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红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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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抢过何立的扇子，在他胸口轻点慢滑，以报调戏之仇。

他猛地将我拉至怀中，他身上的青竹沉香，与我的木调荔香，交织，缠绕。

何立横抱起我，走向床榻，和上次一样，什么都没发生。我猜，明早又会让竹云去要一碗避子汤，然后再悉数倒进那棵倒霉的盆景。

我日日抱着盆景去院里晒太阳，给它浇水，剪枝，可它日渐萎靡。也是，这隔三差五的药汤，它如何消受得起。

这些日子，我与下人院里的人慢慢熟稔起来，他们起初不敢冒冒然与我说话，都知道我是何大人的美婢，连竹云都对我恭敬有加。只是我的脾气秉性一概不知，唯恐触了霉头。

自从我进了何立的院子，赏赐不断，恩宠不败。从我的吃穿用度，隔三差五的避子汤不难看出。也有插科打诨的，笑称别看何大人身材瘦削，周身难掩文人的书卷之气，实则龙精虎猛。

只是这些话是断不敢传出去的，尤其是何大人的耳朵里，至于何立究竟听没听过，不可知。

也有女子偷偷嚼舌头，羡慕我命好，虽是婢女，却是何大人的枕边人，得的是泼天的富贵，就是不准生养，可只要我维持盛宠，侍奉好何立，定保的住后半生的荣华。

“桃丫头，今日可听娘亲的话？”我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

“听了的～”女童软糯的声音，软了我的心尖。

我伸手打开包了点心的帕子，看着桃丫头亮晶晶的眼睛，我笑了笑，道：“拿去吃吧，记得给你娘亲也留一块。”

柳娘许是见我笑的温柔，赶忙过来，“桃丫头快谢谢姑娘。”

桃丫头乖巧的冲着我福了礼，跑开了。

“无妨，我喜欢这孩子，可爱伶俐。”我看着柳娘，心里想的确实，桃丫头最后活着吗？爬上石狮子的究竟是她还是世人的念头？

可能是我眼神飘忽，柳娘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跟我说些什么，又不敢离去。

“我来做点糕点，可有山药与红枣？”

“有的，这就给姑娘拿来。”柳娘如蒙大赦，转身去取。

今日是我自己来的在后厨，竹云说，何立要与武大人他们去丰乐楼小酌，不回来用晚膳了。我闲着无事，来做份白玉枣泥糕。

提着食盒走在相府的狭长石板路上，我步子匆匆，心里却思量不停。陪伴何立有些日子了，下人院里的流言不假，就连我自己都有些辨不清真假。何立没碰我，但他对我真的很好，只怕是臣妇有的我都有，她们没有的我也有。

食宿相伴，日夜相陪，这般恬淡的日子，让我像梦境一般，好似我就是这位郎君的妻，何立对我总是温温柔柔的，眉眼带笑，甚至，好的让我只记得他是轻摇扇子的君子，忘记他是诡刃的主人，忘记他本就是倾危之士。

不觉间，天黑了。

我的步子开始急促，每扇门都有士兵把守，可这鬼森的相府吃过多少人？我真怕它们出来找人索命，亦或寻个替身。

快步回到院子，进了门，放下食盒，赶紧给自己倒了杯茶，瞧着恹恹的盆景出神，再给它浇点水吧。

竹云突然在门口轻声道：“姑娘，可要用晚膳。”

浇水的手一抖，洒了些，我笑嗔：“竹云，你怎么走路没声，吓我一跳。”

“没想到惊着姑娘了，竹云知错。”

“无事，我做了糕点，给你也留了一份。”

饭后我在塌上绣着帕子，前些日子画好了花样，经竹云指点，已经绣的像模像样了，女子帕子花样不少，无非是花鸟鱼虫，那么几样。

“姑娘，灯下绣花，不怕伤了眼睛？”

何立回来了，我急忙藏私帕子和针线，属实我绣的不怎么样，绣了拆，拆了绣，废了好几块帕子，好不容易有点模样，却怕让他笑话

“大人。”我藏好东西，连忙起身。

“今日同武大人他们在丰乐楼小酌，这会倒是有些饿了”何立有些疲乏坐在榻上。

“今日做了白玉枣泥糕，大人用点吧，”

何立只见盘中糕点状如樱花，糕皮莹白透亮，隐隐透着枣红，花瓣褶叠微卷，迎面一股清甜。

何立瞧着糕点，又瞧了瞧我，眼神微妙，似笑非笑的说：“今夜月光皎皎，星影斑斑，颇有意境，最是适合与佳人彻夜畅聊呐！何某请姑娘书房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