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襄阳之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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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刘表收拾好了仪表，再次来到城头的时候，城外豫州军所筑建的石墙也已经是初见其形了。事实上，只是一个简单的石头、木块垒起的石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简陋，但落在刘表的眼中，已经令得刘表的脸色惨白，甚至于出现绝望之色！

“主公！当早早做出决断才是！”在刘表的身边，荆州治中从事邓羲上前一步，对刘表躬身说道：“如今敌人所筑建的石墙还不算牢固，若是这个时候出兵突围，或许还有几分胜算！”

邓羲的意见便是想要让刘表突围，趁着这个时候城外的石墙还没有布置妥当，刘表集中全部兵马，强行突围，说不定还真的能让刘表突围出去。而对于邓羲的这个建议，刘表还真有些意动，毕竟留在这襄阳城等死，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过刘表显然也不能就这么做出决断，犹豫了片刻，刘表又是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望向了被他视为智囊的蒯良，想要听听蒯良的意见。

蒯良此刻却是已经没有了平日里那风轻云淡的冷静模样，而是紧皱着眉头，凝目思索，手指头还捏着下巴上的胡须。思索了片刻之后，蒯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邓羲，然后对刘表说道：“主公，属下以为，冒然出城突围绝非上策！赵青用兵一向诡诈，说不定其在城外筑造石墙，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主公突围，很有可能赵青就已经在城外布置好了陷阱，等待主公出城！所以，主公万金之躯，千万不可犯险啊！”

之前刘表还是真的觉得邓羲说得有些道理，可现在听蒯良这么一说，刘表又是觉得蒯良说得十分在理，脸色再次变了又变，又是犹豫了起来。

而旁边的邓羲显然也没想到蒯良竟是会否定了自己的计策，也是不由得急了，立马就是喊道：“蒯大人！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认为我这是故意要骗主公出城？”

邓羲肯定是没有这个意思的，但蒯良刚刚那番话若是乍一听去，还真有点像是邓羲在引诱刘表出城，邓羲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可这样被愿望，邓羲心里怎么能痛快？

对于邓羲的呵斥，蒯良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反驳的意思，倒是旁边的蒯越忍不住了，冷冷一笑，哼道：“邓大人这话说得倒是稀奇！从头到尾，我兄长可都没有说过半句邓大人的不是，邓大人却是这么着急辩解，该不会是，做贼心虚了吧？”

“你！胡说八道！”邓羲顿时一张脸就是憋得通红，之前蒯良的话可以说是没有别的意思，那现在蒯越这话就有诛心之意了！邓羲也是真的急了，立马就是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蒯越，那模样，简直恨不得要把蒯越给生吞了！

只不过邓羲怎么说也只是一介文官，真要起火来，也就是瞪眼、咬牙、跳脚三样本事，当初蒯越在孙坚的怒火之下都能镇静自若，又岂会怕邓羲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文人？对于邓羲那充满恨意的目光，蒯越却是满不在乎地扬了扬下巴，还反过来挑衅了一下邓羲。

“都给我闭嘴！”刘表也是忍不住了，张口喝骂了一声，这一生气，倒是让他那惨白的脸颊有了几分血色。

“主公息怒！”而见到刘表火了，蒯良立马就是一把拉了一下蒯越，然后朝着刘表躬身一礼。

而蒯越见了，自然也是跟着蒯良一块躬身行礼，这上半身都快折在腿上了。相比之下，那邓羲却还是气呼呼地瞪着蒯越，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本来之前在宴会上的那次，刘表就对邓羲很是不满了，现在见到邓羲还是如此模样，刘表心中更是加深了对邓羲的怒意，若不是顾忌邓羲在襄阳城的名望太高了，只怕刘表早就下令把这个不知进退的家伙给一刀砍了！

深吸了口气，刘表狠狠瞪了一眼邓羲，然后张口就是喝骂道：“都已经是兵临城下了，你们竟然还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争论不休！你们若是真有那个本事，倒是给我想出一个应对现在这个困境的好办法来！”

听得刘表这一番怒喝，邓羲也是终于反应过来，顾不得再去和蒯越生气了，连忙是折过身子，朝着刘表躬身行礼。而听得刘表那最后一句话，邓羲也是连忙抬起头对刘表说道：“主公！属下刚刚所说......”

“行了！突围之说就不要再提了！”刘表一听邓羲这话，分明还要再提突围的建议，当即刘表就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大声喝止了邓羲接下来的话头，显然已经是否定了邓羲的这个建议。

对于刘表的这个决定，邓羲立马就是满目的失望，最后苦涩地一笑，摇了摇头，然后冲着刘表躬身一礼，说道：“主公！属下无能，不能为主公分忧，配不得主公所许职责，还请主公准许属下辞官归家！免得耽误了主公的大事！”

邓羲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辞官了！听得邓羲的这话，城头上可是有不少人都大吃一惊。邓羲虽然不是出身襄阳城的最强几个世家，但也是襄阳城内的名门望族！更重要的是邓羲自己的声望在襄阳城内也是极高的，当初刘表还没有入荆州的时候，邓羲就已经是在襄阳任职了！正是因为如此，就算邓羲不是刘表的心腹，可刘表依然保留了邓羲的职位不变！

可现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邓羲竟是要辞官！这也是从某种程度上说明邓羲现在对刘表是何等的失望！竟已经是不准备效忠于刘表了！

刘表的脸色也是从之前的惨白刷的一下变成了铁青，邓羲这样一个名士竟是要离开自己，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辞官行为，更是对刘表声望的一个极大打击！在刘表看来，邓羲的这种行为就是对自己的一个背叛！刘表阴沉着脸看着邓羲，片刻之后，刘表便是冷喝道：“既然邓先生不肯操劳，那刘表自然不会勉强！邓先生，请吧！”

一句“邓先生”，刘表竟也是同意了邓羲的辞官！这更是令得城头上不少人大吃一惊，又是齐齐地将目光从邓羲身上转到了刘表的身上，脸上全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而邓羲也是凄然一笑，就这么当场将自己身上的官袍除下，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地上，然后又是冲着刘表躬身一礼，直接转身就这么离开了，邓羲竟然就这么真的走了，没有半点留恋！

“你们还有谁想要走？我决不强留！”刘表一脸铁青，却是看都不看邓羲一眼，任由邓羲离开，然后又是阴沉着扫了一眼周围众人，冷眼哼道：“正是患难方见忠臣！还有谁不愿留下，现在大可直言！你们不愿与我刘表共赴患难，我也决不强求！”

刘表这句话一说出口，立马就是将邓羲辞官的影响给改变了不少。之前邓羲辞官，在众人眼中是刘表的行为令邓羲失望，对刘表那是大大的不利！可现在刘表这话一说出口，就变成邓羲贪生怕死，见到襄阳战局不妙，故意辞官以求脱生！

邓羲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辞官，那也已经不重要了，刘表就是要故意这么一说，将这件事给直接定性了，到时候哪怕邓羲不是这个意思，也无从辩驳了！

而听得刘表的这话，众人自然不敢多说一个字，也不会有人还敢提出要走的话。扫了一圈众人之后，刘表这才是阴沉着脸，轻轻点头，冷哼了一声，说道：“既是无人要走！那我们接下来就该是好好想想，要如何同心协力，应对眼前这个难关了！既然赵青不会攻城，那我们也不用守在这里了！都先回去好好想想！明日我就要听到一个好办法！”

说完，刘表直接就是一甩衣袖，掉头就是往城内走去，今天刘表这张脸算是给丢尽了，留在这里，也只是继续丢脸，倒不如早早走了了事。

而见到刘表就这么走了，其他人也都是留在这里浑身不自在，开始纷纷动身离去，就连蒯良、蔡瑁等人也都是纷纷找了个借口，就这么离开了城头。倒是那刘磐、张允不敢轻易离开，老老实实地守在了城头，观察城外豫州军的动向。

“大哥！先前你为何不同意刘荆州出城突围啊？”下了城头，钻进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蒯越就是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向了蒯良。

以蒯良的智谋也是看得出来，那邓羲所建议的突围之策，的确是现如今最好的办法了！突围尚有一线生机，可留在襄阳，只会是坐以待毙！蒯越知道蒯良的智谋远在自己之上，自己能看得出来的东西，蒯良不可能看不出来，蒯越却是想不明白蒯良为何会这么做？

对于蒯越的疑问，蒯良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看了一眼蒯越，摇了摇头，说道：“异度！你可曾想过，他刘景升能够突围离开襄阳，那你我呢？那我们蒯家呢？我们如何能够离开襄阳？刘景升一走，必定带走城内守军，到时候我们蒯家在襄阳岂不是如待宰之羔羊，代替刘表去承受赵青的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