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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眼见着鼎被胀满时, 剡陛下挥了挥手, 示意人将这母蜃抬去, 供父王吸食。
翼决没有想到, 遍寻不到的父王退化蛋就隐藏在达奥先贤们的坟墓里。
潜行者对于开阔疆土的亡魂向来是十足的尊敬,历朝更新换代者, 也绝不会践踏前朝君主们的坟墓。
而雷亚的退化蛋就隐藏在达奥圣贤大帝的墓穴里。
就算翼知道, 他若是敢带人贸然进入, 打扰了贤者亡灵, 也会激发所有潜行者的唾弃。这个隐藏的地点可以说既便利又万无一失。
最后一鼎母蜃沿着幽长的台阶, 被一路送入地穴。
当雷亚的退化蛋开始吸食母蜃,身在现代的雷亚很快就觉得不对。他能感受到母蜃身体里充满了连他都觉得有些恐怖的能量,可是这些能量却没有如其它母蜃那样为他所用。他用尽了力气地吸食,可是吸收到的能量还是寥寥。这时, 他感受到母蜃身体里的能量突然开始活跃起来, 然后母蜃就像是泡发了的木耳一样越涨越大,而退化蛋隐隐已经不能充分吸收着能量了。
那些侍卫也发现形势不对, 就想请示剡陛下该如何是好。可是就在这时,母蜃轰的一声像装满水的气球一样爆裂开来,随即自然起无数火苗,引燃了墓穴。
剡和希伯正在说话,突然感到地面猛烈地震动了几下,他们连忙派侍卫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几个侥幸没被烧死的侍卫逃出墓穴,向剡和希伯禀告了墓穴中的事情。
剡和希伯大吃一惊,带着大批侍卫冲进墓穴时,发现墓穴里已经是一片火海,剡陛下又惊又怕,如果先贤墓穴被烧毁,他岂不是要背负维护不利的骂名?于是连忙命人去熄灭火焰,并且抢救雷亚陛下的退化蛋。
可是等他急急到了陵墓那边时,却看见本该救火的侍卫们跪伏了一片,原来就在侍卫们救火时,有人看见先贤的身影在火海中若隐若现,许多侍卫连忙跪地请罪,请求先贤原谅他们在墓穴中的不敬行为。
希伯在一旁都要急死了,那是什么先贤的身影?分明是退化蛋在极致爆裂后,精神体在火焰中的垂死挣扎。
剡陛下大怒,连着杀了几个跪地请罪的侍卫后,剩下的侍卫战战兢兢地听从剡陛下的命令没继续扑火。
但是显然一切都晚了,他的父王已经变成烤蛋了。当看着烧得这剩下一半的蛋壳时,希伯喃喃道:“我们中了翼的反间计……是了,他知道雷亚陛下的退化蛋必然被重兵把守,就算他找到了具体位置,也不可能从重重警卫中冲到雷亚陛下退化蛋的面前,所以,他假装中计,利用母蜃来帮他达到目的……”
那一天对于达奥王庭来说可以说用混乱形容。所有的元老齐齐涌到了先贤陵墓,顿足叹息。
更有人开始谣传这是达奥天谴的开始,纷纷猜测是王不够贤德,而惹了众怒。
当剡陛下总算摆脱了围攻的众臣,来到父王的寝宫时,再挥手扯下纱布,那与雷亚联系的水晶球却半天都没有动静。
剡陛下慢慢地将布遮好,然后转身走出寝宫,只是他脸上不再失去父亲的悲痛,而是一股子莫名诡异的冷笑,参杂着一点松懈,不过更多是恼羞成怒。
该死的翼,他当初真是有些鬼迷心窍了,居然听信了他的挑唆。
回想起翼与自己秘密洽谈的内容,剡陛下竟有些说不好是庆幸还是懊恼。
翼这个家伙偷偷与他联系,很理智地分析了父王雷亚一旦回归,他这个万年王储的将会有的尴尬处境。这番说辞,可真是说到了剡的心底。
而翼则很贴心的表示,只要剡陛下愿意跟他配合,那么剡陛下完全不用担负任何骂名,就可以完全解除退位还给父王的忧虑。
毕竟跟雷亚相比,翼从来就不是对王位执着的人,当初虽然架空了剡陛下,但是还是给了达奥王室应有的尊重。
如果不用背负弑父的骂名,并且能顺利避开父王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剡陛下倒是很乐意跟翼稍微合作一下的。
而且他两边分别利用剡和希伯,无论这计划怎么出现纰漏,都无所谓,无论是翼和他亲爱的父王,死了哪一个,都是对他来说都是去掉一块心病。当然,如果两个能够同归于尽,那就更好了。
可是剡陛下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翼居然一把火连同父亲的退化蛋和先贤们的陵墓一起给烧了。
想到明天城邦里都会讨论所谓的达奥天谴,剡陛下当真是懊恼极了……不过,坐在王位上烦恼,也好过成为万年王储的落寞。
总的来说,剡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会睡上舒心的一觉,希望父王原谅他的不孝,只是父王太贪心仂,他应该学会心疼自己的儿子,同时学会适当的退位让贤……
不管那个翼……真是让人头痛的存在!
剡陛下想到自己的这个私生叔叔,不由得按揉起了自己头穴……
不提王都陵墓的那场震撼的大火,此时朱泽之旁快要被淹没的村庄里也是篝火点点。
此时蛛泽的红雾逐渐散去,回复了这片沼泽地本来的模样。
只不过翼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快速复原,似乎在噩梦里的伤口格外的难愈合,就算抹了止血药粉,可动作偌大一些的话,还是会扯裂伤口。
所以当翼要去翻动木炭时,被秦露狠狠瞪了一眼,他便乖乖不动了,看着秦露翻动篝火取出烤熟的薯类。
而翼则抱着被青龙盘踞的蛋,看了又看。高大英俊的男子略显笨拙地捧着那颗蛋,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有点准爸爸的意思了。
他摸了摸蛋壳说道:“宝宝快要出壳了,我们得先替他想好名字,出生之后的祭天仪式里,是要焚烧名册,给他定名的。”
秦露头也不会,一声不吭地剥着烤薯的皮。
不能怪她不够体贴,现实生活里,还会有女人梦见丈夫出轨,醒来后暴打无辜丈夫一顿,打得老公直接住院!
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翼杀害了她的母亲,又弄死了她的前男友啊!要不是翼伤势严重,她说不定也跟那位新闻里的女士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先揍他一顿解恨再说。
翼似乎知道她为什么跟自己怄气,便走过来主动接过了她手里热腾腾的薯,一边剥皮一边道:“我没有杀你的母亲,你应该知道蜃毒勾起的梦境不过是加深自己的恐惧,让恐惧变成真的而已。”
秦露抬头道::“那就是说,你当初真的差点杀了我的母亲,那你为什么没有动手?”
翼顿了顿,因为秦露再梦境里亲眼看到了那一幕,所以他就算说也不算违背保密的契约,所以便照实说道:“因为你母亲的口才跟你一样好……她说服了我……”
秦露有些好奇:“我妈妈说服了你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她说服了我沃土的未来会有更多的可能。”
秦露知道母亲的确是很善谈,而且也是个心思明净,带着文人式崇高理想的女人。虽然她在别人的嘴里听说过母亲形形色色的往事,可是秦露就是相信妈妈第二次来到沃土绝不是因为儿女情长那么简单,爱情对于母亲那样的女人来说,从来都不是生命的全部。
哪怕再刻骨铭心,她也绝对不会因为报复负心人而犯下毁天灭地的勾当。
因为时空裂痕的存在,沃土上的人迟早要学会如何跟人类和平共处,看到那么多人面鲵在沃土上的悲惨遭遇,相信母亲绝不愿意看到的。
尤其是母亲沈蓉第一次出走,带走了圣灵之光后,造成了沃土人对与人类的仇恨,更是造成了海国许潜行者的不平衡。而她第二次回到沃土,看上去更像是要想办法弥补自己的错误。所以她才会帮助海国人抵抗潜行者的入侵,换来沃土此后长久的种族平衡……
秦露沉默了一会,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杀我男朋友……当然我知道,那只是你的想象,可是那时的你,已经开始嫉妒了,不是吗?”
翼伸手摸上了秦露的脸蛋,淡淡道:“我一直在思索如何解契的方法,可是除了定契之人自己想起,再无别的方法。当你进入我的意识之海时,你已经找到了记忆的钥匙,剩下的只能交给你和时间……不过答应我,既然它们都是往事了,无论你想起了什么,都不要影响我们现在的感情……”
秦露如今也算是半个沃土人了,长久的生活磨砺让她牢记两点――不要随便问男人名字,还有不要随便答应沃土人的任何事情。
比如一直长不大的森斯,就是活生生的血泪例子。
所以听到翼让她以后不翻旧账的要求,沃土油条子露小姐没有立刻答应。
她挑着眉,看着眼前俊美得让人无法拒绝的男人,将手里的薯塞到了他的嘴里,模棱两可道:“那……得看具体情况再说!”
第166章
翼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后脑勺, 凝视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你要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放手的。”
秦露有些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因为她从他的话语里似乎体会到了不安。
从翼的幻梦里, 秦露知道了这个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男人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只要握着一把小小的利刃, 就能轻易地伤害到他的身体。
剥开潜行者无坚不摧的外衣,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
她实在想不起年少时的自己跟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不起来……也很好。
秦露现在对当年的真相也有些退缩, 眼前虽然不是岁月静好,可是跟翼一起冒险的旅程也有无尽甜蜜, 如果回望过去, 满是艰涩不堪的话, 不去看不去想, 又有什么关系?
可惜的是, 有些门一旦开启,似乎就有些关闭不上。
从蛛泽出来之后, 一直没有安稳合眼的秦露终于可以躺在车上, 搂着久别重逢的翼好好补一觉了。
可是从她陷入深睡开始, 似乎又好像陷入了一片红雾中。
只是这次, 她再次梦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 梦见了自己曾经很爱去的图书馆。不过她并没有在阅览室里看书,而是在图书馆后的小巷子里,正凶悍地伸着手拦截一个少年。
“我……是第一次跟人表白,若是说得不好, 你也可以当面指正出来, 这么一语不发地走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听着自己强装出来的凶悍语气, 秦露隐约响起来了,那时的她好像……跟男孩表白了!
这难道也是梦?她明明记得自己只是偷偷暗恋那位大哥哥,可是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啊!
可是这梦里的她,不光是表白了,还很没面子地看着对方一语不发地走人了,居然连个好人牌都没有发到!
也……太令人发指了!
所以她就像个要抢劫良家妇男的土匪似的,追撵到了巷子里,逼问白马王子为啥转身走人。
……果然是让人望而生畏的中二少女时期,这么彪悍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而那个被她拦住的男孩,正低头看着她,嘴里淡淡道:“并不是第一次……”
她被噎得一滞,随即想起的确不能算是第一次,这一个月算起来,她似乎前前后后表白了四次了……每周一次,雷打不动……
听到他的反驳,她的脸涨红,低声道:“前三次是太没经验了……这一次我改进了啊……而且在你之前,我的确没有跟人表白过……”
男孩抬手看了看表:“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女孩依然顽固地拦着他道:“没完,你还没说答不答应呢!”说着这话时,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直直的望着他。
男孩微微低下了头,挺直的鼻子差一点就挨上了她的,惹得女孩莹白的脸颊腾得一下红成了一片……可是依旧努力大胆地看着他,毫无回避的意思。
男孩的眼眸落在了她半咬着的红唇之上,最后轻轻地说:“明天来我家?”
女孩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上的绯红因为兴奋已经渐渐开始蔓延到了脖颈上,她兴奋地点着头,完全忽略了男孩眼底的冰冷……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秦露从梦里惊醒,却久久不肯睁开眼睛。
这次的梦无比清晰,好像是将什么雾霭彻底吹散了一半。秦露仿佛突然醒悟了过来一半。
在那个梦境里,午后的阳光洒入巷子里,照亮了那个少年的脸。他……是少年时的邵辉!就连脖子处一颗微小的黑痣也是一模一样!
她人生暗恋的第一个男人……居然是翼!
以当秦露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半按住了正要起身的翼,凶巴巴地问道:“当初为什么不答应?还骗我去你家,是像白白玩弄我吗?”
翼挑了挑眉,有些不确定秦露是想起了什么,不过听她这么说,他倒是略想了想,似乎想起了前尘道:“你没有想起后面吗?你当时太缠人,我只能让你去我家,让你认清你我的差距……”
秦露觉得后面不是什么好事,便问翼,可是翼却不能再说,只是说道:“你得自己想起来……”
少女时代告白失利的挫折明显影响了现在的情侣关系。
这之后的一天里,秦露看着翼的眼神都充满震怒不耻――少女时代的她是有多么鲜嫩!他干嘛不同意?自己当时是疯了吗?得有多么迷恋他才一次次地告白?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死男人在沃土上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还拎她的尾巴,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现在想想都是满满的郁闷之气!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上,都是翼一路哄着秦露的情景,就算给她喂水时,被她狠狠地拍了手也不恼,顶多是将她按在车厢里,狠狠地亲吻一段。
艾薇有些受不了地问鼎天:“他俩怎么了?怎么像初中生谈恋爱一样啊。这么别别扭扭?”
鼎天不了解地球人的校园文化,但对想想自己学生时代的恋爱,似乎都是跟学院周围酒坊里的舞娘有关,参照下自己青葱岁月,立刻点头道:“可不是!只有毛头小子谈恋爱才会总钻车厢,太饥渴了!”
艾薇斜眼看着他,故意问:“那你做学生的时候,谈过几个女人啊?”
鼎天在某些方便还是秉承了潜行者的耿直的,于是老实地开始扳手指,翻着眼睛望天回想……当时他所在的学院是沃土贵族子弟云集之处,周围酒坊林立,当红的舞娘也是太多了……手指头不够用怎么办?
可惜还没数明白,鼎天就被艾薇突然踹下了鹿蜀,在蛛泽时,负伤的腿再次渗出血来,疼得他哎呦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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