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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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庄的正街道与这条大道形成了一个丁字路口，这条大道是个省道，常有赶路人从这边过。

原来这个常家村离大道有点距离，随着村里人增多，房子就往村外盖，如今村庄与大道距离十分接近。

秦家和许芳华家就分别占据这个丁字的两个里角下面，里角的上面就是两家买的村里的场地。如果从现代的角度来说，这片地的地里位置十分的好，挨着路边交通多便利，搭建几间房就能做个赚钱的小生意。

不过在那个时代的农村，这片地并不受欢迎，当初他们两家买地的时候背后可没少有人笑话他们。土地性质不好，不能种庄稼，树也种不好，猪羊不几天就把树皮啃秃噜皮了。盖房子住吧，离大路近容易遭贼。

许芳华知道这片地的价值，也对秦安平和常亮的眼光感到佩服，这两个男人眼光比其他人要长远不少。

如今面摊支在秦家，秦家边上的场地本就空着，可以方便客人停车。

许芳华手快，不一会儿一碗面就做好了，浇上浓郁的卤汁，加上卤肉配菜，一碗美味异常的面就端上了桌。

在等待的过程中，那路人觉得自己今天格外的饿，忍不住让秦嫂子上了几个卤蛋先垫垫肚子。

本以为卤蛋已经是今天吃到最美味的东西了，当面端上来之后，再尝尝里面的卤肉，又一阵震惊，在这个乡间小地方竟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饱食之后，路人并没有着急赶路，和秦嫂子说起了闲话，“妹子，看你们年纪轻轻，这饭食做的倒是十分出色，是不是学过？”

秦嫂子有些尴尬，如果这路人说她算盘打得好，她还能顺便吹嘘自己几句，只是她这手艺确实不敢让人恭维。

“这也是偶然学到的一个卤味方子，只要这卤汁对了，卤什么菜都香。”看到秦嫂子的窘迫，许芳华接过了话茬。

那路人爽朗一笑，“风餐露宿，好久没吃过这么痛快的饭食了，好了我也歇息好了。妹子帮忙再捞几个鸡蛋，我带走晚上吃。”

“好嘞，大哥，你这赶路也挺不容易的，我们这还有些卤豆干，带着方便也好吃，送您一些。就当赚您个回头客，改明儿再路过这儿可别忘了再来啊。”秦嫂子也喜欢爽快人，看着路人大哥一个人顶的上几人消费，说话也敞亮，于是就抱着结交朋友的心态，送了些豆干和一些卖相不好的千张。

待着路人走后，秦嫂子不由得说，“当初你秦哥说把摊子支大道边，我嫌弃离家不守家。如果那天听他的，说不定我们还能多做做路人生意呢？芳华你看到了吧，做一个路人生意抵得上好几个村人的生意。”刚才那路人连吃带打包带走的，一共花了七毛钱呢。

“咱们妇道人家胆子小，在路边支摊是能做路人生意了，可是晚上摊子在那里却不安全。哪像在门口，离家近又有黑子守着，不怕贼惦记，晚上还能睡个好觉。”

到了晚上天擦黑时候，亲嫂子就让许芳华歇着了，这个点正是家家吃饭时候，估计客户也不多了。

正在两人收拾摊位的时候，常建国家的小儿子常子安来了，“婶儿，还有吗？我家来客了，我妈让我来买点千张。”

秦嫂子和许芳华对视一眼，然后接过常子安手里的三毛钱，千张卖的最快，下午已经没有了。

秦嫂子捞出豆干和猪肝，放在一起切了一斤，然后装在常子安端来的大海碗中。“回家告诉你妈，千张没有了，给你多切了些豆干，比千张好吃多了，猪肝是让你爷爷吃的。”

常子安小心翼翼的捧着大海碗，眼睛盯着里面的豆干和猪肝，恨不得立即到家开吃。

秦嫂子已经用笊篱将卤汁中的所有卤菜都捞了出来，看到有个破损的卤蛋，肯定是不好卖了，“子安，别走，婶子给你个好吃的。说着就探出身，将卤蛋放在那个大海碗里。”

常子安眼中笑意更深，“谢谢婶儿，我也能吃上卤蛋了。”

“回吧，天黑了路上小心点。”

待常子安走远，秦嫂子忍不住抱怨，“常建国两口子真会算计，早知道千张没有了，却让孩子拿着钱来买。料定咱们不会让孩子空着手回去，他家这个生意别说赚钱了本都折里了。要不是看在他家老爷子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让给他那么大利呢。”

常建国的父亲是常家村第一任村长，为人处世公平公正，后来修水渠的时候身体累垮了，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常建国没有他爸的气魄，做事也像个墙头草一样容易摇摆，媳妇比较把家，是个见东西亲的人，平时就喜欢仗着身份占些小便宜。

“就当是为了老爷子了，犯不着给他计较。”

两人在天彻底黑透之前，将摊位整理好了，明日需要的卤菜也重新放进了卤锅中继续卤熟。

许天开看着灶火，秦华弟兄俩带着弯弯捉迷藏，秦嫂子和许芳华在堂屋对账，一片和乐融融。

“我嘞个乖乖，芳华今天咱们竟然卖了五块一毛钱，除去本钱我们能挣两块钱呢，一人能分一块钱。往后要是天天这样，一个月不就是三十，一年就三百多了，比你哥工资都高！”秦嫂子激动的声音都拔高了。

不止秦嫂子，许芳华也难掩激动，照这个势头下去，或许用不到一个星期就能回本，回本后的再挣的钱就是纯利润了。在这个相对陌生的时代，钱能带给她和女儿很大的安全感。

秦安平今天上晚班，到家已经九点多了，秦嫂子激动的睡不着，丈夫回来之后就扒着丈夫讲个不停。

原来秦安平也只是静静的听妻子说，当说到那个路人时秦安平动了心思。

第二天早上秦安平上班之前把许天开叫到了跟前，让他下午带着秦铭去城里找他，他要带点东西回来，自己一个人怕是带不下，许天开和秦铭两人能帮着一点。

第二天早上李老爹又早早的将豆腐皮和豆干送了来，许芳华将昨日剩下的卤肉切了一些，让李老爹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磨豆腐看起来比寻常庄稼人能多挣一些钱，但是平常付出的也更多，每天早早的就要起床磨豆子。

推磨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整个李家现在除了当家的李和风谁也推不下来。

李家两口子现在也是急着多接一些活儿，好攒钱买个小毛驴，不然早早的把身子累垮了，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指望谁去。

昨天的卤菜两家人也没有吃完，放到今天早上味道已经不如昨天了，许芳华想着不如做个人情送李老爹一些，让李家两口子也吃些好的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