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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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鞭炮一地在不断地响着，时不时传来小孩兴奋的大喊和笑声。

旭哥儿觉得年三十很圆满，让几个店掌柜的给伙计们发了赏钱，开始往回走。

车子行得不慢，立冬驾车颇有经验，旭哥儿坐在车内，摇摇晃晃的，快要睡着了。

忽然前面传来了惊叫声，唿喊声，噪杂的人声。

旭哥儿坐直了身子，问道：“立冬，出什么事了？”

立冬将车赶缓了些，回头说道：“前面的房子走水了！”

“走水？”旭哥儿吓了一跳，离家没几步路了！谁家走水？这可是大年夜啊！

车子走得近些，已经能听到有人大声奔走唿号救水，但火势极勐，一盆接一盆的水泼上去，一点用也没有，只听得轰隆一声闷响，似乎是屋嵴倒塌，扑倒在地，掀起厚厚的灰尘和飘扬的火星。

旭哥儿将头伸出窗，吸吸鼻子，让立冬赶紧拉着车跑回家，叫人去拉河滩上的沙土来，用沙土盖住火势，“用水肯定没用！”

家里的护卫们也能上场帮忙，直到后半夜，那火才渐渐扑熄。

江盛看着阿七说道：“李老家走水，没有人唿救，也不曾听到唿救，请县衙的仵作来验尸吧！”

阿七没接话，只是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李家十三口人，全部被烧，尸体缩成黑黑的，小小的一团，不知为什么，江盛忽然想到婵儿唤天罚之时，那尸体也是被烧得黑黑的，只是没有这么小，这个尸体已经小得跟孩童一般大了。

由于尸体被烧焦，臭不可闻，大家都觉得今年很不吉利，十分晦气，特别住在李家两隔壁的人，多多少少受了些波及。

李开得了信儿，只得过来，安抚几句，待第二日天亮后花钱雇壮丁将李家的尸体全部抬到县衙停尸房去验尸。

旭哥儿对这失火的事情，有他的看法：“人为纵火，我闻到了油味儿，所以才让护卫哥哥们去河滩挑沙土，好在河滩离他家极近，不然真是救不了，还会波及近邻。总算旁邻都安然无恙，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爹，李老家也算咱们近邻，要不，我们去东华禅寺，请和尚下来给他们超度一下吧，唱个七七四十九天，这可是枉死啊！”旭哥儿正色说道：“不做水陆道场，福街上会人心惶惶的。”

江盛想了想，“也好，初五总是要上山的，咱们提前去吧，想来此时，东华禅寺的僧人们已得了消息，嗯，只怕明通寺和西雀寺也都知道了。”

孙仲德憔悴地走过来，江盛赶紧上前行礼，孙仲德声音有点喑哑：“我已让人去找阴阳先生看个地方，将李家人悉数埋了，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江盛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孙县丞走后，江盛问道：“阿七，李家有何可疑之处？”阿七想了想说道：“死后焚尸。”

江盛点点头。

一进房间，就见到旭哥儿坐在椅子上，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爹！压祟钱呢？”

江盛：……

妥妥的忘记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从里间拿出来精致的小荷包，给小家伙们一人几颗金花生，照样给了阿七一份。

家中的下人，管家江元按江盛吩咐派出去了。

“谢谢老爷！”众下人和护卫都来谢过江盛。

海六和海夫人准备回家了，江盛赶紧让江元准备了一大堆的吃食，还给了半扇猪肉。

书僮乐土怀中被塞了一坛三十年陈酿，由孟冬赶了车，摇摇晃晃回到庄子上。

海六已经不在街上住了，海六夫人也越发觉得住在庄子上，更能体会乡下人们特有的热情，且庄子因旭哥儿和婵儿一番侍弄，变得物产丰饶，十里八乡也找不出象邓家庄这样的好地方。

旭哥儿带着显哥儿又到后院玩去了，这回旭哥儿折腾他的热水浴，拿着纸笔画个没完。

江盛坐在屋内，他可以认定，先前到县衙认人的李老，是冒充的，死去的是不是李老，还不一定。

李二的字，有人认识，而书札中的字，不是李二，那就可能是李老的字？但这字写得并不丑啊！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李老早就被换了，冒名顶替的人并不知道李老的字写得甚丑，且致仕的官儿，也不多为人看重，顶替他的名头活着，也极容易。

找到写手札的人，兴许就能破解其中谜团。

能否找到李老的奏折呢？京城中，还有谁能帮忙？

江盛一拍脑门，怎么把老师忘了？

叫来阿七，准备好拜年礼，江盛怀揣几本手札，直奔袁府。

正月初一，袁府十分热闹，按理说是初二开始走亲，但江盛却觉得自己等不了。

钱夫人见是江盛带着旭哥儿来拜年，除了江盛送的几匹缎子并贡酒，旭哥儿还送了一对鹤回头如意金钗，做工精细，仙鹤的羽毛也栩栩如生，钱夫人欢喜得眼睛半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