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人生在世不过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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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赏？关门弟子？呵呵……宁远在乎么？他若是真为了这个，何必走出临渊，用五年的时间从最南走到最北？

他什么都不求，只求小云舒能够平平安安，只求她还是那个爱坐在自己的箩筐里，爱跟自己拌嘴，爱吃糖葫芦的云舒。

可这一刻宁远犹豫了，如此就真的好么？冰封圣地让他心寒，或许于他们眼中，云舒只是一个崛起的契机，一个于未来大有可为的好苗子，甚至可以易来易去的货物……

正如同云舒所说一般，岁月悠悠故人已逝，人心不古，她如今这么小，哪里能懂得人心险恶？这叫宁远怎么放心？

若不是宁远没有救她的法子，这冰封圣地宁可不回。

见宁远不爱答话，叶天寒同样也不愿自讨无趣，他堂堂一圣地之主，还不至于对一不明来历的外乡小子搭话。

没过多久，只见一颤颤巍巍的老太婆拄着拐杖行来， 瘦的如皮包骨一般，眼眶深陷，头发都掉剩的没几根，周身缭绕着浓浓的迟暮之气，好似从棺材中爬出来的死人一般。

可那瘦弱的身体中却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甚至为这世界所不容，冲的空间都起了丝丝裂缝。

浑浊的双眼瞬间落在了宁远怀中的小云舒身上，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喃喃道：“凉帝，您还是成了！还是成了啊！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还记得我么？我是翠儿啊！您的翠儿啊！”

说话间伸出枯瘦犹如鸡爪一般的手想要触碰云舒的脸颊，可宁远却警惕的退了一步道：“老婆婆，您认识小梳子？”

那行将就木的老婆婆早已泪眼婆娑，点头道：“凉帝未成帝前我便侍奉其左右，是她的侍女，她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只知道她去临渊了，说是要活出下一世。”

“如今悠悠三万载已过，老身本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她了，可真的成了！天佑凉帝啊！”

宁远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有故人，人情仍在，刚刚这老婆婆真情流露，他以慧眼观之，做不得假。

没想到这尊十境的老祖，竟是云舒当年的侍女，还真是岁月不饶人，更可怕的是宁远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的云舒竟是一尊真正的帝！

凉帝！北越凉洲的凉字就是她的帝号，临渊之时她总说自己很厉害，说到时候行走江湖要罩着自己，本以为是在吹牛，可都是真的。

老婆婆冰凉的手触碰到小云舒的脸颊，她眉头微皱，随即悠悠转醒，望着老婆婆可怖的面容，吓得直往宁远怀中缩。

“凉帝大人，我是小翠啊，您还记得我么？”老婆婆满怀期待道，

云舒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缩在宁远怀中，小手抓着她的衣襟。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以三生石为引的时候出了大问题，如今生命回溯已快至原点，你们打算用什么方法救她？”宁远第二次问道，他不放心！

那老婆婆沙哑道：“交给我吧，凉帝临行前已做出安排，放心，我比你更在乎她的安危。”

她哪里看不出宁远眼中的防备？

宁远紧咬着下唇，轻轻将云舒递了出去，离开了温暖怀抱的云舒大眼中满是不安。

红着眼道：“宁哥儿，你不要我了么？”

宁远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强挤出一丝笑容，沙哑道：“没，宁哥没不要你，只是你到家了，得跟这位婆婆回家。”

“还记得你最初说过的吗？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到家了，宁哥也得回自己的家才行。”

可小云舒顷刻间就哭了就来，小手用力抓着宁远的衣襟，怎么也不愿放手，狭长的古道上回荡着小云舒撕心裂肺的哭声。

“呜哇……我不要回家，不要！我只要宁哥！你别离开我，宝宝听话，再也不闹人，不调皮了，呜呜……”

小云舒哭着说道，挣扎着不想离开宁远，她隐约间能感觉到，这一次或许真的会见不到了。

宁远的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哪怕他再想忍住，可心脏就好似被人狠狠砸了一拳般难受。

“听话啊，我以后会来看你的，乖！这是你的家。”宁远一把一把抹着眼泪，嘴唇都在发抖。

“我不！我不要家，宝宝只要你，不要离开我啊，我求求你，我不吃糖葫芦了，不喝兽奶了，我求你啊……呜哇！”

云舒嗓子哭的沙哑，拼命的挣扎着，孩子的想法总是很简单，这一刻的她愿意用自己一切喜欢的东西，换宁远留在自己身边。

可却被那老太婆一扯，将云舒从宁远怀中一把抢了出来。

她哭的声嘶力竭，小手使劲儿想要够到宁远，可却什么都抓不到，这一刻的宁远只能犹如木桩一般站在原地。

“是宁哥没用，我没办法救你，是我没用！”宁远一口钢牙几尽咬碎，望着翠婆婆怀中挣扎不休的云舒，他就好像是被人抢走了最珍贵的宝贝一般，痛彻心扉！

“婆婆，别用左手抱她，她会不舒服，还有她太小了，只能喝兽奶，最好是虎奶，喝之前给她热一下，不要太凉了她会拉肚子。”

“也别太热，小孩子嘴巴禁不住烫的东西……”

这一刻的宁远唠叨的像个奶娘，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都是关于小云舒的，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翠婆婆叹了一声，没再说话，而是回头朝着圣地深处行去。

小云舒的眼神一直没离开宁远，哭喊个不停。

“呜唔……宁哥坏！不要宝宝了，宝宝不喜欢你了……”

“呜……呜唔……”

说不要，可小手还是使劲儿够向宁远，哭花了脸，抽泣个不停。

宁远双拳紧握，锋锐的指甲刺进血肉也不自知，随即朝着翠婆婆长拜而下。

“但求婆婆护她周全！”

翠婆婆脚步一顿，终是长叹一声喃喃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既是下一世，前尘种种皆为过眼云烟，她会忘了你的……”

言语间摘下了一直挂在小云舒脖颈上的三生石，苦笑着摇了摇头，收了起来……

“看不破这红尘，便走不出这轮回，世间多少痴心人？人生在世，不过大梦一场！“

“年轻人回去吧，你不属于这里……”

当宁远再抬首之时，再也没有翠婆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