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银子是用来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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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欣关好门正往回走呢，突然间被一个飞来的东西砸中了头。疼得她差点掉下眼泪，拾起一瞧竟然是刚刚那个林家的人要送的小包。

这不收就砸人吗，真的好无礼。

她愤然打开了那小包，眼睛不由得一亮。今天她终于体验了一次被银子砸头的乐趣，但是真的好疼。只是这钱是林家的，如果是别人的她只怕毫不犹豫的收下了。

无论如何不想与林家有什么瓜葛，这钱虽好，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想到这里许欣将银子收拾好，明日有空还给他们家去。

这件事情并没有给她的正常生活带来什么影响，晚上她又做起了收钱拔火罐的工作了。来的都是些老太太，多半是为了缓解身上的风湿骨痛之类的。她收的钱也不多，一次一文，因为备了两张舒服的木床所以来的人可以在那里小小休息。

经营起来生意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坏，还好有从林家带出那一百两分手费，倒是足够她支撑下去的了。至少要过了这个冬天，一切能开春儿再说吧！

老太太们喜欢聊天，来她这里就坐在小凳上，一人身后或是身前背着几只罐子就开聊了。她一边上茶水一边坐在旁边听着家长里短的，等着天黑了她们也都回家了，关了门她就安静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又开始去摆摊卖罐子，天气越来越冷了，还好她有钱做了一件冬衣与冬鞋，又自己琢磨做了绵围巾与手套，这才没有被冻伤。

今天的生意还不错，卖完了火罐她就回到了林家。

她现在所居之地离的很远，差不多隔了整座城那么远。所以走的有点累，一边喘息一边想着要怎么还钱。

哪知道林家的门房老大爷看到了她，吓得脸一白就直接关了大门。

这是怕她来惹事吗？

许欣对天翻了个白眼，她才不想见林家的人好吧！于是见门关上了就走近围墙边上，学着昨天那个状元大少爷的做法将那包嗖一声从大门扔了进去，然后嘿嘿一笑转身跑了。

也活该有人倒霉，那银子扔进去后正巧打在林书玉身上。他正准备出门，迎面就飞来一物，抬头一瞧那物正好打在他的额头上。

“啊……”他痛得弯腰摸头，发现手心里全是血，不由得大怒道：“是何人，竟然乱扔东西？”等看清那砸人的东西竟然是银子，看样子大概有十两，不由得奇怪，这年头都不兴用板砖砸人改用银子了？什么时候，承门都富裕成这个样了了？

林家是新晋搬来承门的，所以地方也不大，转眼间这二少爷林书玉被十两银子砸中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林府。

正在看书的林锋玉听后皱了一下秀气的眉头，砸中，十两银子，让他马上想到一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究竟是有多恨林家才会这般做，但倒是报应不爽，正巧砸在了二弟身上。

他当然不会认为她是故意砸向二弟的，这隔着一道墙哪会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人经过？

只是这个弟妹的脾气确实比之前差了很多，记得他们刚成亲敬茶那会儿的她，性子极是懦弱，全过程都没抬过头，哪会像今日这般野蛮？

说起来这也是二弟惹事，他想弥补倒也不得法，看来直接送银子却是不行了。招来身边的仆人打听了一下，知道她现在是以买火罐为生，一个女子天天抛头露面果然艰难，于是就就让人去将她的火罐全部买下来，这样倒也是帮了她了。

哪知道刚吩咐过就听外面有人骂道：“原来是那个贱人，竟然敢打本少爷，还真是欺负到头上了。”林书玉愤怒的声音传来，林锋玉皱着眉走出去站在门前，修长的身形与冰冷的气度让本来愤怒的林书玉立马没了声音，害怕的低头道：“大哥。”

“哼，你倒是有脸了，背信弃义另娶她人也就算了，还为了这点儿事情去找别人的麻烦，这也算是男人？”他冷哼一声，俊美的如冰铸的脸颊让林书玉心头微颤，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位大哥。

“不……不是的，听门房老刘讲，那个女人想报复我，所以才用银子将我砸伤？”他捂着自己的头，心中委屈。

林锋玉笑了，他的笑容也是冷的。

“书玉，一个被休的女子何时那么有钱，可以用十两银子砸人了？人言不可信，那老刘可是亲眼看到她用银子砸你？”

“那倒是没有，只是……”林书玉一想也是，她没被休的时候都没有银子，被休的时候虽拿走了一百两，可是也不能随便扔十两砸人玩儿啊？这事儿，只怕有误会吧！

“回去，总去找女人麻烦，你真的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林锋玉说完就转身进了书房，原本是想安静的看会书，哪知道院儿里又有个刺耳的声音传来：“哟，林二少爷这又是想去找哪个女人麻烦，这个家都容不下你了吗？”是那个知府家的庶女，自己现在的弟媳。自从她进门，自己接到的家信都是父母报怨她如何无理取闹的，完全瞧不起他们林家的事儿。

等他年关回来后才知道父母当真没有说谎，这个女人每日里都似与他们林家有仇一般，讲话都带着刺儿。

不到一会儿，院里的小夫妻又吵了起来，他揉了揉额头，猛的站起来向外面走。后面的书僮跟上，道：“大少爷，您这是要去哪？”

“出去，喝茶。”这个家真是没一刻消停，去年的时候尚不会如此。

林锋玉相貌出众，三年前中状元，如今已经官至五品，很受当今圣上赏识，年关时谕旨赐下派了个代天巡守的职责，被允许在外一年，在承门一带巡视。本想借机在家中多多休息段时间，陪陪多年不曾好好孝敬的父母，可是一回来就知道弟弟休了自小订亲的弟妹，攀附上了知府当真让人气愤。

他沉着脸走到了一间茶馆中，没想到对面正巧是曾经弟妹许氏摆着的小摊子。如今他派去的人正在和她谈着买火罐的事情，而那个微胖的姑娘此时皱着眉，似乎并没有因为此事欣喜若狂，眼中带着些许考量。

林锋玉人在二楼，拉开了一边的隔窗正好看到外面的情形。如今天气寒冷，她冻得双颊微红，可是嘴角却微微挑起道：“真的是后宅里各位夫人用吗？那好，这些就都卖给你吧，少收您五文钱如何？”似乎消去了疑虑，她麻利的收拾起火罐来，用一个布包装好全部交给了程叔。

林锋玉识唇语，所以虽然隔的远了却能读懂她讲的话。没想到倒是个会做生意的，以前分明是连讲几句话都讲不明白的人。

程叔接过了付了钱，然后提着火罐走开了。

“唉，说好了免你五文的。”微胖的小姑娘追上两步叫道。

可能是程叔拒绝了收回那五文，小姑娘感觉到十分高兴，她将钱高兴的放在了腰间的包里，然后收拾了一下。可能是想看天色，猛的抬头两人的目光便在空中相遇了。

许欣只觉得眼前一亮，这般风雅俊秀的男子两辈子都不曾一见。只见他着青衣长衫，儒巾飘逸，三分潇洒五分严肃两分冷漠，气质如那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让人赏心悦目又无法靠近。

尤其是容貌，修长清秀的眉毛，细长的凤眼，单薄的嘴唇。许欣承认，她这个不是什么好色的人都瞧的有些失了神。不过，为什么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脑子没反应过来，就发起了呆。

林锋玉微一皱眉，他这个弟妹怎么会如此瞧着他呢，以前在他面前可是连头都不敢抬的。再者，哪有姑娘这般大胆呢？刚觉得气愤，却见对方似乎回神了，竟然满脸通红一副尴尬欲死的模样，还抱歉的冲他一笑，然后夹着剩下的两个布袋灰溜溜的走了。

人微胖，脸的形状有点像蒸好的馒头似的又白又嫩。用那张脸做出刚刚那一连串的表情，当真是又好笑又让人觉得可爱。一时间林锋玉竟笑出声来，这个弟妹真真是个活宝。

等反应过来不由一怔，自己刚刚似乎也是一直瞧着人家的吧，否则怎么会知道她看自己看的呆了？

不由一阵懊恼，对着一个女子竟不知回避的瞪视人家，应该感觉抱歉的是他才对吧！

就这样两人匆匆见面又匆匆分开，各自都在心中留下了一抹难已忘却的身影。

年关至，林锋玉本想在家过个好年，可是没想到家中又因为弟妹吵了起来。林书玉多饮了几杯，就嚷着道：“当初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个女人，真是搅家精。”

“怎么娶的你不知道，八抬大轿，三媒六聘的，还痴情不悔的休了青梅竹马，这时候后悔了是吗？”二弟妹生的好，一边摇着扇子，刻薄的嘴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话。

“好了你们，大过年的安静一些，如今母亲已被气倒，你们还不能消停些吗？”林锋玉并不想管，只是他们若真的吵起来除了他这个府中已经没有人能镇得住了。

“是大伯啊，您来的正好，他啊，喝了几杯酒就学着别人要打自己的娘子了，真是好本事。听说，之前的姐姐可是都给他打的满身是血才出了这个门，我可是怕的很啊！”嫁进林家她本是不愿，若是对方是林锋玉还好，偏偏是连个功名都没在身的林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