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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窗户上看了会儿, 便不觉得有趣了,正好手机亮了,屋子里的空调开得有点低,谢妙跑回床上拿小毯子把自己裹起来, 顺势点了接听, 他们一家出门的时候宿怀安闷闷不乐, 现在想想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确实是有点不够意思, 谢妙是知道宿怀安有多么孤独的, 这么孤独一个人,又不喜欢跟别人走得太近, 没了她好像就没了魂儿似的。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楼上就住着她一个人,还是要小小声说话:“喂~”
尾音拉的软绵绵的,宿怀安听得心都软下来:“什么时候回来呀。”
“后天吧。”谢妙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 “最快的话也得后天, 明天肯定走不开。”
她是高考状元这回事,爷爷奶奶是不可能甘心只显摆一天的, 说不定后天她也不得空走。
宿怀安便委屈起来:“……那我怎么办。”
“你先回水榭华庭?”谢妙试探着问,“那边有人照顾你。”
“不想回去。”
谢妙哎呀一声:“那怎么办, 你总不能也跟过来吧?”
“我能去吗?”
谢妙:“……你来像什么样子,人家问你是谁我怎么说?”
不过感觉他真的蛮可怜的, 一个人孤零零待着,也不跟别人一起玩。谢妙想了想:“那要不你明天过来?老家这边还是睡得开的, 不过你可能要委屈一下, 这里环境可没有你住的地方好, 而且蚊子还很多, 路上还有很多狗屎。”
这是真的, 农村可没有给狗捡屎的说法,谢妙觉得以宿怀安那洁癖劲儿,肯定受不了乡下这环境,而且他跟乡下也不搭呀,来这不是找罪受吗?最关键的是,你总得上厕所吧?他能跟别人用一个马桶吗?诚然谢妙是带了一次性马桶贴,可宿怀安肯定用不惯。
结果他声音更委屈了:“……我在你们村村口,我找不到你在哪儿。”
谢妙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在我们村村口?!你怎么来的?”
“我让司机送我来的,现在已经让他走了。”
谢妙无语了:“站着别动,我很快就来,你别乱走啊!”
说着赶紧下床穿上拖鞋,又换衣服,跑下楼的时候大伯娘正在院子里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呢,旁边还有几个村里的大娘跟婶子,见谢妙出来,都朝她身上看。
哪怕是在同样漂亮的女生群中,谢妙也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个,虽然她这时就穿了个睡裙,外面套了个长袖防晒衫,头发用手抓成了个丸子头,还趿拉着人字拖,但仍然给人一种精致美丽的感觉,皮肤白得剔透。
大伯娘最先问:“妙妙,这么晚了还上哪儿去?”
谢妙含糊道:“突然想到一件事要跟我爸爸说,大伯娘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啊。”
大伯娘也没多想:“成,去吧,走之前身上喷点花露水,晚上外头蚊子可多了,都能吃人。”
这可一点都不夸张,乡下的晚上虽然很凉快很清爽也很好玩,但蚊子也相当凶猛,谢妙拿起院里桌上的花露水对着四肢喷了喷,想了想,悄悄把花露水顺走了……大伯娘忙着干活也没注意。
她一出大伯家门,立刻加速,如今农村都铺上了水泥路,也有路灯,这会儿虽然挺晚了,但还是有些人在村口的小超市里打麻将,搓的哗啦哗啦响,一些精神头特好的小孩儿也在附近尖叫笑闹,形成了夏夜特有的热闹。还有人家趁着这个时候去沾蝉,总之农村的晚上,好玩的可多了。
离村口还有十几米,谢妙就看见了那个站在村口桥边的人。
明明有很多想骂他的话,可是真看到了人,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谢妙没好气的大步上前,一把把他拉到路灯下,劈头盖脸一顿训:“你是不是傻呀,站在那么暗的地方是嫌蚊子太少了吗?你看你被咬的!”
宿怀安皮肤很白,因此被咬出的包就特别明显,谢妙相当无语,立刻摸出她从大伯娘家顺来的花露水瓶子对准他喷,这味儿刺激性太强,宿怀安不是很喜欢,但这是谢妙喷的,他皱着眉便忍了。身上被咬的地方真的难受,以至于他想要伸手去抓,被谢妙拍在了手背上,就跟拍小朋友一样:“别抓,越抓越痒。”
喷完花露水,谢妙拉着他的手往村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训:“你说这么晚了你跑来干嘛呀,白天不是刚见过吗?而且很久就又回去了,你怎么这么黏人呀!”
宿怀安乖乖叫她拽着走,“看不到你,心里难受。”
不像以前上学,他们每天都是在一起的,几乎形影不离,一想到要有好几天看不到谢妙,他一点都不想在没有她的房子里待着,以前知道她就住在对面,只要敲门就可以看到她,明知道谢妙来了乡下,他想念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按门铃,但却没有人一边喊着来了一边过来给他开门。
谢妙一肚子的话就又没了,她拉着宿怀安走到爷爷家门口,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竖起一根食指点点点跟他约法三章:“不许乱说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吗?条件再差也不许抱怨!”
宿怀安乖巧点头。
谢爷爷谢奶奶这会儿也没睡呢,院子里也是灯火通明,都在为明天的酒席忙活,谢妈妈正在院子里擦桌子,一抬头瞧见闺女带着宿怀安走进来,眼都瞪大了:“小宿怎么来了?”
谢妙把锅都揽在自己身上:“我跟他打赌,他输了,我故意为难他让他过来,谁知道他真过来了,没见过这样的呆子。”
谢妈妈不赞同地看向女儿。
宿怀安想说什么,被谢妙用力扯了下,他不敢多说,从堂屋走出来的谢爸爸看到他,也一副见鬼的模样,不过老父亲心里闺女当然是没有错的,他嘀咕着,认为是宿怀安太较真儿了,你说你输了,你也不能大晚上跑过来啊,这人家知道了怎么说他们妙妙?
谢妈妈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都这么晚了,小宿就别走了,我去妙妙大伯家问问还有没有空房间,你们在这等着。”
谢爸爸虽然表情很臭,语气很冲,但还是问了:“这么晚跑过来吃饭没?”
宿怀安诚实摇头。
谢爸爸又不满地咕哝两句:“妙妙你带他去屋里坐着,外头蚊子多,我去给他下碗面。”
谢爷爷谢奶奶突然瞧见孙女带了个漂亮孩子进来,都觉得奇怪,不由得来询问是怎么回事,谢妙把先前的话又对着他们说了一遍,老人家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认为谢妙又在胡闹了,如果是以前成绩差还不争气的谢妙,那这么干肯定要挨批评,可换作高考状元谢妙,谢爷爷谢奶奶就宽松了许多。
这么说虽然很现实,但却是真的。
谢爸爸快速下了一碗挂面,鸡汤做底,加了一把小青菜和一点肉丝,最后上头卧个荷包蛋,热气腾腾地端了出来。宿怀安坐在谢爷爷家堂屋,说实话这房子虽然不算脏乱,但他跟这种地方仍然是格格不入的,因为气质太过特殊,谢爷爷谢奶奶都没好意思打破砂锅问到底,比如你跟妙妙什么关系啊,你俩熟吗?你考的怎么样?……之类的。
“谢谢叔叔。”
谢爸爸拉着脸:“大晚上跑过来也不怕危险,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
谢妙看向爸爸,谢爸爸便不敢再往下说了,女儿双标,他心里不舒服,于是愈发瞪向宿怀安。
宿怀安很快把一碗面吃了个干净,连面汤都喝了,谢妈妈那边也过来,说是大伯家还有空房间,不过没空调,可能晚上得吹风扇。宿怀安对此毫无异议,能跟谢妙靠得很近,他是不在意环境什么样的。
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谢妈妈让谢妙带宿怀安去大伯家,等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走了,谢爷爷才问:“这孩子咋回事儿啊?咋这么晚跑到咱们家来了?”
谢妈妈说:“是个好孩子,跟妙妙还是同桌呢,平时帮了妙妙很多,家里挺可怜,爹妈不疼,我跟妙妙爸就受他爷爷所托,帮忙看两眼。”
谢爷爷不敢置信:“这么好的小孩,爹妈还不疼?”
“有钱人家的事儿咱怎么懂。”谢爸爸说,“反正小孩是个好小孩。”
谢爷爷心想好小孩你刚才还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刚才谢妈妈在大伯家已经跟着大伯娘在二楼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虽然谢妈妈说了那是妙妙同学,可宿怀安一进门,愣是叫人觉得蓬荜生辉!仿佛这普通的乡下楼房,也因为这对少年少女变得金碧辉煌起来。宿怀安很有礼貌地问候过了大伯大伯娘,大伯家居然没人敢跟他多说话,谢妙带他上楼,给宿怀安安排的房间在她隔壁,因为大伯家人口就那么多,二楼还是蛮空的,有些房间甚至连个家具都没有,拿来放粮食了。
宿怀安房间真就只有一张床,不过铺上了床垫,又弄了张凉席,谢妈妈还找了个小桌子放进来,电风扇正在打转。凉席用凉水擦过好几遍,又喷了点花露水,屋子里插着电蚊香,幸好农村的晚上真的不是特别热,面对如此简陋的环境,宿怀安也没有生气,更没有露出不适应,谢妙带他先看了房间,然后指给他二楼的卫生间。
好在大伯家二楼用得少,谢妙出门又习惯自带洗漱包,那种旅行装的沐浴露洗发水都挺方便,便宜宿怀安了。
他接过她的洗漱包去卫生间,谢妙想了想,又奔下楼去找大堂哥,大堂哥也没睡呢,正在打游戏,一听漂亮娇俏的小堂妹问他有没有没穿过的新的衣服,二话不说找了一套出来,谢妙喜滋滋地接了,“谢谢大堂哥!”
谢妙一走,抱着孩子哄睡觉的大堂嫂就说:“妙妙真是越长越漂亮。”
大堂哥说:“可不是嘛,不过她小时候也特可爱,就是脾气不讨人喜欢。”
“那人家也是高考状元。”大堂嫂拍着小儿子的背,“你倒是讨人喜欢,可惜没考上大学。”
大堂哥:……这就扎心了不是?
“诶我刚才从窗外看到妙妙同学了,长得可真好看!”大堂嫂忍不住感慨,可惜刚才他们家小魔星一直在哼哼唧唧,要不是哄孩子,她非出去跟美少年多说两句话不可,天天看自己啤酒肚老公伤不起啊!急需美少年洗眼。“你说他俩啥关系啊,这么晚了还来找咱们妙妙,不会是男朋友吧?!二婶也对他挺熟悉,这是连家长都见过了。”
大堂哥越听她说越觉得不像话:“妙妙才多大啊,你可别胡说了,人家可是高考状元,怎么可能早恋?”
“都十八了还叫早恋?”大堂嫂斜他一眼,“不知道是谁初一的时候就给我写情书。”
当年也是一只小鲜肉如今已经变成两个孩子的爸爸而且还长出啤酒肚的大堂哥瞬间抑郁了。
谢妙上楼敲卫生间的门:“宿怀安,我拿了一套新衣服过来,没人穿过的,放外面椅子上了啊,你待会儿自己拿。”
里面的人表示知道了。
十分钟后,谢妙忍不住两只捂嘴笑起来,虽然她很努力地想要掩饰,但终究掩饰不住。宿怀安穿着汗衫大裤衩子站在她面前,很纵容地看着她:“真的这么好笑吗?”
好笑其实是次要的,颜值高身材好披麻袋都好看,但架不住宿怀安那股优雅清贵的大少爷气质,套上这种花里胡哨的大裤衩,还真的很好笑。
t恤是白色的,要是纯白倒也算了,可大堂哥这t恤前面一个硕大的老虎头,还是那种做工比较粗糙的老虎头,大裤衩是军绿色,讲道理,宿怀安穿着很好看,愣是把加起来都不到五十块钱的地摊货穿出了蓝血高定的感觉,但就是好笑呀!
“你都来找我了,就不知道自己带身衣服吗?”
宿怀安说:“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
是她说让他明天过来,他才会脱口而出自己就在村口,而且司机也没有走得很远,他本来打算看一会儿就回去的。
谢妙戳他胸口:“你还有理了是吧?合着是我的错了呗?”
“不是这个意思。”宿怀安好脾气地握住她的手指头,“就是想你了。”
他们现在在谢妙的房间里,空调温度打得有点低,但谢妙却莫名觉得浑身发烫,她忍不住瞪了宿怀安一眼:“一天天的油嘴滑舌,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妙妙。”
谢妙被拉住了手,正准备凶回去,宿怀安却突然弯下了腰。
她本来是坐在床上的,他个子高,还得她抬头看,被亲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然而鼻息间全是他身上跟她相同的味道,谢妙的身子微微发抖,一只手被握着,一只手按在床沿,她迷迷糊糊的想,只是分享了沐浴露跟洗发水,为什么他身上也会有她的体香?
谢妙一攒够积分,第一时间一定购买能够变美的东西,哪怕变美并不是那么容易,需要她无时无刻的注意与自律。
“气如幽兰”的味道,怎么他身上也会有?
系统跟死了一样不出声,宿主已经高中毕业并且满了十八岁,它还能说什么?
“我有点迫不及待,等不到你满十八周岁了。”宿怀安在谢妙唇边轻声说,“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我会永远对你好的,什么都听你的,我喜欢你。”
谢妙猝不及防的,就在乡下,大伯家,简陋的屋子里,被表白了。
窗外还传来院子里大伯娘爽朗的说话声,楼下似乎也听得到大堂哥家刚两岁的小宝宝哭喊的声音,又吵闹,又安静,窗外还有蝉叫虫鸣,这一刻,拥抱着她的少年真诚又忐忑。谢妙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慢慢抬起那只摁在床沿的手,反手攀上宿怀安的腰,大少爷穿着老虎头t恤跟大裤衩对她表白,要是不回应,总觉得说不过去啊。
“嗯。”她轻轻哼了下鼻音,又补充道,“好巧啊,我也喜欢你。”
她连喜欢一个人都大大方方说出来,虽然耳根子都红透了。
宿怀安一激动就低头看她,正巧她身子前倾,睡裙的领口比较大,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足以让宿怀安大饱眼福,他连忙别开眼,在谢妙面前蹲下来,伸手把她领口的裙子往上拽了拽。
谢妙本来不解其意,低头一看才明白,立刻恼了:“往哪儿看呢!”
他握着她的手,蹲下来的话就没她高,“不是故意的。”
说是这么说,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不是我逼你的。”谢妙空出一只手来捏他高挺的鼻梁,“永远对我好,什么都听我的,就算我发脾气不讲理,你也不能反悔。”
“嗯,你发吧,我喜欢看你发脾气。”
“你什么意思,我经常发脾气吗?我难道不是很温柔的吗?你这么说,是不是早就对我的脾气有意见?”
“不是,妙妙,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少年少女的声音无比欢快愉悦,似乎连天上的星星都不好意思地眨起了眼睛。
宿怀安原本以为自己会不适应,但实际上他沾着枕头就睡着了,而且第二天早上醒的还特早,一看时间,刚六点,想起昨天晚上,他立刻起床去敲谢妙的房门,谢妙顶着乱而不失美感的头发开了门,见是他,又软绵绵地倒回床上,睡裙窜到了大腿的位置,露出两条又细又白的长腿,宿怀安看得眼热,连忙拉着小毯子盖上。
“妙妙。”他蹲到床边,“我已经是你的男朋友了吧?”
谢妙撑开一只眼睛:“你失忆啦?”
“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他靠在她小脸儿边上轻声说,“我怕我在做梦。”
谢妙伸出手,揪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掐:“现在呢?”
宿怀安面色平静:“……不是在做梦。”
她打了个呵欠,睡意也没了,“你洗漱完了吗?”
“气如幽兰”的好处就在这里,永远不用担心清早口气的问题,而且身体上还会散发出淡淡的兰花香,味道很淡,连带着汗都成了香汗。
“还没有。”
“今天应该要来很多人,到时候你要是不想下去,就在房间里玩,然后我们一起回家。”谢妙一边说一边掀开小毯子踩上拖鞋,“洗脸刷牙?”
他乖乖跟在后头,然后看着卫生间的门在自己面前无情关上。
谢妙解决了生理需求,洗完脸刷了牙,才让宿怀安进去,“一次性坐垫放在盥洗台上,你要用自己拿。”
男生洗漱向来比女生快,宿怀安都洗好了来找她,谢妙还在脸上涂涂抹抹。
她昨天来是带了小箱子的,要用什么一应俱全,哪怕是回老家,晨跑也是雷打不动的!
大伯跟大伯娘,还有爷爷奶奶,谢爸爸谢妈妈都起了,长辈们都是不爱睡懒觉的人,谢妙跟宿怀安沿着村子里的路跑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慢慢走回来,不得不说,农村虽然条件没有城里好,但其实也没差多少,空调电视电脑wifi都有,而且空气清新,放眼望去一片绿色,看着便让人心旷神怡,十分放松。
宿怀安的衣服昨天晚上他自己洗了,晨跑结束回去洗个澡正好换上,显然他虽然不嫌弃这一套不知道有没有五十块的t恤大裤衩子,但布料穿在身上仍然不舒服,而且也不好看。
换上自己衣服的宿怀安,又是一枚翩翩美少年。
谢妙对着小镜子化妆,化的可认真,宿怀安在边上看得也可认真,虽然他看来看去,都没能分得清那盘眼影差不多的颜色为什么要打好几个层次,口红又为什么要涂好几遍。
谢妙懒得跟他说口红跟唇釉的区别,这人向来是只管给她买,从来不分的。
她给自己打扮完了,愈发明媚美丽,那股子鲜活劲儿从骨子里冒出来,大红色的蕾丝连衣裙衬得她肤白胜雪,头发扎成丸子头,戴上宿怀安送给她的那对小猫耳钉,整个人漂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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