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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夜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不再犹豫,纵身掠出窗外,循声走向那群人所在之处。
迦楼罗军所派出的寻财小队,一队共二十五人,均性格凶悍,平时做事无法无天,不以他人的啼哭哀求为意。他们这次却马失前蹄,只搜了四五间房子,便被那路过的年轻人察觉,又被强行逐出屋外。
这二十五人形貌各异,脸上神情却都颇为凶狠。苏夜见到他们时,已有七八人倒在地上,揉腿的揉腿,按腰的按腰,挣扎着起身不得。
十来支火把照耀下,一位容貌极为英俊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包围中心,身穿白色文士服,服饰精雅中不失飘逸,手中持一把材质珍奇的折扇,按照特定韵律节拍,悠闲地一摇一摇。
他长身玉立,气质洒脱,说不尽的风流倜傥,纵使面对杀气腾腾的敌人,依然从容自若。当然,从敌人倒地的速度看,他也实在不必为区区二十来名军伍惊慌失措。
屋主受到相当惊吓,见救星从天而降,兀自半身发麻,不知此事如何收场。那年轻男子吩咐他们回屋闭门,自己仍安然站在外面,双眼眨也不眨,凝视着为首的队长。
那名队长在军中任校尉一职,眼光比常人更高。此人用扇头将他从马背点的滚落于地,他都没能看清对方怎样出手,人已在地上打滚。他心中明白,遇上这等厉害人物,最好扭头就走,不要惹对方生气,替自己招祸。因此,他并未参与手下的喝骂,只想尽速离开,口中却仍道:“行,这趟就算我们栽了。但你必须留下姓名,不然的话……”
他说到最后,目光向旁边农舍一扫,威胁之意一览无遗。
年轻男子也不动气,温文尔雅地道:“敝姓侯,名希白。你们回去上报朱粲,他应该知道我侯希白的名字。他若觉得丢了脸面,也可找我侯希白解决,不必牵扯旁人。”
此人正是苏夜心中想的那一位,石之轩的另一位徒弟,杨虚彦的师弟,花间派唯一传人,“多情公子”侯希白。
石之轩因意外而性情大变,忽而冷酷如邪魔,忽而深情如书生,教出的徒儿也截然相反。杨虚彦是利益至上,狠辣不讲道义的刺客,反映出师父冷酷的一面。侯希白则性情纯良,毕生追逐美的事物,以护花为己任,表现了他深情的一面。
师兄弟之间并非伙伴,而是仇人,后期更曾争夺石之轩的绝学“不死印卷”。但侯希白天性使然,武功、决心、杀意、心计均略输于杨虚彦,在双龙帮助下,才成功夺得师门秘籍。也正因为他性情与石之轩南辕北辙,夺书之后,到最后也没能练成这门绝学。
苏夜本以为,自己要到双龙与他结识,或慈航静斋传人出山后,才有认识他的机会,不想在这时就见到了他本人。
她眼见这批人飞快跳上马背,愤愤而去,只觉此事绝对不会轻易了结。这个时候,侯希白忽地向她转身,脸上露出探询之意,目光刚刚接触她,便蓦地一亮,平添无数赞许。
苏夜猜出他身份过后,心中便闪过无数念头,闪到最后,仍是无耻想法占了上风。她不想强迫好人,何况强迫也无用,于是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
侯希白惊讶,当然是因为没想到在这个小小村落,竟能见到如此天姿灵秀的少女。虽说苏夜眼神不似无知女童,如成人般冷静老练,缺乏孩童的天真气息,但天赋奇才者,无不少年老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过来的时候,刻意装作不会武功,脚步虚浮,严密收敛精气神。她双眼大而圆,黑白分明,只有天生的明净光芒,并无来自先天真气的晶莹润泽。侯希白惊异于她的美丽,并未察觉她武功还在他之上,跻身于绝顶宗师一流。
他打量了好一阵,犹豫是否要把她画在扇上。他出师以来遍游天下,饱览四方风光,看遍世间佳人。由于他性情文雅,真诚地尊重爱护对方,即使是最自重身份的美女,也乐意与他结交。遍数他见过的人,苏夜在其中亦算容貌顶尖,甚至超越被他深深同情怜惜的沈落雁。
沈落雁位于“美人扇”正面最后,若要画苏夜,必然得把她画在背面。但他又隐约觉得,她长大之后,容貌只会比幼年时更动人,不如等五六年后,再向她提出这个请求。但到那时,他还有没有机会与她相见,亦是未知之数。
忽然之间,苏夜开口道:“我想和你学武功。”
侯希白愣了愣,奇道:“什么?”
苏夜以平静的口吻道:“我想和你学武功,能够将人迅速打倒的武功,就像你赶走刚才那群人一样。”
侯希白终于明白自己并没听错,哑然失笑,心想她果然很有意思,便像哄小孩似的,向她微笑道:“原来你知道我用的是武功,可惜我不能教你。”
苏夜道:“为什么?”
侯希白笑道:“因为我不能不告诉师尊便私自收徒,而我的武功不适合女子修炼。本门中有位护派尊者,专门保存派中重要经典。历代以来,尊者一职皆由女子担当,正是因为女子不会偷练武功。”
苏夜轻轻啊了一声,想起他所言不差,花间派果然有这个说法,脸顿时拉长了三分。然而,她并不认为真正的高深武学受性别隔阂,最多有适合不适合的分别,便道:“但世间武功练到高深处,无不殊途同归,连精神体能的限制都可以突破,遑论男女?”
侯希白大奇,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苏夜笑道:“我不是任何人的孩子。若我资质足够,不怕练出问题,你仍不肯收我为徒么?还是我说的不够有理,无法打动你?”
石之轩融合花间补天,自创高深武学,当然不在意男女之分。若他在场,必然认同苏夜的说法,再尝试将她带走一次。侯希白既是他徒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暂时按捺将她画在扇上的想法,和气地道:“你说的不错,但我本人尚未达到这种境界,如何能教别人?你若真要学武,我可将你荐到别人门下,或者教你一些粗浅的武学道理。”
苏夜真想模仿天山童姥,张口就说“你苏姥姥我”,用王霸之气折服他人。但她毕竟不是童姥,微微一笑,答道:“那就算了,我只是特别想学你的武功,对别人毫无兴趣。我看你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有没有任何方法,能让我达成这个心愿?”
她想起花间派的护派尊者后,招惹侯希白的心思便没那么强烈,更像和他开玩笑。侯希白再度失笑,但他向来很难拒绝女子的请求,当真仔细想了想,正色道:“我可以请师尊瞧瞧你的资质,若他点头,我也不会拒绝。”
到了这个时候,附近忐忑不安的人也都渐渐放下戒心,关门闭户,重新睡自己注定睡不着的觉。只有她和侯希白两人,还像付不起住宿费的穷光蛋,大半夜站在外面说话。
苏夜想起石之轩,脸当场拉的更长,微笑道:“你师父是谁?”
侯希白摇头道:“这是本门的秘密。”
苏夜轻声一笑,悠然自得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师父是石之轩,你师兄是杨虚彦。你隶属魔门花间派,此派一代一传,连魔门中人都不知本代传人是谁。”
侯希白当即吃了一惊,眉间掠过惊异神色,立刻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夜眸中蓦地神光乍现,不再有普通人站立当地时,全身松松垮垮,肌肉无法完美协调的感觉。她柔声道:“因为早在数年之前,我和那两位已有一面之缘。实不相瞒,在你们师徒三人中,我最喜欢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侯希白下意识回以笑容,诚恳地道:“多谢!”
他语气之中, 仍饱含着疑问与不安。任何人发觉秘密泄露, 都会像他这个样子。但他天性洒脱不羁, 并无常人那种贼眉鼠眼的紧张感觉。
苏夜缓缓道:“你听我说完,就不会谢我了。邪王平生收了不只一个弟子, 在魔门中亦有好友。他把不同的任务分配给这些人,让他们充任不同的身份,明面上毫无联系, 实际万缕千丝。其中, 唯有你秉持老子‘老死不相往来’的道家哲理, 从不真正牵扯江湖风云,一心发扬花间派的传承。”
侯希白苦笑一下, 点头道:“的确如此, 不过身处乱世, 想做到这一点, 谈何容易?正如今夜,我明知不该招惹朱粲的势力, 依然看不过眼, 忍不住出手救人。”
苏夜道:“所以我才说, 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你不肯收徒, 我也不愿强逼。你师父当年倒是想要带走我, 似有让我做他新徒弟的打算。可惜我怕他以后居心不良,赶紧跑了。”
侯希白扇子又慢慢摇了起来,左一下, 右一下,好几下之后方道:“你竟能从石师眼前逃走?噢,他当时是否态度和蔼,任你逃开?”
所谓一代一传,只是针对花间派而言。石之轩收几个徒弟,怎么收徒弟,都是他自己说了算。苏夜推测他见猎心喜,想试着调教她,应当不至于太离谱。
苏夜笑道:“要是我,我就不用‘态度和蔼’四字形容他。闲话休提,听说花间派武学独具一格,招式优美潇洒,至死不露狼狈之态,既有山水花草的美态,又招招暗伏杀机。我们相见便是有缘,我想试试花间派绝学,公子不会无情拒绝吧?”
侯希白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子,明知她与众不同,看着她娇嫩的小脸,又难以像对待成年女子一样对待她,苦笑道:“就算我不肯,小……小姐也一定不听从,还请手下留情。”
他今年二十五岁,奉师命创出扇法“折花百式”,到二十八岁时,必须接下石之轩全力出手的“花间十二支”,否则就得死在师父手下。因此,他拥有习练花间派武功的天份,又受这个目标的刺激,在年纪轻轻时就名动江湖,与其余几人并称年轻一代最出色的高手。
与他并称的人中,就有他师兄杨虚彦。但迄今为止,尚未有人将他们两个联想到一起,更没人猜出他们的魔门身份。
不论性情如何,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之辈,总有与名声相称的实力。侯希白外表温和有礼,语气斯文淡定,很易招人轻视,实际武功却十分高明。敌人往往来不及收起轻视之心,就伤在美人扇下。
那柄折扇由天蛛、冰蚕两样珍奇丝线织成,坚韧至极,水火不侵,为当世异宝之一。扇柄则由精钢打造,又以千年橡树的树汁与扇面粘合,遭遇任何巨力撞击,均不会出现两部分脱开的糟糕结果。
扇子依然张开,空白背面向着苏夜,画着八名美女的一面对着他自己,有条不紊地扇着,动作轻巧飘逸,让人很难想象他居然能把扇子扇的这么好看。
苏夜笑的甜蜜蜜的,微笑道:“小心了!”
直到此时,侯希白仍未把她当成同等对手。这样想的绝非他一个人,因此而吃惊的更非他一个。正因如此,苏夜才小心挑选以后公开亮相的时机,免的遇上别人,就得唠叨一番,施展一套武功,才能让人家心服口服。
美人扇法讲究美、巧、轻、雅。侯希白身上的文士服无风自动,发出猎猎响声,更添飘逸之气。刹那间,夜刀自苏夜袖口落下,离鞘而出,化作一条乌黑长虹,瞬间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刀尖一点乌光直指扇面,迅如天上流星。
月色朦胧,照的这点乌光若有若无,极难辨认。刀尖刺中扇面时,扇上发出一声尖锐的撕裂响声,来自气劲互相冲撞的响声。
苏夜知道侯希白必然手下留情,随时准备收回杀招,所以同样未出全力。美人扇以精微玄奥的招法,凌空画出数个弧度不同的曲线,看似轻巧地卸开了她的刀劲。
这几招外表美不胜收,真正的发力方式却怪异至极,有种让人摸不透他力道落于何处,手上空荡荡的古怪感觉。侯希白以一柄小小折扇四两拨千斤,靠的全是这种奇异的魔门内功。
他费尽力气,才拆解对方返璞归真的一刀,心中惊愕之意更浓。他却不知,他只是数名吃惊的魔门高手中的一个,甚至远远算不上最倒霉的。
折扇由张开变为合拢,变成短兵器样式,速度亦快的像狂风暴雨,匿静于动,寓守于攻,水银泻地般向苏夜攻去,欲迫她收刀回防,露出破绽。但与水银相比,扇法更像盛放的鲜花枝叶,茂密交错,具有独特的自然美感。
扇风呼啸,忽快忽慢,扇上力道也忽轻忽重,变化无常。侯希白出道以来,被人一照面就逼的使出折花百式,还是头一次。
折扇带出激烈风声,夹杂着精钢扇骨与夜刀相击时的清脆响声。夜刀刀锋可轻易斩断精钢,但苏夜与他无冤无仇,没必要一意孤行地毁去他兵器。另外,侯希白得到石之轩真传,在借力卸力方面独步天下,无论何人想伤他,都要付出比平时大的多的力气。
不知多少次短兵相接后,侯希白脸上笑容依旧,双眼中却出现凝重神色。他忽地发现,折扇合拢或张开,采取攻势或守势,都无法突破夜刀漆黑如夜色的刀影。对方内劲每次侵入他经脉,都凌厉的如同一把具有实体的尖刀,令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能化解。
啪的一声,夜刀横置过来,拍在张开的美人扇正面。
它明明拍上了整个扇子,爆出的力量却集中于正中一点,压下美人扇时,内劲犹如山洪爆发,一发而不可收拾,如晴空暴雨般毫无预兆,透扇而入,沿扇骨直冲侯希白臂上经脉。
之前他们以招对招,相互拆解,侯希白已感到被对方带动美人扇节奏,难以随心所欲,只好以闪电般的速度出招,每招暗伏数次变化,为己争取由下风转上风的机会。苏夜在高速交手中,突然强行转换攻击风格,按道理是绝无可能的事。
但侯希白身处魔门,见过不少绝无道理可言的武功,并不真正惊讶。对方内劲贯穿扇骨,不仅未伤及扇骨本身,甚至没有震动扇面,可见精纯到了极点。扇上美女仍是神情各异,或微笑,或忧郁,或沉思,好像有生命似的,望向虚无缥缈的远方。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仍有拆解办法。美人扇刹那间离开夜刀刀锋,似慢实快地转动,顶着排山倒海的压力,连续划出五个圆圈,每划一下,苏夜内劲便被消解一分。扇风中带着似有似无的柔劲,即使比不上她,也绝不因她而消失。
如此画上七八个圈子,这一刀便会被完美拆解。但第五个圆圈出现时,侯希白气力已竭,难以继续卸除压力,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刀劲正式与他的人相撞。
侯希白向后飘飞,落地后连退三步,面上气定神闲,目光却不由垂向手中折扇。折扇安然无恙,毫无破损迹象,令他忽地松了口气。
苏夜目的在于摸清花间派的套路,旋即收刀,不再追击,免去侯希白转身逸去的麻烦。她体会到对方招数中的意境,明白他们以诗情山水入武,抛却人与人之间的累赘关系,一心体会自然奥妙。
侯希白见识了先天功的威力,对她而言,同属从未有过的体验。她与无数人交过手,如此明显地体会到“诗情画意”四字,也是第一次。
更何况,石之轩在其中融合了他独特的内功心法,让花间绝学更上一次。借力打力、拆卸对方力道,均为不死法印的独有诀窍。若练通这门功法,侯希白足可战胜比他更强大的对手。
苏夜由此推想邪王武功,心中已有影影绰绰的轮廓,遂微笑道:“果然名不虚传。你看,早早答应收我为徒,不就没事了?其实我的琴棋书画都还过得去,总不至于有损花间派的颜面。”
侯希白表现的很有风度,坦承道:“最后拆解的一招,是在下模仿石师武功而创。他并未教过我真正的诀窍,是我私下琢磨出来,总算没有败的太难看,惹小姐笑话。”
苏夜见他不肯接话,也就不再开玩笑,摇头道:“公子言重。按说我不该如此无礼,因为你实在是个好人……不知我与令师相比,谁的武功更高?”
事实上,侯希白正在考虑相同的问题。他出道时间算不上很长,尚未有机会结识几位传说中的前辈宗师,迄今为止,他见过的天下第一人仍是石之轩。
他思索良久,最终颇为抱歉地道:“对不住,我无法凭空作出结论。小姐唯有和石师正式交手,才可能得到正确答案。”
苏夜叹了口气,道:“我也这么想。”
侯希白向旁边的房屋扫了一眼,见双方交手时的响声再度引起惊慌,不由有些抱歉,犹疑道:“说起来小姐在这种地方出现,一直让我疑惑不解。你要东行还是西行?此刻竟陵一带麻烦众多,恐怕不适合女子孤身行走。”
苏夜笑道:“我偏偏不怕麻烦,反而更可能成为别人的麻烦。”
第一百六十六章
侯希白乃巴蜀成都人氏,出道前在蜀中居住, 之后亦数次因事返回故乡。这一次, 他在成都与石之轩相见后, 再度出川,意欲北上长安。
他居无定所, 身上既无血海深仇,又没有必须完成的家族或师门使命,日子过的十分悠闲舒适, 除却二十八岁那年的试炼, 再也没有值得忧虑的事。
苏夜则恰好与他相反, 无论去往哪里,都有特别的目的。侯希白亦知, 她这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在某地出现, 方有此一问。
她回答过后, 侯希白便知她准备去竟陵, 不由有些惊讶,又听她道:“你呢, 你打算去哪儿?”
侯希白道:“我听说天下第一才女秀芳小姐正在华南一带, 本想赶去看看, 中途却出了几次岔子, 实在可惜, 只好转行长安。”
苏夜点点头道:“我去了竟陵,再去附近的飞马牧场,看来今夜过后, 短时间内无法再见到公子。”
侯希白面露惊讶之色,问道:“你认识飞马牧场的人?”
一时间,他又忘了附近还有人不安地听着,只对牧场展现兴趣。而苏夜不仅仅认识牧场的人,还在人家家里,住宿费都不付地住过两年。尽管她露出真面目后,商秀珣觉得受到欺骗,半个月不肯理她,但也仅限于那半个月而已。
苏夜笑道:“是啊,我和他们算是朋友,上至场主,下至牧场杂役,我都很熟悉。”
侯希白脸上,突然出现渴望与期待。他气质温文,所以这种表情出现时,看上去格外令人心动。他见苏夜有询问之意,便主动解释道:“我一直想结识秀珣小姐,又觉得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若无其他要事,不必特意登门。”
苏夜向他的美人扇扫了一眼,笑道:“秀珣的确是当世的绝代美女之一,没有寻常女子的纤弱美态,因为精通骑术与剑法,终日在外面活动,比绝大多数人都健康。”
侯希白摇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听说她父亲早已不在,母亲身体不好。她还不满二十岁,就被迫继任场主,并让牧场上下心服口服,对她奉若神明。无论她容貌如何,内心一定非常坚强,头脑也聪明过人。”
苏夜笑道:“你这个评价倒是很中肯,不像普通男子,一见人家的面,只顾得上贪看她容貌,根本不在意她人品如何,性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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