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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林保一副漫不经心讲故事的样子,目光貌似也在盯着画欣赏,其实眼睛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林子闲的反应。

林子闲一路走到今天,林保甚感欣慰,对林子闲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然而法不可轻传,白莲教千百年的基业也不是玩笑,这就是对林子闲最后的考验,如果过不了这一关的话,如果林子闲真的在乎顶级权贵的出身,那就随他去吧,一些真正属于白莲教的核心秘密林保是不可能让他知道了。

所以尽管林保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内心也紧张得很。

然而林子闲没有让他失望,林子闲能走到今天又岂会在乎那个什么太子之类的身份,只是明显错愕无语了好一会儿,一脸狐疑道:“老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林保收起画卷往桌上一扔,“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林子闲无语,想起了当初在医院里见齐老爷子最后一面的情形,感情老头是让自己去见自己爷爷最后一面,不由哭笑不得道:“宋南风是我曾祖父?这辈分……”

“江湖授业,辈分不算什么,达者为先也是常有的事情。”林保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推波助澜道:“你那个爷爷也算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在政坛的影响力不小,你只要公开穿上齐家子孙的衣服,以后官方谁想动你都要掂量掂量了。”

“被你说的我浑身不自在,还是算了吧。”林子闲苦笑摇头。道:“这个光不占也罢,你让送信给他,他看了信既然不认我,我还能说什么,有机会去给他上柱香磕个头叫声爷爷吧。”

说老实话,他和齐老爷子没什么感情,也不想去占这个光,真要惦记那种东西,他自己就可以争取,也没必要回来。

察言观色后的林保依旧是波澜不惊。不过内心却是重重松了口气。终于定了!

话回到了正题上,“在外面差不多二十年,说说有什么感想吧。”

“能有什么感想?”林子闲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林保倒了杯。自己也倒了杯解渴。“当初还在山里练功的时候。你经常跟我讲外面的世界,我那时真的很向往。那天你把我带到澜沧江畔,我从澜沧江坐货船进入湄公河踏上异域土地的时候。发现这个世界很大;后来我渐渐发现这个世界很小,觉得自己的阅历足够丰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识过,觉得自己已经认识了整个世界;现在我又发现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很大,没有人能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秘密,也没人能掌控一切……”

说这话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

自己亲眼见过的:赖皮蛇渡劫后不知去向了何方,古墓里的两个不朽老怪物,实力让人惊为天人的神秘船长科尔温,l家族内的浩瀚星空……

还有听别人讲述的:神秘的玄门不知今何在,昆仑雪山飞渡的白衣女子会是什么人,星空彼岸的地狱又会是什么样……

这个世界永远是无奇不有,永远有无数的谜,没有人能窥探所有的神奇,也许在别人的眼里,自己身上也藏着数不清的谜。

看着徒弟一脸淡淡回忆神情的讲述,讲完后还有点感慨的样子,林保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心中再次感到欣慰,微微点头道:“明白就好,我就怕你不知天高地厚,看来这二十年你也没有虚度。”

林子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看看四周问道:“老头,我接下来干什么?天天躲在这里练功?”

“像素一大师那样的人,功夫练得再好也没用,独善其身要他来教?”林保挥手指向了天上的云,“云涛聚散,飞得再高,也终有化作雨滴落向地面的那一天。所谓厚德载物,又岂能不去了解芸芸众生?你不了解芸芸众生又岂能融入芸芸众生,难道真的要做孤家寡人,像素一大师一样?你大多时间都是在国外,现在静下心来,试着去感悟和理解这片生你养你的土地上的大众们最需要什么,我们白莲教自从创立以来从未脱离过普通大众,兴起靠的也是普通民众,这也是我们白莲教的宗旨。只有真正了解了这个民族最广大民众需要什么,在你有所需要的时候才能打动他们,并且得到他们的帮助。”

林子闲伸了伸脑袋,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学怎么鼓动民意去造反?难道我们还惦记干这事?目前看来好像有难度啊!”

由不得他不多想,白莲教是靠什么起家的人所共知,再加上老头这番话,他想不误会都难。

林保脸一黑,“我是让你忘记你的从前,放低你的身段!废话少说,你跟师月华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们两个睡一起了?”

“呃……”林子闲一脸尴尬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这事我也有点头疼……”

他把双方的关系大概讲了一下,林保听后,手指敲打着桌面,道:“巫教虽然没落了,但还是有点底蕴的,白莲教本就是江湖的一份子,你也没办法退出江湖,所以该来往的还是要来往。跟师月华搞好关系,也是白莲教的一大助力,你现在要学会为白莲教的将来着想,你抽空把《**心经》复上一份,跑趟巫教兑现自己的诺言,否则人家搞不好要跟你翻脸,巫教的一些术法也挺磨人的。何况当初为了找你,我向她透了老底,别给我找麻烦……别这样看我,你已经答应了人家,那啥,我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说完咳嗽一声站了起来,将桌上的东西给收走了,“别发呆,去看你婆娘吧。”

在这清静之地休息了三天后的林子闲变成了短平头,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当地人的土布衣服。朝夕相处的司空素琴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她的心终于彻底静了下来。

第四天的早上天还没亮,林子闲便跟随林保进入了深山密林之中。

树冠遮天的大树底下,林子闲拳如猛虎,扭腰如盘龙,进退,扫腿,弹踢,守势回归又似螳螂。

在一旁,手上背了根棍子的林保正在教林子闲一种古老的象形拳。一不小心就是一棍子敲打了出去。不时出声喝斥道:“注意刚柔之间的力道转换…你多久没练过拳脚了…比力气大还要你练什么功夫……”

等到旭日高升,两人回来时,林子闲脸上手上已经到处是被棍子给敲打出来的红印,有点惨不忍睹。

功力到了他这个地步的人。还被这样教训实在是少见。但是他出去的早。基本功在某些方面来说还有不少短板。林保又恢复了当年教他练功的态度,在给林子闲进补。

吃了早饭,林保去镇上打麻将了。司空素琴则开始教林子闲编织草鞋,这是林保交待的。

等到晚上回来,林保竟然从镇上买了一群鸡鸭鹅和几头牛犊子和猪仔子回来,以后养这些东西都是林子闲的任务,林保严厉警告司空素琴未得允许不许帮忙。

晚饭后,一张桌椅摆好,笔墨纸砚也摆好了,桌上摆了一堆林保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古籍,林子闲相当怀疑林保让自己休息的那几天就是去弄这些东西了。

今晚林保给林子闲首篇开讲的竟然是《论语》,拿了本书的林保在那讲得头头是道,看得康九香有点傻眼,没想到这没正形的老家伙还有一肚子的墨水。

林子闲在下面边听边艰难地抓了只毛笔在那做笔记,毛笔实在是用不习惯。

没办法,他出去的早,在国学上相当短板,四书五经之类的各种国学林保都要给恶补。这还是开头,后面的琴棋书画一样都不能缺,对林保来说,林大官人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以前小时候学的都是皮毛。

一个月后的早晨,天还没亮,林子闲又背了捆秸秆跟着林保上山练武。

林大官人今天的心情很激动,因为林保终于要开始教他练剑了。

只见一根脆弱的秸秆在林保手中舞动如疯魔,然而却始终不断。

秸秆在林子闲手中却一挥便折了,因为林保不许他注入内力,而林保之前的演示就是在不动用内力加持的情况下完成的。

“想要练出剑气,就必须用心去领悟自己手中的剑,让它成为自己手中的唯一,让它随时能凝聚自己的精气神,连运剑都不能做到掌控自如,还想一步登天练出剑气,做梦去!”

“先练套路是必须的过程,没有一步登天的好事,等你的剑招练到繁杂不乱,自然而然能化繁为简,剑出无极!”

练完功吃完早饭,林保又闲逛去了。而林子闲伺候完各路牲口后,一身土衣布鞋的他,立刻背了一大捆草鞋徒步去镇上,途中跟神经病一样,手里拿了根秸秆温柔地挥啊飘啊的,看起来很娘。

镇上有外面来收草鞋的,和周边百姓已经混熟的林子闲乐呵呵挤入了人群中,把编织的一大捆草鞋清点给商贩后,换了个几十块零散钱揣入口袋。

随后买了包便宜烟,开了包发了几支烟给熟悉的老乡,瞅准一人喊道:“赵老竿,听说你家的母猪下了十二只崽子?”

说完,和一群或老或中的爷们蹲在街旁抽烟瞎侃一通,边上还有脱了鞋搓臭脚丫子的,谁还能看出其中的林大官人和镇上的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不一会儿,林保手里拿了根油条,和几名牌友乐呵呵吹着牛皮从林子闲身边晃过,林保眼角瞄了他一下。

晚饭后,林子闲又提着毛笔听林保讲课,必须仔细听,否则林保的戒尺会当头敲个包出来。

也许是感觉到了林保的肚子里墨水的确不少,现在连康九香和司空素琴也搬了桌椅坐林子闲后面,在那认真听讲。这东西又不是偷师学武,林保也随她们。

康九香文化底子弱。学起来是最吃力的,不过她和司空素琴本来就不是林保的重点教育对象。

到了晚上钻被窝的时候,林保在那动手动脚,康九香却抓住他的手问道:“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讲给小林听的时候,我忙着记前面的,后面没记住,你现在再重讲一遍。”

林保崩溃。最近康九香老是在关键时刻缠着问这事。不由求饶道:“你一女人学这鬼东西干嘛,来,听话,干咱们该干的正事……”

现在林子闲每天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一大早练四个小时的功夫。白天干各种活。晚上再上三个小时的课,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只是赶着牛群在田间地头吃草的时候,偶尔还会发发呆。有时还会趁着四野无人吼上两句,“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忘了我就没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

而司空素琴在安静平淡的日子里肚子也一天天鼓了起来,神态间变得更加恬静,眉宇间甚至透露出几分观音菩萨的慈态。每当林子闲赶了一群牛回来时,她总是站在门口抚摸着越来越大的肚皮,露出一脸会心笑容等他回家……

而远在东海名花大楼董事长办公室内的乔韵也不穿高跟鞋了,一身宽松的衣服,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抚摸着大大鼓起的肚皮,比司空素琴的肚子大多了,总是挺着沉重的身子站那不言不语地看着外面的繁华都市。

肚子里的孩子检查过了,是个男孩,萧桦高兴得不行,再也不让女儿单独住海边别墅了,拉到家里小心照顾。

照顾之余不免又埋怨林子闲,说林子闲太不像话了,骂林子闲狼心狗肺抛妻弃子,让乔安天赶快把人找回来。

这个时候乔安天只好敷衍应付,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点林子闲的底细,那种人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刀尖上跳舞的人,说不定死在了外面都不知道。

而乔韵这时就会帮林子闲说两句好话,其实她心里也焦虑,已经大半年没有任何林子闲的消息了,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总是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

可着急还是免不了,这次的林子闲和以前出走不一样。首先是离开的时间太久了,其次是问遍和林子闲熟悉的人都没人知道林子闲的消息,是彻底没消息了。

这让她想起了林子闲和自己分别时说的话,现在想想才发现有些不对,又想到林子闲宣布解散‘国际闲人’的消息,她隐隐察觉到了一点什么,当初林子闲貌似在和自己做最后的告别。

寻找林子闲的心情自然是更加焦急了,她想让林子闲看到自己的样子,想让林子闲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她觉得林子闲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否则肯定不会离自己而去。

小刀就比较倒霉了,谁叫他平常和林子闲走得近,又是铁杆兄弟,不找他找谁?

小刀隔三差五就被乔韵给招来,至少一个月大老远被叫来两回,总是被威逼利诱出一头冷汗离去,出了名花就骂林子闲坑爹。

王子也被乔韵数度联系,在乔韵的施压下,他也有点吃不消了,不得不发毒誓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林子闲去了哪,但是默认了林子闲的确是自动隐退了。

连老远的曹胖子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被乔韵逼得撒出兄弟到处去找人。

而躲在山里面的绝云也见到了乔韵派来的人,这老货当初在东海也没少吃用人家的,何况小刀也让他想想办法,于是这伙仗着辈分和八大派也联系了,不过照样都说没消息。

师月华后来倒是见过一次林子闲,见面的过程还不好启齿,不过答应了帮林子闲保密。

武当的如云真人心里也有数,可他没道理帮自己女儿找个竞争对手,脑子有毛病还差不多,自然是摇头不知。

林子闲其他的那些女人就不用说了,乔韵当然要一个个找来问话,连远在巴黎的蒙子丹也被叫来了。

其他女人也经由乔韵意识到了不对,一个个也都怅然若失。大家首先想到的也是小刀,接连找到小刀,而且都反复找小刀,逼得小刀差点跪地求饶了。

想找到林子闲谈何容易,事实上有人也不希望有白莲教背景的林子闲和名花继续掺和在一起,官方现在是最清楚林子闲下落的,不过却有意暗中阻扰林子闲被找到,这样一来想找到林子闲的希望自然是更小。

周紫薇由宁兰的嘴里知道了林子闲消失的消息,于是找自己父亲帮忙,周华模棱两可地答应了。实际上却不出力。

骆青青则经由周紫薇的嘴里知道了消息。她一直以为林子闲是军方的人,于是找到了父亲骆成虎旁敲侧问,骆成虎自然是说不知道,闹得骆青青怀疑林子闲肯定又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

敷衍过了女儿。回到军部办公室的骆成虎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只档案袋。从里面掏出了几张照片观看。

照片上有林子闲养猪放牛的情形。还有背着草鞋去贩卖的情形,和路人甲没什么区别,看不出任何特殊。

每次看到这照片。他都忍不住唏嘘感慨两声,发现这小子是真的洗去一身的风霜归隐了,只是三哥的儿子成了这样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蒙子丹把巴黎的生意扔给了现在的合伙人瑟琳娜打理,现在长住在嫂子秦悦的家里。

见到蒙子丹老是失魂落魄茶饭不思的样子,有一天秦悦忍不住说漏了嘴,“这事都怪你三哥…”

话一出口就意思到了不对,蒙子丹却警觉了起来,哪会放过秦悦,不断缠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悦被逼无奈,只好把结婚时蒙长信警告林子闲的话给说了。

这下完蛋了,蒙子丹认为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认为终于找到了林子闲为什么不声不响扔下所有人离开的原因,是自己哥哥的话让林子闲感到了内疚,是自己哥哥把林子闲给逼走了,怪不得那晚以后林子闲就不理自己了。

其实秦悦也怀疑是蒙长信的话造成了林子闲的消失,换了谁都会这样想。

蒙子丹当场跑出了嫂子家,直接飞到了蒙长信部队的驻地。

在接待室内两兄妹见面了,蒙长信事先已经接到了秦悦道歉的电话,不过他说没事。

可却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一见面,蒙子丹就爆发了,朝着蒙长信吼道:“你和嫂子偷偷结婚,现在和家里闹得不合,你不管好你自己的事,插手我的事干什么?”

蒙长信绷着脸道:“丹丹,你冷静点,林子闲那种人到处沾花惹草不可靠,世上好男人多的是……”

话还没说完,蒙子丹情绪激动地大声打断道:“他能为了我冒任何危险,他能为了我去死,你去找出一个能为我死的人来!蒙长信,你混蛋,我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很好,我的事情要你管?”

有人曾不止一次地告诉林子闲,让他不要对女人太好,现在有点乱的场面就是他的报应。

至少被殃及池鱼的小刀是受够了,何况他自己家里家外两个老婆也让他够呛。

尚雯实在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这不,又到了‘法定’陪尚雯的日子,本来脑子里就乱哄哄的,偏偏尚雯还要拉他去看看吵吵闹闹的演唱会。

凭尚雯在华南的关系,一场演唱会的好位置跑不了,前排最好的位置两个。

演唱会一开始,如今国内最红的女明星一登场,全场立刻在那举着荧光棒呼唤:“楚云,楚云,楚云……”

尚雯在那跟着挥手鬼叫,其实她不追星,她若想追星,直接把明星叫自己面前来站好就是了,实际上就是想来发泄,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心里憋屈。

小刀有点受不了,两根手指堵住耳朵唉声叹气。

表演开始,现场的喧哗平息下来,小刀把墨镜往鼻梁上一扣,凑合着混吧,在那神游天外,就是音乐有点吵。

他在考虑要不要关了电话找个地方躲起来,实在是被一群‘嫂子’给折腾怕了,可是想想又不敢躲,回头乔韵嫂子发起飙来吃不消啊!

就在这时,‘楚云楚云’的呼喊声又起。吓了他一跳,很想掏出枪来开两枪震震场子,鬼叫瞎吵个鸟蛋啊!

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发狂的歌迷们,目光无意中掠过有人举的荧光板,‘楚云’两个字突然让他一怔,摸着下巴慢慢回头思索了起来。

音乐响起,现场再次安静了下来,尚雯注意到了小刀的异常,贴在他耳边问道:“在想什么呢?”

小刀在她耳边大声道:“你觉不觉得‘楚云’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听过?”

尚雯顿时搂着肚子差点笑抽了筋。把他耳朵揪过来大声道:“楚云现在是国内最红的女明星。这名字你当然会觉得熟悉,你傻啊!”

小刀一把打开她的手,也把她耳朵揪了过来,大声道:“我对明星无感。不是明星那种熟悉。我好像听谁在我面前提过这个名字。一般人提过,我肯定不会有这种印象……”

话没说完,他当场愣住了。怔怔看着舞台上演唱表演的大明星楚云。

“怎么了?”尚雯问道。

小刀摇头不语,他不知道这个楚云是不是和他印象中的那个楚云同名,但他依稀记得当初曾经和林子闲去东海的艺术院校给某人送过一副画,而那个人的名字好像就是叫楚云。

他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闲哥亲自跑腿还吃了闭门羹,没见到楚云本人。林子闲把画转交给了楚云的同学,让其转告楚云,说是受楚云母亲所托送来的。

一个艺术院校的学生竟然值得闲哥亲自跑腿送东西,这事本来就透着蹊跷……

小刀没心情再把演唱会听下去了,拉上尚雯就离开了现场。

楚云的学历背景太好查了,一查果然是东海某艺术院校出来的学生,这大概不会是巧合,一下就对上了。

小刀兴奋得直拍大腿,直接把尚雯给甩了,正事要紧,吃鸟的韩国料理。

本地的地头蛇,华南帮的少帮主想和大明星见一面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演唱会一结束,楚云便被人请入了酒店的房间。

一看到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小刀,楚云手里扣紧了报警器,她虽然不想得罪本地的地头蛇,但是她也不怕,因为她也有点背景罩着,否则红不成这样。如果对方不老实想干点别的什么,她会立刻召唤外面的保镖进来。

殊不知她现在就算是天仙,小刀也不会对她有兴趣,直接摸出一张照片来,是一张绝云玩自拍时趁林子闲不注意时和林子闲的合影,因为林子闲这种人基本不照相。

可能是感觉绝云的相貌不敢恭维,怕影响明星的判断力,小刀唰地撕掉了一半照片,把绝云给撕了往地上一扔,把林子闲的照片竖到了小心翼翼的楚云面前,“认不认识他?”

如果早上三个月拿出这照片来,楚云还真不认识,两个月前倒是回去了一趟,想接自己母亲到大城市里来,当然对自己后爹还是无好感,只想救自己母亲脱离苦海,结果母亲不愿意。

也就是那次,她见到了扛个锄头从田间地头回来的乡巴佬林子闲,不过记不起叫什么名字。人家还挽留她一起吃饭,但是知道这人是后爹的侄子后,立刻扭头走人了。

“好像在两个月前见过,但是那人没有留长头发!”

虽然双方长得很像,但楚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因为小刀手上照片中的人太拉风,那种气质和扛锄头那位实在是不敢苟同为一人。

有这话就够了,小刀哈哈狂笑,抱着照片狂亲,“他妈的,老子可以当福尔摩斯了,太聪明了,终于脱离苦海了。”

摸清了状况,小刀确认那个人是林子闲无疑,立刻通知了乔韵。

他没敢先去找林子闲,因为林子闲有意躲人,先见了面万一让林子闲跑了,那以后的日子可就真是苦海无边连回头是岸的机会都没有了。

其他嫂子也没错过,不过他掌握着分寸,这么多嫂子还是以乔韵为尊,其实他骨子里也只认为乔韵是正房。没办法,先不说其它的,人家都怀上闲哥的骨肉了。

先通知乔韵,其他嫂子后面再陆续通知,咱谁也不得罪。

康镇最近有点热闹。上面拨了钱下来修水泥路,争取做到村村通公路。

不过经费没那么多,政府出钱,地方百姓再出点人力帮个工,也就差不多够了。

穿着迷彩服和解放胶鞋一身灰的林子闲就在其中,肩扛着一袋袋水泥往搅拌机旁卸。

也没表现出自己的力气比别人大,一袋一袋扛,大不了多干一点。

而此时的小刀正驾驶着一辆其貌不扬的小车在来这里的路上,戴着鸭舌帽指路的楚云就在副驾驶位上,大肚子乔韵则坐在后排扶着自己的肚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乔韵不是傻子。已经察觉到有一股阻力在暗中阻止她找到林子闲,这次可谓是偷偷前来,连好车都不敢坐。

说实话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冒险,小刀也不肯这样干。带个孕妇这样跑。何况这个孕妇还是乔韵。出了事负不起责任,可是拗不过乔韵。

加上这地方的路况不敢恭维,小刀可谓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将驾驶水平发挥到了极限,小心慢开,尽量控制速度和平稳度。

前面在施工,一辆沙土车将一车鹅卵石哗啦倾泻在了路上,便靠边停车了。

已经到了饭点,往县城跑太远,运输司机显然准备就在镇上用餐,摔门下车而去,前面施工,开车也过不去。

这情况让小刀有点傻眼,也停车了,在车内够着脑袋乱瞅,看不到路,前面不是堆着沙就是堆着水泥。

看情形只能下车步行了,可是小刀也怕自己和乔韵一露面曝光,会把林子闲给吓跑了。

小刀回头道:“嫂子,这里没办法过去,恐怕只能步行。要不我去弄几件当地人的衣服,咱们乔装打扮一下,只是要让嫂子委屈一下。”

乔韵摇头道:“没事,你去吧。”

谁知就在这时,楚云突然指着前面施工人群中一个穿迷彩服的人说道:“那个人好像是他!”

此话一出,小刀一指头把墨镜勾到了鼻尖上,瞪大了眼睛看去。乔韵也坐直了身子,伸长了犹如天鹅颈项般白皙的脖子。

身穿迷彩服和解放胶鞋的林大官人,那叫一身的水泥灰啊!

接连扛完十几袋水泥后,接了一根别人发的烟正要点上,有人朝他挥手喊了声,“阿强,搞车沙过来,拌完这一锅,就收工吃午饭了。”

林子闲现在的名字叫林强,听到招呼立刻顺手把烟夹在了耳朵上,拽了一辆小推车叮铃咣啷到沙堆旁,拿起铁锹就往车里装沙,装满了推到搅拌机旁,直接冲倒进了里面。

小推车顺手拖回,补了一脚,将小推车送到了一边,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已经干熟了。

车内,小刀的墨镜啪嗒从鼻尖上掉了下来,眼珠也差点蹦了出来。

就算现在的林子闲已经不像人样,可双方这么熟悉,他岂能不认识,何况对方还有属于林子闲的习惯性动作。

“那个…闲哥竟然在干这活?是不是认错人了!”小刀一脸愕然,满眼的难以置信。

乔韵紧咬着嘴唇不语。

楚云回头看了眼乔韵,她当然知道乔韵是什么样的人物,否则也不可能让她这样的堂堂大明星来带路,可这样的人物竟然亲自跑来找一个干粗活的乡下人……

最后一锅混凝土铺上了路,干活的人都拍着身上的水泥灰散伙,回去吃饭。

有些东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林子闲住的地方比较远,回去吃饭不方便,所以这段时间的午饭都是等林保来送。

既然如此,反正林子闲不回去,他就被大家留了下来看守工地。

大家都走了,林子闲走到一旁的树荫下,拿了顶草帽扇了扇凉风,大夏天的确有点热,随手摸出了耳背的香烟点上了吞云吐雾。

他也看到了停在不远处沙石旁的那辆车,不过也没在意,他早就知道自从回来后就不时会出现人来观察一下自己,除了官方的没别人,也无所谓了,反正顶多再过半年自己就要跟着林保转移阵地了。

就在这时,林保提了一只饭盒和一只水壶晃晃悠悠来了,也瞟了眼不远处被堵住的小车。虽然看不清车里的人,但是也看出了车里有人。

他也没当回事,来就来吧,敢在这里有所动作的人逃不过他的眼睛。

东西给了林子闲,自己背个手走到已经修好的水泥路上,伸脚试了试路面干得怎么样了,那穿着和德性很像村长。

林子闲抱着饭盒坐在了树荫下的一块石头上,打开饭盒,里面有司空素琴给他做的山珍包子,水壶里是给他消暑熬的绿豆汤。

先喝了口绿豆汤。抓了个包子在手上。咬了口咀嚼两下,微微点头,味道不错,司空素琴为了让他吃好。在厨艺上下了不少功夫。

一口气吃下去两个。林子闲和不远处的林保突然都扭头看向了那辆车。因为听到有人下车了。

结果林子闲和林保都愣住了,乔韵下了车,那一身穿着打扮明显不是这里的人。尤其是暴露在阳光下的白皙皮肤。

紧咬着嘴唇的乔韵挺个大肚子静静站在车旁,眼眶红红地看着树下的林子闲。

楚云也想开门下车,小刀迅速拽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去打扰。

林子闲的瞳孔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在乔韵挺着的大肚子上逗留了那么几秒,然后慢慢回头低下脑袋一口一口咬着手上的包子,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了,顺手拿了边上的草帽戴在了头上。

他能听到乔韵一步步慢慢走来的声音,脚步声让他嘴里咀嚼的包子几乎难以下咽,最终还是看到了孕妇裙下穿着平底白鞋的双脚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乔韵慢慢蹲在了他的面前,颤抖着手拿下了林子闲头顶的草帽。

林子闲想伸手夺回帽子。可是乔韵却拽紧了不放,眼泛泪光地看着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

她本想大声训斥,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和孩子,可是看到林子闲头上、脸上和耳朵上的水泥灰,想起他刚才脏兮兮被人呼来唤去干活的情形,她心都碎了。

这个男人是堂堂地下世界的三大王之一啊!是曾经让多少人闻风丧胆的凯撒大帝啊!是曾经让无数信徒膜拜的凯撒教皇啊!在腥风血雨中走来,站在刀尖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肆意纵横四海,挥手间就让数千条人命命丧黄泉。

一个王一样的男人,我乔韵挚爱的丈夫,怎么会落魄成这样?我坐在豪华的办公室内,他却在这里……

林子闲缓缓放开了抢夺的帽子,刚要缩回手,却被乔韵抓住了手腕,拖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大肚子,语带颤音道:“你摸摸他,他在动,他是个男孩,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摸摸他。”

林子闲绷紧了手腕,眼眶也红了,却不敢去摸,反而沙哑着嗓音说道:“小姐,你认错人了。”

乔韵撒开草帽,两只手拽紧了他的手,大颗大颗的眼珠滑落,双膝跪在了地上,哽咽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摸摸他,我求你摸摸他。”

“小姐,你认错人了。”林子闲的语音也在颤抖,不敢直视对方,低头咬着包子,像咬石头一样,无比用力地咬着手上的包子,五根带着水泥灰的手指已经掐进了包子里面而不自知。

“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不要这样惩罚我。我求求你,你摸摸他,他是你的孩子,我求你摸摸他,就摸一下,求求你……”乔韵跪在地上抓紧了他的手腕泣不成声。

“你认错人了…”林子闲也已经是泪流满面,张开了嘴想咬手上的包子,牙关却硬得拼命也无法合上,咧着嘴,还能看到他嘴里没咽下的包子。

他闭着眼睛发出一声极度压抑的闷嗯,拼尽全力低埋下了头,双肩却难以遏制地抖动着,他没有勇气面对这个挺着肚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车内的小刀埋头在了方向盘上,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后悔自己把乔韵给弄来干嘛,自己一大男人被虐虐算什么,何必搞得大家一起受虐闹心。

一旁的楚云尽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眼前的一幕已是让她不断抹着眼泪。

“求求你,摸摸他……”

双方僵持许久,乔韵的声音突然一弱,紧拽着林子闲的双手也突然松开了,一脸痛楚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慢慢侧坐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林保正接着电话,有消息传来,宁兰、童雨楠、花玲珑和蒙子丹都在朝这里赶来。

这几个女人可能还不太清楚情况,所以没做到像乔韵一样周密的保密工作,而是堂而皇之地紧急赶来,立刻让风声传到了林保的耳朵里。

林保电话一收,看着这边呲了呲牙,道:“小兔崽子,你师傅我算是被你打败了。”抬脚踢得激射出一颗鹅卵石打在了林子闲的脸上,挥手指着捂住肚子坐地上的乔韵,对林子闲怒吼道:“王八蛋,都要出人命了,你闹鬼的毛病!”

吃痛抬头的林子闲一看到乔韵的反应,顿时慌了,撒手扔飞手里的包子,一下就将一脸痛苦的乔韵给横抱了起来,急声道:“乔韵,你怎么了?乔韵,你怎么了……”

这糊涂蛋让林保恨得牙痒痒,再次吼道:“要生了,快送镇上的卫生所!”

反应过来的林子闲立刻抱着乔韵撒腿狂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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