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轮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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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阴阳君让我把灵儿送去玄学书院修行，他会将一身本事都传授给他，让她成为下一任的六界引魂人。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可行。

像灵儿，尧儿和童童，亦或者是我们这些命数较为特殊的人，生下来就注定有一些责任要背负，既然灵儿适合做引魂人，那这就是她要背负的东西。

我与大白离开了麒山，也没有立即回天庭。召了一道隐身符，直接就往北冥这边来了。

是的，我放不下小哥哥。

虽然心中有千百万个不敢来，可但凡有那么一点点想来，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想他了，太想，想到骨子里了。

北冥依然很冷，即便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也是冷得令人无法呼吸。好在这儿气息变得平和，我与大白轻轻松松就进来结界了。

尧儿和鲲鹏还没回来，他还小，玩心重，也怪不得他喜欢在天庭呆着。

路过埋葬齐淮的那堆积雪时，他竟然不见了，就连那堆雪都没了。我心下一阵狐疑，急忙来到了他之前住的冰窟窿外。

洞口的结界没了，冰窟窿里没人，但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杂物都没有。莫愁也不晓得哪儿去了，冷清清的。

这种地方，终究还是只适合那些苦修的行者。

我收了大白，捻了个手诀直接飞往了天涯海角。湛蓝色的海面上漂着许多浮冰，像极了人间那种轻飘飘的海面。

我很快就来到了擎天镇魂石柱下，竟发现莫愁在这边，坐在小船里，面前还放着一些用灵力包裹着的水果和鱼干。

她托着双腮望着石柱子，也不晓得在想什么，眉头拧得紧紧的。我隐着身，她也瞧不见我，就那样傻呆呆坐着。

不一会，莫愁捧着水果和鱼干站了起来，双手对着擎天镇魂石柱高高举起。

“尊上，你若有灵，就请来吃点东西或者显显灵吧。奴婢马上就要离开了，也不晓得见到王上要说些什么，她若知道你还活着，定是十分高兴的。”

这傻丫头，原来是想要给我报喜，来看看小哥哥是否还活着。

我望向了镇魂石柱，那把插在石柱上的吞灵剑还在，念先生之前打下的那道血符也在，还在不停散发着血光。

什么都在，唯有小哥哥的气息不在。

石柱子上龟裂的纹已经没了，三根柱子扶摇直上九万里，是直接与天相连的。柱子通体都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在流转，这就是盘古的神力。

修行之人对盘古是很敬畏的，我也是，虽隐着身，但还是给他深鞠了一躬。

莫愁捧着水果和鱼干坚持了许久，也没见小哥哥显灵，便收起水果和鱼干长叹了一声，喃喃道：“尊上，奴婢回去可怎么说啊，王上那么爱你，如果知道你……唉！”

我本想现身跟莫愁聊聊，但思来想去还是算了。且让她抱着这个心态回阴司吧，否则我们俩又会在这儿凄凄切切一番。

我不想当着家鬼的面哭泣。

“尊上，奴婢这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往后小殿下还需不需要奴婢伺候，此去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奴婢拜别尊上！”

莫愁对着镇魂石柱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这才又摇着小船离开了。

自始至终，她也没发现我的存在。

待她走后，我飞身落在了一块浮起的冰面上，这才现了身。不知道跟小哥哥说什么，只好就这样望着，望着望着就泪流满面。

我能说什么呢，他为了让我活着，一次又一次把精元给我，多少个感恩都抵不过他一次飞蛾扑火般的付出。

“你就这样让我在那九天之上孤零零地活着吗，你说要呵护我一辈子，要生生世世陪伴我，可你在哪儿？”

没有声音，小哥哥一点反应都没有。

三根石柱子平静地流转着金光，还有那边扎眼的吞灵剑，绿莹莹地插在石柱子上。

我捻了个手诀，把插在石柱上的吞灵剑给收了回来，随即打了一道乾坤符，直接把念先生下的那道血符给收了。

倏然间，石柱上的金色光芒越发强烈，柱子中间连接的封印也现了出来，像两张巨大的符网，把这天涯海角封住。

我的小哥哥呢，为什么一点气息都没有？

我寻不到小哥哥的气息，顿时就崩溃了，哭得泣不成声，“小哥哥，小哥哥，你给我一点回应啊，哪怕是一点点，让我知道你还在好吗？”

没有反应，没有气息。

我飞身扑向了镇魂石柱，疯狂地拍打着石柱子，“你出来啊，你的魂火呢，谁让你救活我的，你问过我意思吗？”

你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活着，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你这个混蛋，这往后余生你让我怎么过啊？

我把手打得血淋淋的，也没有把小哥哥召唤出来，他像是与这石柱子融为一体，或者是被石柱子吞噬掉了一样。

我万念俱灰地落在了浮冰上，蜷缩着瘫在了上面。

之前我一直不敢来北冥，一直躲着，我心里还怀有希望。因为每次小哥哥离开过后，都会再修成人形回来守护我。

我从未想过他可能回不来，从未。

在人间，天涯海角是一个多么浪漫的词，好多恋人起誓都会用到这个词，因为它代表着永恒，代表着至死不渝。

可我现在恨死了这天涯海角，这是小哥哥的坟场，是我无法面对的地方。

天一黑，这儿就有极光，天涯海角的极光是最美丽的，五颜六色千变万化。三根石柱子在极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我形容不出这种画面，总之很美。

我泪眼婆娑地望着擎天镇魂石柱，回忆着与小哥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夜他带我来这儿看极光，然后我们在这儿缠绵悱恻，才有了童童，才有了他的灰飞烟灭和我的重生。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么？

那个所谓的天魔这一次应该满意了吧，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了我们千百年，终于把我们俩活生生地分开，从此阴阳相隔。

忽然想起小哥哥问我的话，“如果有来世，你还会不会爱我？”

我记得那个时候回答得很痴，很傻。如果现在他问我，我一定会说，“你如果不能陪我到老，就不要来爱我了。”

与小哥哥白头偕老，对我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这辈子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可你从来都没问我到底要不要。要不要跟你一起死去，要不要跟你一起活着。”

我望着石柱子，回想起阴阳君的话，他说什么东西都比不得一世相守来得幸福。可我和小哥哥，每一世好像都不得善终。

“小哥哥，你要听歌吗？七儿给你吹笛子吧，好像一直都没有认认真真给你吹一次弟子。”

他没回应，我便召出魂音自己吹了。

天涯海角很是空旷，夜风把我的笛声吹散，听起来特别的凄凉。

我也不知道吹了多久，直到最后哽咽声太烈我无法再吹才停止。我收起魂音捂着脸，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大白从锁魂铃里钻了出来，用大脑袋蹭了蹭我，鼓着它大眼睛望着我。于是我又抱着大白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它一身。

作为天帝，我没有太多资格哭泣，所以只能放肆这一次。哭够了，就得回天庭去处理事务，对小哥哥的惦念只能藏在心里。

“在这儿哭，你就能哭一个夫君回来么？”

忽然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我霍然转头，瞧见另一块浮冰上有个黑漆漆的影子，拿着个旱烟袋子，在吧唧吧唧地抽烟。

不是齐淮还有谁？

我顿时一愣，“老头，你……没死？”

“死啦，没死透，这不被你嘤嘤嘤的哭声烦得没办法，过来瞅瞅你。好歹也是一代天君，能不能有点天君的样子？”

“……既然你知道朕是天君，能不能对朕客气一点？”

齐淮磕巴了一下旱烟袋子，幽幽道：“老夫不入仙班，不受你们那君臣之礼约束，为啥要对你客气些？再说，你来北冥非但没给老夫带点儿烟丝，那乐不思蜀的小逆徒也不带回来。”

我飞向了齐淮，一屁股挤在了他身边，道：“老头，小哥哥还活着吗？他的魂火为什么朕一点都感应不到？”

他朝我吐了一口烟，幽幽道：“老夫怎么知道尊上是不是还活着？没准你多哭几次，他不忍心就活过来了呢？”

“……你这臭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