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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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倩晴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姑子。越打量越惊叹，莫家的女儿没有一个丑的。

这个最小的小姑子，皮肤可真是好啊，连莫可梦都比不上。在煤油灯的影衬下，莫可妍的皮肤更显得晶莹剔透。

而且，于倩晴羡慕的看着莫可妍抓着黑面馒头的手，修长纤细，光滑圆润，白皙透明的都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了。这真是一双完美的手！于倩晴感叹。

莫可妍静静的吃着自己的晚餐，对饭桌上众人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一点也不在意。只在心里暗暗思量，怎么觉得这莫家那么诡异呢？

不过，无论莫家有什么算计，莫可妍都是不惧的，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愿意就没人能算计得了她。

………

第二天一大早，莫可妍就被客厅里的吵嚷声吵醒了。她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慢吞吞的起来梳头发。

等她打开房门走出去，外面的吵闹声一瞬间嘎然而止，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莫可妍蹙了蹙眉，怎么这些人的眼光那么奇怪，打量她的目光犹如检查货物是否合格一样。莫可妍心里不悦极了，也懒得打什么招呼了。

莫妈笑着站起来说：“可妍醒了，快去洗把脸吃早餐吧，今天你姑姑跟你二叔二婶来了，等下过来陪他们说说话。”

莫可妍敷衍的冲他们点点头，就去洗脸去了。

“可妍，你不吃早餐吗？妈把稀饭放在锅里热着呢。”

“妈，我不饿。”莫可妍淡淡的说。她实在没有兴趣被一屋子人盯着吃早餐。

莫妈懦懦的说：“那好吧。”等了一会，莫妈咬了咬唇，向莫可妍招招手，“可妍，来，坐到这里来，妈有点事要跟你说。”

莫可妍瞟了一眼莫妈有点心虚的脸。懒懒坐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妈，我坐在这里就可以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莫妈脸一僵，好半响才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嗯，可妍，坐在那里也成，也成。”莫妈有点慌乱。打好的腹稿都忘了怎么开口，她求助的看向莫爸。

莫爸只是皱着眉看她，一言不发。莫妈无法，看向了一向能说会道的莫二婶。莫二婶避开了莫妈的目光，撇了撇嘴，莫可妍又不是她的女儿，而且这种得罪人的事谁说谁是傻子。

最后还是莫小姑不耐烦了，她一把推开莫妈。坐到了莫可妍对面。讪笑着说：“可妍啊，你爸妈给你找了一门好婚事，这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现在我们就跟你直说，你同意的话，嫁过去就可以享福了。”

莫妈感激的看着莫小姑。

莫可妍眼神一冷，终于找到了莫家众人反常的原因了。她冷冰冰的说：“哦，不如小姑就说说那个婚事有多‘好’吧。”

莫小姑不愧是莫家神经最粗大的，其他人都听出了莫可妍语气里的冰冷，就莫小姑是真的以为莫可妍对这个事感兴趣。

她兴致勃勃的说：“可妍，男方家父母都是当大官的，家庭条件别提多好了。你一嫁过去就什么都不用干，光享福就可以了，那小伙子人也长得俊，配你不亏。”

莫可妍面无表情的说：“哦，是吗？”这莫小姑的话她一句也不信。如果真有那么好，其他人就不会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无论莫小姑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同意，她不会让任何人摆布她的婚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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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啊。”莫小姑终于看到了莫可妍冰冷的脸色，有点结结巴巴的回答。

莫可妍忽然微微勾唇一笑，“小姑说的是谁家啊，我认不认识？”

莫小姑一咽，终于说不出话来了。她起身把莫妈推回来，自己坐回之前的位子。

莫可妍挑了挑眉，看到屋里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避开自己的目光，心里的火气更大了。这个反应，没有鬼才怪呢！

莫爸大声喝斥：“你问那么多干嘛，我是你老子，叫你嫁，你就嫁过去得了，在这叽叽歪歪有个屁用啊。”

莫可妍看着想用大声喝骂来掩饰自己的心虚的莫爸，心里冷冷一笑。不要说这不是她真正的爸爸，就算是她真正的爸爸，这样随便一句话就让她嫁人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摆明了有问题的情况下。

莫可妍不紧不慢的说：“爸，话不是这样说，你这样什么都不交代清楚就让我嫁人，甚至连男方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这么不明不白的，我当然不可能答应。”

莫爸凶狠的瞪着莫可妍：“我是你老子，你敢不听我的？看我不打死你！”说完，莫爸就撸着袖子想冲过来。

他旁边的莫二叔大惊失色，赶忙拦下他：“大哥，大哥，别冲动，别冲动，有什么事慢慢说，可妍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我们慢慢劝，她肯定会听话的。”莫二叔真是愁死了，自己这大哥怎么那么没脑子呢，现在都还没说服莫可妍，就要对人家喊打喊杀的。鬼才会听你的啊！

莫妈一脸苦色，对着莫可妍轻轻劝道：“可妍，你别怪你爸，你也知道你爸一直都是这个脾气。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想打你。”

莫可妍看着惺惺作态的莫妈只是不屑的冷笑一声。

看到莫可妍这个表情，莫爸的火气又上来了，如果不是莫二叔拼命的拉着。还真有可能冲过去揍莫可妍。

莫妈的脸僵了一僵，勉强挤出一抹笑：“可妍，你从小到大，最是听话，这……”

莫妈的话还没说完，莫可妍就不耐烦的打断，“好了，不要跟我提以前的事，直接说为什么要我嫁人？嫁的是谁吧？”

莫可妍是真的有点好奇。照莫家当初把她赶下乡，而且迫不及待的拆了她睡的破房间的架式来看，是不想再让她这个女儿回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莫家急召她回来，还那么强硬的逼迫她嫁人。

莫家人又一次沉默了。

莫可妍真的是烦了，冷冷的说：“什么都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嫁的。”当然，就算说清楚了，她也不会嫁的，莫可妍在心里暗暗的说。

莫妈咬咬牙，也知道这样什么都不说，莫可妍肯定不会答应的。“是，是楚家，楚子轩。”

莫可妍眼神一凝，楚子轩，对于这个人她可真是死都不会忘。第一次见面，就被他一脚踢下楼梯，让她痛得生不如死。只是……

“这个楚子轩不是莫可梦的未婚夫吗？怎么会要我嫁给他？”莫可妍十分不解。

事情都说到了这里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莫妈一脸无奈的说：“本来是的，只是，只是，几个月前，楚子轩的双腿断了，以后都不能走了。可梦陪了楚子轩一个月，就，就把家里的钱和楚子轩房里的钱都卷走逃跑了。楚家气愤之下就让我们家的人都没有了工作。”莫妈抹了抹眼泪，这几个月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莫可妍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妈，这神一般的发展让莫可妍讶异的都说不出话来。等她反应过来，既恼怒又冰冷的说：“所以，你们就想把我嫁过去？你们还真是敢想，把人楚家当傻子啊？”最主要的是，凭什么会认为她会答应，还真当她是以前的那个不会反抗的小可妍吗？莫可妍一瞬间，对莫家的人恼恨到了极点。

莫小姑得意洋洋的说：“虽然当初楚家说是要娶可梦，但是可梦跑了，我们莫家也没法子啊。只好赔他们家一个莫家女儿了，之前是我们理亏，但如果把可妍你嫁过去他们楚家还是不依不饶，那就变成他们楚家理亏了。到时我们就有话可说了，楚家肯定也不会再找我们家的麻烦。”莫小姑的脸色很得意，很兴奋，因为这个天才般的主意就是她想的。

莫可妍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莫小姑，她一向都知道莫小姑头脑简单，但真的不知她竟蠢到这种地步。莫可妍扫视了一圈屋里其他人。看到他们都是一脸虽然有点尴尬但都表示认同的表情。

莫可妍蓦地悟了，莫家人不是蠢，他们是不要脸！是无赖！是无耻！是没底线！

对于这样一群脑残无耻又自私的人，莫可妍什么都不想说了。她直接了当的说：“莫可梦不愿意嫁一个断腿的废物，难道我就愿意了吗？让我嫁给楚子轩，你们是不要想了。”说完，莫可妍就想出去，不想再跟这群脑筋不正常的呆在一起。

莫妈心一慌，之前莫可妍没有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抱那么大的希望。后来莫可妍回来了，立刻就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现在听到莫可妍说不愿意，莫妈一瞬间就慌了。“可妍，可妍，你别这样，妈知道这是有些委屈你了，但是妈也没办法啊，家里人都没有了工作，这几个月都是东凑西借的过日子。但凡有一点法子，妈都不会让你嫁一个断腿的，你是我女儿，难道我就不会心疼？这是没法子啊！可妍，你一直以来都那么听话，这次也一样会听妈的话的，是不是，嗯？”莫妈泪眼婆娑的看着莫可妍哀求。

莫可妍避开莫妈想拉她的手，冷冷的一笑：“这些跟我有关吗？谁闯的祸谁解决。还真把我当傻子，让我嫁给一个断腿的，做梦！”楚子轩可是她的仇人，她怎么可能会嫁给他。不提这个，单他是莫可梦的未婚夫，这都够她厌恶的了。

“可妍”莫妈忽的跪下来，“可妍，算妈求你了，你就答应吧，嗯？”

莫可妍震惊的看着莫妈，完全没想到莫妈会来这一出。

莫爸气得直拍桌子，嘴里不住的叫嚷“孽障孽障”。

莫二婶跟莫小姑跑过去想掺扶起莫妈，只是都被莫妈推开了。莫二婶气愤的看着莫可妍：“可妍，你还不赶快答应，没看都把**到都跪下来了吗，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啊。”

莫可妍真是肺都要气炸了，这算什么，威逼利诱行不通，就用上道德绑架了？当下就冷冷的说：“二婶，你既然那么担心，可以让可宣姐嫁过去啊。”

莫二婶脸色胀得通红，颤抖着手指指着莫可妍：“你，你……”

“莫可妍”一直没有说话的莫振东厉声大喝，“你还有理了是吧？难道你真的要气死妈？还不赶紧跟妈道歉！”

莫可安眼神复杂的看着莫可妍，她当然知道她们逼着莫可妍嫁给楚子轩有多过份。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又有谁会在意别人呢。想起心底深处那个优雅贵气的青年，莫可安眼里升起一阵迷茫。那是一个多骄傲的人啊，可如今只能坐在轮椅度日，莫可安心痛之余又感到一丝庆幸。幸好当初楚子轩喜欢的那个人不是她，否则她都不知道会不会像莫可梦一样接受不了事实直接逃了。

莫可妍看着莫妈期盼的眼神，勾唇微微一笑，莫妈心中一喜，以为莫可妍终于要答应了。

只是很快，莫可妍就收住了微笑，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妈。“妈，你跪吧，就算你跪死在这里，我都不会答应的。”

屋内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震惊的看着莫可妍。如此冷酷绝情，真是当初那个沉默寡言而又懦弱的莫可妍？

莫妈眼里闪过一抹暗光，灼灼的看着莫可妍，“可妍，你真的那么不孝？妈这样求你都不肯答应？”

莫可妍冷冷的看着莫妈，在莫妈妄图欺骗她嫁人时，她对于这个母亲的最后一点感情也磋磨光了。剩下的只有厌恶与反感。

莫妈看到莫可妍那冰冷的神色，眼里闪过一阵狠厉，嘴里喃喃自语：“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莫妈飞快的站起来，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时，迅速冲进厨房，然后又飞快的跑出来。只是手里多了一把菜刀。

莫妈把菜刀对着手腕，看着莫可妍疯狂大喊：“莫可妍，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

莫家其他人都愣愣的看着莫妈，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莫可妍简直都要气疯了。继威逼利诱、道德绑架之后，终于升级到以死相胁了。莫可妍用力的闭了闭眼，气到极点反而平静下来。

“妈，如果你真的要逼我嫁给楚子轩，那我就去红卫兵那里举报莫家的人包办婚姻，迫害妇女。我说得出做得到，这样，你还要我嫁吗？”莫可妍的语气很平静，只是里面的冷酷与绝情让莫家人都忍不住心里发寒。

屋里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可妍，狠心、绝情、冷酷，这真的是一直都唯唯诺诺没什么主见的莫可妍？

于倩晴也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小姑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性子却如此刚烈。甚至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看来，她们的目的是不能达成了。

莫可妍在这个家里真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她大步的向门口走。

“可妍，你不能走，你敢走，我就真的死给你看。”莫妈凄厉的大喊。由于太过激动，菜刀不小心在手臂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此时，莫可妍已打开了大门，听到莫妈的叫喊。她顿了一顿，慢慢转回身，微微一笑。

灿烂的阳光从打开的门里争先恐后的挤进来，衬得莫可妍的脸更加的晶莹剔透，她微笑的样子，既优雅又柔美。

“那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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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去死吧。”莫可妍的声音轻飘飘的，很平静，却显得那么的冷酷又残忍。直击莫妈的心脏，让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愣愣的看着莫可妍。

莫可妍嗤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出去。

莫妈一个恍惚就发现莫可妍已走出了门外，她迅速的回神，眼里闪过一抹怨恨。急急的追出去。

“莫可妍，你敢不答应，我今天就死在这里，到时背着一个逼死亲母的罪名，我看你能好到哪里去。”莫妈凄厉而疯狂的大喊。现在她对这个女儿只有无穷无尽的怨恨，再无半丝母女之情。

这几个月，老公儿子儿媳女儿、小叔弟妹包括儿媳的娘家人都失去了工作。所有人都指责她养出一个祸害的女儿，害了那么多人。莫妈有苦难言，再加上家里没有了收入，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糊火柴盒，三更半夜才睡。就这样，家里也没有一个人是体谅她的。现在连一向顺从的小女儿也这样，居然那么平静的叫她去死，莫妈终于崩溃了。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莫可妍站在楼梯口，紧握的拳头，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妈。

“那你就去死吧。”莫可妍再一次说了这句话，声音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咝”，刚刚被莫妈凄厉的大喊吸引出来的邻居都忍不住的倒抽了口冷气。用有些恐惧不安而又责备的眼神看着莫可妍。

“可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是你妈，哪有做闺女的叫自已的妈去死的？怎么越长大越不懂事？振东娘，你也是的，怎么动不动就说死啊死的，快放下菜刀，小心真伤着了。”对门的李大娘小心翼翼的劝道。

“是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哪还用得着动刀子了。”丽花婶子也劝道。

“是啊，振东娘，你先放下刀子。”

“有什么事说出来，看大家能不能帮一下忙，邻里邻居的。”

周围的邻居都七嘴八舌的安慰莫妈，劝她先放下刀子。

莫妈就像听不到一样，只仇恨的盯着莫可妍。

“可妍，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爸妈把你养那么大，现在你居然狠心叫妈去死。”莫可安挤出人群，对着莫可妍喝斥。她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又懦弱的妹妹只不过刚去下乡了一年多，就变成这副模样。

“妈，你先放下菜刀，咱慢慢跟可妍说，她会听的。”莫可安哄着莫妈，她是真没想到莫妈会有这么偏激的举动。

莫妈摇摇头，“可安你别管，今天这死丫头不答应，大不了我跟她一起死。”莫妈疯狂的着着莫可妍。她的眼神让围观的人一阵心惊。

“孽女，你还不答应，是不是真的要逼死你妈？！”莫爸气得额头青筋乱跳，看莫可妍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莫可妍看着这仿如闹剧一般的场面，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莫妈死不死的，她真的不关心，只是现在她不做出一个选择，怕是真的不能离开了。

莫可妍冷冷的问：“你确定人家楚家真的愿意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