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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守在墙头边。
就是那个叫马晋的少年掉下去的地方。
原本他要跟在霓霓的后面, 可是转完了所有的楼之后,小道士不知道怎么想的, 就把他遣到了这边, 让他盯着。
小狐狸是犹豫了一下,才肯听小道士的话。
但他要是知道他错过了许多,肯定会后悔死的。
不过, 他倒是知道蛟把水都吸干了。
废话, 蛟搞的龙卷风,阵仗那么大, 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到。
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张帆, 还有另外两个学生, 像疯了似的, 指着蛟搞出来的龙卷风大喊:“龙!真的是龙!龙在吸水!”
小狐狸都没好意思吐槽, 有见过这么挫的龙嘛!
嗐, 挫蛟这回真立了大功。
院墙外的水已被吸干,那个马晋就露了出来。
那人以为他在游泳,就趴在马路牙子上, 四肢并用的划呀划的。
还一问三不知, 啥也不记得了, 连为啥会趴在马路牙子上, 假装游泳都不记得了。
马晋憨憨地问:“帆哥, 我是不是梦游了?”肯定是上课没好好听讲, 偷偷睡觉的时候, 发生了点啥。
牛民山:“卧槽,马面,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咱们见……”
他一时间还没想好, 是用鬼还是用脏东西来形容。
张帆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打断道:“你特么就是梦游!”
牛民山张了张嘴,嗐了一声。
帆哥不让说,那他就是抓心挠肝也不敢说。
小狐狸跑到马晋身边嗅了嗅,嗯,身上怨念的味道很浓,倒是没有鬼魂的味道。
也算是他命大,蛟要是再晚来一点,说不定他就不是他了。
小狐狸嫌他身上的味道太重,皱了皱鼻子。
马晋不认识这小孩是谁,瞪大了眼睛。
他还下意识闻闻自己,也还好吧!昨天洗了澡的。
小狐狸嗅完之后,一转身,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找霓霓去喽!
马晋指着他的背影,气呼呼道:“他谁啊?”
张帆一把打在他的手背上。
跟小神君和小道长在一起的,肯定也是大师。
马晋挨了一下,疯狂用眼神询问牛民山。
帆哥……不大对劲。
我是不是错过了啥?
小狐狸走在去见苏锦霓的路上。
苏锦霓也走在去找小狐狸的路上。
所以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他们就在半道上集合了。
苏锦霓招招手:“小狐狸,走了,我们回去了。”
“好!”小狐狸弯了弯眼睛。
心里想的是,是得赶紧回去瞧瞧,看看蛟撑死了没有!
谢宁安一路尾随他们到了清明观的门口。
原先那种不打招呼就进的状态,不见了。
自己作没的!
道观里。
苏锦霓一见红茵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气歪歪地告状。
“红姐姐,我在差差的梦里看见了,就是那个道士,不让他继续投胎的。人家不让他干啥,他就不干啥,你说他是不是二百五呀?”
红茵撇嘴,“霓霓,你咋没放纸兽,把他的脸踩歪呢?”
说起这事儿来了,嘿,就是包包洗了,忘装了!
苏锦霓跟红茵告完了状,还不忘告诉红茵,差差就在门外头。
眼见红茵飘到了外面去,她一转身跑向偏殿,准备慰问功臣。
谢宁安犹犹豫豫,才下了决心要闯进去,就只见红茵飘了出来。
红茵嗤笑了一声道:“谢宁安,落子无悔!你这是干吗?自己干完了,可又后悔了?老阴阳鬼说的就是你了,真不是大丈夫!”
“红茵,我……”谢宁安想要解释自己的不得已。
红茵冷笑:“这世人皆有自己的不得已,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像你,既想当一还想当二。说白了,这也想要,那也想要,你就是想要的太多,墙头草而已。书读的倒是挺多,理却不明。”
谢宁安受不得激,更主要的是没脸,一转身,瞬移。
红茵原本凌厉的鬼眼,在谢宁安转身的那一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落子无悔!她可从来都没有悔过。
偏殿里。
大蛇蛇涨的好大一条,偏殿都快装不下他了。
幸好他贴了隐身符,要不然的话,早就把游客给吓飞了。
苏锦霓都被吓着了。
“大蛇蛇,你是不是快撑坏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消食符!”
蛟扭动了一下身体,想写,不用那么麻烦,刚喝饱了水就这样。
撑是撑得慌,但他能受得了。
可蛟的身体不过才扭动了一下,苏锦霓已经迈着小短腿儿,哒哒哒地跑出去了。
啊,实在是太撑,唯恐一张嘴水就跑出来了。
要不然他肯定就阻拦她了。
苏锦霓拿来了好多张消食符。
没得办法,谁让大蛇蛇长得那么长呢,她唯恐一张两张不管用啊!
于是蛟,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贴成了黄蛟,像是被镇压了一样。
蛟:“……”
想骂人!
把大蛇蛇的身上全都贴上了符纸,苏锦霓就双手托着小下巴,坐等他变小。
可大蛇蛇消化的也太慢了。
苏锦霓等到瞌睡虫都上来了,还是没见他变小。
她托着小脑袋进入了梦乡。
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她梦见一个长得跟她表外甥好像好像的小道士,可在梦里她就知道,这不是她表外甥。
因为他们只是形似,而并非神似。
小道士穿的道袍与现在的道袍不大一样,只因那个时候还没有道士呢!他是这世间的第一个方士。
他掌阴阳之学,明鬼神之事。
可观测天象,占卜吉凶。
就连王都想笼络他去朝中做大官。
但他喜欢游走在山野中,无拘无束地生活。
他去过好多好多地方,用他的双脚仗量了高山大河!
而且因为悟道,他的容貌自十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变过了。
如果不仔细算的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岁。
大约是他一百九十九岁那年,他终于能与天道对话。
那其实并不能叫做对话了,而是一场久违的辩论。
天道小老儿与小道士对坐在一棵梧桐树下,两人的面前摆着一副棋局。
棋局已过半,却没有分出胜负。
苏锦霓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托腮围观。
小道士并不急着落子,只问天道:何为气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间万物,到底是规律?还是命定?
天道高深莫测的笑,这得你自己悟。
小道士又问天道:一个人的气运没了,人死。一个家的气运没了,家灭。一个国的气运没了,国亡。那为何人与人,家与家,国与国的气运还不一样多呢?为何穷苦之人就得忍饥挨冻?为何气运之子,就算干尽了无良之事,仍有气运?这世间是不是就没有所谓的公道了?
天道摇头笑笑,挥一挥宽大的衣袖,将小道士送到了地府。
小道士在阴都城住了许多许多年,他用他的双脚又丈量了地府阴都鬼市,每一寸他能到的黄泉之地。
有很长时间,他一个人在忘川河上泛舟。
因此他见过十世善人,也见过十世恶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地府的善恶簿上记得清清楚楚。
可他仍旧想不清楚困扰他许多许多年的问题——到底是先有这世间万物,还是先有的天道?何为天道?为何要有这样的天道?
问题太多,答案也多,他的道心变得乱七八糟。
孩子也很凌乱!
在她眼里,小道士想的可能是为什么别人有三颗糖,我却只有一颗糖的问题。那我抢别人一颗糖,我们都变成两颗糖,多公平,为什么天道不允许?
孩子懂的不多,但知道,但凡与“抢”这个字,沾染上关系,就是不道德的,不是好孩子。
比如乔思修搞出来的所谓借运,就是自私自利,缺德的妈妈说缺德到家了!
梦境忽然转换。
从地府回到人间,不知人间的岁月过了多少载。
小道士依旧是十五六岁的容颜,他修建了一座道观,写了本书,记下了他在阴都所见所闻。
书成之时,梦里的小道士落下最后一笔,他忽地抬起头,朝着虚空问:“锦,你可知天道对你做过什么?”
真不知道他在说啥。
苏锦霓皱了皱眉,一点都没有偷窥别人梦境的心虚。
“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拉我进你的梦,不就是想告诉我这个嘛!为啥又要卖关子呢?我可没有带钱,不会花钱,让你讲故事的。因为你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听,太绕,一毛都不值。”她大声回答。
小道士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古怪。
他一心想反天道,可他笑起来故作高深的样子,与天道一模一样。
他道:“锦,不要被困住你的东西欺骗了。我是堕仙,你是陨魔,你我联手,足以推翻天道。你可知,我等你等了几千年!”
他说的话,苏锦霓一个字都不相信。
嗐,其实是超出了知识范围,进入了知识盲区,一个字都没听懂。
正困惑间,苏锦霓的耳边响起了她表外甥的呼喊声音,很着急的。
“我走了!”
“你走得了吗?”小道士淡淡问。
苏锦霓觉得他真的是把自己给看扁了。
她奶凶奶凶地说:“那我就走一个给你看喽!”
苏锦霓一转身,就朝着檀香味跑。
哼,根本就不费啥力气。
苏锦霓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便是她表外甥紧皱的眉头。
“表外甥,我瞧见那个小道士的脸了,跟你长得好像呀,不过你比他好看多了,你的心地也好,你不会骗我去抢别人的糖!”
夏映浅一头雾水。
他表姨说话,他越来越听不懂了。
这还没到青春期呢,这要到了青春期,岂不是完全都没法沟通了?
苏锦霓一看她表外甥的小表情,就知道他跟她一样,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孩子的记性好呀!
叭叭叭,把故事讲了一遍。
连天道那高深莫测的笑,她都学的如出一辙。
夏映浅听完后心惊不已。
心惊有三。
一,那逍|游|神,也是游方道士,居然是他们清明观的开山祖师爷吗?
二,逍|游|神居然能将他表姨拉入他的梦境,可见实力有多强。
三,堕仙这茬,抓大白鹤的时候隐约就猜到了。但陨魔……他表姨……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呢!
四……“天道长什么样?”夏映浅消化了好一会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先出口的是这个问题,可能人类的本性就是八卦。
“天道喜欢扮成白胡子小老头儿!”苏锦霓皱着眉说完,凝神想了一会儿,又道:“他们两个我都不喜欢……还是表外甥你最可爱啦!”
夏映浅:“……”
不敢当,真的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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