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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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炜彤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节目，一边在和曾妍聊着天。

【周炜彤：就先这样吧，岑扬马上就要上场了，咱先不聊了啊，不过真可惜你听不到啊。】

【曾妍：我也想听我也想听，彤彤，你的座位离喇叭近吗？给我听听呗，我从来没有听过你家岑扬弹琴呢。】

周炜彤看了看，也不知道Andy从哪里找来的票，她们的座位离舞台非常近，就在第二排，她的斜前方就有一个大大的音响，声音很大，很清晰。

于是，周炜彤拨通了和曾妍的微信电话，两个人都在等待岑扬的节目。

“接下来，是大家期待已久的节目，也是这次晚会的重头戏。”主持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下面让我们有请医学院的毕业生岑扬同学和今年的交换生赵清欢同学带来古筝古琴合奏曲《高山流水》。”主持人报幕时声线有些微微颤抖，面色微红，明显是比较激动的。

“欸，赵清欢是谁呀？你知道吗？”

“没听说过，交换生而已啦，可能是一个外国人的中文名吧，和岑扬一起合奏可能是学校故意安排的吧，为了表达我们的友好？”

“我跟你们说哈，这个赵清欢可不是一般人，之前交换生欢迎晚会的时候她不就是‘不小心’倒在了男神的怀里吗？论坛上还有人猜测岑扬当时去主持节目也是因为她，按照今天这个情况来看呀，我估计两人私下关系很好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台下也一片沸腾，众人的纷纷议论声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女孩子的尖叫，一来是岑扬终于上场了，二来是岑扬那种高冷孤僻的人竟然会和别人合奏。

“岑扬，毕业晚会的时候我想和你合奏，你从来没有和我一起弹过琴。”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和别人合奏曲子。”

那日他们对话的情景周炜彤仍然历历在目。

合奏？和赵清欢？弹《高山流水》？周炜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岑扬不是不和人合奏的吗？一脸茫然的看着舞台，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得格外大。

由于离舞台很近，台上表演者的一举一动周炜彤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岑扬依旧穿着白色衬衫，赵清欢则穿了一身白色蓬蓬裙，她虽然很瘦，但是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的，上半身紧身的裙子非常完美地衬托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裙摆到膝盖上方，露出了笔直修长的小腿。

流水潺潺，高山巍峨，周炜彤学古筝将近二十多年，自然知道赵清欢的琴技是极好的，而且学音乐这么多年，周炜彤同样也知道岑扬和赵清欢弹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那是一种情感的共鸣和心灵上的契合。

Andy看着周炜彤呆愣的样子，嗤笑一声，说道：“那日杨姝说你的曲子里少了点什么，如今你知道少了什么吗？你少了感情，那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到的，你，懂了吗？”

Andy的话她能听得明白，可她就是不太能懂她话里的意思，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根本不敢往深处去想。

周炜彤皱了皱眉头，看着Andy，厉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一点点大，周围的人都朝她们看来。

Andy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可是演奏结束了，这时候突然掌声雷动，之后整个会场便鸦雀无声，Andy也只好闭上了嘴。

这是一场视觉与听觉的双重盛宴，台下的观众都沉浸在震撼的感觉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主持人走上台，激动的说道：“我是一名音乐学院的学生，也是古典音乐的爱好者，我听过很多场演出。今天能在这里听到这样的一场合奏，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我内心那种汹涌澎湃的感情与感受到的那种强烈的共鸣。”

她顿了顿，说道：“让我们再一次用热烈的掌声来感谢二位为我们带来的这一场精彩的演出。”

又一阵掌声过后，主持人准备把岑扬和赵清欢请下台，这时赵清欢与主持人耳语了一阵，主持人有些诧异地把话筒递给了赵清欢。

白裙女孩站在聚光灯下缓缓开口：“大家好，我是赵清欢，是今年来P大参加交换生项目的同学，但我是中国人，是P市人，我因为患病所以小的时候不得不去美国治疗，但是我不敢告诉身边的朋友们，因为我害怕我随时会死掉。”

台下传来人们的议论声，赵清欢抿了抿嘴，突然面向岑扬，继续说道：“但是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当年我不辞而别惹他不快，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渐行渐远，但是时隔二十年，我再一次回到我的家乡……我发现我对他的感情只增不减。”

赵清欢的声音有一些哽咽，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身面对观众：“非常感谢这个舞台，让我时隔二十年再一次有机会和他合奏，非常感谢主持人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把我的感情说出来。谢谢大家！”

赵清欢说完还没等岑扬反应过来，便跑下台了。

台下议论声越来越大。

“我的天，她是在向岑扬表白吗？”

“她怎么能这样啊，把自己的私事告诉全校的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她不会觉得尴尬吗？”

“这有什么啊？如果这样的当众表白能让男神感动，这种事情再尴尬我也回去做。”

“可不是嘛，岑扬就要毕业了，以后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即使他不知道我是谁，我也想告诉他我对他的感情，不然我会抱憾终身的。”

“得了吧你，还抱憾终身呢。”

周炜彤无比清楚地看见了赵清欢眼眶里的盈盈泪光，也是第一次无比清晰地看见了赵清欢眼角的那颗泪痣。

“你现在明白了么？”Andy凑过来，在周炜彤的耳边问道：“位置一模一样的泪痣，一样的《高山流水》，你觉得岑扬爱的是你，还是你身上的影子呢？”

她啧了一声，继续说道：“听说你在P大校花榜上？不过呢，P大校花又怎样，左右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那日午后，美妙的琴音在房间里流淌，那日午后，暗恋成真，她曾经在她自己的心房播种下名唤爱情的种子，他曾经亲手为它浇了水，她曾经以为他们会共同呵护它长大，她曾经……

她双手颤抖地摸上了眼角的那颗泪痣，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果真，泡沫总会有破灭的一天。

“同学，同学……”周炜彤感觉有人在摇晃她，她回过神来发现晚会已经结束了，整个礼堂里已经没剩多少人了，Andy也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曾妍和她的电话一直没挂断，刚刚在晚会的时候，她把手机通话的声音调到了最小，只有把手机凑到耳边，才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场内的事情曾妍知道了个大概，周炜彤知道曾妍也一直在喊她的名字，但是她现在没有和任何人交谈的想法，于是就把电话挂断了。

周炜彤走到了礼堂外面，发现外面已经是暴风骤雨，她找了一个避雨的角落，蹲下，手臂环着膝盖，将头埋进两臂之中。

明明是夏天，可是她觉得风是冰冷的，飘进来的雨打在身上是冰冷的，还有心也是冰冷的，她浑身颤抖，或许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失声痛哭，但是她除了冷，什么也感受不到，没有眼泪，也没有歇斯底里。

骤雨初歇，周炜彤抱着双臂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寝室，苏晴这几天有事情没有回学校。

她把自己埋在了被子中，在黑暗中，人的感官变得敏锐起来，她这才感觉到心脏处传来一阵密集的疼痛，渐渐地，越来越痛，就像撕裂一般，让人喘不过气，她紧闭双眼，蹙着秀眉，游走在昏睡和清醒的边缘。

她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梦里全都是岑扬，全都是她和岑扬经历的那些点点滴滴，但是无一例外的是，在每个梦结束的时候，赵清欢都出现了，笑着对他们说：“阿扬，我回来了，我是赵清欢，她是假的。”

周炜彤昏昏沉沉间感受到床头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震动，可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

等到她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近百个未接电话，有两个是岑扬的，其余的全部都是爸爸妈妈和曾妍的，平均每两分钟就打一次。

她看到岑扬的名字。愣了一下，这似乎是岑扬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

这时，周母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周炜彤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喂，妈。”

没有劈头盖脸的追问与责骂，周母也没有发现周炜彤声音沙哑，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周母的抽泣声，“彤彤，快回家，我们去X市，你小姨和表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