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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的话,对于肖东逸来说,无异于等于是当头棒喝!
“质子?你竟然是以为自己是我的人质么?倾城,我待你如何,你当真不知?还是说,南宫夜对你一片真心,便可得到你的真情相待!而我对你一片真心,便是注定了要承受你的无视和轻蔑吗?”
“一片真心?”倾城颇有些嘲讽地笑道,“你说的是你?你确定你对我是一片真心?那你要不要将你的心剖开,让我看看?或许,那里面并不是你自己想像的那样呢?或许,你的真心,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只是你自己强大的占有欲在作祟呢?”
“你!”肖东逸被她的态度和语气,几乎是要气得跳脚了!“洛倾城,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然是说我对你只是纯粹的占有欲?”
倾城挑眉一笑,伸手把玩着一个杯子,似乎是在细细地看着上头的一朵莲花造型,“难道不是吗?不然的话,我体内的同心蛊,又当是做何解释呢?”
“你?”
肖东逸被她的这句话,直接就给吓得退后了一步,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既惊诧,又有些古怪,更多的,则是一种不安。
屋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很静,可是却又隐隐地透着几分尴尬,屋子里的空气也像是越来越稀薄,而肖东逸则是微低了头,长长的睫毛也是垂了下来,似乎是不敢与倾城对视,这场面怎么就那么的诡异!
“怎么不说话了?你放心,我虽然是略懂医术,可是这同心蛊的解法,我却是不知道的!不仅仅是我不知道,我相信,这同心蛊的解法,目前为止,似乎是并没有人知道吧?”
肖东逸咬咬牙,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抬起了头,眸光微闪,可是最终,还是锁定在了倾城的眼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倾城淡笑一声,“这重要吗?”
肖东逸许是有些急了,也可能是真的在乎她,竟是上前几步,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倾城,你信我,我并没有害你的心思。那同心蛊也只是为了让你我能一心在一起而已。不会对你有什么坏处的。”
“是吗?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何谓同心蛊?”
倾城唇角扬起一抹笑,那淡淡的嘲讽,似乎是在提醒着肖东逸,自己也并非是一无所知的白痴!
“同心蛊,苗疆蛊术,相传于百年前失传。凡种下此蛊者,必为一男一女。其蛊虫分了一母一子,身中子蛊者的身心,都会不自觉地受到那身有母蛊的人的影响。换言之,就是现在,我的心情、我的喜怒,已经不再是单纯只是我自己的情感表达了。而是受了你的影响。”
“肖东逸,我曾对你那么信任。是我太大意了!所以才会着了你的道,我不怪你。是我自负,是我活该!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担心你,我也不会前往北地。更不会给了你可乘之机。只是,肖东逸,我很好奇的是,你那个时候在我身上便种下了子蛊,却是为何没有阻止我与阿墨的婚事呢?”
肖东逸略有些惨白地一笑,“你怎知我没有想过要阻止?只是因为当时,我体内的母蛊太弱,根本就无法催动。换言之,因为早先我体内的毒素尚未清除干净,所以,我体内的母蛊才是一直未曾觉醒。我没有想到的是,等到了我能催动它的时候,竟然已是数月之后了。而这个时候,你却已经成了南宫夜的女人。”
“你以为有了这同心蛊,我就会死心榻地地爱上你了?”
肖东逸看着眼前灿若春华,皎若秋月的女子,一时竟然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自己最喜欢的人面前,竟然是有些懊恼,恨自己不能做得尽善尽美。
“倾城,我知道我这么做是不对。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会发现了。毕竟,这种蛊毒,已经失传百年,想要养活它,并不容易。”
“此蛊你是从何而来?”倾城面无表情道。
肖东逸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倾城轻轻一笑,“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了?”
肖东逸微微拧了眉,脸上的表情已是有些紧张,负于身后的双手,手指微微蜷着,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渍了!
最终,肖东逸还是表情十分痛苦地轻叹了一声,“倾城,事已至此。正如你所说,这同心蛊,无解。你迟早会发现你爱上了我。而南宫夜,你只会受我的影响,越来越讨厌他,憎恶他,甚至是想要杀了他!”
“是呀,这才是真正的同心蛊。我就像是一个傀儡,你要我做什么,我便会做什么。你要我去喜欢谁,我便能去喜欢谁。肖东逸,这就是你对我的爱?这份爱,还真不是一般地霸道!现在我才明白,跟你比起来,我的阿墨,是有多么的温柔。”
听她用如此柔软的语气提到了南宫夜,肖东逸的眸间闪过一丝不悦,只不过,因为他太过着急,这同心蛊植入二人的体内时,还是幼蛊,特别是他因为体内的毒素未清,所以,那幼蛊一直是处于休眠状态,根本就是无法催动的。而现在,即便是能催动了那母蛊,可是这效用,却很是浅显。
“他的温柔,你很快就会遗忘。虽然现在我们体内的蛊还在幼年阶段,可是用不了多久,相信我,倾城,最多再有几个月,你就能完全地,彻底地忘记了南宫夜的好!你的感受,会随着我的感受而动!我不喜欢的,你都不会喜欢。而我对你的情意,也会渐渐地感染你,直到你对我,死心榻地,再无异念!”
倾城唇角噙着一丝笑,说不上来是自嘲,还是苦笑!死心榻地么?
“你就这么有自信?”
“不然呢?此蛊无解,诚如你所说,便是无崖,也是没有法子的。”
“不!此蛊有解,而且,还很容易。”
肖东逸一愣,“什么意思?”
倾城微微抬眸,睨他一眼,看着他明显就是有些紧张的表情,倾城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容里怎么就看着有些无奈和悲伤呢?
“肖东逸,你忘了,我是一个人,是一个有着自由行为的人!即便是我不能将这同心蛊如何,不能将你如何,可是至少,我可以选择自尽吧?这一点,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我?”
肖东逸的脸色刹时就变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就自尽?难道你宁肯选择死,也不愿与我一起相守?洛倾城,你到底想要什么?除了这同心蛊我不能解,其它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应你!这还不行吗?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逼你?”倾城淡然一笑,“不!我怎么可能会逼你呢?我不仅仅是不能逼你,不能伤你,还要防着别人也来暗害你!要知道,那同心蛊的母蛊,可是在你的体内的。若是我死了,你仍然是安然无恙的,可若是你死了,我也就活不成了!肖东逸,你说,你这算不算是为自己又找了一个免费的护卫?”
对于她的调侃,肖东逸明显是不能接受。二人相视无言,屋子里的气氛再度地沉闷了起来。
终于,一行人已是平安的抵达了紫夜国的都城,梁城。
自那日后,两人再未一起说过话,甚至是走路走对了头,也是一句话不说。
肖东逸倒是想着主动跟倾城示好,可惜了,倾城却是一点儿这种机会也不肯给他。这让肖东逸这几日,一直是颇为烦恼!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一直就是倾城刻意的!她就是要刻意地给肖东逸找麻烦,刻意地疏远他,让自己能受他的影响小一些!至少,他不会每天闲的没事儿,总是再想着如何去恨南宫夜,如何地想杀了南宫夜,这样,她的心里也能舒服一些。
到了梁城,倾城要做的事,就更多了。小花梨已经是回到了她的身边,倾城让小花梨给青兰她们送了信,让阿正和阿邪的手下,不断地在梁城定王府的产业里找麻烦。等于也是为了给自己,给肖东逸分心。
定王府的一些铺子、庄园等等,屡屡出事,让平时不甚关注这些庶务的定王,突然就有了几分的警惕。这梁城里头,不知道这些产业是梁王的人,可是实在不多!什么人竟是如此大胆,三番四次地与自己做对呢?
自从那次倾城与肖东逸二人,勉强算是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过后,倾城的心思倒是活泛了一些,不再总是揪着这同心蛊不撒手了。反正自己是没法子解,如今,就指望着无崖和风伯了!
而肖东逸则是自那日之后,这心情就一直奇差!
他不傻,他明白倾城是个说的出,做的到的人!她既然是说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会采取自尽的法子,来了其一生。那么,等她被逼到了最狠的那一步的时候,她就一定是会这么做!
肖东逸此时是对于自己下了同心蛊,又万分的懊悔了!
肖东逸也正是因此,不敢再用自己过多的情绪来影响洛倾城,特别是他对于倾城的爱慕之意,更是轻易地不敢去想。可是即便如此,肖东逸也知道,那一日,迟早有一天会来临。到时候,自己又要如何自处?
肖东逸在紫夜国的身分,是九皇子。
紫夜国除了定王,其它的一些亲王们都是没有什么建树的。而肖东逸的九皇子府,好巧不巧地,就坐落在了定王府的一旁。
倾城被安排住进了后院儿的一处华轩,院子倒是精致漂亮,且装潢精美奢华,虽不及千雪国的太子府,可是也算是富丽堂皇了!
倾城看着那些派来服侍她的丫环婆子,则是微皱了皱眉,“我不喜欢人多,你们都下去吧。没事,不要进来打扰我。”
几名下人,面面相觑,只好是应声退下了。
倾城转了一圈儿,看着这屋子里的装潢如此富贵,不由得便想起了在千雪国的静园!
倾城轻叹一声,几个月么?如果自己不能解除这同心蛊,是不是就表示,自己也只有几个月的寿命可活了?
若是其它的一些受人钳制,倾城或许不会选择自尽,这种极为决绝的方式。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让自己的心,来违背自己!
她可以忍受别人在身体上对她的奴役,当怕是让她当牛做马,她也不会愿意让人将她的心奴役了!
虽然她知道,肖东逸只是想着让她离南宫夜越来越远,除了让她爱上他,他是不会真的逼自己去做什么违背了自己意愿的事情的!可是即便如此,她只要是想想,便不能接受!太可怕了!
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贫穷不可怕,卑微不可怕!可是可怕的是,你不能操纵了你自己的手脚,亦不能掌控你自己的心!
倾城难以想像,将来的某一日,她倚在了肖东逸的怀里,却是与夜墨恶言相向!只要是这样想一想,她就会觉得那样的画面,太过丑陋,太过难堪,太过让人羞愤难当!
若是果真没了法子,那一日终要到来,她宁愿在自己还能感觉到一丝夜墨的好的时候,亲手送自己上路,这样,至少,她是为自己而活,为了自己的本心而活!至于夜墨最后对她,是恨也好,怨也罢,至少,她没有对不起他,没有背叛他们的感情,没有食言!
倾城现在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窝在了自己的屋子里鼓捣一些东西。当然不可能会是药物。肖东逸不会允许,而她自己也不会笨到自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来试药。
只是,她每天都会不停地改良方子,虽然是不能解除这同心蛊,可是至少,她可以让那子蛊,在自己的体内长的慢一些,这样一来,受到的肖东逸的影响,也会小一些。
可是相对的,这样一来,对她的身体,却又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可是现在,倾城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是能将自己体内的蛊毒压制住,哪怕是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也好,对她来说,都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机会!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倾城不会放弃!更何况,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无崖的消息,想来,他这会儿应该是把他自己和风伯,都给关到了药庐里头了吧?
倾城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忙着,还有一些事,自然就是冲着定王府去的了!她可是没忘定王派去的杀手呢!当然,更没忘了,当年的一些事,定王也是横插一杠,甚至是后头的幕后黑手。
以前她人在千雪,也是没有法子。可是现在,她既然是来了紫夜,那定王就休想要再安安稳稳地做他的亲王!
倾城磨牙,小样儿,看我不玩儿死你!敢打我和阿墨的主意,定王,这一回,咱们就得算算总帐了!
其实,倾城想的很简单,就是自己在自尽之前,总得先把这欠了她的人都暴揍一顿吧?至于定王,他的下场,除了死,就不能再有第二个选择!
除了这些,倾城每天晚上,临睡前想的最多的,便是夜墨!
想念他的那张脸,想念他的温柔,他的寡言,他的冷漠,他的霸气,甚至是他的杀意!不管是他的哪一点,倾城都觉得他就是这世上最最可爱的男子!
每天晚上,倾城都是想着夜墨,便进入了梦乡。这也是她能想到的,让自己能将夜墨的好,记得久一点,减少肖东逸对她的影响的一种方法。虽然不知道是否有效,可是她至少试过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项链,倾城的心底暖暖的,还好,自己及早发现了这同心蛊,否则的话,若是自己毫无所知,便只能是越来越倾向于肖东逸,越来越疏远夜墨。若是果真如此,自己的人生,便是彻底地混乱了!
同心蛊!
倾城咬咬牙,不由得暗骂究竟是什么人发明了这种卑劣的蛊毒,这比要了一个人的性命还要更为折磨人!
若是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单纯地还不知情为何物之时,便被种下此蛊,那也便罢了。没有拥有过,也便不会觉得痛了。可是现在呢?
自己明明就是喜欢阿墨,是那么那么地喜欢,可是现在?自己却要无比清醒地感受着,自己一点儿一点儿地远了阿墨,越来越倾向于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人!这种感觉,太过痛苦了!
倾城是心智极坚之人,否则,她也不可能会坚持到了现在!若是寻常人得知自己被人施了同心蛊,要么就是日日以泪洗面,坐等那蛊毒尽数地将自己的本心吞噬,要么,就是直接一头撞死,也不愿意如此清醒地忍受这等折磨。
当然,还有一大部分的女人,怕是会直接就选择了向命运低头,毕竟肖东逸,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男子,长相俊美,武功高强,而且在紫夜的地位,也是非寻常的皇子可比!
只是倾城就是倾城,她不是那众多会屈服的女子中的一个,亦不是那个只会坐以待毙,怨天尤人的普通女子!她是洛倾城,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便妥协了?认输了?
即便是最终她无力改变这个结果,她也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圆满的交待!
若是肖东逸于夜墨并不会太过为难,不会想着去取他的性命,那么,或许最终,死的人也只是她一个而已!
可若是肖东逸对夜墨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么,便是倾其全力,也定然是要诛杀肖东逸,如此,倒也算是解脱了!
倾城这会儿无比地庆幸自己当初在京城时,也留了一手。她向来不自认是好人的!所以,怎么可能真的会就那么轻易地帮着肖东逸解了那一身的毒?
她曾说过,她既然是有法子解毒,自然也就有法子下毒!而这毒,可是在为肖东逸解毒的过程中,便已经下了进去。
也幸好是因为给肖东逸再下了毒,的以,他体内的毒素才会一直无法清除干净,才会不适合那母蛊的存活,所以,她才能与夜墨顺利地成婚了。
即便将来的结果惟有一死,可是至少,他们曾经真的在一起过!他们曾经是这天底下最快乐,最幸福的夫妻,这便够了!
倾城轻叹一声,“时间太紧了些!不过,若是我能全力以付,兴许一切应该是能来得及!玉景山,终归是要交到一个让我放心的手上才好。无崖,应该是最适合的人选了。那紫夜这边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阿正和阿邪留在这里吧?再说了,他们两个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早晚是要成亲生子的!最好,还是能回千雪的好。”
倾城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便蹙起了眉,咬咬唇,“其它的都还好,只是阿墨那里要怎么办呢?若是我死了,不知道会由谁来顶替我的位子,成为千雪国的太子妃呢?”
苦笑一声,倾城的眼底再次浓郁了起来,那盈盈的水色,再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悲伤不已!
至少目前来说,她自己的情绪还可以是随意的发泄的!
同心蛊,最大的一个用处,便是子蛊永远都是受着母蛊的影响的!而最大的一个缺点,也便是这个!身中子蛊的人如何,另外母蛊的载体,却是丝毫也不会知晓的。
隐隐听到了外头似乎是有嘈杂声传来,倾城微微仰起了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肖东逸,但愿,你能顾念着当初的一份旧情,不要把我逼得太急了!”
话落,再深吸了几口气后,便换了衣裳,然后伸手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项链上的那把玉钥匙,唇角扬起一丝的甜蜜,伸手拿了一块儿黑色的纱巾覆面,足尖一点,便出了华轩。
肖东逸自然也是听到了动静,在看到是有刺客前来行刺,自然又是万般地恼怒!
自他回京后,一连数日,几乎就是夜夜都有刺客行刺,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还真是不知死活,明明就不是这府中侍卫的对手,却又偏偏夜夜都来!
肖东逸不是没怀疑过,这来人是不是为了洛倾城而来,可是一连数日,华轩那边都是安静地很,没有一丝的动静儿!甚至是她连房门都未曾踏出过!
肖东逸知道,同心蛊的事,倾城是恼了自己,他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能猜到了这个!原本的计划,自然就是要瞒着她的,然后再利用两人的相处,使两人的关系能越来越微妙,以致最后,成功地让她'变心'!可是现在,似乎是一切都有了麻烦,原本好好的计划,都开始偏离了自己预先设计的轨道。
肖东逸不是不想去见洛倾城,可是他不敢!
每每一想到了,她那双波光盈盈的眸子里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满是怨恨和抗拒,他的心,便觉得像是被人拿刀子剜了一块儿似的,生疼生疼的!
连日来,因为刺客一事,肖东逸始终是没有休息好。这会儿,看到了刺客,这火气更是盛了起来,竟然是直接就夺过了一把剑,冲了上去。
原本是与府上侍卫正在缠斗的刺客,在看到肖东逸冲过来的一刹那,便快速地虚晃了一招后,退后数步,然后长啸一声,约莫有十几名黑衣人,便尽数消散在了这夜空之中,连片衣角,也未曾留下。就像是他们从未来过一般。
肖东逸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一招也未曾与他们交手,他们竟然就突然撤离了?
不对!肖东逸的脸色大变,若是果真来行刺自己的,自己都送到了他们面前了,他们为何不是趁机合力将自己杀掉,而是反倒退了出去?
肖东逸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华轩的方向,然后手中的剑一丢,直接就去了华轩!
到了华轩的院墙之上,看到院内外的守卫一切正常。多少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当他靠近了屋门之后,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屋子里未曾亮灯,暗着。
肖东逸看了一眼这月色,往日这会儿,倾城怎么可能会如此早便入睡?他虽然是一直不敢进来看她,可是哪一晚不是在这院墙之上,坐到半夜,直到她安寝?
今晚?
肖东逸轻叩了几下门板,“倾城,你在吗?刚刚有刺客行刺,开门让我看看,可好?”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肖东逸心底的不安,瞬间便扩大了数倍,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再次轻叩了门板,仍然是不曾得到回应,情急之下,便直接就破门而入!
果然,当这院内的下人们都进来,掌了灯之后,才发现,被褥是整整齐齐的,先前肖东逸命人为她准备的衣裳也都是好好儿的,显然是未曾动过。转了一圈儿,她只是带走了,原本她自己的东西。
肖东逸脸色铁表,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阴鸷无比,那原本是黑色的瞳孔,这会儿看上去,竟然是多了几分的血色,让人看看了,不寒而栗!
屋里屋外,下人们跪了一地!
肖东逸长叹一声,“可有人发现小姐离开?”
“回殿下,奴婢等一直就守在了这里,未曾移开,也未曾发现小姐不见了。还请殿下饶命。”
“请殿下饶命!”院子里响起了较为整齐的求饶声。
肖东逸不语,紧紧地抿着唇,洛倾城,你果然是好本事!我早知这样的人手,这个地方,是困不住你的,可是不曾想,你竟然是早就有了准备。
若是没有猜错,这一连数日的行刺,也都是出自你洛倾城之手吧?好!真是好!
肖东逸气极,一拳砸在了那靠墙的条案之上,顿时‘砰'地一声!整张条案,已是四分五裂!
“洛倾城!好!真是好!我一片真心待你,你便是如此回报于我的?”
肖东逸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不是向来心善,不忍伤及无辜吗?好!今日,我便偏要让你殃及无辜!”
话落,直接大喝一声,“来人!”
自屋外快速地走来两名侍卫头领模样儿的人,“属下在。”
“华轩上下无论是仆从,还是守卫,一个不留。”
“是,殿下。”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呀!”院子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只是可惜了,此时的肖东逸,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温润模样儿,分明就是一个化身为修罗之人,周身的冷厉气息,已然是让人不敢靠前一步了!
肖东逸再次进了里间儿,看到了那妆台上一个精致不大的小梳妆盒的底下,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张纸。
外头的哭嚎声,肖东逸似乎是一个字也听不见,冷着脸,将桌上的纸笺拿在了手里。
红红的烛光,映在了他原本是有几分白净的脸上,这会儿看上去,竟然是多了几许的狰狞之色!总之,就是让人一眼看了,便是各种的不舒服。明明就是一个看起来极为俊逸的男子,可是为何给人的感觉,却是如同夜叉一般,让人只能生出一个逃的心思来。
快速地看完了纸上的留言,肖东逸眸间的阴鸷更为浓郁了几分,嘴唇轻轻动了动,拿着那张纸笺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极力地隐忍着,生怕自己一怒之下,再将这张纸给撕毁了。
不知过了多久,肖东逸的嘴角才微微一动,脸上竟然是多了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
“好!倾城,你狠!和你比,果然永远都是我服软!你永远才是最狠的那一个!”肖东逸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倾城,你以为我愿意给我下那同心蛊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三番四次的拒绝,如果不是你明确地透露了出你另有所爱,我怎么可能会忍心对你下了同心蛊?若是不能真真正正地得到你的心,我又怎么会真的心满意足?”
接连自嘲地轻笑了几声,“这算是报应吗?同心蛊无解。可是你却是宁死也不肯嫁我为妻。”
肖东逸说着,眼神再次落到了那张薄薄的纸笺上,看到了上头的一行字,“我只想寻一处风光秀美的地方,安静地等死。若你希望我能活得再久一些,便不要再试图用你的爱,来影响我了。”
肖东逸再次看到这行字,竟然是有些失控地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可是他的表情,也是越来越痛苦,甚至是,眼角已经溢出了眼泪。
“倾城!好,你放心,在我找到你之前,我定然是不会再催动母蛊了。我发誓,一定会找到你。哪怕是你真的宁肯死,也不愿意忘记南宫夜对你的好,你也只能是死在我的怀里!”
“呵呵!我要让南宫夜知道,是他害死了你!是他的爱,让你失去了一线生机!倾城,你最好是好好儿的,至少,在我找到你之前,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不然的话,我当真是不介意去杀了南宫夜的!”
最后一句话,肖东逸几乎就是要咬碎了自己口中的牙,那眼底的戾气,几乎就是要化为利刃,飞了出去。
而才刚刚到一处大宅中落脚的洛倾城,正与阿正和阿邪两兄弟说着话,却是猛地便感觉到了一种心痛!
右手极快地扶上了自己的左心处,脸色,微微泛白!
倾城的举动,自然是让阿正和阿邪两兄弟颇为紧张,连忙问道,“怎么样?姐姐没事吧?”
倾城摇了摇头,“按我说的方子,让人继续为我配药。还有,这段时间,我要闭关,轻易就是连这间屋子也是不会出的。如果是外头有什么消息,你们记得过来告诉我一声就是。”
“好。姐姐要闭关?可是你的明玉神功又有突破了?”阿邪有些天真的问道。
倾城却是笑着点点头,“只是隐隐感觉到似乎是内力有些攀升,只是,能不能突破瓶颈,尚未可知。我来紫夜的消息,一定要全力封锁。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会儿,千雪国的太子府里,应该是还有一位太子妃吧?”
“回小姐,太子殿下安排了人扮作您的样子,只说是身体不适,一直在静园静养,为了平息人们心中的疑惑,还特意曾带了'您'进宫一趟,给皇上请安。武贵妃和德妃的人,都曾无意中撞见的。”
“嗯。我就知道他会将这一切安排好的。好了,说说紫夜国这边儿的消息。你们打探得如何了?”
一说这个,阿邪立时就来了精神,“姐姐,我来说!”
阿邪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将阿正给挤到了一旁,自己亲昵地挽了倾城的胳膊,“姐姐,那位九皇子是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一位皇子,我们查探过了,是真正的宠爱。除了他的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外,还由九皇子执掌了兵部和吏部。这可是等于表明了紫夜皇的态度呢。”
“那先前九皇子在梁城的表现如何?”
“九皇子先前都是以面具遮面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皇上为肖东逸寻的一个替身,无论是从身形上,还是声音上,两个都是极度相像。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真正的九皇子的掌心有一颗红痣。而假的,却是没有的。”
“假的没有?”
“嗯!”阿邪点点头,“假的没有。听说,当今的紫夜皇的掌心中,也是有一颗红痣的,紫夜皇这么多的皇子中,听说是只有九皇子遗传了他的这个特征,也正是因此,紫夜皇才会对他百般地宠爱。”
“那位穆贵妃呢?”
“那位穆贵妃的消息,我们实在是打听不来。先前知道的那些,您也都知道了。不过,让我觉得比较奇怪的是,这位穆贵妃竟然是十几年如一日,足不出宫门一步!这委实是太过奇怪了些。”
倾城闻言,微眯了眯眸子,点点头,“的确是有些奇怪了!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极为受宠的女子,竟然是十几年未曾踏出过宫门一步。这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从她身边的宫人那里,也打听不到?”
阿邪摇摇头,“姐姐,还有更奇怪的。”
“什么?”
“自从那位穆贵妃进宫后,紫夜皇就再未宠幸过其它人。这也就是为何这十几年来,紫夜皇室未曾再出生过任何的皇子和公主!那位穆贵妃不能生养,可是却又能独霸一国之君的宠爱十几年,姐姐,怎么就觉得那里头住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呢!”
倾城听了,微怔,这是什么话?
“不是人,难道还能是鬼?”
阿邪撇撇嘴,“我觉得应该是个妖精!说不定就是狐狸精呢。能将一个男人迷成了这个样子,不是妖精是什么?”
倾城倒是被这话给噎到了,若是自己侥幸不死,与夜墨也是这般恩爱,那自己也成了妖精?
似乎是看懂了倾城的眼神,阿邪则是笑着拍马屁道,“姐姐自然是不一样的!姐姐是仙女。若是姐夫得了姐姐这样的仙女都不能收心,那就该打板子了!”
打板子?
倾城的眼前似乎是应言就出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夜墨被摁在条长凳上被阿邪举着棍子打的场景!倾城突然就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身上都是起满了鸡皮疙瘩。连忙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再瞎想了。
“继续说说,那位穆贵妃的出身,能查到吗?”
“只是听说是一位平民出身,后来被穆家认为了养女,再后来,就进了宫,然后又与定王妃的感情极好。其它的,就再也查不到什么了。姐姐为何要查这位穆贵妃?”
倾城轻摇摇头,“我要对付的人是定王,而护着定王的人是皇上。我总得先想个法子,让紫夜皇对定王的信任不再吧!而紫夜皇,目前来看,他唯一的弱点,便是那位穆贵妃了。”
“我们两兄弟试过,只能勉强进了那宫门,而寝殿那里,不等我们接近,就察觉到了有暗卫的气息。而且,根本我俩的判断,应该是不下百人。”
“哦?”这一下子,倾城的好奇心就更重了!不下百人?那可是在皇宫里头了,什么样儿的重要人物,竟然是能让紫夜皇在她的身边还布下了如此多的高手?
“看来,今晚,我要去皇宫走一遭了。”倾城说着,眸底却是泛起了一丝涟漪,或许,突破口,就在穆贵妃的身上呢?
------题外话------
感谢美人们送上的票票,非常感谢!妞儿们,知道大家看到了倾城这样,让大家有些心疼了。不过,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呢?是不?再说了,我也真没打算如何地虐待倾城和夜墨的。别忘了,倾城原本就是要来紫夜国解决定王的…亲们,拜托了,掏出几张票票来吧,不然的话,我真想不出该让倾城如何解蛊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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