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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夏夜晚來臨,玉月白白潤潤升在空中,不見雲朵纏捲,只見繁星乍現,光點亮爍襯拱。

宏偉殿堂金碧輝煌滿室,燈籠團團高掛,垂落豔紅繡線,美饈珍饡道道列於案前,眾舞姬扭腰擺臀娛情於堂上。

夏宴,自開國以來,每年年中舉行,已成為一種傳統。以往,開辦宴席無非是讓朝廷文武百官及後宮有餘興節目可看。

今年,是新皇上任第一次召開夏宴,大夥原想與往年一般,大夥喝喝酒,摟摟美人,縱情歡歌,卻沒料到皇上多了項創舉。

坐在龍椅上的高貴天子,墨眸冷然環視階下眾臣,緋紅綢裳襯得肌膚勝雪,漆黑髮絲俐落半挽,斜插上金龍銜玉簪,絕色妖媚艷人。

而一旁的金福正握著聖旨,仔仔細細地宣讀各府各洲縣上半年績效,優者,調增俸祿,賜與佳人,不良者,扣減俸祿,並與以勞動。

這下朝廷官員分為二派,擁丞相派,或,排丞相派。人人皆知曉皇上重用倪傲藍且寵信,那些得獎賞者明顯是為支持丞相的政策實施,而受罰者,反之。

倪傲藍坐落於階下最靠近梯邊的位置,階梯中段還坐著後宮嬪妃,其餘就視官位大小,品級越小,坐位也越靠近門口去。

靜靜地執杯品茶,無視於朝臣們紛紛投來的目光,是羨慕,是忌妒,是崇拜,亦或是惡毒,她皆不在意。

這創舉的確是她對皇上建言的,目的是為了讓朝廷百官知曉,國家不會任用一個無能力之人,這只是個警告,也是個考核,等到年終,就知誰該歸鄉吃自己,如此一來,那些政績於吊尾端的,會努力往上面爬。

另外,她能夠將那些暗地裡打著想剷除掉義父的人,將矛頭對向自己,要找出惡源就容易許多。

抬眸偷偷掃過帝王,倪傲藍默默嘆氣,平時一臉沉穩冷睿的年青少男,傲嬌起來也是讓人頭疼。

那日用嘴討好他之後,他就時不時地情緒一來,就要她幫忙解慾,而且時間似乎越來越長,弄得她小嘴痠麻不已。

然後,她又驚訝地下了結論,皇上不僅天賦異稟粗大且硬長,持久力更是嚇人,還有種朝越來越成精的趨勢而去。

喔…...這樣下去,她會不會有一天下顎崩壞,合不上嘴呀?

〝傲藍,怎麼恍神了?〞坐在一旁的倪政鈞低聲說著,銳眼即瞧出義女的異樣。在這重要場合,可不能閃神。

連忙揮去腦海中胡思亂想,倪傲藍垂眸,臉頰輕紅卻因蠟黃肌膚而不明顯,〝只是剛好想到幾位官員們平時做為,就……想得入神。〞

倪政鈞了然地拍拍義女的肩膀,輕道〝爹明白妳完全將心思放於朝廷,今日夏宴,妳也好好放鬆,爹不希望妳日日緊繃忙得焦頭爛額。〞

呃……完全嗎?一開始上任三週真得忙得團團轉,時間都給了朝務,現在,部分時間她得要分給慾望過盛的皇上……所以也不完全是義父想的那般,只是她沒可能跟義父說。

唇邊漾開笑意,倪傲藍笑著輕應一聲。

但,的確,她是該鬆懈下神經,至少今晚,跟著大夥放縱吧。

宣完詔書,南宮潾也沒礙著眾官想解放的情緒,雖然他認為這宴席是多餘的,還得要被嬪妃虎視眈眈瞧著,就覺煩悶,但一下子將他們逼緊也不好。

狗急是會跳牆的。況且倪傲藍也常對他說,中庸之道,因此,便揮揮手讓百卿歡娛作樂。

席間,不少官員與倪傲藍敬酒,她從不碰酒,一來酒性傷身,二來酒烈灼喉,所以義父從來不讓她沾酒。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是推辭,也會惹人不快。

倪政鈞一輪下來替她擋下不少杯酒,但無可避免,倪傲藍還是酌飲,前前後後加起來也只一小杯。

位在台階中段的蕭柔郁見時候差不多,便春鸞纏扶著前去與倪傲藍敬酒。

〝郁妃娘娘,您…似乎清瘦了些?〞倪傲藍微訝地看著眼前美人,語調中盡是關心。

〝近來本宮知曉倪丞相忙碌,便沒前去打擾,只不過掛心於事,胃口也小了些。〞蕭柔郁淡雅微笑,神情欲言又止。

這讓一旁的倪政鈞輕皺著眉,要不是知道倪傲藍是女兒身,會錯以為二人可能有姦情。

〝郁妃娘娘有話且跟微臣道,無妨。〞倪傲藍讀懂蕭柔郁的表情,大略也猜到她想問什麼,只不過她沒提,她也不方便直說出來。

蕭柔郁環視周圍,人人皆沉浸於歡色中,沒人盯著他們瞧,於是又靠近點倪傲藍,細細低語問著〝丞相,上次請您幫忙的荷包……〞

話未問完,蕭柔郁感覺身子一斜,直接撞入散著淡淡龍涎香的懷抱,使得她錯愕地抬頭。

〝郁妃,何事需與朕的愛卿如此親暱低語?〞南宮潾眼角細微跳怒,可唇邊泛著一抹曼陀羅般的微笑,絕艷芬芳,迷倒眾生。

自蕭柔郁走下台階,與倪傲藍交談時,他就盯著,技巧性地盯著,以為他是慵懶垂目養神,卻是用著銳利的餘光射向蕭柔郁。

當他見著女人溫柔地看著倪傲藍,而倪傲藍亦眼神柔和,他就覺得火大。

這笑容絕對沒有善意,倪傲藍看得清楚,他的一顰一笑,她都大約能夠猜透他的心情,因此她微抿著唇瓣,她想為蕭柔郁說話,可皇帝問話的人是蕭柔郁,不是她。

被至高天子的笑顏給攝去心魂,加上第一次如此靠近貼於南宮潾的體魄,蕭柔郁嬌聲結巴地回答〝皇上…臣妾……想問…是否收到臣妾的…嗯…〞,她說得不甚完整,最後又羞又著迷地抬起小手摸上朝思暮想那郎君的臉龐。

春鸞說,只要今晚有那麼一次機緣觸及皇上的面容,就有被臨幸的可能,為此,她開心地綻笑。

南宮潾墨眸微瞇,視線落在倪傲藍的臉上,後者馬上垂下眼眸,以為那天在蓮香軒的不對勁舉止,加上荷包失蹤,以為心思被猜中。

〝呵,郁妃,妳這般嘴裡吃著,又瞧著鍋裡的肉,不怕惹怒朕?〞南宮潾說得雲淡風輕,擒住女人作怪的小手往唇前放,張口,貝齒用力咬上去,絲毫沒有憐相惜玉,那是刺骨鑽心的疼,可他沒將她給咬出血來。

不留外傷,只留內傷。估計那只手會幾日不能使用,瘀青一片。

看似調情的動作,實則潛藏著暴力因子,嚇得蕭柔郁不解,臉色蒼白著委屈凝淚。

〝郁妃累了,扶她回宮去休息。〞南宮潾轉頭對春鸞命令完,即拋下蕭柔郁,站在倪傲藍身前,定定地看著他片刻後,道〝愛卿,朕突然想到幾件重要的事要擬訂,陪朕去御書房。〞

給了義父一個安心的眼神後,倪傲藍應聲,便隨著南宮潾先行離去。

倪政鈞心中擔憂地望著義女的背影,他不明白皇上對著她是存著怎樣的心思,但明顯的是,那魅人的桃花眼中飽含著獨佔及狂霸,不容任何人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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