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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窗外虫声唧唧,徐晋和萧淮在屋里隔着茶几低声地密议着。至于太监黄锦,今天下午便带着两百名锦衣卫兴冲冲地赶往郓城县清查粮仓了。
出了范县这档事,萧淮怀疑其他县的常平仓也有亏空,所以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查附近诸县的粮仓。黄锦显然是为了将功补过,所以主动请缨负责清查各县粮仓,并且发狠地表示,这次他会连粮仓中的一粒老鼠屎也不会漏掉。
萧淮本不想用黄锦的,但身边实在没人手,再加上徐晋这个得力助手感了风寒,这个时候再舟车劳顿显然不合适,最后只能同意让黄锦负责清查粮仓。
哈嚏……
徐晋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昨天晚上他着凉了,早上起床时只觉得喉咙发痒,此时喉咙更是隐隐生痛,而且还有些头痛鼻塞,相当难受!
萧淮关心地道:“子谦,你这风寒似乎越发严重了。”
“没事,回头煎几服药就好了!”徐晋轻松地道。
萧淮郑重地道:“子谦虽然年轻,但也马虎不得,赶紧回去歇着吧,这几天好好休息,公事上老夫会处理。”
徐晋正是浑身不舒服,闻言求之不得,正准备起身告辞离开,锦衣卫千户陆兴便行了进来,禀报道:“大人,下面的弟兄已经把邹主薄家里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只有一个老妻,还养了六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痴儿,家里确实十分清苦。而且昨天晚上的公饭他也没吃,拿回家给了妻儿。”
徐晋愕然问道:“六个痴儿?怎么回事?”
陆兴解释道:“邹主薄和他妻子范氏一共育了两个儿子,说来奇怪,邹主薄和范氏都是正常的人,但两个儿子都是白痴,后来两夫妇又收养了四个被遗弃的痴儿。”
徐晋的心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明朝的官员俸禄本来就低,譬如正七品的县令,月俸只有7.5石,正九品的主薄更是只有5.5石,如果一点都不贪,生活根本难以维持,尤其是一些县令还供养幕僚师爷。
邹谦竟然一口气养了六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痴儿,而且他还不贪分毫,难怪过得这么贫苦,一件官袍缝缝补补穿了十几年,自己连饭都舍不得吃,全拿回家给妻儿果腹。
萧淮叹了口气道:“让人把邹主薄厚葬了,按照因公徇职发给抚恤。”
陆兴领命退了出去,徐晋也闷闷地告辞离开,他就住在隔壁的院子。
待徐晋离开后,萧淮随即到了书房,打开一份空白的奏本开始写密折。
由于得到徐晋的提醒,萧淮今天审案时,有意没把案件扩大延伸,最后苟知县和赖县丞也主动揽了所有罪责,并没有攀咬出其他人。
然而,从兖州卫指挥使偷偷运粮补仓这一点便可知,范县的粮仓亏空案并非如此简单,至少指挥使纪逢春,还有寿张县令马德炳便不干净,因为补仓的粮食正是从寿张县运来的。
寿张县令马德炳为何要帮助范县补仓呢?这就更加耐人寻味了,能串联协调两个县,再加上调动兖州卫指挥使,恐怕就只有兖州知府宋驰了,而宋驰上面会不会有更大的保护伞?
很明显,范县的粮仓亏空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估计其他县的粮仓也有亏空,这说不定是一件牵连整个兖州府,甚至是整个山东省的大案。
所以,萧淮不敢轻举妄动,他要先写密折加急上报,请求皇上给予更大的权力,至少要有调动邻省军队的权力。
事实上,萧淮在密折上就提出了调动河南归德卫的请求。当然,萧淮并不认为这些地方官敢对钦差下毒手,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毕竟牵涉到地方卫所,这些兵痞发起狠来实在难料。
萧淮写完奏本吹干墨迹,然后封上火漆,再盖上钦差关防,命锦衣卫送去驿站八百里加急发往京师。
……
“寒邪入体,情况比较严重,这几天好生将养着,不要再四处走动了!”李时珍给徐晋把完脉便郑重地警告道。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消炎药的年代,小小的伤风感冒就可能要了人命,徐晋自然不敢大意,连忙点头答应,这几天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再管。
李时珍又小大人般叮嘱了徐晋一些忌口的食物,这才亲自去厨房煎药,他现在是徐晋的仆童兼私人医生。
徐晋咕噜咕噜地喝了两碗白开水,然后让二牛把锦衣卫百户金彪叫了进来。
很快,金百户便进来了,双腿像装了弹弓似的,满脸笑兮兮的得意模样,估计是在今天的抄家中捞了不少好处。
话说在知县苟放家中一共抄出了三万多两银子,金子两千多两,还有珠宝、古玩、字画一大批。而赖县丞家中也抄出了过万两银子。
可见“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话半点也不夸张,一个七品县令便能累积到如此大量的财富,更别说正五品的知府了。
金百户行到徐晋跟前,行礼道:“标下参见大人!”
“今天捞了不少好处吧?”徐晋瞥了这货一眼,淡淡地道。
金百户挠了挠头,讪笑道:“大人明鉴,弟兄们就拿了几个辛苦钱!”
“紧张什么,本官又不是让你吐出来,水至清则无鱼,弟兄们做事拿点好处无可厚非,但不能太过了,否则别怪本官不念情份。”
徐晋目光锐利地盯着金百户,当初太监张忠和许泰在南昌借着抓宁王余党的名义,大肆勒索钱财,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当时徐晋的身份管不了,但现在有能力约束得住手下的锦衣卫,自然要出言敲打一下,免得这些家伙干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来。
金百户手心都冒出了细汗,他今天确实把苟知县家里一名漂亮的小丫环据为己有了,本想着今晚爽一把,现在被徐晋这样一盯,顿时心虚到不行,暗自决定待会便把人放掉,嘴上连道:“是是是,标下以后定会注意!”
徐晋并不知自己随口一句敲打,竟救下一名少女的清白,吩咐二牛取了五十两银交给金彪,叮嘱道:“这些银两你亲自送到邹主薄的家里,要是他屋里还有什么困难,你帮忙解决掉。”
金彪不禁暗暗砸舌,同时又有点惭愧,接过银两郑重地道:“大人放心,这些银子标下若敢贪没半两,天打雷劈!”
徐晋淡定地道:“别说半两,敢动半文钱,本官亲手崩了你!”
“标下那敢!”金彪缩了缩脖子讪笑道,他今天才亲眼看着徐晋轻描淡写地崩了一个人。
把金百户打发走后,徐晋喝下小李子煎的药后便沉沉睡去了,其中显然有安神的药物。
徐晋睡得安稳,但是今晚却注定有人无眠了,此刻知府宋驰,同知张文升便焦虑得睡不着觉,正在秘密地商量对策。
尽管今天苟知县并没把他们供出来,但萧淮已经派人稽查其他县的粮仓了,所以迟早还是会东窗事发,若再不采取措施补救,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今晚同样无眠的还有白莲教的赵全,此时他正在大厅内焦灼地走来走去,瘦子丘富则在院子中发狠磨刀,旁边还搁着一把两石弓。
“全子呀,师叔刚才测算了一下,那个徐晋命里与你犯冲啊!”坐在茶几旁的一名道士打扮的家伙,一边掐着手指,一边装模作样地叹道。
这名道士赫然正是当初在宁王府混的神棍李自然,当年宁王造反失败后,李自然逃返山西投靠了白莲教首吕明镇,重新改名叫李自馨,并且通过关系搞了户籍,现在风声过后又出来活动了。
赵全淡道:“师叔那点本事还是去忽悠别人吧,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大家知根知底的,徒惹笑话而已。”
李自馨顿时被噎得面红耳赤,冷哼道:“赵全,怎么说话呢,我好歹是你的师叔。”
李自馨和白莲教首吕明镇是师兄弟,两人曾经不和,李自馨独自南下江西投靠宁王,鼓动宁王造反,结果宁王造反失败,他不得不逃回山西投靠师兄吕明镇。所以,像丘富这些教首的嫡传弟子打心眼里瞧不起李自馨,平时也鲜会给他作为师叔的尊重。
赵全还好些,他城府极深,表面对李自馨还保持尊重,只是现在心情不好,所以说话冲了些。
“李师叔,对不住,师侄一时口不择言,您别放心里去!”赵全歉然地道,不过眼底却暗藏着不屑。
李自馨冷哼一声道:“全子,你别不信,这个徐晋面相古怪,当初宁王便想收他为己用,但最后错过了机会,结果此子后来率兵打到了南昌。所以说,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徐晋,能干掉还是及早干掉他,否则他日后会成为你的劲敌。”
赵全闻言眼中杀机一闪而过,话说这个徐晋一来便接连坏了自己的大事,今天更是活捉了丘二,还有几名新入教的教徒。对于丘二,赵全还是放心的,但那几名新入教的就难说了,若是他们全盘招供,那自己怕是要立即亡命天涯了。
所以说,赵全必须得在暴露之前救人,又或者灭口!
“该死,这个姓徐的难道真的跟老子命里犯冲!”赵全暗暗捏紧了拳头,真有点后悔当年在破庙中没把徐晋给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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