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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玉闻言,眉头皱紧,他没想到他给谢眠的乾坤袋居然被魏延抢了去,怪不得,一直没看到谢眠拿出来过。

魏延见江怀玉皱眉头,心里直觉不妙,忙喊:“这个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是谢眠,一定是谢眠!

“若不是谢眠做的,尊者的乾坤袋怎么又会在他那里?尊者,我这是我这是帮你夺回乾坤袋,谢眠他偷你乾坤袋。”

魏延说着说着,为摆脱自己抢乾坤袋的事,反手就将黑锅盖在谢眠头上。

谢眠茫然的看着魏延,他在原地愣了一下,快步走到江怀玉面前,半跪下来,转头看向魏延,失落道。

“魏前辈,你莫要含血喷人,这个乾坤袋是尊者给我的,你抢了不说,我没有计较,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污蔑我是偷窃者?”

魏延闻言,激动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偷的。”

“乾坤袋不是他偷的,是本尊给他的,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魏延脸色一下子惨白,抬头看向江怀玉,江怀玉冷着张脸,顿时,魏延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魏延你胆子好大,本尊给其他人的东西,其他人就是不要了,也轮不到你来拿。”

“你抢本尊给谢眠的东西是在打本尊的脸吗?还是说,你觉得……”

江怀玉一字一句,放慢了,缓缓道:“你可以在本尊头上作福作威了。

“不是的,尊者,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以为……我以为这是谢眠偷的。”魏延说话结结巴巴起来。

谢眠低垂着头,眼底尽是嘲讽。

魏延磕磕绊绊、结结巴巴解释了半天,见在场之人都有些不耐烦了,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要解释的不是这个,而是信鸟一事。

他恶毒的看向谢眠,“尊者,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肯定谢眠是想要诬赖我,所以杀死信鸟,把那信鸟放在乾坤袋,然后故意让我抢走的。”

李络玠冷笑两声,“你一直说是谢眠证据在哪里?”

李络玠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看着谢眠,意思很明显,就是已经相信是谢眠做的。

魏延当即扑向谢眠,抓住他肩膀,怒斥说:“你不要不承认了,赶紧承认就是你做的。你还想污蔑我?”

谢眠还是个少年郎,魏延一个大胖子扑上去,简直把他整个人都快压住了。

显得魏延更加蛮横,不讲道理;而谢眠更加弱小无助。

谢眠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他先前在近地受的伤还没有好全,被魏延猛地扑上来,还用灵力压迫着,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收紧手,连鲜血都没擦,抬头看向江怀玉,缓缓道,坦诚道:“师尊,不是我。请你相信我。”

“胡说,不是你是谁?我一直针对你,你心里肯定对我不满,想要报复我!”

魏延心想,管信鸟是不是你放的,不是你放的也得是你放的,总不能让自己受罚。

想着不能让自己受罚,魏延打定主意要让谢眠认下,他激一起身,抬手就想掐谢眠。

“你还说不是你,你现在动机都有了,你还说不是你!你……你……”

还没碰到谢眠,一股强劲的风就把魏延推到一边,魏延抬头一看,江怀玉脸色比刚才还冷,处于一种极其不耐烦地状态。

“这里不是闹事的地方,要闹出去了,在这里闹给谁看。”

李络玠见魏延被推开,皱起眉,诧异的看向江怀玉。眼中的神情很不解,只差没问一句,你为什么要帮着谢眠?

江怀玉侧头看向李络玠,不满道:

“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好像我帮他谢眠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他了,巴不得他不好。”

李络玠的眉头这才松开,他看向魏延,用手摸了摸鼻子,皮笑肉不笑。

“我带你来找江尊者,你就是这样在江怀玉面前闹的吗?闹个什么劲儿?”

魏延不吱声了。

他双手撑地忙从地上爬起,抖着嘴唇,说,“真的,李道君,你信我,杀信鸟一事肯定是谢明干的,你不信……你不信……”

魏延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他什么证据也没有,除了他真的抢了谢眠乾坤袋这一事实,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证明这信鸟是谢眠放进去的。

江怀玉心里也有一点疑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谢眠坐的,他垂眼看向谢眠。

“谢眠,这事是你做的吗?回答本尊。”

谢眠回望着江怀玉,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也不能说什么,缓缓低下头。

他的声音嗡里嗡气,好像带着点哭腔。“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一向信任师尊,师尊就算让我死我也不会违抗命令。”

寒气从地面钻出,透过衣物,一直进入到膝盖上。

谢眠跪在地上,轻轻咬着唇。一副十分委屈,却被迫要承受背黑锅的样子。

魏延闻言,高兴地连忙跳了起来,“李道君,尊者,我就说是谢怜吧!哼,小兔崽子,还不承认。”

魏延冷哼一声,随手抓起放在角落边的花瓶,抽出里面的花枝,将细嫩的花枝往地上一甩,捧着花瓶就往谢勉头上砸。

“害我被李道君误会这么久,挨了这么多打,我看你真想找死。”

江怀玉还没来得及阻止,花瓶已经落在谢眠头上。

花瓶瞬间四溅开来,碎成碎片,与此同时,殷红鲜血瞬间从谢眠破了口的头顶溢出,染湿墨发。

小蛇似的血液顺着发丝淌到太阳穴,再一直往下流,往地上滴落。

“啪嗒啪嗒——”几声。滴的江怀玉手有点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变故来得太快,江怀玉有些心悸。

谢眠被砸破头,闷哼了一声。

却咬紧了牙,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江怀玉。

魏延见谢眠没如他所愿,狼狈喊出声,更生气了。

深吸一口气,还不满意捡起地上的花瓶碎片就想往谢眠脸上扎。

“忽悠啊,你小子胆子可真大,我让你试试看污蔑我魏延是什么下场!

余光看了看李络玠,魏延察言观色,又补上句,“还弄死李道君的信鸟!李道君的信鸟是你能弄死的吗?就是一百个你,你都赔不起李道君的信鸟。”

李络玠在一边,手抵着下巴,满意的听着魏延的话。

眼见碎片触碰到谢眠脸,江怀玉这下反应过来了,抬手一把抓住魏延的手腕。

抓住魏延手腕的瞬间,江怀玉一阵不舒服。魏延的手腕肥肥胖胖的像是一坨油腻肥肉,让他恶心得想当场丢下。

勉强忍住恶心感,江怀玉冷笑一声。

江怀玉笑的莫名其妙,把魏延笑得心肝直抖。

魏延看着江怀义玉,手中的碎片哐一下掉了。

“这……尊……尊者,这我………”

江怀玉并不理他,而是垂眸看向谢眠。虽说谢眠是书中的黑莲花反派,但江怀玉没想到,在谢眠没强大到如书中所言一样,毁天灭地之前,会如此惨。

少年跪在一滩血迹和花瓶尖利碎片中,望着江怀玉。

江怀玉被这眼神望得只想躲闪,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发现自己被这眼神望着,怜惜肆意滋长,心软的一塌糊涂,想将少年从地上扶起。

不跟谢眠对视,江怀玉不耐烦道:“谢眠,你说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你若敢说一句谎,本尊现在就把你扒皮了,丢尽狼群喂狼,你信不信?”

谢眠沉默着,缓缓握紧手。

江怀玉又道:“你若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师门,哦,对了,听说你还有一个姐姐是吧?是什么时候认的?”

听到姐姐两个字,谢眠一下子抬起头,警惕的看着江怀玉,那眼神如财如狼,看的江怀玉心里直悚。

半天,江怀玉才缓过神。

见谢眠如此看着自己,江怀玉立刻瞪了回去,心想。

我这也是在帮你,你就说一个不是你做的又会死吗?为什么非要来背这个黑锅?

谢眠听到耳边江怀玉的心声,眼中那股狠劲忽然散去,他定定看着江怀玉。

江怀玉从来不会帮他,或围观讥笑或合伙针对,对方恨不得他死,这次怎么会帮他?向着他说话。

谢眠企图从江怀玉眼中看出点戏弄自己的意思,但没有,对方眼睛清澈见底,不染尘埃,没有半点恶意。

江怀玉见谢眠盯着自己,不说话,内心焦急,发出一连串疑问。

看什么?我脸上有字?你愣着干什么?赶紧说。

谢眠探究江怀玉的视线落到地上,地上鲜血殷红。

刚拜入江怀玉门下时,他也曾有过江怀玉会帮着他,会向着他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想法只能是想法。

谢眠已经习惯对方无时无刻的恶意。

恶意到今天忽然变了,谢眠有些费解。

他将头低了下去,只当对方在戏弄自己,沉默许久,配合对方戏弄,才一字一句道,“师尊不是我。魏前辈诬陷我。”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李络玠不满的看了江怀玉一眼,抓着谢眠不放。

他带魏延入长明殿,就已经“认定”是谢眠干的了,带魏延过来不就是想看一出好戏罢了。毕逼逼迫谢眠认罪,确实让他有很大的满足感。

谢眠抬头看向李络玠,一字一句,顿挫有力,“不是我做的事,我不会再承认了,李道君,望你知晓。”

“还不承认?就是你的错!”

魏延傻眼了,谢眠这人怎么刚开始还承认现在突然又不承认了。

质问一声,魏延正准备挣开江怀玉扼住自己手腕的手,上前逼迫谢眠把刚才说的话给吞进去,李络玠拦住了他。

“谢眠你还挺能装的,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现在跟我马上回李家。这信鸟可是我们李家的宝物,你弄死了,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脱层皮不断条腿,此事休想做罢。”

李络玠说完,拍手示意身后几个修士带走谢眠。

江怀玉不能眼睁睁看着谢怜被李络玠带走背黑锅,甩开魏延的手。转身拿起桌子上的书卷,往桌子上狠狠一砸。明艳眉眼全是戾气。

“谁允许你带走她,你没听他说吗?这事不是他干的。”

谢眠怔愣住,他抬头看向江怀玉,戏弄二字没有任何行为能支撑,瞬间支离破碎。

李络玠错愕的看着江怀玉,心底怒火再也掩饰不住。

他提高声音,“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了!你吃错了什么药,现在护着谢眠?!你倒戈了是吧?

还是说,为了讨好林尊者,护着谢眠,毕竟谢眠是林尊者比较喜欢的弟子。”

李络玠越说越来气,“某人不是不久前还在惩戒台上说,不再纠缠林尊者了吗?虚伪。”

话音刚落,江怀玉把桌子推翻。

“现在是在我长明殿,说什么事情应该由我做主。你们反客为主,反倒来说

我的不是。”

江怀玉没办法又不崩人设,又能阻止李络玠把谢眠带走。灵光一闪,抓着自己是长明殿主主人的身份大作文章,发飙说李络玠不尊重他主人身份的看法,不给他面子。

“我面子何存?!”

李络玠气得直抖,跟他对着吵,“你就是护着谢怜,还什么面子何存。我跟你讲,你今天要是不把谢眠交给我,我们两个以后就别再来往了。”

“你不尊重我看法,不给我我面子,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跟你来往有什么用?”

“好!”李络玠连说两个字,“江怀玉,行,我走就是,免得碍了你的眼!”

李络玠说着,狠狠瞪谢眠两眼,带着人摔门而去。

啪一声,门关上,殿外桃花被震得花瓣簌簌直落。

魏延听着殿门沉重关上的声音,瘫软在地,他不明白江怀玉为什么护着谢眠,这不符合江怀玉的性格。

江怀义冷冷看谢眠一眼,抬手想要扶起谢眠,道:“还不起来,跪在地上做什么?你为师我还没死。”

江怀玉的靠近带着点淡淡的小苍兰香,谢眠身体一僵,本能抗拒。

但他忽然发现江怀玉的手是温暖的。

像江怀玉这种恶名昭彰的人,他们手上沾染的更多是血气、戾气、怨气,种种糅合在一起,应该是阴寒的。

谢眠本性贪恋温暖,他强制压抗拒和贪恋,扯出笑容,笑意虚假,从睡眠眉梢一直滑落到眼尾。

借着江怀玉扶他的手站起,谢眠抬手捂住伤口,声音温顺,喊到,“师尊。”

手碰上伤口的时候,谢眠轻嘶了一声。

魏延见状也想站起,还没站起来,就被江怀玉敲打,重新瘫软在地。

魏延不可置信地望着江怀玉,“尊者……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江怀玉心里已经把魏延划出自己人名单,魏延这人奸诈又善妒,不适合作为自己人,不值得信任。

江怀玉斟酌了措词,不耐烦道:

“本尊为什么这样你不清楚?你以为你平时吃本尊的;蹭本尊的;用本尊的资源获取修为,还到处在背后说本尊坏话,本尊不知道?本尊只是觉得你偶尔有一点用,所以才想留你。”

瞳孔猛缩,魏延没想到江怀玉竟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他颤抖的手从衣袋里摸出乾坤袋递给江怀玉。

脸色惨白,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求尊者再给我一个机会。”

江怀玉接过乾坤袋,手指在乾坤袋上打转。

魏延见江怀玉接过乾坤袋,心道有戏,继续说,“尊者,我跟了你这么久,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一定不会再犯了!你就念在我以往服侍你的情分上就放过我吧。”

“我发誓以后会尽心尽力的服侍,绝对不会再起任何二心。”

见江怀玉不说话,魏延觉得希望有点大,他再接再厉,说,“尊者,我还会想办法帮你追林尊者,我经验丰富……”

谢眠站在一边,眼神阴沉,他放下捂着伤口的手,用指腹捏了捏指尖的血。

血液特别腥。

江怀玉转乾坤袋的手指一顿。他半蹲下身,捡起地上碎片敲地面,脸色阴郁。

“闭嘴。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多少的机会,以前给你了你机会你不珍惜,你现在来求情还有什么用?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趁现在本尊还没发脾气,断你手,断你脚,立刻给我滚下山门。从此以后本尊不需要你来服侍。”

魏延嗫嚅嗫嚅,想说什么,看见江怀玉手中花瓶碎片闪着寒光,又不敢再说什么。

他顿了会,抬手狠狠打自己一耳光,瘫在地上不肯走。

边瘫着,他目光边漂浮不定,到处看,装作没听见江怀玉的话,忽然他目光撞到谢眠脸上。

谢眠看着他,脸上扬起极其恶劣的笑容,那笑容带着讽刺,配着脸上的鲜血,活脱脱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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