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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6日是農歷中秋,一早何天寶告訴賈敏說是要去商會,大概要忙一整天,

早早出了門。

到會館已經是一屋子人,原來日本人剛剛又下了一次新的經濟管制令,許多

商人來商會找人出頭想辦法,何天寶敷衍了一會兒就把攤子丟給金啓慶。金啓慶

不幹,說他得忙陳璧君一個堂侄上燕京大學的事情。燕京大學是美國人的地盤,

校長司徒雷登根本不見他這南京漢奸。還好北平旗人多,金啓慶繞了幾個彎找到

一個在燕京大學工作的親戚叫富察永清的,約好了早上去拜訪。

何天寶獨自對付一屋子商人,商人們希望汪僞政府出面去對付北平的日本人,

何天寶雖然並不在意汪僞的死活,但也知道這種事太過荒謬。雙方討論了一上午

也沒頭緒,十一點多的時候來了個燕京大學的校工帶來了張金啓慶的條子,說事

情已經辦好,何天寶本來以爲他是邀功,忽然覺得不對,總算是在北平待久了學

到了北平人對「三節」的重視,笑着跟那校工說:「這怎麼說的,中秋節你們大

爺還忙活我們的事,你在這裏喝杯茶等等,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出來批了錢讓

輝子買了半車節禮送去。

跟輝子交代完這事,何天寶重新進屋,忽然注意到商人中間坐着宏濟善堂的

那個經理,前不久被扣了鴉片的。何天寶記性不錯,記得此人姓俞,就招呼說:

「這不是華中宏濟善堂的俞經理嗎?你還在北平?那十箱貨還沒賣完?」

其實宏濟善堂上上下下從盛老三到這個俞經理都沒跟他說實話,聽何天寶這

麼說,俞經理滿臉堆笑地站起來,毫無愧色地應道:「是啊,行情不好,我們那

批貨低價甩賣都處理不掉,不過也好,能看看舊都怎麼過中秋。」

何天寶想起之前何毓秀說共產黨在北平地下鴉片市場殺價,就小聲問:「是

不是西邊兒?」

俞經理點頭,小聲說:「我今天是跟同鄉來的,不是來找你,你已經爲我出

面一次了。」

何天寶向這個懂事的商人拱手作揖,又去大會議室跟不懂事的商人們繼續談。

好說歹說暫時打發了商人們,何天寶趕緊離開商會,去東安市場葆榮齋西店鋪。

他之前訂了一個生日蛋糕,到店裏時蛋糕已經做好,何天寶跟掌櫃的說讓找

個伙計送家裏去,出門給了伙計一個大洋,吩咐他別去金魚胡同而是如此如此。

眼下日本人、漢奸還有國民政府比賽似地印紙幣,物價飛漲,真金白銀的大洋格

外值錢。伙計眉開眼笑,殺雞抹脖地表忠心。

那伙計走了,忽然一股香風從後面襲來,何天寶心裏嘆口氣,微笑着回頭:

「你們日本人中秋節也放假?」

身後站着個藍大褂瓜皮帽的小個子買賣人,正是李曉瀅。

李曉瀅低聲問:「爲什麼上次我帶你進了一趟特工總部之後,你就再也沒主

動找過我?」

「這不是中秋節嗎?我們送往迎來,到處都要打點,後天,後天我就去找你。」

李曉瀅仰臉盯着何天寶,不知道是因爲化妝還是光線,她的臉顯得格外的白。

何天寶鎮定地微笑。

李曉瀅說:「我已經想辦法調去滿洲了。」

「爲什麼?」

「你根本就是要天皇特使的路線圖——別騙我,我好歹也是特務。」她那個

「也」字咬得特別重。

何天寶無奈地微笑,雙眼盯着李曉瀅。

李曉瀅眼圈一紅,顫聲說:「你保重……也許戰爭會結束。」

說完她轉身走了,藍色大褂裹着小小的身軀。

何天寶忽然說:「等等。」

李曉瀅站住,

何天寶從脖子上摘下一顆玉墜,遞給她,說:「這是我小時候我姑姑送的,

是只猴子,我屬猴兒——我很喜歡,等戰爭結束,我一定會找到你,跟你討還的。」

李曉瀅攥住那玉墜,笑了:「好,我會看好你這只猴子。」

何天寶站在東安市場門口,看着那件藍色褂子消失在北平鬧市千千萬萬黑的

灰的藍的褂子中間。

他在太陽底下站了很久,在心裏埋怨自己頭腦一熱又幹蠢事:明明是場只有

利用和肉欲的逢場作戲,怎麼會莫名其妙地陷進去?而且這場戰爭誰知道要打多

久,即使真的有天打完了,自己又去哪裏找她呢?兩人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名。

何天寶回到住處,賈敏正一個人坐在院裏聽着收音機,忽然走過來抱住他,

把頭埋在他胸口,臉色緋紅,帶着酒氣。

「吃飯了嗎?」何天寶看院子裏的石桌,石桌上擺着錫酒壺和兩個盤子,都

是些花生米羊頭肉之類的。

「在大酒缸買了點兒。」賈敏不好意思地笑,又柔聲說:「我被你慣壞了。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

「我喜歡,嬌妻嬌妻,不嬌慣怎麼叫嬌妻?」何天寶撫摸着她頭發,輕輕吻

她臉頰。

賈敏吃吃笑,用嘴脣尋覓他的嘴脣。

熱吻片刻之後,何天寶說:「今天你生日,我帶你去看電影吧。」

兩人開車到芮克(  REX),趕上一場《白雪公主》,何天寶從前看過,賈敏

第一次看這樣的動畫長片,笑得前仰後合。何天寶不看銀幕,看身邊的女人,黑

暗的放映廳裏,銀幕的光反射到她畫了濃妝、大笑着的臉上,又蒼老又天真。

看完電影回來,何天寶提議去集賢球房打兩局臺球,賈敏欣然迎戰。集賢球

房堪稱賈敏的主場,那裏的記分員都是年輕姑娘,難得看到有女性打臺球打得這

麼好,何天寶又隨和沒架子。所以,只要何家「夫婦」去打球,沒有客人的記分

員就都圍上來給賈敏加油看球路,所以結果還是何天寶慘敗。

「你輸點兒什麼給我?」賈敏得意洋洋地拄着球杆,威風八面。

「我做東,請你吃飯。」

賈敏搖頭:「哪兒有那麼便宜?」她單手持杆,仿佛將軍一樣遙指何天寶,

說:「罰你想個新花樣出來。」

「我想想……有了……」何天寶取出塊手帕,走進賈敏,說:「我還真準備

了一個節目。不過你得先閉上眼,這是個驚喜。」

「花樣真多。」賈敏笑着轉過身,何天寶用手帕蒙住了她的眼睛,衝女記分

員打個響指。那幾個姑娘都得了小賬,端着點滿蠟燭的蛋糕進來,齊唱生日快樂

歌。

何天寶摘下賈敏眼前的手帕,微笑着說:「生日快樂。」

賈敏看着蛋糕上的燭光,眼中有淚光閃動。

何天寶說:「今天是  9月16號,是你的生日,我記得你一直都是過西元生日

的……」

賈敏不說話,忽然流下兩行淚來。

何天寶撫着賈敏後背,安慰了好久,她才好些。

何天寶說:「好好兒的過生日,怎麼哭起來了?」

賈敏用蚊子般的聲音說:「我都四十歲了,能不哭嗎?」

何天寶摟着母親的腰,咬着她耳朵安慰:「四十歲那是唯物主義的算法,你

的身體最多二十九,心裏最多十九。」

「說話小心些。」賈敏破涕爲笑,說:「我去洗把臉。」

賈敏說是洗臉,其實是花了半個鍾頭精心化了妝,兩人在臺球房跟記分員們

分享了蛋糕,說些北平風俗、好萊塢電影之類的閒篇兒。何天寶講了兩個從外國

學來的笑話,逗得姑娘們哈哈大笑。

吃了蛋糕,兩人都沒什麼胃口,就在市場裏頭的東亞樓吃了餐簡單的晚飯。

回到家裏,洗了澡換了衣服。賈敏拿了玫瑰露酒,何天寶打開收音機,兩人

坐在院子裏喝酒抽煙乘涼,電臺裏剛好在放流行歌曲,是李香蘭唱的《天涯歌女》。

賈敏跟着哼哼:「天涯……海角……」卷着舌頭學南方國語念成「海『絕』」,

又問何天寶:「我聽說這本來是你們那邊兒一個歌星唱的。」

何天寶走出來坐在另外一張藤椅上:「對,周旋,在電影《馬路天使》裏的

唱的,不過她在大後方,估計日本人不準電臺放她的版本。」

「周旋唱的比李香蘭好?」

「不可同日而語。」

賈敏問:「周旋也比李香蘭漂亮吧?」

「那當然……」何天寶眨眨眼,斬釘截鐵地改口:「是你漂亮,他們都不如

你漂亮。」

賈敏笑得歪倒在藤椅上,伸手拍何天寶的手背,說:「真乖……這次考驗你

通過啦,放寬心聽歌吧——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兩人就手拉着手坐在一起聽,暮色漸濃,兩人看不清彼此的眉眼,沒有交談,

似乎也無需交談,就任由歌聲連同暮色慢慢漫滿整個房間。

歌聲餘音嫋嫋,忽然插入一段油腔滑調的北平話廣告賣保嬰丹。

何天寶這才驚覺,天已經黑了,房間裏也沒開燈。

兩人又閒坐了會兒,輪流去洗漱了,進房上炕,並肩躺着。堂屋的收音機沒

有關,隱約傳來西洋室內樂的旋律。

賈敏翻個身,用手託腮,看着何天寶。

房間裏一片漆黑,何天寶卻能看到她眼睛一閃一閃的,問:「怎麼?」

賈敏說:「你這小壞蛋,費了這麼多力氣哄了我一晚上,就真的老老實實睡

了?」

何天寶說:「我哪有哄你一晚上?今晚我都沒怎麼跟你講話。」

賈敏說:「好像是的,可是我覺得好開心。」

何天寶伸過一只手,放在她腰上,說:「我也是。」

「謝謝你,小寶。我從來沒有過這樣快樂的一天——死了也值。」

何天寶如遭電擊,身子猛地一抖。

賈敏似乎渾然不覺,身子靠過來,頭在何天寶胸口蹭了蹭,舒服地嘆了口氣。

何天寶突然哽咽,說:「明天……是個陷阱,我們要殺你。」

「早猜着了,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對我這麼好。」賈敏聲音甜膩如常。

「你等我一下。」何天寶猛地坐起,穿上衣服衝了出去。他從來沒有想過不

殺賈敏怎麼破局,但一瞬間就已經胸有成竹,仿佛盤算了幾個月一樣。

何天寶走到當院,從洗手間窗臺上拿了根晾衣繩,輕手輕腳地走到西牆根底

下,聽聽隔壁沒什麼動靜,退後幾步,一個助跑衝上半截牆,雙手扒住牆頭,一

較勁翻了過去。

西院跟他們的院子格局差不多,北房兩間,南牆根下兩間小房,是廁所廚房

之類。何天寶落到西院地下,發出一點聲音。北房立刻亮起燈,桃花的聲音說:

「你聽見了嗎?」燈又立刻熄滅,過了幾分鍾,房門緩緩推開,曹湯姆圓頭圓腦

的影子慢慢走出來,手裏拿着把二六式左輪手槍。

何天寶閃身走出,雙手一套,晾衣繩勒住曹湯姆的脖子。他這一手練得多用

得也多,曹湯姆根本來不及開槍就已經窒息,本能地丟掉手槍用手去拉喉頭的脖

子,跟着喀拉聲響脖子已經斷了。

房裏桃花輕聲呼喚:「老曹……老曹……」

何天寶循着聲音進房,合身撲上。曹家的臥室是西式的,拆了火炕換成鋼絲

牀,何天寶準確地撲到桃花身上,按住她嘴巴,但是衝力太大,譁啦啦壓塌了半

邊牀,桃花的嘴巴露出來,沒有呼救,只是哀求:「我不是特務……我們當家的

是特務……我不是特務……別殺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何天寶臉上肌肉扭曲,表情猙獰如魔鬼,一手捂她嘴巴一手捉她後腦,左右

交錯用力,拗斷了她脖子。然後說:「對不起。」

何天寶把曹湯姆的屍體藏到牀下,把桃花的屍體拖到東牆根下,找了把椅子

放在牆下,抱着屍體站上椅子,舉起來推過牆頭,自己跟着翻過去,跳回自家院

子。

賈敏也已經披衣出來,拿着手電筒看地上的屍體,又看何天寶。

何天寶咬牙切齒,說:「把你的旗袍給她套上,我五點鍾就出發,清晨連她

帶車弄進永定河,就說是雨後路滑,車子提前翻了。你自己天一亮就裝作買早點

出門,然後再也別回來了。」

「你殺了曹湯姆,怎麼交代呢?」

「我直接回南京,北平也不敢通緝我。」何天寶說,「回了南京我大可跟他

們交底,就說我發現姓曹的偷窺我一時火大殺了他全家。他們都知道我並不是文

弱書生,在河內時我還跟軍統交過火。」何天寶說得自信,心裏其實也沒太多把

握。

賈敏沒有深究,握住他的手說:「天還早,咱們進去躺會兒吧。」何天寶不

動,看着桃花的屍體,五髒六腑涌出一股寒意,一直傳到手指尖,令他不可自制

地顫抖。

賈敏從背後擁抱兒子,臉貼上他後背說:「他們是漢奸,殺了也就殺了。」

「我不是因爲這個……你不明白……睡會兒去吧。」何天寶嘆口氣,掙開賈

敏的手,獨自進房。

兩人躺在炕上,誰也睡不着。賈敏緩緩爬過來,小聲問:「最後一次?」何

天寶不說話,只是抱緊她,賈敏抓過兒子的手放在自己乳房上,自己的手玩弄他

的陽具。何天寶被撩撥起來,悶聲不吭地爬上母親的身體,肏弄一會兒,把她翻

過去換成老漢推車。一邊慢慢做一邊玩弄她的乳房。賈敏的乳房因爲姿勢問題向

下會鼓脹得像是兩個足球,揉搓起來非常刺激。

他情緒不高,賈敏就淫聲浪語地挑撥:「輕點兒,小壞蛋……哦……大雞巴

兒子……你的雞巴太大太硬了……媽媽要被你肏壞了……輕點兒……就是那裏…

…就是那裏……」

何天寶欲火果然熾烈起來,把媽媽面朝下按在炕上,像強奸一樣硬插硬幹起

來,中秋月圓,銀色的月光鋪滿房間,照亮了凌亂不堪、仿佛遭了賊的牀鋪,照

亮了賈敏光潔的後背和屁股。從後面俯視,她的身材格外地好,臀圍好像是腰圍

的三倍。何天寶一邊幹一邊輕輕拍打她的屁股。賈敏被幹得搖頭擺尾,又哭又叫,

這時她徹底放開了,淫詞浪語,什麼都說:「乖兒子,好少爺,好老公……好小

寶,幹得好,狠狠幹,肏你娘,肏你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幹你個小婊子。」

「我是小婊子,我是被兒子肏的小婊子!」

「說你愛我。」

「我愛你,我愛你的雞巴,我只愛乖兒子的雞巴,大雞巴兒子,大雞巴丈夫

……使勁操你的小婊子媽媽!」

她被肏得滿炕亂爬,一頭撞上東頭的炕櫃,捂着頭趴在那裏不動,何天寶也

趕緊停住動作,想要退出來,

母親臀部後坐,把兒子的雞巴吞回陰道,一邊哼哼一邊說:「繼續,繼續幹

……」

「你的頭……」

「這是咱們的最後一次了——我要你給我!」暗夜裏渾圓的腰臀劇烈擺動,

掛滿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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