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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用恶鬼相陪你。

琼仁:

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没睡好?阎王轻轻碰他的眼下,黑眼圈出来了。

琼仁抓住他的手指:你这几天做什么去了?

阎王反手把他的手指握住,拉过来亲了亲:先说你为什么哭?

琼仁收回手,撇开了眼睛。

阿然,阎王凑过来,轻轻撩开他的头发,在他眼下的泪痣上亲了亲,告诉我。你要是不说,我就只能接着亲你了。

你就这么安慰人?琼仁不满的看着他。

阎王:嗯。

他看着琼仁的眼睛:很有效,不是吗?

的确。

琼仁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了。

他俩面对面侧躺着,琼仁把接到连清泉短信的事情说了出来,和连清泉之间不愉快的往事也说出来了。

阎王很认真地听着,沉思道:这不合理。

在琼仁心里连清泉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恶心,连清泉勒索他这件事,在琼仁看来实在没什么不合理的。

琼仁:哪里不合理?

阎王:如果这件事被曝光,别人也只会同情你,甚至还有助于提升你的社会评价。你十四岁的时候,他再次放弃抚养你,负有扶养义务而不扶养未成年子女,是遗弃罪,即便你十八岁的时候,视为扶养义务终止,追诉期十年的话,也要再等八年才到期。他现在威胁你,对他自己其实没有好处。

琼仁:

怎么回事啊,阎王怎么能比他还懂阳世的法律。

阎王接着说:要么就是他的确太缺钱,病急乱投医,要么,就是和别人串通,想对你做些什么。

后者可能性更高,不然的话,他怎么知道你的手机号?

琼仁现在虽然还说不上是阳世的顶流,但也很红了,连清泉联系的是他的私人号码,想拿到这个电话可没那么容易。

*

一间老旧逼仄的出租屋内,泛黄的报纸糊满了墙壁,连清泉坐在弹簧塌了一半的脏沙发上,狠狠的盯着刚刚关闭的直播界面。

居然还有心情直播,还和男人搞在一起,看来是他下的药还不够猛。

他拿出手机,骂骂咧咧的编辑短信,连着发送数条,但对方毫无反应。

连清泉忍不住拨了电话,电话却一直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他明白,这是自己的号码被拉黑了的意思。

他握着电话喃喃地骂,在原地踏步转圈,租住的出租屋墙壁很薄,很快,隔壁的住户就不耐烦了。

有人跑到他门前骂:他妈的,再出一声儿,老子就把你的吊剁了!

隔壁住户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连清泉觉得他是收债的,常常带着一身烟酒气回来,偶尔身边还跟着女人,虽然穿着艳俗,但也是活生生的女人。

连清泉好久没碰过女人了,普通的他看不上,好的看不上他,像他这样的瘾君子,那些做生意的为了避免麻烦,是不接他的单的。

连清泉不甘的噤声,凹陷的眼眶里露出仇恨的色彩。

口里颠来倒去就是他妈的和龟玩意儿,来来回回低声骂。

过了一会儿,有人给他打来电话。

他一见号码,满是血丝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玉先生。

短信发了吗?对面的声音很年轻。

连清泉连连点头:发了。

他什么反应?

提到这个,连清泉的心头又被恨意占满了:他把我拉黑了,一条短信都没回。

玉先生很不满:不要找借口。。

连清泉叫起屈来:他天生性子倔,我也没办法呀,我早和您说过,琼仁这小崽子心里根本没有父母亲情,他根本不理会我的威胁。

玉先生:我给了你好几张卡,你换号继续发,就说,如果他的妈妈还活着,看到他和男人搞在一起,一定会很失望。

玉先生笑了一声,语气轻松:他并非没有感觉,你看他今天的直播了吗?他伤心了。反正,你想想怎么能戳你儿子的心窝子,就怎么发。

好的。连清泉谄媚地笑,那这个报酬您看

玉先生:放心,钱不会少了你的。

玉先生挂掉电话后不多时,连清泉的手机上就收到了银行的转账短信。

连清泉眯起眼睛:哼,十万,打发叫花子呢。

他把手机扔在床上,去卫生间洗脸。镜子里的男人干瘪枯槁,眼窝和颧骨下方都有着深深的阴影,卷发乱七八糟,完全看不出年轻时的帅气。

连清泉看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心中愤恨不已。

都是班姝和琼仁这两个人害我,一个臭女人,一个兔崽子。要不是班姝翻脸无情和我离婚,我怎么会自暴自弃染上赌瘾。要不是赌博把钱输光了,我怎么会去那些脏地方上班,结果又染上了毒瘾。

我之所以会过得这么惨,都是班姝和琼仁的错。

玉先生,玉先生。他念叨了几遍这三个字:居然还有和我一样讨厌琼仁的人。肯定是这个小兔崽子不会做人,活该!

连清泉随便洗了把脸,又囫囵用清水漱了漱:我是阴沟里的耗子。哈哈哈哈。可我和琼仁长得这么像,只要我出现在电视上,以后别人看见他,就会想起来我这张脸,到时候谁还能对着他发花痴。

他对着镜子咧开嘴,黄牙缺了好几颗。过往的英俊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只剩下被药瘾毁掉的皮囊尚存。

班姝骄傲了一辈子,等到我上电视以后,她就会被人指指点点,说她是我这种人的前妻,说她瞎了眼,说他俩真可怜。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乐不可支的事情,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想到隔壁大汉的警告,连清泉立刻捂住了嘴。

你们俩一辈子都要和我这块烂泥的名字绑在一起。

连清泉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换卡给琼仁继续发信息,打电话,信息无人回,所有电话都显示正在通话中。

开白名单了吗?哼,倒是机灵。连清泉喃喃,这么聪明还不是我遗传得好,居然连一点钱都不愿意给我。忘恩负义。

*

琼仁设好白名单,没有去看拦截掉的电话和短信,问阎王道:我的事情说完了,你呢?你昨晚

昨晚?阎王揽着他的腰把人往前带,为什么要这么问?

还能为什么,装傻真就装个没完了。

琼仁腹诽着,看着阎王说:你不在,我睡不着。

他看到阎王的笑凝住了,呼吸好似也变得急促了一些,才满意的在心里点头。

继续说:昨晚上没睡好,所以才多了黑眼圈。

手指在眼睛下面点了点,每一下都是无言的控诉。

让阎王觉得自己肯定做错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每天晚上都有人不守诺言,悄悄来抱我,所以我习惯了。

琼仁看着他:你不抱,我就睡不着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羞得藏在被子里的手手脚脚都蜷缩得紧紧的。但他不能老让恶鬼相嚣张的对他这样那样。

打直球谁不会,他也行的。

阎王哑着声音:你喜欢我用什么姿势抱你?

都喜欢。

琼仁声音里放了蜜,每个字说出来,都是甜的。

其实已经紧张得快不能喘气了!

阎王把他搂好了,低声道:这样睡着舒服吗?

琼仁点了点头:但是

但是什么?阎王问。

好久没见人身化身了,我想你用那个化身抱我。

阎王动作滞了一下:不行。

琼仁静静看着他,目光中包含谴责、控诉、失落。

阎王明明知道琼仁不怀好意,但实在不想看见他皱眉,只能叹着气答应了。没有任何预兆,抱着琼仁的家伙就换了脸,降了体温,连身上的衣服也不一样了。

黑发黑眼,肤色白皙。

言默抱着琼仁的动作僵硬得不像样,眼睛默默看向某个点,总之并不看琼仁,白皙的脸红得要命。

琼仁心里乐开了花,好耶,难搞的终于走了。

琼仁故意说: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僵硬,这样抱不舒服的。

言默看向他,神情很认真:要怎么抱?

琼仁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开始指指点点:手往下一点,把我拉近一点,放松一点。

他鼻尖碰到言默的胸膛,闻到了熟悉的草莓薄荷味,忍不住埋进去吸了一口,像个痴汉:你好香哦。

阿然,言默的声音绷得有些紧,别这样。

琼仁不知死活的又吸一口:就能你吸我,不能我吸你吗?你好双标。

并不是这样,言默为难地皱眉。

你卧室里还放着我的衣服呢,上次走错房间的时候我看见了。琼仁抬起头,想要我身上这件吗?

言默:

他觉得琼仁可能误会了什么。

所有的化身,都是我,做的事情,都是我想做的,只是,方式略有区别罢了。

言默看着琼仁的嘴唇,又把视线移到眼睛:看来虽然昨晚睡得不好,但你也没有那么想睡觉。

琼仁第三次被吻住了。

如果说上次接吻时,恶鬼相的动作很急切。

那么人身化身就激烈得像要吃了他一样,琼仁被亲得睁大眼睛,开始默默为自己明天还能不能见人感到担心。

唇舌相接的地方发出水声,言默咬着他的舌尖吸吮,仿佛是为了证明所有化身都是同一个人,言默便展示了和恶鬼相差不多的接吻技巧。

只是亲得更重更急。

更不知节制。

恶鬼相总还会说几句话,言默却是一言不发,唇舌似乎只剩下了接吻这个唯一的用途。

被亲得快晕过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琼仁如今终于领会了。

该说他太不经使用,还是阎王不需要呼吸,所以在就接吻这件事上天生占尽了上风?

他下巴都湿了,脑子浑浑噩噩的,除了自己正在被亲这件事情以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被堵在喉咙里呜咽两声,但发觉自己发出任何声响,都会让言默亲得更激烈后,琼仁果断选择了缄默。

憋得他哭了出来。

也不是委屈,也不是疼,就是有种快受不了了的感觉,只是被亲嘴而已,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神的实力吗?

果然比鬼神更可怕的就是人。

人身化身不是人起来比恶鬼相更不是人。

他这样激烈唱跳都能完美控制呼吸的人,现在被亲得喘不上气,腿软手软腰也软,绵绵地躺在床上。

大约是他眼泪流得太夸张,言默终于停了下来,在他眼泪上舔了一下,低低喟叹:好甜

为什么连眼泪都是甜的,哪里都香,到处都漂亮。

阿然,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蛊。

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力量,让琼仁轻轻地发颤。

你琼仁哽得话都差点说不出来,你不是人。

言默露出一点笑,淡淡地挂在眼角眉梢:嗯。我本来就不是人。

琼仁抽噎了两下,言默凑过来,把他的眼泪一寸一寸吻掉了,慢慢舔着嘴唇。

琼仁看他满脸地多谢款待,腰都麻了。

没想到费尽心机,居然用恶鬼相换来了一个更恐怖的。

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要是天天都被这样亲来亲去,那还怎么好好上班。

身体会坏掉的。

言默轻声哄:阿然,都亲过这么多次了,给我个名分好不好?

琼仁默默往后缩。

往后缩。

一直往后缩。

后背突然一空,整个人从床上掉了下去,却没有砸到地板,而是躺到了言默身上。

言默垫在他下面,也不知是用什么姿势发力,也可能是直接飞了起来,琼仁看不见,总之是抱着他起来了,又把他放到床上。

两个人重新躺下,言默一副男高中生头回告白的纯情模样:阿然,你怎么不说话?

不给。琼仁硬着声音说。

言默抿紧了嘴唇,默默看着他,看起来很失望很受伤。

琼仁:

哪有你这样便宜占完了就给我装清纯的神啊!

琼仁嘴里骂不出脏话,但他已经用眼睛骂了无数句了。

言默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揉了一下琼仁的头发。

琼仁是真的累了,被揉了一下就像被按了睡穴,快睡着前,听见言默问他:手机密码是多少?我想听你的歌。

琼仁没多想,直接把密码告诉他,含糊不清地说:你给自己设个面容解锁。

言默在他额上亲了亲:嗯。快睡。

琼仁眼睛再次闭上,心里什么都没想,立刻坠入了温柔黑甜乡。

言默打开手机,给琼仁身边设了一个小范围的静音区。

他关闭了白名单功能,重新把连清泉被拉黑的第一个手机号也放了出来。

回复道:不给。

这两个字显然激怒了连清泉。

他开始给琼仁的号码打电话,言默默默地听着响声,在四十秒左右挂断。

然后把这个号码加入黑名单,连清泉很快换了另一个号码拨号,这次言默接通了。

连清泉在电话那头说:终于接了,你想通了吗?识相的

言默挂断电话,又把这个号码放进了黑名单,把上一个号码放出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如同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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