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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打断道:“你答应了?”
“孙儿并未答应。”
“你不答应就对了,这位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身份够尊贵,和圣上的关系又近,关键还够胡搅蛮缠,也能泼上脸皮不要。谁粘上他,那是不死也要脱层皮。”说着,魏国公见祁煊已经走到中庭,忙道:“你出去迎迎。”
徐晏低头道:“是。”
*
到了辰时末刻,魏国公出面说了几句话后,梨园会就开始了。
见此,秦明月不免有些失望,感觉与她所想象的场景不同。可转念一想,这里又不是现代那会儿,也弄不成各种花哨的手段,例如回放下登台献艺者各种心路历程,煽煽情惹惹泪什么的。
其实这样反倒好一些,直接进入正题,多利索。
对于喜欢看戏之人,这自然是一场饕殄盛宴,可对于不喜欢或者没兴趣的人,无疑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
恰恰祁煊和秦明月都在不喜欢及没兴趣之列,祁煊是不耐烦,而秦明月是听得很艰难。
远远望过去,就见坐在正南那处戏楼二楼靠中的位置,祁煊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坐在那里。关键他还极力地去掩饰那种不耐,让人着实有些忍俊不住。
秦明月低头掩了掩脸上表情,一股甜意上了心头。
她没料到他今日会来,他也没提过要来的事,还是那日一句戏言,万万没想到他竟真的来了。
正想着,那人突然侧首往这边看了过来,对她眨了眨眼。
那样子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只睁着水汪汪眼睛使劲摇着尾巴的小狗,正在对她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快来给我奖励吧。
因为有着这样一个插曲,所以时间很快就在你看我一眼,我撩你一眼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上午一共登台了二十多个戏班,其中只有十个能进入复选,至于另外十多个则是被淘汰。因为是初选,所以过程十分简单,由魏国公一人决定留还是不留。
到了午时二刻,上午场便结束了,观戏楼里的人开始络绎不绝往外走着。
有不少人在讨论之前哪个戏班稍微出彩一些,哪个戏班被淘汰有些可惜。因为之前祁煊给秦明月递了个眼色,所以她特意出去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站着,果然不一会儿他人就来了。
“走,爷带你去用午饭。”见她面露迟疑,他又道:“等用完了爷再送你回来,下午爷就不来了,太他娘的无聊了,简直就是魔音穿耳。若不是为了你,爷可不愿来受这种罪。等后日爷再来,到时来给二舅哥捧场。”
“谁是你二舅哥啊。”秦明月忍不住红着脸嗔道。
祁煊得意一笑,“你都快嫁我了,还不是舅哥?”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就往马车停驻的地方走去。
祁煊身份不一般,所以马车是直接驶进梨园的,其实按照他的秉性,他惯是骑马不坐车,也是为了将就秦明月,最近才以马车代步。
*
广和园顺利地通过了初选和复选。
这一项事实,着实让许多人都跌掉下巴。
本来广和园一直是以新戏作为噱头,才闯下偌大的名头,京中还没有人见过这两位秦大家唱过老戏。原想着两人大抵是唱得不精,才会另辟蹊径,以一种新式手段立足,却万万没想到人家哪里是不会唱,明明是达到了大家级的水平。
而其中最为懊恼的就是孟德居几个作为对手的戏园子了。
他们之所以会给广和园下邀贴,就是打着那什么秦大家老戏唱得不精,以己之长,攻其之短,借此来打压对方的声势,万万没想到竟成了这样。
刘保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才凑到了徐晏身边。
“公子,你看这广和园——”
正坐着喝茶的徐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过是个戏园子,用得着让魏国公府替你出手?刘保成,若是这德庆阁你没办法周全,这老板的位置换个人来做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话,刘保成扑通一声跪在徐晏脚前。
“公子,不是小的不中用,而是实在那广和园的戏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戏的人都往广和园去了,咱们德庆阁……”
徐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德庆阁作为魏国公府名下搂钱的摇钱树,为魏国公府增添的何止万两之数。祖父是因为看中他,有意培养他做下一任的魏国公,才会将德庆阁作为练手之物交到他手中。
可这德庆阁刚交到他手上,每月进益就狂跌不止,现如今仅仅也只够保住戏园子日常开销,赚银子这是不用想了。
这一切俱是因为那广和园。
徐晏倒不在乎这点银子,可他不能被当众打脸,魏国公府不同其他府上,承爵之人可从来不是看是不是嫡长,而是谁有那个‘资质’。徐晏本是庶子,他父亲和叔伯那一代没有一个能讨了魏国公的欢心。也就徐晏另辟蹊径,投其所好,明明人才出众,却偏偏学那戏子彩衣娱亲,博得魏国公的青眼,将他带在身边□□。
与他同一辈的庶子嫡子们,哪个不嫉恨他,这么好的把柄送到人手上,自然作为了攻击的手段。所以当刘保成来求他,他是允了的,可现在因为安郡王的出现,徐晏却是暂时不敢再动这个想法。
“起来,跪着成什么样子。”徐晏用脚尖踢了踢刘保成。
“公子——”刘保成忙站了起来,却一脸可怜相。
“这事不用再提。”
“可——”剩下的话,刘保成没有再敢说,只能蔫头耷脑地下去了。
等走出这道门,他才挺直了腰杆,眉宇间也显出凝重之色。
刘保成自然也不是傻子,徐晏的态度很明显,指望他帮着出手是不可能了。可徐晏不出手,并不代表他不能出手。
刘保成苦笑,这些勋贵家公子哥们就是如此,做事从来隐晦婉转。真若是事发了,怎么也扯不到他们头上去。可若是不做,他这个德庆阁的‘当家’也不用做了。为了坐上这个位置他得罪了多少人,真被当做弃子而弃,别说翻身了,指不定怎么被人踩死了。
他可没忘记他前头那位是怎么被自己踩死的,当自己也即将沦落到这种地步,格外能感同身受,甚至为之胆寒。
刘保成面上露出一丝狞色,幸好他早就步了暗棋。
这么想着,他匆匆忙忙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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