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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然说道,“只不过是我不甘心的一点执念罢了,你不要太担心,我也就是一时想不开,心里有些堵。至于说真的去做什么……却还不至于。”
她说是这么说,盛惟乔却不能够放心。
索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底下人禀告上来,都说沈九娘在盛府很是安分守己,丝毫没有想勾搭徐抱墨的意思……她甚至迄今都没见过徐抱墨。
“你说我要不要帮小乔物色个人选什么的?”盛惟乔闻言,又感到有点心酸,当年沈九娘少女怀春,原本是人之常情,却因此改变了整个命运。
从南风郡到茹茹王帐,再到夏州,现在是长安。
这一番颠沛流离辗转千里,中间有多少屈辱多少辛酸,沈九娘轻描淡写带过的一句里,有着怎么样的不堪回首的记忆……想到这些,对于沈九娘至今很是注意徐抱墨这点,盛惟乔到底心头一软,就跟容睡鹤商量,“不然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也忑寂寞了。”
容睡鹤其实从来没觉得沈九娘需要特别的照顾,之前他才进盛府的时候,跟沈九娘才照面,就跟盛惟乔揭发过沈九娘想兜搭徐抱墨的小心机。
那时候盛惟乔正满心仇恨着顶着“外室子”名分的他,闻言之后,非但没有跟沈九娘闹翻,反而觑机打了他一顿。
彼时容睡鹤面对被盛兰辞宠的不能打不能骂不能说重话的乖囡囡无可奈何,却对沈九娘留下了有心计的印象。
之后跟沈九娘的合作,看着她在王帐的忍辱负重以及血洗王帐那晚的辣手,容睡鹤越发笃定了自己完全不必替这亲戚操心的想法。
此刻闻言,就委婉问:“怎么表姐说过羡慕咱们这样双宿双飞的话?”
“这倒没有。”盛惟乔皱眉说道,“只是她这两回进宫来,总是会打听一些徐抱墨的事情,你知道的,她早先就爱慕过徐抱墨。这会儿我就怕她还是对徐抱墨念念不忘……毕竟徐抱墨如今可是有应姜了的。”
“依我说,这事儿不是给表姐寻个表姐夫就能够解决的。”容睡鹤就劝妻子,“八成还是表姐离开大穆太久,如今固然回来了长安,但表姐她之前就从来没来过长安。如今在这边,除了乖囡囡你跟岳父岳母之外,就没个熟人。这会儿碰见了少年时候爱慕的人,多加注意,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表姐如今也实在清闲的很,在长安她又不认识几个人,想多打听下故人,岂非顺理成章?”
“毕竟表姐才从茹茹回来,又刚刚小产过。”
“这会儿就急急忙忙的给她找夫婿,实在有点突兀了。”
“不如多带表姐认识长安上下的贵妇,结识的人多了,表姐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在意徐抱墨了呢?”
盛惟乔道:“我看小乔那么关心徐抱墨,要说没有什么想法不太可能,这不是她如今在长安认识的人太少,故而只能关心徐抱墨所能够解释的。毕竟论起来我跟小乔关系更加亲近,她如今闲极无聊想关心下认识的人,难道不是应该关心我的动向么?怎么会是徐抱墨呢?”
叹口气,“但望表姐说到做到,发乎情而止乎礼吧!”
她不想再说这个烦心事,又跟容睡鹤说起许连山的婚事,“他倒是把这事情托付给我了,只是要求提的忒简单,官宦人家但凡认真管教过的女孩儿,拣那姿容出色的,他差不多就满意……问了几遍都是这么说的。”
“你可要给我拿个主意,毕竟我难得给人做媒,要是撮合了一对却过的不好,岂不是害了两个人么?”
容睡鹤闻言笑道:“连山就是那个脾气,你只管按他要求给他挑就是了,反正他心思也不在风花雪月上头。”
夫妻俩又说了些琐事,这天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盛惟乔还真给许连山物色了几个才貌双全又性情温驯的官家小姐。
这几位的家里起初见太子妃似对自家女孩儿有兴趣,非常的激动,还以为盛惟乔意识到了容睡鹤今非昔比,不是她凭借娘家有钱就能辖制得了的了,所以识趣的决定开启贤惠模式,主动给容睡鹤的后院添人。
谁知道最后却是推荐给许连山做妻子,有两家当下就拒绝了,以为凭着自家女儿的出色,还可以有更好的前程。
但有两家经过讨论,却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盛惟乔这个太子妃实在没什么贤惠的名声,偏生却已经生下了容睡鹤的嫡长子容蕤宾,错非出一个类似舒氏姐妹级别的宠妃,否则母子俩的地位是很难动摇的了。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盛惟乔既然一直就有不贤惠的名声,那么也很难指望她以后忽然转了性子,善待丈夫的小妾跟庶出子女们。
与其让精心栽培的女孩儿赌未来,还不如抓住眼前的许连山呢!
他们想通之后,盛惟乔安排许连山跟他们家的女孩儿们挨个照面了一回,许连山最终选择了最美貌的一个,这事儿也就定了。
他定亲的次日,就到了宣景帝公开驾崩的日子。
第四十七章
因为宣景帝传出病入膏肓的消息已经很有段时间了,而且这位皇帝在位的时候左右也是不干事,或者说不干好事,所以黎庶对他实在没什么留恋的。
他驾崩的消息,在朝在野,都不曾引起任何波澜。
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发丧罢了。
倒是容睡鹤这太子在群臣的劝说下,于灵前就位,很是引起了朝堂上下的雄心勃勃:宣景帝的丧礼还没结束,已经有臣子摩拳擦掌的上表,进言讨伐茹茹之事了。
“新君雄才大略,是社稷之福。”这消息传到南风郡的时候,朝廷的封赏才过去,盛兰斯跟盛兰梓摸着身上的伯爵服饰,想着长安的繁华,就是心动,联袂去见盛老太爷,旁敲侧击的表达了想去长安享受富贵的愿望。
只是盛老太爷听罢,淡然说道,“他按照当年孟氏出了太后之后的待遇对我盛家,也算是厚道了。你们该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转头就让人将这两儿子,连带孙儿孙女都看管起来,以防他们不听劝说,擅自北上。
这一出在老太爷的铁腕之下烟消云散,远在长安的容睡鹤夫妇甚至根本就不知道。
容睡鹤记挂着那伏真,所以登基大典举办的非常简朴,简朴到了近乎寒酸的地步。手底下的部分人不免有所诟病,认为如今国库也不空虚,新君登基何等大事,很没必要如此节约。
但最早跟着容睡鹤的人,如许连山之流,都是从最艰苦的环境里一步步打拼出来的,这些年来南征北战的,基本没消停过,偶尔有些享受,却还不到完全腐蚀他们心志的地步。
因此对于仪式这类的东西却不是很在意,他们更关心的是出兵茹茹之事,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他们能否封妻荫子的。
哪怕是目前的地位跟功劳足以封妻荫子的人,也要考虑是不是搏一搏官居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倒是登基大典之后的册后大典,容睡鹤亲自批示,务必办的要多隆重有多隆重。
对此诸臣也不是没有意见,只是见新君态度坚决,又知道盛惟乔这位准皇后不是什么好脾气,三思之后,都认为为了这么件事情坑了自己前途划不来,到底没到帝后跟前啰嗦。
盛惟乔正式入主望春宫之后,跟着就是册封太子。
还没满周的容蕤宾,被立为储君,而且改名为珒,原本的“蕤宾”则作为乳名,由亲近的人继续如此称呼。珒是玉名,属于比较生僻的字。按照自古以来默认的规则,新君登基或者皇子受册为储君之后,如果本来的名字是常用字,就会更改,好方便天下人避讳。
容睡鹤此举,不啻是彰显了他立容蕤宾,啊,是容珒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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