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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不知怎的红了脸,徐砺问她怎么了,她摸着脸翻身屁股对着他,徐砺把她扒拉过来,一直纠缠,姜钰拍了他的手说:“别闹,我也是姑娘,就不能矫情一把吗?”
徐砺:“……。”
“说真的,陛下,我是不是太没女人样了。”
徐砺道:“没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姜钰不高兴了,她觉得徐砺忒实在了,这种时候就该安慰安慰她,说她也有些女人样的,她到底也还是个姑娘,干嘛说喜欢她这样的,这不就是赞同她没女人样的话了吗?
女人要想故意找茬,真是哪哪都能挑出错来。
“也是,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就是个爷们。”
徐砺:“……。”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姜钰支着下巴,绕有兴致的问他:“陛下,你潜意识里喜欢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徐砺:“……。”可以不要再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吗?
当初梦中多次梦到姜钰,对自己产生怀疑,白日里以为自己是断袖,连杀死姜钰的心都有了,后来终归是动了少有的怜悯之心,以及忌惮她好歹是个晋阳王世子,打算放她一马,从此不去看她,偏在这时候让她发现自己书房那些龙阳之书,又来招惹自己,既然已经知道,就不能怪他心思龌龊了。
他心中纯澈的小世子也要被他沾上污点,同他一起饱受这世间不为人认同的情感。
他逼迫姜钰跟自己断袖时,态度强硬,胸怀坦荡,什么都认了,连最难以启齿的断袖都亲口承认了,和姜钰谁在上谁在下的问题也多番讨论,搂搂抱抱那么久,最后才发现,这是个姑娘。
羞耻。
枉他喜欢说的那么明白,连人家是男是女都没弄清。
原来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男子。
“说啊说啊。”
姜钰催促。
徐砺黑着脸:“再问,要打你了。”
姜钰才不信他这会能打自己呢,真要打二话不说就按着打了,根本不会提前通知。
徐砺大她几岁,姜钰十三岁入宫,到如今再过两个多月就十八岁,算是他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哪里舍得打她,平日里那些小小的惩罚也不过是逗乐子。
福康进殿说丞相拜见陛下,徐砺起驾去了御书房。
姜钰待在乾元宫无聊,就让如梅拿了香料来自己捣鼓。
她几样香配在一起,放在暖炉里烧,她怕冷,这个天殿里还摆着暖炉,到了阴雨天会烧起来。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奇怪的臭味,汀菊前一刻还和如梅如兰汀竹几个板着绣墩在姜钰跟前排排坐敬仰崇拜的看着姜钰,拍马屁说郡主好厉害。
这会眼花都让臭味给熏出来了,实在受不了捂着鼻子跑出去,在乾元宫的檐角下坐。
姜钰让人把小暖炉抬出去,拍了拍手,纳闷道:“我看先生就是这么几样香料混在一起,可香了,怎么我弄出来的是臭的。”
她还好意思问,农先生种的花都比旁人的鲜艳,是她能比的吗?
姜钰对什么都是兴致来了一阵子,遇到挫折便抛开了。
她近几日有些烦躁,越临近大婚她就越不对味,徐砺怕她是在乾元宫拘束的,又不敢把她放出宫去疯。
太后特地把徐砺叫到跟前吩咐,说快成亲了,再住一起不吉利,徐砺心中不情愿叫姜钰搬出去,可太后的话不能不听,加之姜钰这几日表现确实令他担心,便格外恩准她回景平殿小住几日。
第149章 ...
自姜钰搬到景平殿住, 每每瞧见徐砺的目光都像是要吃了她, 姜钰就不往他跟前凑,如此一来, 徐砺每日下朝处理完政事捉住她, 便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这日姜钰才回了景平殿,刚迈进去,殿门便被人拉上,姜钰愣了一下, 扭身往外看,小腰被人按住,抵在门上, 她手握成拳正要攻击身后之人, 便听一道深沉的声音:“为何躲着朕。”
姜钰听是他,转过身, 面对着他, 讪讪道:“没有。”
“还说没有。”徐砺狠掐了把她的腰,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睛里呢。
姜钰解释道:“没想躲着你,只是听人家说未婚夫妻大婚前总是见面, 不吉利。”
她这明显心口不一, 徐砺恨的牙痒痒, 怕大婚上她又要出幺蛾子,索性把她拦腰抱起,放在榻上, 敲了下她的额头:“你素来坦诚,你我之间,不必有事瞒着,说吧,怎么回事。”
姜钰抿了抿唇,斟酌道:“我有些犹豫了。”
徐砺:“……。”这是不想嫁了吗?
他的脸瞬间挂上阴霾,喉间像是堵了东西般:“你是犹豫要嫁给朕吗?”
姜钰连忙摇头:“我是犹豫要不要同你说。”
徐砺面色缓和:“你说吧,我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在姜钰说话前,他一本正经的补充道:“朕喜欢的真的不是男子。”
姜钰:“……。”
姜钰动了动,趴在他大腿上:“可是你每回问了我的话,都不听我的啊。”姜钰特别为难:“我心里有你才能从晋阳来到京城,愿意和你一起被围在这万丈宫墙,你却不信我。”
她舔了舔唇角,苦涩道:“我也知道先前说话不算话是我不对,可是我改了,我不会跑,我爱策马扬鞭,你不乐意,我爱和兄弟们喝酒聊天,你不乐意。”她挠了挠头,烦躁道:“反正就是不信我,我过的一点都不自在。”
徐砺微怔片刻,姜钰入京,他嘴上不说,心里开心,想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身边送,有空闲便陪着他,没想到人小姑娘现在跟自己说这样不自在,也没想到她这些日子是为了这事不舒坦,他开始反思,他本没觉得自己这样做哪里错了,姜钰是要嫁给自己,做了皇后,再跑出去和那群小孩骑马喝酒不像样。
但这会姜钰明明白白的说不喜欢,徐砺内心纠结,脸子也不好看了,这真是要挖他的心给她瞧,她才能乐意吗?
最终也没纠结出所以然来,姜钰看他面色阴沉,吸着鼻子道:“陛下别担心,我不会跑的,说了嫁给你,就嫁给你。”这说的好像本来想跑,嫁给他只是因为是说过的话,她要遵守,再看她那双水眸,眼睫微垂,遮住眸中情绪。
徐砺冷着脸出了景平殿,福康见他家陛下不高兴,心想这好端端的两口子,前些日子还如胶似漆,眼瞧着就要成婚了,还闹别扭了呢。
他躬身上前劝道:“陛下,郡主年纪小,有些话说的可能不中听,但她爱陛下的一颗心,晋阳那么远,人都跑了,还巴巴的回来,奴才都瞧见眼里的。”
徐砺冷冷扫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福康确实不知道,他就是看主子脸色猜测姜钰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徐砺沿着御花园转,御花园一路牡丹,月季,海棠,杜鹃开的正鲜艳,徐砺负手走在花间,这多诗情画意,这么大园子,哪里逛不下一个小姑娘了。
他越走越郁闷,全天下的女人盼的不都是这清闲尊贵的日子吗?怎么就她不喜欢,放别人那里是恩赐,放她这里就变成了惩罚,转而想姜钰从小就跟猴子似的上窜下跳,真让她拘在后宫逛园子,养些小玩意解闷,真是太难为她了。
徐砺现在满脑子都是姜钰刚入京那会的机灵劲,那么一个小世子,四面楚歌,硬生生能让她杀出条道来,挤到自己身边,思绪万千,徐砺叹了口气。
“罢了,大概真是朕年纪大了。”所以和那群孩子的想法不一样,那群孩子心里想着玩闹,他只求安稳。
福康:“……。”陛下您这么说,让奴才情何以堪啊。
娶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媳妇就这点不好,明明二十出头的爷们,和媳妇一比就觉得年纪大了,二十岁就年纪大了,等到七八十岁还怎么过。
从徐砺走了,姜钰就躺在榻上不动弹,如梅拿了绒毡给她盖肚子,见她纠结的脸都要皱到一起了,手指在榻上一点一点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才来过,说了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两位主子面上都不好看,她退到落地罩外不打扰姜钰,衣袖让汀菊拽住:“姐姐,郡主怎么样了。”
她晃着食指,嘘一声:“别说话了,让郡主安静些。”
汀菊低头道:“哦。”
忽然看到不远处落着一双明黄色的衣摆子,她眼眸蹭的就亮了,跪在地上。
徐砺从几个小丫头跟前经过,透着水晶帘瞧见姜钰在榻上翻身打滚,待走近时还能听见她唇边细细的唉声,之前御花园砺那点子郁闷全都扫开了,人这样都陪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不知足。
他不知道姜钰现在心里想的是果然姑娘不能陷入情爱,一陷入情爱多半是要完蛋,他要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想揍她了。
他走到姜钰跟前,笑着搂她的腰,姜钰吓了一跳,腰身往上弹了弹,心虚道:“陛下怎么又回来了。”
徐砺捏着她的脸,白皙红润的小脸蛋,一掐就能出水一样:“怎么,朕回来,你不高兴。”
他这张脸,阴晴不定,现在是晴的,姜钰怕下一刻又要变成阴的了,忙支着身子道:“没,你回来我特别高兴,真的真的。”怕他不信,趴人脸上亲了好几口。
她一脸谄媚讨好,搁平时徐砺听了舒爽,这会心里不是滋味,他想把最好的给她,她却在委屈求全。
他一手按在她腰间,开口道:“成婚后你想出宫玩,同朕说,朕陪着你去,若朕没有空闲,你自己出去也行,只是要带着护卫,你想和驸马他们一起玩,也可以,只要不太招摇,让人家都瞧见当朝皇后与臣子厮混在一起,不让朕瞧见满天弹劾你的折子便可。”
“你瞧着,可行”
都已经退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行。
“陛下,你真是想多了,我只是不爱这样小心翼翼,其实想想驸马爷也好,王三公子也罢,人家都是成了婚的,有妻子孩子,又要办差事,没那闲功夫陪我的,只是平日里遇见了说说话,偶尔聚到一起策马,又不是日日如此。”
他不限定自己不许这不许那,她反而畅快些,他越明明白白的说不希望她这样,只要她陪着他一个人,她心里那跟弦就紧绷着。
姜钰担心自己没表达清楚,想再解释一下,徐砺道:“不用说了,朕懂。”
是他太狭隘,想独霸着她,还一心觉得自己是为她好。
他是个知错就改的人,他们是最亲近的人,又不是仇人,非要拗着劲,她提出来,他就改了。
姜钰松了口气,咧开嘴笑。
徐砺拇指抚在她的唇角,心想,笑的这么灿烂,才是朕的小世子啊。
他凑到她的发间嗅,手指勾着她的头发把玩,福康耳朵都要贴在架子上了,听动静那俩主子又好了,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不馋和这两主子闹脾气的事了,人家就算闹脾气自己就能好了,他跟边上唠叨半天也不知主子听没听进去。
晋阳王府里来了不少人,空荡荡的王府一下就热闹起来,姜钰在大婚前两日搬回晋阳王府待嫁,此刻手里正端着碗药,床上晋阳王妃面色蜡黄憔悴,那是一路吐的,晋阳王妃这辈子都没出过晋阳,这是头一回走那么远的地颠簸,徐砺圣旨下到晋阳,婚期赶得急,晋阳王妃大半辈子养尊处优,这么一路赶,要了半条命一样。
姜钰喂了药,到了外间,晋阳王坐在首位上,脸上有些尴尬,当初说好了姜钰到京城来,父女俩这辈子都没有见面机会了,结果这会他自己巴巴的跑到京城送嫁。
他干咳一声,开始念叨:“你母后这人,父王都要被她气死了,身体不好,不让她来非要来送嫁,同我闹了两日,路上晕的不舒服,要停下来歇息她也不愿意,非要说赶不上了赶不上了,说那会要不是我纠结了两日,日子也不至于那么赶,还赖上父王了,这一路就听她哭了,吐一回哭一回。”
姜钰诧异道:“母妃不是那种爱哭的人啊。”就算哭,也不至于吐一回哭一回,跟个孩子似的,姜钰不信她父王说的话。
晋阳王叹气道:“她每一回吐的难受就要想到你幼时入京,要受这些苦,自己哭也就罢了,还要把我拖出来骂一顿,我们姜氏的祖宗都要被你母妃骂出来了,我说不来不来她非要来,一身皮肉那么娇贵,一点苦都受不得。”
里面的晋阳王妃本来都要睡着了,听见他的话,挣扎着起身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做人父亲的,整日缩着脑袋阴谋论,一时怕入京被陛下扣押回不去,一时怕陛下拿了你要挟孩子,你想的那么多,还不是怕死不敢来京城,你怕死你别来啊,你来干什么,我哭我的,你瞧你的就是了。”
本来还算相敬如宾的夫妻俩这一路赶到京城,路上不知一直待在一起不知经受了什么,现在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第150章 ...
这一路晋阳王妃怨晋阳王昔日对姜钰心狠, 小小年纪便一个人入京, 受尽磨难,如今更狠。
一共两个女儿, 姜菱当初是被他哄骗进京的, 成婚时只有姜钰一个亲人陪在身边,当时他正破釜沉舟要造反,不能入京送姜菱出嫁也就罢了,如今姜钰要嫁, 晋阳王府明明可以去人,晋阳王却忌惮陛下削藩,晋阳王妃闹了两日, 晋阳王都没同意入京, 晋阳王妃索性不再求他,自己收拾东西入京。
晋阳王对晋阳王妃虽然没什么深厚的感情, 到底还是自己媳妇, 他堂堂晋阳王不可能放任自己的王妃一个人入京,何况晋阳王妃先头病的都要死了,好容易养回来,晋阳到京城路途遥远, 且不说路上艰辛, 便是出一点差错都能要了她的命。
晋阳王最终决定和晋阳王妃一起过来, 姜钰的弟弟姜勋也想到京城给姐姐送嫁,晋阳王坚决不肯,姜钰是个姑娘, 姜勋就是晋阳未来的希望了,一家子都去了京城,万一被扣下,整个晋阳就完了。
他还特地叮嘱姜勋,若陛下把他和王妃都扣在京城,不必理会他们,直接继承王位,联合之前的部落小族守好晋阳,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姜勋年纪小,没他爹老谋深算,本来还对姐姐的婚事诸多期待,让晋阳王这么一恐吓,有些不知所措,老老实实在家守着等父王母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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