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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理解成并列关系。你既是好孩子,你说什么也都不会错。
无论哪种关系吧,圣人给出了如此“定性”,也就“承诺”了,你在我这块儿“总是好的”,“不会有错”。那还担心什么,有了我这句“令箭”,你只管啥“鸡毛”都拿来使,我怎么会怪你……
好,圣人也别担心,后头她多得是拿这句话“噎”他的时候,不过此一时,子牛还是有畏缩的。加之,鹿血的劲儿终于越来越上头,她只觉心口渐渐火烧,开始不耐地扳。
“子牛,”隔着单衣还能感受子牛身上是凉的,怎么这样了,还捂不热她呢。但是,她额上已经开始冒汗,拗动更甚,说明心躁无法。子牛竟然开始哭,她仰着头“疼,疼”地喃叫。圣人着急,扶着她后脑,“这是怎么了,哪里又疼?”
“背,背,”
圣人单手拦腰抱稳她,叫她靠在自己肩头,掀开她背后单衣看看——没什么呀,小子牛漂亮的蝴蝶骨完美无虞。又抚了抚,也无异状。此时圣人毫无玉念,他心里只有焦急心疼,因为小子牛的叫疼特别揪心,好像谁在挖她的背骨一样……
“好好,不疼了,”手一直轻轻抚她的背骨,子牛的单衣落下,埋没了他的手。又脸挨着她的脸,不停安抚,“谁敢动我子牛的背骨,叫她疼痛难忍,定要他邪祟不成,永堕无生!”天子到底是天子,这么一咒,果然,子牛背骨如剐刺一样的疼痛渐渐缓下来,但她还是哭得伤心,不停。圣人遂引着她转移注意力,“跟我说说这几天到底怄什么气呢,我有错,也该有个明示。”天子果然无邪祟敢近!他掌心有热暖,不仅能抚慰背骨,也能抚慰她的心……
子牛遂靠在他肩头,小声说了缘由。
圣人哭笑不得,
她与顾未认得,她为顾未鸣不平倒也无可厚非……
圣人也不瞒她,
“小孩子就是只看眼前,焉知后头更有坦途。顾未这孩子有胆量,有胸怀,我是觉着以他的资质只在景界沉浮还不能尽其能,这孩子优秀,大可放到更广阔的地方去磨砺磨砺,今后必成大器。”
“去哪儿,”子牛问,忽自个儿又开了窍一样,“不对吗,”那确实,不对可不是更有作为的天地!
圣人揪她鼻头,“不过看来,你都跟我怄了这长时间,顾未也难免会有耐心接受得了这番波折……”“不会不会!”子牛赶紧直起了腰,脸上还挂着泪渍——嗯,小未要见到她这番模样又该作何感想呢……幼嫩的她在最伟大的胸怀里,单衣还埋没着圣人抚着她后背的手,子牛偏又为他的前程“据理力争”,“他和我不一样,小未一直很坦然地接受拿不到通知书这件事,我就是,我就是失望那天没看到‘飞鸽’……”
“我知道,他肯定和你不一样,你呀,就是贪玩……”听此,子牛一时不知是后怕,差点因为自己毁了小未前程,还是庆幸圣人终究还是在逗她,分散她疼痛的注意力……总之,心头惶惑激动,两手捧住了伟大的脸庞,竟然胡乱吻了上去……她吻得毫无章法,因为无措;当然也有心安、感激,不可否认,圣人的怀抱太给子牛安全感了,尽管她还有畏前畏后的小心思,但,是他,抚平了自己无由邪来的背痛,也是他真正宽广的胸怀,包容着自己纷乱的新潮心迷……
圣人一生经历多少,这颗伟大的心脏早已不会轻易为谁所动。此时,不能说立即动情,但日积月累下来,这么个精灵孩子,一边折磨人心一边痛惜人心地一点点往里钻,总有她成功占据的时候!
“好了,好了,”他知道自己不会放开这孩子了,但,给予她的,必定是最用心的宠爱。圣人任她胡乱的亲,依旧如刚才她用力咬他的肩头一样,不过疼爱地任她。元帝一生霸意所为,到了,遇着个自己心爱的,自是更恣意任之,她越霸道胡来,越得元帝欢心,他只会觉得:嗯,像我!
自此,子牛与太皇愈加亲密。
……
所以说,“时机”真的很重要。
苏肃这些时为办大事,身边带着舅舅不离,出京到处奔走。这下好,他自己不在不说,连舅舅都管不着她了。一时大意呀,叫英茧真把子牛“抢了去”,最糟糕,苏肃最追悔莫及的,太皇见到了她……
苏肃回来了,宫里有他的耳目,子牛这些时常往祈年宫,不止一人向他汇报了……当时第一次听到,可想苏肃那心!——表面平静听人叙说,“大主儿在的时候,牛姐儿都住在建禄宫,大主儿外出,她有时在建禄,有时,有时,在祈年就歇下了……”声音越发小,倒不是见苏肃的脸色有何异,毕竟是宫闱最顶级的秘事,说出来好像都是大罪……
苏肃故意还问了些旁的事,但真又听进去多少?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脑海里嗡嗡环绕的,始终是那句震撼,“在祈年就歇下了……”
帝王无情,即使多情也无情。元帝一生杀伐精力都用在了“国”上,年少也有轻狂时,但至成年,几近与“私情”无缘,所以他子嗣少,仅逝去的昭宁皇后为他生得少帝和英茧。
所以苏肃还是得慨叹“子牛威力”,不过,自己都能沦陷至此,也就不大奇怪太皇也为她……但,还是会恨!
本来他就属“少帝阵营”,对太皇恋权已不满好久,
现在,“自己家的子牛”竟然还被他掠了去!——苏肃掀翻一座城的痛心都有!
第655章 4.70
苏肃回来这两天都没见到她,电话联系过,那头她还是蛮高兴的,说想舅舅。苏肃接着就问,我呢。她说,有时候想,有时候不想。苏肃恨不得冲过电话线去捉住她!
“肃儿,来,”少帝与其它几位臣子议完事,抬手向苏肃一比。阶下苏肃走上来,少帝扶着他背一同往内殿走去。
“这次砚州之行,辛苦了。”显然少帝很满意他此次行程的结果。
削藩,是少帝莅位以来最首要一件事!
这个削藩,哪朝哪代都是难事。
初建果,早期帝王都喜欢大封藩王,他们认为此举有利于巩固自家统御,殊不知无形当中也给后代帝王留下隐患。无论是分封自家子侄,还是异姓王,都会滋生“非分之想”,但凡有可能,他们都想尝尝坐上龙椅的滋味。再来,帝王们为了巩固自身权力,自然定会不遗余力对这些藩王痛下杀手。所以,削藩甚至撤藩遂成了王朝治理里出现频率颇高的一个字眼。
但是,在削藩这件事上,也不是所有的后世帝王都赞同。玄帝初期,藩王势大,一度掀起大浪,玄帝韬光养晦,之后舟元之战,撤藩二十州!或许也有过犹不及,给之后的元帝留下诸多混乱,元帝遂又“建藩”多处。所以说,太皇手上建起的“新藩制”,少帝如今又想改制——谈何容易!
“还是茂渊先生看得准,明王父子有心演了这出戏,无非想获取更多倾斜利益。”苏肃说。
此遭砚州之行,多亏茂渊在其中谋策,识破砚州明义父子“一个唱红一个唱白”的“反目戏码”——看着好像老子明义“死守”对元帝忠诚,坚决反对削藩;儿子明希是“保少帝派”坚决拥护削藩。
实际,老王爷明义对太皇不见得那般忠心,小王爷明希也并非就对少帝死心塌地。他们的目的其实高度一致:就想趁此削藩之际,谈好价码,从中攫取最大利益!
砚州这块骨头难啃,但又十分关键,拿下来一定有利于全局。此一番苏肃前去,虽说并未得到明家明确答复,但起码摸清明家想法,更有利于少帝下一步施策。
“明义老狐狸,父皇当初就说他是墙头草,最会见风使舵。”少帝手背后,神色嘲弄。
“圣人明知他是这个秉性,还给他封州一隅,也不可谓识人明朗。”苏肃神情淡漠,说。
少帝叹口气,摇摇头,“父皇一生,任贤多半,任不良人也不少,可在他手上,这些人确实也发挥所长,不敢稍动……”所以这就是元帝的厉害呀,“不良人”他都驾驭得了,能为他所用!也是不得不叫人钦佩……
不过对此,苏肃另有别论,但也不便此时再与少帝辩论。
少帝说着的,稍停,又问,“茂渊先生此次出访也劳累了,你可要照顾周到。”
“是。”苏肃郑重答。
少帝顿了下,再问,“茂渊先生是不是有一外侄女,你认了妹妹。”
苏肃一顿,如实恭顺答,“是的,子牛现在是宫近景。”
好咯,此时两位可心思各异哟,
苏肃是不防少帝竟会问起子牛!——后一想,会不会他也耳闻子牛最近与太皇走得近才……反正不论如何,苏肃已决定就算不惜用“茂渊的影响力”也好,一定把子牛迁出宫,离太皇越远越好!
少帝呢,
哎,说起这个“子牛”还真困扰他好几日了。
少帝日理万机,每天操心的郭嘉大事够劳神了,还真顾及不到这些“宫闱野闻”。到底这个叫子牛的孩子常出入祈年宫,还是传到他耳朵里。
实话实说,少帝而言,初听并未有何“不妥想法”,虽有些惊诧:父皇如今怎忽起这等兴致?但,从儿子“孝心”而言,一来这是父皇私事,有个贴心人多陪陪父皇,也并非不好;再,说个不当的,父皇就是精力太甚,如今恋权不放,如果真有些旁的事叫他分散分散精力,说不定还是好事……
直至再听闻这个女孩儿的来历——少帝才觉出“稍有不妥”。她是谁?她竟然是榛茂渊唯一的外侄女儿!如今茂渊为自己所用,说不好听,是自己阵营一员,若他这个亲外侄女又与父皇亲近,今后难免会生事端……所以,少帝确实有些左右为难。
他这会儿跟苏肃提起这件事,实际也就随嘴一问,他也想跟苏肃商量一下这件事。但又一想,苏肃只怕还不知道“子牛现在跟父皇走得近”这件事;再说,他以为“苏肃认妹”完全是笼络茂渊的手段,对这个小姑娘应该也一无所知。贸然提起这件事,似乎不妥。因此,这会儿跟苏肃提了这么一句,就没下文了。
此后,君臣间又谈了些其他事,苏肃告退。
接下来这二位又是看似“各行其事”,心思却是“不同而合”,又都集中在“子牛”这个“烫手小姑娘”身上。
苏肃今儿进宫就打算亲手把她捉回去的!所以,从乾元殿出来了,就守株待兔,等她。
少帝呢,
他还是蛮有趣的,
自听说了“子牛”,不经意几次去往祈年宫给父皇请安,都想“遇遇”这个小姑娘,
可惜,就这么没缘,没一次遇上!
这也是少帝着实还没重视起这个人,所以只想着“巧遇”,要说,他要真“下决心”要见见这小姑娘长啥样儿,哪个法子不容易,非得这样“碰运气”?
这会儿,既然又想起这小姑娘了,得,再去父皇宫里走走吧,看今天见不见得着。
第656章 4.71
祈年宫。
宝格乖乖窝在子牛腿边睡觉。
子牛握笔倚在矮几旁画一只佛头,一只微笑的佛头。圣人一旁单手边磨墨,边时而指导一下。他们都坐在榻子上。
英茧坐在一旁圆凳上,手里拿着一份折子正跟她父皇讨论。
英茧很小的时候,父皇就带着她看折子了。
“我说两个禅外的话啊:第一,宗禅很少免俗。有很多人把宗禅看得很神圣,可是如果你好好看历史,宗禅也能很世俗,比如说,不少和尚会以认识多少权贵、有多少信徒为荣。这些和尚想形成一个正向循环,比方说我的庙大,我道行深,这样就会有很多人来,这些人里面如果有权贵,我认识一些权贵,庙就更大,似乎我的道行就越深等等。其实要说这些和尚的佛理懂得有多深,不一定,他们市场营销做得好罢了。第二,禅是一种训练。所有大道理我花半天时间能讲明白,但你能不能做到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儿。比如说我要你善良、勤奋、大度,你可能都认可,但做起来可能就是不行……”
圣人笑,英茧这孩子大智若愚,平常看着又憨又任性,好像他把她宠坏了,其实,聪慧得很!
“所以你觉得胡文道上这道折子来就是胡诌……”
父女两讨论得有趣。子牛才不听,反正她也听不懂,她专心致志画她的画儿。
她要画一只微笑的佛头,脑子勾勒她的想象:
佛终于露出一个巨大的微笑,这个微笑再也没有在他脸上消失。
关于这个微笑,前世有很多预言,后世有很多传说。其中一个预言是,千亿年之后,有佛露出微笑,其大小超过荷花,不可估量,其色碧如菩提树叶,从不同角度看过去,有不同的深浅。
预言又说,当这个微笑出现的时候,这个佛就得到了可以传授的道,他就成了时间和空间里唯一一个可以救众生的佛。和这个佛相关的一切都可以被无限细分,每个细分都完整无损,包含全部佛法,众生和任何一个细分接触,都有了悟佛法的可能,了悟之后,脱离生死,永无烦恼。
佛露出这个微笑之后,就一动不动了,这个一动不动的位置偏僻,十天之内,只有五千人设法穿越山水而来,具礼膜拜,心生感动。比这五千人多十倍百倍千倍的人听说了这个事儿,开始变卖家产,放下手头的工作,离开家人,向佛赶来。在沿途山谷的入口,渐渐出现了小型集市,一些桥梁开始在宽一些的河面上铺设,一些木筏和皮筏出现在久无人迹的圣河里,筏子上的人相互搂抱,彼此不太说话,眼神简单而复杂,仿佛要去的那个地点是一切的终结又是一切的开始……
“咳,”见她画着画着,怎么不动笔了?圣人轻推她一下,“又想哪儿去了,”
子牛一开始茫茫然,想着什么了,又提笔聚精会神。
正此时,內侍轻步进来,“圣人,今日午膳……”其实声音已极轻柔了,
可圣人还是十分不耐向他一摆手,似乎还是嫌他打搅到了子牛。內侍赶紧往后退。见此,英茧放下折子起身随他走出来。听见身后,父皇很满意地,“这个笑容就很好了……”英茧微笑回头也望去,子牛握着笔偏头小声说话,父皇压低头侧耳,听着听着,点点头,笑意宠爱极了……对于父皇与子牛这般,英茧由心开心,管它外人甚至后世怎么说自己把子牛带到父皇身边,这是她最爱的两个人,她问心无愧就好。
“什么事,”英茧出来,问,
“早日圣人说午膳吃清蒸鱼,后又提到牛姐儿爱吃糖醋鱼,因议事就没定下……”內侍小心答,
“都做了来不就成了,”英茧说了,再看內侍为难模样,想起来父皇这边是有这个规矩“一餐一鱼不吃二样”。虽说看在子牛口味上,如果今儿真上来两样,父皇只怕也不会怪罪;可又一想,也别为这事儿又添人口实,叫这些人私下议论什么子牛一来就坏了规矩……“清蒸的吧。”遂英茧给了个明示。想着,今日子牛画佛,肯定也想清淡为主吧……
这边內侍听命才下去,英茧才要转身再入内殿,
“陛下,”听门外,內侍轻声极恭敬唤,显然也没想到少帝会无声息已走到此处,却无任何通传。
英茧遂往外走了几步,挑头一望,少帝正好掀帘进来,
“哟,陛下来了。”英茧立原处,微笑行颔首礼。
“皇姐,”少帝笑着走近,面上省去了好些威严,“你也在呀。”
“父皇叫来尝尝新鲜鱼。怎么这样轻地进来,这殿上的人越发没规矩了,陛下驾到也不通传。”听英茧这一说,旁的內侍赶紧均弯腰。
“是我不叫通传的,殿里清静,怕吵了父皇休息。”少帝挽上姐姐的胳膊,一同往内走去,“父皇还是最心疼姐姐,有好鱼就想着你,都不叫上我。”好像撒娇。
英茧瞧他一眼,“您这话不折煞我吗,你日理万机的,我个大闲人,来吃条新鲜鱼,还被你惦记成‘父皇最心疼我了’。”英茧真不愧“任性大公主”,瞧,怼她弟君那是从不含糊!
“哎呀哎呀,我又说错话了,姐,你可别跟我置这个气……”是了,这姐弟两一小还是挺亲密的,可大了后,少帝有少帝的抱负,英茧有英茧的“拥护”——她肯定更向着父皇!与弟弟的隔阂也就渐渐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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