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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浅心中不得劲,窝在文博武怀里身子软软的,心咚咚跳个不停,马车缓缓启动,沈月浅手扶着肚子,缓过劲的沈月浅肚子疼得厉害,脸色瞬间又是一白,“我好像肚子痛,孩子会不会有事。”

“不会,我们的孩子很坚强,龚大夫在来的路上了。”文博武手扶着她的肚子,过得并不如面上轻松,朝外吩咐了文贵两句,马车驶过街头,停在一处宅子前。

文博武抱着沈月浅大步往里走,后边跟来的宁氏和周淳玉铁青着脸,小跑追上文博武,懊悔不已,不相信奎静有如此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对沈月浅动手,想着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不说文博武,就是文战嵩心里只怕都会难受好一阵,文战嵩最气的就是小时候没有能力护住两个小妹妹,如今沈月浅的肚子又出了事,文战嵩难受更甚。

文博武紧紧抿着唇,宁氏瞥着他僵硬的下巴,没了言语,今日的事情是她的错,若非她轻信于人,不会离开亭子,结果沈月浅被人算计了去,“我去请太医。”迟疑良久,宁氏最终说出这句话来,虽然知晓文博武早就安排好了,可她什么都不做,心里总觉得不安,顿足片刻,已经不见了文博武身形,和旁边的周淳玉道,“我们先去看看奎静吧。”

众目睽睽地将奎静带了出来,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宁氏不怕文博武做得过了,只怕落下什么话柄,转身回到外边,不见奎静和婆子身形,宁氏蹙眉,这处宅子很多年前买的,文博武在军营忙,甚少的时候回府里就是来这边过的,宁氏问旁边的丫鬟,“可有看见两个婆子压着人进了院子?”

丫鬟态度恭顺,垂着眼眸,声音不高不低道,“文全领着人走了。”至于去了何处她是不想说了,宁氏知晓她不会多说了,只得上马车,先回将军府,奎静受宠,奎太夫人怕不会善罢甘休,宁氏一边派人搜集奎家的事情一边想着文博武会如何对付奎静。

马车刚停下,奎家的管家已经守在门口候着了,面带愁容,“小的给大夫人请安,今日府中宴客,太夫人担忧恐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命小的来问问可是哪儿出了问题,再者,二小姐被人大庭广众那般压着出府,无异于当着众人打了奎府的脸面,太夫人差小的来问问,可是二小姐哪儿得罪文家了?”

宁氏不愿意和管家虚以委蛇,给旁边的丫鬟使眼色,经过今日之事,文家和奎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且再无和好的可能。管家不明所以,看向后边不动声色地文太夫人,后者抬着头,脸上一片倦色,扬手道,“以后别再来了,二小姐做了什么你们心中有数,她人不在我手里,是生是死我也管不着了。”

早晨她还在为全府上下附和她而喜不自胜,谁知后边就出了这种事,沈月浅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对得起文博武以及离京的文战嵩,以及文家的列祖列宗,她和奎老太爷兄妹情深不假,出嫁从夫,她是文家的人,是文家的太夫人,怎么能看着文家的子孙被人陷害,这种事她做不得主。

“姑奶奶,您和老太爷毕竟多年兄妹情深,小的来也是老太爷担心奎家冲撞了您罢了……”管家态度不太好,平时和文家管家在一起他一直高高在上惯了,文太夫人对他也十分客气,如今被文太夫人落了面子,他心里不痛快。

“你回吧,告诉老太爷,我们年纪大了,府里的事情都交给孩子们吧。”文太夫人不理会管家的神色,以后她要是再和奎家的人来往就是不给文家面子,她和奎老太爷的情义算是没了,文太夫人叹了口气,看上去好似苍老了十岁,招呼谭嬷嬷,“走吧,我们回去了,年纪大了,以后不出来走动了。”

管家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在文家不讨好,回府禀告奎太夫人的时候惊觉院子的气氛不对,奎太夫人老泪纵横,旁边几位年轻的夫人也面露戚色,“我们对她还不够好吗,一定要拉着所有的人陪葬?文家大少夫人肚子多金贵全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她还有胆子得罪她?自己不忠贞坏了名声我们几个做婶娘的看在娘的面子上未曾为难她半分,她自来就是个有主意的,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就算了,拖我们下水是什么意思?”

管家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越过大房二房,将文太夫人说的原话转达了,奎太夫人面上更是一悲,奎家和文家的事情没了转圜的原地,“现在不是志气的时候,静姐儿被带走了,博武那孩子心思多狠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想法子保住她的命再说。”

奎太夫人追出去文家的人未看她一眼径直上马车离去,折身回来,路上遇着丫鬟说是假山林死了人,惊动了客人,不消一刻,今日来的人就走了,奎太夫人让身边的丫鬟查探一番后惊吓不已,那两个人竟然是奎静买来准备对沈月浅动手的,连着收买的丫鬟都被抓了出来,想着奎静胆子竟然如此之大,敢对文大少夫人动手,后果不敢想象。

奎家没有分家,嫡子庶子挤在一起,奎太夫人旁边也有庶二媳妇,当即不给奎太夫人面子道,“博武那孩子性子阴沉,为人更是毒辣,静姐儿知道得罪不起还敢如此做,分明就是不想活命了,太夫人想救她也要看看她自己想不想活,太夫人想要救,如何救?拉着整个奎家陪葬?”

奎太夫人仗着和文家关系好,将下边几位庶儿媳妇打压得厉害,如今有机会翻身了,她们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故而,使着劲儿的反驳奎太夫人,未等几人讨论出个结果来,奎老太爷领着奎家几位老爷来了,神色庄重肃穆,脸色凝重,“静姐儿做错了,只愿博武媳妇的肚子没问题,我们兄妹两几十年的情分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没了,我已经差人寻大夫去了,过两日去文家看看博武媳妇,让静姐儿给她道歉,博武真要收拾静姐儿他心里才痛快就让他祖母说两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过去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假山林死了人,惊扰了客人,之后怕会有不少流言传出来,想着怎么堵悠悠众口吧。”

在场的人和文博武打过交道的不太认同老太爷一番话,咬着唇,隐忍不发,只是回到自己院子商量,准备提出分家了,没了名声不要紧,小命才是最重要的,文博武哪是奎老太爷说得那般好相处,能当着人不给奎家面子就是不想和奎家来往了,文太夫人再厉害,也拗不过文博武。

龚大夫细细把着脉,良久才抽回手,沈月浅躺在床上睡着了,额间的眉头蹙得紧紧的,文博武心疼地伸手抚平她的额角,小声道,“她身子没事吧?”

龚大夫不言,抽回手,常舒了口气,道,“肚子没有大碍,大少夫人喊肚子疼怕是被吓着了,月份足,只要不是剧烈运动孩子就不会有事的。”如果事情发生在沈月浅怀孕的前三个月,孩子怕是保不住,龚大夫未明说,文博武也知晓其中的意思,沉着的脸愈发阴沉,“要不要开副安神的药?”

“是药三分毒,大少夫人身子没问题,用不着。”龚大夫退出去的时候想着什么,转身,对给沈月浅掖被角的文博武道,“大少夫人惊吓过度,这几日您尽量陪着她,等她心情平复了,估计就没事了。”

文博武蹙眉,想起之前龚大夫就说过沈月浅的肚子忌讳大喜大悲,沈月浅今时的情形,对她确实不太好,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他带沈月浅来就是想在这边住些时日,文太夫人那边他是管不着了。

守着沈月浅,抚平她额头上的褶皱后才退出房门,玲霜伤得不轻,龚大夫开了药,玲珑跪在院子里,发髻凌乱,文博武声音冷冰冰的,“你回府收拾几身少夫人的衣衫和我的衣衫,最近就住这边了。”

奎家在朝堂根基深厚,要连根拔起还需要些时日,奎太老爷或许以为可以大事化小,这次他想错了,之前奎静的事情他就查清楚了奎家在朝中的关系,以为不会用得着了,却是人算不如天算。

玲珑起身,脑子有片刻的眩晕,走路步伐歪歪扭扭,好几步了才缓过劲来,幸好沈月浅没事。

文太夫人得知玲珑回府收拾衣衫,心里愈发不是滋味,问龚大夫,龚大夫说沈月浅的肚子没事,之后的事情就不好说了,文太夫人第一次在宁氏跟前红了眼眶,“是我的错,当日若不是想着全府上下去奎家给你舅舅面子,晨曦就不会出事,博武定是怨恨上我了。”

宁氏张了张嘴,心底难受,宽慰文太夫人道,“晨曦心宽,不会将事情怪在您身上的,他们住那边也好,博武兵部军营两边跑,在那边的话近些。”

婆媳两心不在焉地说着话,心思全在沈月浅身上,文博文清楚文博武的性子,从奎家出来就去了翰林院,文博武之后需要他帮忙,他要请上好几日的假,路上遇着周寒轩,说了两句,想了想,文博文没说沈月浅在奎家受了惊吓的事,担心周家和沈家担心,傍晚去宅子的时候和文博武说起,“今日宴会周家人不在,可覃家和周家是姻亲估计会听到风声,要不要你和沈夫人说声?”

文博武整理公务,目光都没有抬一下,“我准备明日去沈府接岳母和小七过来住些时日,你帮我切断奎家的联络就行。”奎家在朝堂有人脉,文博武单纯地想对付奎家,其余的人他不想波及,至于奎静,文博武勾了勾唇,她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受今日的后果,他不会要奎静的命,会好好留着折磨她,直到死去。

文博文拧眉,沉重地点了点头,“之前是尤家,现在是奎家,会不会引起上边人的不满?”尤家已经没了挣扎的余地,钱财散得也差不多了,文博武出手就不会给尤家翻身的机会,文博文担心的是皇上,朝堂上朝夕之变,伴君如伴虎,这两年文博武受皇上宠爱,之后就不好说了,他是担心文博武。

“不碍事,皇上的心思简单,只要我不拉帮结派随便我怎么折腾就好,你先回去吧,过些时日就会有动静了,为免人怀疑,你不用告假,继续在翰林院当值就是了。”文博武一一翻过,快速地一本换一本。

文博文不再打扰他,起身走了,文博武估摸着时辰,直到文贵说沈月浅醒了,他才搁下手里的事务,回了院子,沈月浅坐在窗前,以往红润的脸上没有了光泽,文博武进屋后她抬眸,嘴角扯出勉强的笑意,玲珑行礼后退下,顺手关上了房门。

“大夫说你身子好着,孩子也没事。”文博武上前抱起她坐在自己腿上,把玩着她一撮头发,故作漫不经心道,“明日我接岳母和小七过来陪着你,小七学堂暂时不去了,你守着他做课业可好?”

沈月浅蹙眉,转身望着他,心中怀疑文博武隐瞒了她身子情况,心中一惊,忐忑道,“我的身子是不是不太好?今日动静大,之后也没听着孩子有动静,博武哥哥……”

“孩子没事,要是你整日提心吊胆的话就说不准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孩子是我们两的,我不会欺瞒你的。”文博武语气认真,沈月浅盯着他神色,半晌才松了口气,说起今日的事情来,“我心里害怕,那时候我都想好了,我会浮水,躲不开我就跳下去,等着人来救我。”沈月浅声音还带着微微颤抖,文博武紧紧抱着她,故作轻松道,“你身边我安插了人,你以为为什么我第一时间就来了,之后遇着事情叫一声我就在了,你别怕。”

文博武不想说假话,为了消除沈月浅心中不安,他只得说谎,信誓旦旦说了之前的事,“我早就中意了,说亲后我一直派人守着你,只有你有危险身边就会有人出来,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很多时候遇着危险都躲过去了?”担心沈月浅想不起来,文博武故意说了两件事,“有一次元宵,你和二弟妹去南山寺山下放花灯,遇着地痞想要出言侮辱你和二弟妹,之后还想上前调戏你,是不是被人不明不白拉走了?”

沈月浅记得那件事,那次小七特别想去,周氏担心带着小孩子出门遇上人拐子,她走的时候再三保证会给小七带礼物,结果,年前小镇上不知从哪儿来了一批叫花子,流里流气,占了不少小姐的便宜,看沈月浅和周淳玉穿得好看就上前说了两句荤话,正逢镇上人流多,沈月浅和周淳玉走散了,身边没人,那人也发现了胆子愈发大,伸手就要扯沈月浅身上的面纱,谁知被突然冲出来的人踢中了肚子,沈月浅和周淳玉害怕,逃跑似的走了,从来没想过,竟是文博武派来的人,沈月浅想了想,那时候她才多大?没想到文博武就喜欢她了,沈月浅心中甜蜜,“那时候我不过是个孩子,你怎么就看中我了?”

文博武的手探进她领子,放在她一方柔软上,目光渐渐变得温柔,“是啊,早就对你用心良苦了,只是你没发现罢了,所以,哪怕两人冲上来你也会没事的,只要不是在皇宫,我都会想法子保护你的。”担心沈月浅怀疑,又说了一件事,那件事沈月浅没有什么印象了,心中惴惴不安也消散不少,“没想到你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难为你了。”

第一次被人呵护备至,比起上辈子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上辈子文博武对她越好,她心中就越害怕愧疚,有段时间甚至感觉到了害怕,两辈子得到的温柔都是文博武给的,沈月浅窝在文博武怀里,微微一笑,“你再说些其他事吧,我喜欢听。”文博武不说,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沈月浅转过身子,和他面对面,双手环着他脖子,中间隔着圆鼓鼓的肚子,半分迤逦都没有,只有淡淡的温馨,面上欢喜,“你再说说吧,从何时看上我的,之前都没问过你,要知道大名鼎鼎的博武将军早就对我用情至深,我也不至于为了将来没个出路谋划得心力交瘁了。”

文博武知晓他心中没有半分忧虑了,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她额头,促狭道,“大概是看着一个小姑娘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我和二弟吧,那时候你身形还没长开,我就想着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奈何胸前伤口深,估计要留疤了,嫁给别人怕是要遭人嫌弃的,不如自己娶回家算了。”

沈月浅心惊,那时候她才多大,容貌也就是个清秀的样子而已,迎上文博武深情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嘀咕道,“没想到你喜欢小孩子……”

“……”文博武无奈,还以为她会感动,没想着竟是揶揄,不过她能这样和他说话,文博武心里也是欢喜的,他对她的喜欢哪是时间能计算的?

沈月浅心中恐惧没了,说起奎静的事情来,“奎静现在怎么样了?”她做不到原谅一个伤害她的人,哪怕没有成功她也不会原谅,迟疑了会,她沉声道,“事情查清楚了没?奎家其他人有没有份?”

“不清楚,这件事你不用管,奎家人敢做就敢当,做什么我心里有数。”奎家的事情非一朝一夕能解决掉的,比起江南尤家,对付奎家更难,毕竟,奎老太爷还在,奎家在京中有势力。

沈月浅双手动了动,十指相握,俏皮道,“我想要对付的只有这次参与其中的人,你别将敌人扩散太多,我怕应付不来。”她有法子让奎静生不如死。

文博武挑眉,“你怎么怎么对付她?”文博武不想沈月浅参与这种肮脏事,奎静现在估计都不好受了,文全做事稳妥,他说留一命,奎静一定会留着口气,“奎静的事情我交给文全了,你肚子大,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不过,若是你法子好,我倒是可以让文全听从你的差遣。”

“奎静不是还有一个丈夫吗?可以给他送两房小妾去,不过那两名小妾可要好好挑选一番,争风吃醋不要紧,要紧的是一点点剥夺一个人心中的希望,你觉得如何?”奎静是后宅中的女子,沈月浅用的法子太过温和,文博武不赞同,当初奎静想要给他做平妻他就想着给她个教训,为他挑了个又老又丑的男子,结果奎静卷土从来,还害得沈月浅差点没了孩子。

“你的法子治标不治本,还是我来吧,你安生养胎。”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文博武对这件事有深刻的认同,尤其,奎静对那位丈夫并不如面上的喜欢,暗地里和人早有了收尾,瞒得紧也能被他发现。

沈月浅蹙眉,她以为这个法子已经够省心的,不解地看向文博武,后者摇头,“过些时日你就知道了。”

沈月浅点头,“随你吧,我肚子饿了,想吃饭。”

文博武抱着她站起身,让门外的玲珑传膳,沈月浅心中的担忧没了,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文博武心里放了心,夜里等沈月浅睡着了才起身穿衣蹑手蹑脚地离开,文贵候在门口,听着门口的动静,上前躬身道,“主子,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人已经回了宅子,估计闹开了,要不要再添把火?”

“行啊,让奎家知道我要对付他们了。”文博武声音不疾不徐,文贵顿时歇了声,缩了缩脖子,一脸讪讪,“奴才知道怎么做了。”

翌日一早,周氏和小七来了,文博武去沈府接的人,得知沈月浅昨日发生的事,周氏连衣衫都没来得及收拾牵着小七就来了,路上听街道上的人说起奎家发生的事,小七恶狠狠地呸了声,“怎么只打断了腿,直接将人杀了不更好?”

奎静和人私通被人发现,奎静丈夫带着人上门两人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上前一阵拳脚伺候,奎静当即四肢断了,那人不解气,脱了奎静的衣衫挂在奎家大门口,骂了一晚上,看热闹的人将巷子围了水泄不通,不止对奎静,带着整个奎家都骂了进去,经过这件事,奎家是没任何脸面了,奎静被接进奎府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周氏不想那些侮了沈月浅耳朵,并未说起这件事,下午的时候,奎家嫁出去的女人被人休回了家,下边几位少爷也被和离了,整个奎家名声扫地,奎太夫人气得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连着几位儿媳妇都提出要和离。

奎老太爷目光转到罪魁祸首奎静身上,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只怕活不过今日了,奎静的母亲趴在一边哭得厉害,如今闹到这样的地步,要说和文博武没有关系她是不相信的,可是他们没有证据,这样子的暗亏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奎太夫人手指着地上穿着衣衫的奎静,嚎啕大哭,“老爷啊,你看看,这就是你亲妹子,这么对付娘家人啊。”

奎老太爷心烦意乱,昨晚他让奎太夫人别理会这件事,命人出去想要直接要了奎静的命,奎静死了奎家还有转圜的机会,谁知道奎太夫人抢先他一步将人接进了府,如今,旁人不会认为奎静是嫁出去的女儿,只会认为是奎家的小姐,奎家连话都不好说了。

奎老太爷心里不好受,一天之中,奎家的亲事黄的黄,被休的休,和离的和离,下边的女子要说亲估计更是难上加难了,“来人,备马车,我去一趟大将军府。”

“我也要去。”奎太夫人面色憔悴的起身,她要问问文太夫人到底什么意思,这样不顾奎家的脸面,文太夫人也是奎家出来的,奎家出了事,文太夫人脸面有损。

一行人风风火火去了大将军府,侍卫拦着不让进,说得明白,“太夫人今早起身去了法林寺,好些时日才会回来,还请您回去吧。”半夜太夫人得了消息,今日一早就动身出京了,文博武做得再不对也是她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文太夫人没法子面对,只有离开。

亏老太爷怒不可止,“宁氏呢,我要见宁氏,大将军府她当家,是不是任由文博武欺负到我文家的份上。”奎老太爷声音醇厚,侍卫不为所动,眼观鼻鼻观心道,“大夫人要忙的事情多,近日不见客,还请诸位回去吧。”

墙倒众人推,奎老太爷何时被一守门的侍卫落过面子,当即沉了脸,“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拦着我。”说着往继续往里边走,奎老太爷有备而来,身边带了人,和将军府的侍卫动起手来,侍卫以前是文战嵩身边的人,上战场杀过敌的,哪会惧怕,几招就将奎老太爷身边的人击退了,拦住奎老太爷的去路,“还请老太爷不要让小的难做。”一副誓死不走开的神情气得奎老太爷嘴角都歪了,“你们大少爷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大少爷去军营了,不在。”侍卫丝毫不给奎老太爷面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奎老太爷带人站在门口,良久,恶狠狠地走了,回到府里,就说奎静的丈夫死了,奎老太爷不以为意,“死了更好,狼心狗肺的东西……”

翌日,弹劾奎老太爷的折子呈到朝堂上,奎静丈夫的官职是奎家帮忙弄的,他无缘无故死了,有人看见奎老太爷身边的小厮出入他的府上,还说“他忘恩负义,老太爷容不得他活在世上。”意思就是人是奎老太爷杀的,要是一个老百姓估计掀不起风浪,偏生那人死后,掌管的公务出了差池,背后都指向奎老太爷。

奎老太爷身上背着人命,致仕多年,奎老太爷不得不重新去朝堂解释一切因由,话语直指文博武,朝堂上的人见风使舵惯了,文战嵩领皇命离京走了,偌大的将军府都是文博武说了算,奎老太爷话声一落就有人将话题指向他纵凶杀人的事情上,哪还有半分文博武的影子,皇上听着双方争执,最后以奎老太爷晕厥过去了事,皇上当即下旨,“奎老太爷年事已高,负债子偿,奎家几位老爷的官职降两等,奎老太爷不许出府半步。”

满堂哗然,皇上的意思就是软禁奎老太爷的意思了,而且,算是认下事情是奎老太爷所为,如果是尤家败落还有个过程,奎家的事情怎迅速就结束了,奎老太爷连给自己说话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府里,几位儿子儿媳迎上来,最先说的不是安慰他,而是提出分家,奎老太爷已经没了之前的的精神,无奈地叹息道,“随你们吧,分家就分家,今日的事情都是我和你娘纵容静姐儿的过错,分家后,可要记着你们始终是兄弟。”本想继续叮嘱几句,看几人神情恹恹,知晓说了也是白说,由小厮扶着回去了,儿孙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他也是无能为力了。

沈月浅知道的时候周氏和小七已经搬回去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在梅花绽放中缓缓而来,沈月浅穿着狐裘,站在门口等着玲珑收拾,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文太夫人从法林寺回来让沈月浅回府准备生产,文博武从外边回来,肩膀上堆积了厚厚地雪花,今年大雪来得迟,沈月浅手烤着火炉,小脸红彤彤的,待文博武走近了,沈月浅抽出手,掸去他肩头的雪,“事情忙完了?”

“差不多了。”奎老太爷若以为事情过去了,怕他是想错了,奎静的事情给他提了醒,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万万不能给敌人任何机会,他要做的是切断奎家所有人脉,让奎家再无升职的希望,奎老太爷和奎太夫人眼睁睁看着下边儿子孙子没了前程,这种报复才是他要的。

文博武搓了搓手,感觉暖和了才伸到玲霜提着的火炉边,沈月浅双腿肿得厉害,加之冬日穿得比平时多,整个人厚了一圈不止,站在雪地里好似就是雪娃娃,手暖和了,文博武拉起她的手,“轿子来了,我们走吧。”

文太夫人回来后,奎家的帖子没有断过,文太夫人一律不见,最后叮嘱宁氏以后她院子的帖子她都自己做主了,齐氏一直左右侍奉文太夫人,性子安稳了许多,不过文博武对她防备心更重,狗改不了□□,齐家的事情败落,齐氏好似还没死心,而且,齐家查出来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难得这两日有了空闲,文博武想起沈月浅要查的武定将军府的事,抽空让文忠跑一趟,文忠在侍弄花草方面很有一手,出门不容易被人认出来,谁知,半夜文忠也没回来,文博武察觉到事情不对,“文贵,你去接应文忠。”

他身边的人做事都有他规定的法子,不管大小事,有没有结果都要准时回来复命,文忠没回来只会是出了事,文贵一脸凝重,走的时候身侧还跟着两人。

躺在床上,文博武细细回想了下沈月浅说起武定将军府的情况,文家和杜家在京中一直不太和睦,双方暗中较劲得厉害,文博武没想着武定将军府存着什么秘密。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沈月浅身子动了动,面露痛苦,文博武知道她双腿又抽筋了,起身,手上抹了药膏轻轻捏着她腿,揉了揉,好一会儿后沈月浅脸上才恢复了平静,文博武瞅了眼天色,窗外白茫茫一片,门口传来响动,玲珑小声禀告,“大少爷,文贵回了,让您去书房一趟。”文博武蹙眉,迅速套上件衣衫就走了出去,文贵本事他是清楚的,万万不会眼下才回来,这次遇着的事情怕是十分棘手。

待去书房见着几人的情形,文博武眉头紧锁,沉声道,“谁做的?”文忠一身是伤的躺在地上,好似昏迷过去了,文贵腿上也带着伤口,紧紧闭着眼,几人身手如何文博武心中清楚,能将几人伤得如此厉害,对方除了武功人手也不少。

听着声音,文贵睁开眼,文博武朝书房外道,“让龚大夫过来一趟。”文全站在边上,他们有各自交流的法子,收到文贵发出的求救信息,他领着人过去,看见文贵几人扛着文忠,被一群黑衣人包围。

“对方身手矫健,奴才也不知何时京中有如此高手,文贵蒙着面,身份还没有暴露,至于是谁,只有等文忠醒了才知道。”文博武让文忠做的事都是平时不好登上台面的,文贵则不同,不过,文全蹙眉道,“对方只怕怀疑上将军府了。”

能在一群高手中全身而退,除了大将军府还有谁?对方微微一想就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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