头上，与此同时，与太子遇害一事有所牵连的相干人等，也被太后以强硬手段处死，更是以谋害皇嗣罪祸及九门，就算是没查出什么的，也都处以死刑。

一时间，人心惶惶，皇太后更是以难得一见的铁血手段向世人展示了她一定要护住太子的决心的毅力！更是为此跟皇帝大吵一架，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最后竟是以朱明堂的妥协为终，朱瑾身边的人也是又经历了筛选再筛选，势要将最衷心最安全的人放到皇太子的身边。

宫中的格局也因此发生了一定的变化，这件事看似与皇贵妃没什么关联，最后的箭头指向也跟宸华宫毫无联系，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那是皇帝跟太后利益的妥协之处，但从皇帝后宫又进了几个太后娘家一脉的妃子，而皇帝连续一月未踏进宸华宫便可看出。

而朝堂上也掀起了一派腥风血雨，十七王爷被解职，若干大臣下狱，吏部尚书一脉更是抄家斩首！

但这一切都跟朱瑾没有关系，或者说朱瑾甚至因着这件事能够重新看到凌清而高兴不已。

凌清将药端到朱瑾旁边，好笑的看看朱瑾，“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朱瑾这次落马不仅摔伤了脑袋导致好几天昏迷不醒，更是左腿被马蹄践踏受了重伤，若是不好好休养恐怕要留下后患，但是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伤，现在还有点惨白的小脸上还满是满足，

“姑姑，我真开心！”

凌清笑笑，不解，“怎么了？受伤还这么开心？！之前可真是要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