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上弦月（十五）女皇＋古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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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苏灿刚刚回到金龙殿。

“出来吧！有什么事？”苏灿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疲惫道。

“没有什么事情我就不能来找你吗？”周迩的声音清冷。

苏灿睁眼看着面前的周迩，眼中满是惊讶。

周迩穿了一件白衣，广袖轻纱，和苏灿第一次见周清幕时穿的一模一样。

“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不像是你以前的风格啊。”苏灿直起身子，开口道。

周迩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苏灿对面，轻笑道：“曾经我做过一个梦，梦中的我穿着这样的衣服，和一位女子相遇，巧的是，那位女子名叫苏灿。”

苏灿瞳孔紧缩，口中却满是不在意：“恐怕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已经拒绝过你了，你现在说这又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的，不是吗？”周迩紧紧的盯着苏灿的眼，喃喃道：“你为什么要否认呢？你当初找我难道不是因为这张脸吗？你没有忘记有关周清幕的事情，不是吗？”

苏灿向后退了一步，移开了视线，镇定道：“你在说什么？那只是你做的一个梦罢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逃避呢？”周迩猛然抓起了苏灿的手，一点一点强行把指节掰开，把自己的手和苏灿的手十指相扣，笑道：“你的手一直在抖，你在撒谎，在掩饰。不过那也没什么，我对前世的事情不感兴趣，我要的，是今生今世。”

苏灿在脑中疯狂的呼叫橘猫，然而还是没有半点回应。

周迩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他贴近了苏灿的脸，慢慢道：“你又出神了，在我的面前，你在想谁？你是想摆脱我吗？你可是答应了我做我一辈子的伙伴的。”

苏灿感觉后背发凉，她不自在的动了动手，却被周迩束缚的更紧。

“我不求其他，只求你的今生今世。周清幕是谁我也不在乎，苏灿是谁我也不在乎，我要的是你，是这个灵魂。”

“你能先放开我吗？”苏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周迩近乎疯狂的眼神说道：“我答应了你，就会做到。前提不变，我们才能成为彼此的伙伴。”

“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你一个人。”

周迩的眼神逐渐清明，他心满意足的放开了苏灿的手，从袖中掏出了一个血玉手镯给苏灿戴上了。

苏灿抬手摇了摇手腕，血玉手镯在灯光下闪出妖异的光，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玉镯内部的几缕红丝，红的艳丽。

周迩摸了摸血玉镯，慢慢道：“第一次在大祈看见它的时候就觉得它很适合一个人，但我不知道是谁。当时我还没有遇到你，但我还是想尽办法拿到了它。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要把它送给谁了。我用我的血浸泡了它，它会在我不在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

“你要回去了？”苏灿敏感道。

“大雍的事情传到了大祈，那边动静有点大，我和赵王打算提前动手。我会成为大祈的王，到时候，我会堂堂正正陪在你身边。”

苏灿沉默了片刻，从龙床上的暗匣里掏出了一枚玉牌：“当初的事情我会做到。我已经通知了边关的将军，如果你有需要，就派人带着这个去找他，他会帮助你的。”

周迩接过了玉牌，在手上把玩了片刻，把它撞到了胸前的暗袋里。

“记住你说的话。”周迩再次说道，眼神十分认真。

苏灿毫不退缩的对上了周迩的视线，一字一顿：“我会的。”

周迩抬手摸了摸苏灿的脸颊，转身离去了。

苏灿看着打开的窗户，一轮明月挂在空中，一如当时。

月是当时月，人非眼前人。

苏灿忽然开始厌恶自己。

过了这么久，自己还是这么懦弱。

苏灿一直在瞻前顾后，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到制定出一个完美的计划才肯行动，她把一切都算计到了，却唯独没有算计到自己。

当计划被打乱时，苏灿很迷茫。

苏灿只想完成任务，完美的结束这个世界的生活，周迩的一席话，彻底打乱了他的心。

她曾经把一切都当做是虚假的，把自己的记忆也看作是一场游戏，那些曾经在她记忆中的人就像是一个过客，似乎没有在她的心上留下半分痕迹。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游戏，她只是被主神选中去完成任务的，只要任务完成，她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但实际上她是迷茫的，是害怕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方，一直以来，她只是按照预先规定的轨迹行动着，一旦脱离了这个轨迹，她就会手足无措。

苏灿对周清幕是有感情的，对周逸也是有感情的，她一直在欺骗自己只是为了那张熟悉的脸，但实际上，是那张熟悉的脸拯救了她，让她在陌生的环境中有一处栖身之所，让她能彻底放松自己，而不是戴着面具过活。

苏灿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长大了，但实际上她还是那个脆弱到选择自杀的孩子。她一直拒人于心房之外，却又无比渴望有人愿意触碰她的心。她把一切都看作一场游戏，最后却深陷游戏之中，不能自拔。

数据受到了攻击，和橘猫断了联系，苏灿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温暖就是周迩。如果可以选择，苏灿宁愿自己当时就死去，而不是被主神选中去收集那些所谓的情感数据。周清幕，周逸，周迩的存在温暖了苏灿的感情，让她可以享受一下当初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人都是自私的，苏灿也不例外。她害怕，自卑，所以在每个世界都是动心之后就会马上脱离世界，她害怕这些变数会影响到她早已规定好的轨迹，她害怕这些变数会侵入她的生活，影响她的思想乃至灵魂。

在这个世界开始的时候，苏灿就有些慌，她没有办法扮演着别人活过一生，她无法想象自己会怎样做一名女皇，怎样管理一个国家。即使所有的办法她都可以想到，但在行动时她还是踌躇了。

固步自封，贪婪，懦弱，自卑，这才是真实的苏灿。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苏灿不敢想，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期待着有一天能够看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