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就要这个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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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腰深的玉米田里，二赖子正沿着田垄追打小二赖子。

“让你孙子偷挂，让你孙子毁玉米，耽误老子的大事，老高家输了不认账，老子打断你个小王八蛋的腿。”

玉米田地头上的黄土路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对着二赖子指指点点。

高扬家地头上，胡乱扔着几个被摔烂的甜瓜，几株被踢倒的翠绿的玉米秧苗，束手束脚的二赖子婆娘。

看到高老头，二赖子婆娘一溜烟的冲了上来，打躬作揖。

“大爷，小二子不懂事，偷了你们家地里几个甜瓜，毁了几颗玉米苗，我给您赔不是了，该多少钱我都赔给您，求您不要跟小二子计较。”

高老头看了看被追打的小二赖子，手里的铁锹落地了，在众人的目光里，也不好太过穷追猛打，随手向后一指。

“那是我孙子的瓜，你跟高扬说吧。”

二赖子媳妇又转向高扬，祈求的话又说了一遍。

高扬没理会二赖子媳妇，拎着铁锹站在地头路上，扬声对着追打儿子的二赖子说了。

“上来吧，二赖子，我可没你那么小气，不会因为几颗玉米苗就赖账。”

“老高家的汉子可从没小气过”

高老头下巴扬的老高，一脸嘚瑟。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嘲讽了二赖子，都是乡里乡亲，二赖子撅起屁股，大家就知道他想要放什么屁，还不是不想让高扬找后账。

二赖子脸皮厚，得了高扬的准话，这才转了身子，喘着气儿向地头走来，刚才为了逼真，他可是真追，小二赖子跑的慢了，还真被他踢了几脚，他也累的不轻。

“小屁孩子犯错，不打不行，这玉米虽然不多，可是我跟高扬的赌注，我这人最重公平，不公平的赌局可没意思。”

玛德，烂赌鬼也烂的这么义正言辞，让高扬很是无语。

“高扬叔，这几个烂瓜你不要了吧，我能不能拿走啊？”

小二赖子也是皮实，挨了老爹几脚，现在屁事没有，嬉皮笑脸的跟高扬要地上的几个烂瓜。

高扬摆了摆手，示意小二赖子拿走就是，心道这小子虽然熊孩子，但是看他捡拾甜瓜的劲头，也是个知道珍惜瓜果粮食的农村孩子。

至于自家的甜瓜很好吃，好吃到熊孩子连被摔烂的甜瓜都不放过，高扬倒没有往那方面想，现在谁家还会缺甜瓜吃啊。

……

二狗子本来是过来帮二赖子撑场子的，可是看这场面，明白这场子不能撑，不过看到小二赖子拿着几个烂甜瓜，引着自家儿子跟几个小屁孩子一溜烟的向水井边儿跑，不由好奇起来。

到了水井边上，看到小二赖子正一本正经的给几个小弟分瓜，自家儿子正拿着半截甜瓜狼吞虎咽，顺手拿了半截，咬了一口。

“你们几个死孩子，这烂瓜有什么好吃……”

二狗子的话伴着咀嚼声戛然而止，脸上满是不能置信的表情，看了看手里的半截甜瓜。

小二赖子一看是二狗子，也不敢夺甜瓜了，各人捏着自己的甜瓜，作鸟兽散了。

小二狗子没跑，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小眼珠子滴溜溜的瞪着自己老爹手里的半截甜瓜，虎视眈眈。

二狗子回味了半天，终于从甜瓜的香甜味儿中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赞了一句。

“真好吃”

“大家都知道好吃，爸，把你的给我吃吧。”

小二狗子开始从二狗子手里夺甜瓜。

二狗子劈手给了儿子一巴掌，想要骂两句这烂瓜也抢，突然又醒悟过来，这瓜挺好吃的，这样骂有点儿不合适啊。

小心翼翼的掰了一小半给儿子。

“慢点吃，这么好吃的瓜，要慢慢吃才行。”

玉米田地头上，看热闹的人散去，翠花提醒着高扬说了。

“高扬你种了甜瓜，最好看着点，现在的小孩子最捣蛋了，就算不吃，也会把甜瓜给你踩烂了，扔的满地都是。”

“咦，二赖子扔这里的烂甜瓜呢？”

翠花看着地头上的几颗烂玉米苗，奇怪的自言自语了。

高扬突然感觉似乎那里有点不对，可是究竟那里不对，似乎又有点想不起来。

漫不经心间，高扬向远处水井边看了一眼。

卧槽，二狗子竟然跟几个熊孩子抢甜瓜吃，他看自己家甜瓜的眼神明显不对。自家甜瓜虽然好吃，但是究竟有多好吃，自己似乎也说不准啊。

“行，反正这些甜瓜过几天就成熟了，我就住这儿算了。”

高扬随口说着，反正都是睡觉，在屋子里睡是睡觉，在这地头上披星戴月也是睡觉。二狗子的眼神，让自己总觉着有些不大放心。

“好，咱种地的就该有这种精神，扬子，爷爷挺你。恩，别忘了回家给我做饭，你小姑被咱俩气走了，这做饭的任务你可不能丢了。”

高老头力挺孙子，不过只限于精神上，物质上，还是要孙子支持自己。

高扬过了大半个月伴着星星月亮入眠的日子，终于熬到了甜瓜成熟，跟三叔说好了在超市寄卖，高扬就开着农用三轮到了地头，拎着筐子下地摘瓜。

爷爷吃够了高扬做的糊锅饭，打电话逼着三婶来送饭，三婶听说高扬种的甜瓜成熟了，特意跟着三轮车到了玉米地里。

站在玉米地与二赖子的水稻田分界线上，三婶对着在玉米地里摘瓜的高扬说了。

“我说扬子，跟二赖子的打赌，你这是必输啊。你这小心眼也太多了，拿了我们的地，转手就输给二赖子，不用种地不说，还白得六亩地的承包费，你这小算盘打的响亮啊。”

高扬没搭理她，有一个这样的长辈，还真是让自己窝心啊。

“玉米怎么可能会有水稻的收成好，你小子没种过地，对这里面的道道倒是门清。”

三婶看高扬不说话，继续喋喋不休的讥讽了高扬。看到高扬搬着一筐甜瓜从田垄上走过来，随手在筐里扒拉了几个外表鲜亮的。

“这就是你要在我家超市寄卖的甜瓜，不是我说你，田间套种不是你想种，就能套种成的。”

“种甜瓜要抹甜味剂，你没抹吧，要打定型药，你没打吧，一看这歪瓜裂枣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好吃。”

“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我就支持你一下吧，买二斤甜瓜，多少钱？”

三婶把扒拉出来的几个甜瓜往口袋里塞，语气里满是施舍。

“36”

高扬看了三婶一眼，随口报了个数字。

三婶如同被蛇咬了手一样，把手里的几个甜瓜又扔回到筐子里了。

“36！”

“你还69呢！”

“你以为你这是什么甜瓜，金甜瓜还是银甜瓜，36，我可做不了这样的冤大头，支持不了你这样的亲戚，你愿意去那儿卖，就去那儿卖吧。”

三婶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高扬拿起三婶丢下的甜瓜，洗干净一个，三口两口吃干净了。

味道很好啊，虽然不一定能卖36，但是就冲三婶那个模样，自己就卖69，不争馒头争口气，就算卖不出去一个也要卖69.

高扬的气性也上来了。

把甜瓜拉到超市，在靠角落的一个台子上摆好，跟三叔打好招呼，高扬就回村了。

三叔高维懵逼的看着摆在台子上的价格表，嘴巴张的能吞下一个鸡蛋，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高扬莫不是失心疯了，几个小甜瓜，竟然敢卖69一斤。

“啊！”

超市里响起一声尖叫，三婶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了，看到摆在台子上的甜瓜，看着台子上的价格，尖声叫了起来。

“姓高的，你们家都是些什么人啊，好赖话都听不进去，这样一个破甜瓜，他敢卖69，你也敢往上摆，等会工商的人上来查，说咱们哄抬物价，投机倒把，你就等着挨罚去吧。”

“这瓜，闻着……也挺香的”

三叔高维嗫嚅着，好半天才想出一个理由。

“香香香，你留着香吧，看到放臭了，能卖出去一个不”

三婶尖叫着，甩手出去了。

二狗子带着小二狗子逛街，被三婶的尖叫吸引了进来，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嘲讽了高维。

“呦，三哥，又让三嫂欲求不满了啊，不是我说你三哥，你赚那么多钱，藏着干吗，拿出来，多撸几串大腰子，保证能重振你男人的声威。”

“去去去”

高维挥手赶二狗子，这孙子跟二赖子穿一条裤子，自家高维跟二赖子有争端，自己看二赖子不顺眼，连带着二狗子这些人也不受自己待见。

二狗子躲开高维的手。

“别见啊，三哥，来者是客，我来就是买东西的，奢饰品我买不起，瓜瓜果果的兄弟还是能买得起的。儿子，进去随便选，你要什么瓜，老子就给你买什么瓜。”

二狗子说着，闪躲着向超市里面走，迎面就看到了超市一角台子上的甜瓜。

“我就要这个甜瓜”

小二狗子如同泥鳅一样，溜到了高扬的甜瓜旁边，抱起两个甜瓜，笑眯了眼说着，小胖脸上满是满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