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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童晓再也没去过沈家,钟欣文和薛玉兰的电话不断,她都拒绝了。
和郝哲一起回了趟锦江,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两人一起,思绪万千。
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北京读书,他带她坐了回飞机。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对这座城市充满期待和希望。
他向她叙述这座城市的繁华、喧闹、美好,她拖着下巴望着他,憧憬着未来。
“我多希望将来能在这里有个家。”
他轻抚着她柔软的头发,笑说,“给我点时间,我让你的梦想统统成真。”
如今,他有足够的能力实现她的愿望,可这已不是她的希冀。
时间将太多的回忆沉淀,青春一晃而过。
此时的他们,更多的是对现实的妥协,对生活沉静如水的态度。
“我妈听说我们一起回家,很高兴。”
他意味深长的在她耳边说。
童晓只淡淡的笑笑。
下了飞机,和往常每次回锦江都不同,郝家两位老人已经在机场等待。
郝哲搂着她朝两位老人走去,宋翠一把抱住了郝哲,郝国瑜则握着童晓的手,老泪纵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家的路上,宋翠抱着童晓泣不成声,“晓晓,阿姨对不起你,过去的几年里,误会了你。”
童晓怎忍心责备这位受伤的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阿姨,我不怪你,只要阿哲哥哥没事就好了。”
宋翠将郝哲与童晓的手放到一起,语重心长的说着,“这些年,你们都经历了很多的磨难。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未来还会更好。因为失去过,现在你们要更加珍惜彼此,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这次回来,我们两家就把婚事定下吧。”
郝哲嘴角勾了勾,似在期待童晓的回答,而她只是垂着头,不发一言。
回到小区,宋翠挽着郝哲的手臂,见人就介绍,“我儿子阿哲。”
在两位老人之前的宣传之下,大伙儿对郝哲的死而复生都不再感到震惊,纷纷夸赞,“真是年轻有为啊。”
还有些喜好挑拨离间的妇女把宋翠拉到一旁,贼贼的望着童晓,小声说着,“怎么还让你家阿哲跟她在一起,她可是小区里出了名的丧门心,克死父母,克死孩子,让你家阿哲离她远点。”
她的声音把握的很好,看似悄悄话,童晓不偏不倚全部听到。
一双有力的手臂搭在了童晓的肩上,“走,我先送你回家,顺便看看你爸妈。”
童晓回来前没给家里打电话,因为她知道回应她的只会是周雨薇冷冷的一个‘哦’字。
郝哲伸手敲门,在童晓耳边笑说,“我好像有点紧张。”
周雨薇来开门,看到郝哲和童晓站在门外,她愣了足足一分钟。
“阿姨。”郝哲礼貌的打招呼。
周雨薇这才笑了笑,“阿哲来啦,快进来吧。”
一段时间没回来,童晓发现那简陋的公寓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家具家电都换了新的。
虽有疑问,她却没当着郝哲的面问出来。
“阿哲你坐,阿姨去给你倒杯水。”
童晓跟着周雨薇跑去厨房,压低声音问,“妈,家里怎么回事?”
家具家电全是上档次的,心里虽然有了答案,可还想听周雨薇怎么说。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们哪有钱换这些,辰鹏前几天来了趟家里。”
童晓咬牙。
周雨薇皱着眉问,“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现在跟阿哲一起回家是什么意思?”
童晓按了按太阳穴,头疼得厉害。
周雨薇把水端出去,递给郝哲。
“阿姨,您也坐。”
周雨薇在他对面坐下,“阿哲,听你妈说你还活着,阿姨真的很高兴,我们家童晓顶着‘克夫’的帽子也有几年了,现在终于可以摘掉了。”
郝哲抿了抿唇,“阿姨,对不起,这些年让童晓受委屈了。”
“没事儿,我们已经习惯了,听说你有未婚妻了,带回来了吗?怎么不带过来让阿姨瞧瞧。”
“我们分手了。”
周雨薇皮笑肉不笑,“是吗?可我听说你现在能在北京混这么好,全是靠的你未婚妻呀,这分手了,往后的日子还好混吗?”
“妈。”童晓蹙眉,也不知道沈辰鹏这厮来家里跟周雨薇说了些什么。
郝哲表情已经有些不自然,却也毕恭毕敬的说着,“阿姨,请您相信我,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我也能让晓晓过上幸福的生活。”
“是吗?”她挑眉问,“阿姨相信你,不过这些年你妈在外头把我家童晓的名声毁得,罢了,不提也罢,总之我们是没这个脸跟你郝家再有任何关系了。”
“妈!”
周雨薇沉下了脸,怒吼,“怎么?我说错了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这些年他妈妈在外头是怎么说你的?”
“阿姨,不管我妈妈之前是怎样对童晓的,她现在都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雨薇摆摆手,“你走吧,都是邻居,到时候撕破脸就难看了。”
周雨薇说完走进了厨房。
童晓走到郝哲身边,抱歉的说道,“阿哲哥哥,你先回家,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
厨房里,童晓蹲下身帮周雨薇择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妈,沈辰鹏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
这厮,一定是得到消息,童晓要回锦江,故意来搞破坏的。
“妈,沈辰鹏说的那些话你不要相信,他不是好人。”
周雨薇哼了声,“我倒觉得他的话可信度很高,和他未婚妻分手,他就一无所有了。不比辰鹏,自己是北京人,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北京混出名堂,跟了他,我们全家都飞黄腾达了。”
“妈!”
“辰鹏可是说了,只要你跟他结婚,把我们全家接到北京,送我们家城里最好的房子,给你弟弟安排工作。这些,阿哲能给你?就算给了,就宋翠这张碎嘴,我往后还有脸回锦江吗?”
童晓深深叹了口气,“妈,我和沈辰鹏没可能,您死了这条心吧。”
童晓把菜叶丢了,起身离开。
“童晓,你给我站住!你去哪儿?”
“出去透透气,不在家吃晚饭了。”
“不在家吃,要去郝家吃吗?我告诉你,不准再去找郝哲!”
童晓拿着手机跑了出去,一出门便拨通了沈辰鹏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那头语气轻佻,“你好,哪位?”
童晓咬牙。
“沈辰鹏,你别装了!”
“原来是童老师呀,找我有事吗?不是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你来我家都跟我妈说了什么?”
那头嬉笑着道,“随便拉拉家常而已,觉得跟咱妈挺有缘分的。”
沈辰鹏太过狡猾,他把周雨薇的习性摸得很透,把诱人的条件一一摆在周雨薇面前,让她无法拒绝。
“沈辰鹏,你卑鄙!”
他丝毫不生气,磁性的声音慢悠悠的说道,“我正在让人收拾这边的房子,过几天去把咱妈接来北京。”
“沈辰鹏,你!”
“我这边挺忙的,没事的话就不陪你瞎聊了。对了,有件事友情提醒一下,你最好跟郝哲保持距离,否则,我让他在北京混不下去,滚回他的大美国去。”
“沈辰鹏!”
那头没等童晓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结束电话,沈辰鹏却没有成功的喜悦,心里堵得慌。
童晓一段时间没来沈家,薛玉兰有意无意的暗示钟欣文,钟欣文无奈之下说出,童晓要跟郝哲去锦江。
沈辰鹏当天夜里坐飞机赶到锦江,赶在他们回家之前见了周雨薇,与周雨薇促膝长谈。
周雨薇太容易搞定,可他知道童晓才是他最大的难题。
即便她全家都向着他,童晓也不定能原谅他。
助理敲门进来,提醒道,“沈总,与何总约好一起晚餐,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沈辰鹏思绪拉回,吩咐,“晚餐帮我取消,去订一张飞锦江的机票。”
“这……”助理有些为难,“何总也许已经在餐厅了。”
沈辰鹏眼睛一横,助理立刻应声道,“我这就去订机票。”
——
童晓去了郝家,郝哲的妈妈做了一桌子菜,餐桌上几乎都快放不下了。
郝哲拉着童晓的手进屋,笑说,“今天你可有福了,全是我们俩最爱吃的菜。”
宋翠和郝国瑜一边把菜端上桌,一边笑说,“晓晓,你来的正好,正要让阿哲去喊你呢。”
四个人围着餐桌坐下,宋翠有感而发,“以前我们也总是四个人一起吃饭,这些年不敢想还能够再团聚。”
说着说着就掉眼泪了。
郝国瑜抱怨,“好好的哭什么呀,今天可是个开心的日子。”
宋翠抹干眼泪,笑说,“是啊是啊,不哭,现在我们多幸福啊。”
她往童晓碗里夹了很多菜,“晓晓多吃点,这些菜有一大半都是你最爱吃的,小时候你最爱宋阿姨做的饭了。”
“谢谢阿姨,真好吃。”
“晓晓,晚上我们一起去你家,跟你爸妈商量下你们的婚事怎么样?”
郝国瑜认真的开口。
童晓抿了抿唇,有些话,即便知道很伤人,可终究还是要说出口的。
童晓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两位老人,“郝叔叔,宋阿姨,在我心里,你们就像我的亲生父母,阿哲哥哥是我的亲哥哥。”
两位老人都愣住了,郝哲的脸沉了下去,脸色异常难看。
“晓晓,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还在生阿姨的气?你和阿哲是天生的一对呀。”
“阿姨,对不起,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我和阿哲哥哥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两位老人同时沉默了。
“谢谢你们的晚餐,我希望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家人,我希望阿哲哥哥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
童晓躺在她的小床上,周雨薇和童菲就站在她床头,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童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周雨薇火了。
童晓皱眉,“妈,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让我好好睡一觉行吗?”
“你给我起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睡。”
她强硬的态度将童晓拽了起来,“你说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们过好日子?辰鹏哪里配不上你?他能看上你,你就知足吧。”
童菲也劝,“是啊童晓,能遇上辰鹏这样的是你命好,我就没那个命,遇上那么富贵之人,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呀。”
童晓深吸一口气,反问她们,“你们觉得他哪里好?你们了解他吗?”
“虽然接触不多,可妈看人很准,一个男人,她能对你的家人这么好,对你能差到哪里去?童晓,我们是穷人家,有这样的机会大富大贵,为什么不这样做呢?以后去了北京,咱子子孙孙可都是北京人了,就不用待在这小地方,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童晓捂着心脏的位置,这里堵得慌。
“您还记得过年时我怀着身孕被抛弃吗?”
“这事儿辰鹏跟我解释过了,那时他不知道你怀孕,是你自己太倔强了。”
童晓咬了咬唇,“妈,从小到大,无论您如何对我,我都很尊敬您。现在,无论我过得多苦,我也会照顾这个家。但是,请您不要用我的感情换取这个家的富贵。今天我就把话搁这儿,我不会跟沈辰鹏在一起,您逼死我也没用。”
“你!”周雨薇咬牙切齿,气得脸通红。
童菲赶紧扶住周雨薇,“妈,我先扶您出去,这事儿以后再说。”
——
她们离开以后,狭小逼仄的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童晓躺在床上却再没了睡意。
夜深人静,一颗心彷徨、无助、寂寞。
每当这个时候,她也希望身边能有个人陪伴,无关爱情。
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招惹了沈辰鹏,这辈子想要的平静再也无法获得。
有些人就是这么自私,自己先行离开,却不准你转身。某天他厌倦了前进,回头你必须在原地。无论那时的你已经拥有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摧毁。
童晓躺在床上发呆,隐隐约约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她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公寓很小,夜很静,一点点声响都足以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童晓出门查看,周雨薇也迷迷糊糊的出来,一边抱怨着,“这么晚,什么人呀?”
打开门,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一脸的谄媚,“辰鹏啊,怎么这时候跑过来呀。”
沈辰鹏对周雨薇的态度也是极好,那声妈也喊得极其亲热,“妈,我连夜从北京过来的,想童晓了。”
周雨薇笑得那个开心,对着站在门边的童晓道,“晓晓,你看辰鹏多好,大半夜的跑来看你,你们两个聊,妈困死了,先回房了。”
周雨薇最后又转向沈辰鹏,“辰鹏,这么晚了你就跟晓晓挤挤吧,她的房间小,你可别介意啊。”
她说着钻进了卧室,关上门。
童晓整个人都愣住了,站在房门边,久久都没有清醒。
他走过来,揽着她的腰走进她的房间,高大的身影与这狭小的房间显得极不协调。
直到现在,童晓还没晃过神来。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干净的毛巾和睡袍,问,“哪里可以洗澡?”
童晓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力,“沈辰鹏,你还有完没完?”
他环顾四周,一本正经的说道,“改天我找人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虽然小了点,可好好改装一下,还是会很舒服的。”
“沈辰鹏,你能不能别这样!”
他刻意忽略她的不友好,问道,“浴室是不是在外面?”
他拿着衣服正要出去,童晓跑过去挡在了他面前,去抢他手里的毛巾和浴巾。
沈辰鹏先是逗她,用力拽着,不让她抢到,接着猛地放手,她重心不稳往后倒去,他长臂圈住她的腰,将她小小的身子揽入了怀里。
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细腻的说着,“我是真的想你了。”
她恼,粗喘着气闷哼,“沈辰鹏,放开我。”
他不理,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她的小床上,沉重的身子随即覆上了她的。
“沈辰鹏,这里是我家,你别乱来。”
他嘴角一勾,“不瞒你说,还正是因为在你家,我才敢乱来,有本事你叫啊,把你爸妈都惊动,这样还真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童晓气得咬牙,却丝毫不敢发出声音。
他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很认真的问,“我们分开多久了?你知道这些日子我都是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
童晓脸涨得通红,“沈辰鹏!”
“这里的隔音似乎不太好,声音再大一点,你爸妈就该听到了。”
看着她想怒却又不敢怒的小脸,心里突然就舒畅了,良久以来一直压在心头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
“童晓,这辈子还能再拥有你,让我失去一切我都心甘情愿。”
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极尽温柔缠绵,湿热的吻渐渐往下,一发不可收。
“沈辰鹏,不要让我恨你!”
“恨吧,听说有爱才会恨。”
他赌童晓不敢激烈的挣扎,这也是他给自己的借口,当实实在在拥有她时,看着她脸上的泪水,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他要一辈子宠下去。
童晓侧躺在床上,哭到后来剩下低低的抽泣。
他从身后紧紧揽她入怀,亲吻着她的脸颊,温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童晓,我爱你。”
——
第二天早晨,郝家一家三口买了很多礼品登门道歉。
周雨薇打开门,一看到他们,脸就挂了下来。
“你们来干嘛?”
宋翠努力扯出笑容,讨好的说道,“雨薇,不管之前我们有多不愉快,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的,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们大人就不要计较过去了。”
“谁计较了?我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童彦天走过来,倒是很客气,“都进来坐吧,进来说话。”
一家三口有些拘谨的在沙发上坐下。
宋翠问道,“小小呢?小小还没起来吗?”
周雨薇意味深长的说道,“可能累坏了吧。”
宋翠忙说,“是啊是啊,昨天坐飞机回来应该很累。”
周雨薇还想说些什么,童彦天止住了她。
公寓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差,房间里童晓和沈辰鹏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沈辰鹏翻身下床,童晓一把拽住了他,沉声问,“你要干嘛?”
“我有点口渴,出去倒杯水。”
“沈辰鹏,你别太过分。”
他也不高兴了,不悦的皱起了眉,“难道这个时候你还指望跟郝哲重归于好?”
他掰开她的手,穿着睡袍走了出去。
童晓几乎能够想象屋外一家三口目瞪口呆的样子。
沈辰鹏从童晓房间走出去,确实震惊了所有人,尤其宋翠,惊叫道,“你是谁?怎么从晓晓房间走出来?”
沈辰鹏礼貌的对他们颔首,转向宋雨薇,“妈,早餐好了吗?晓晓肚子饿了。”
宋翠从沙发上站起,冲到沈辰鹏面前,“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辰鹏笑了笑,极其认真的说道,“您好,我是晓晓的未婚夫。”
宋翠慌了,看向郝哲,“阿哲,这是怎么回事?阿哲,你去哪儿?”
郝哲跑出了童家,宋翠追了两步没追上。
重回到公寓,她质问周雨薇,“雨薇,到底怎么回事?晓晓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
“孩子们谈情说爱的,我们也阻止不了呀。”
宋翠还想跟她理论,郝国瑜一把拉住她的手,闷哼,“走,我们回家。”
他们走到门边时,周雨薇唤住他们,“等等,把你们带来的东西带走,我们家不缺。”
郝国瑜咬牙切齿,把东西全拎走,到了楼下便扔进了垃圾桶。
——
郝家人离开以后,原本拥挤的公寓里视野开阔了许多。周雨薇一脸笑意,问沈辰鹏,“辰鹏,昨晚在这里睡得还好吗?”
沈辰鹏点头,“睡得很好。”
“童晓要吃早餐是吗?我这就给她煮粥,让她别急,一会儿就好。”
周雨薇马不停蹄的跑进厨房淘米煮粥,一秒都不敢耽搁。
沈辰鹏重回房间时,童晓正在收拾行李。
他皱眉,“干嘛呢?昨天才回来,今天就要走吗?”
童晓没有理会,很迅速的收拾好行李。
他见状也只好换衣服,收行李。
周雨薇粥还没煮好,看到童晓拎着行李箱出来,赶紧拦住了她,“童晓,干嘛去呢?”
童晓甩开她的手,跑出公寓。
沈辰鹏也很快提着行李出来,可把周雨薇给郁闷坏了。
“辰鹏,你们怎么了?”
沈辰鹏手搭在周雨薇肩上,“妈,我跟童晓先回北京,再过两天我让人来接你们,北京那边房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周雨薇心中一喜,“真的吗?那童梓的工作?”
“您放心,童梓一到北京就能有稳定的工作,工资不低。”
“好,那谢谢你了。”
沈辰鹏笑着摇头,“以后都是一家人,还希望您能帮我多劝劝童晓。”
“一定一定,童晓从小就很听话,有我在,你放心。”
——
童晓拎着行李走到郝哲家那一幢,脚步迟疑了会儿。她想去道个歉,或者看看他好不好,可那一刻,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既然这就是结果,就让一切都结束吧,她拎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小区。
沈辰鹏跟周雨薇简单的聊了两句,一下楼童晓就不见了。
他追出小区才追上童晓,看到她娇小的身子在等车,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追到公交站台,与童晓并排站着,他在她耳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打电话喊车来接,已经订好机票了。”
童晓完全无视他。
这时一辆公交车在站台停下,童晓拎着行李上了车,沈辰鹏无奈之下也挤上了公车。
沈二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被那么多人挤来挤去,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
司机大叔还很不友好的问他,“喂,你投币了没有?”
“投什么币?”
车上的人一阵哄笑。
司机指了指投币箱上的大字“请投币两元”。
沈辰鹏找出皮夹,里头除了银行卡,一分钱也没有。
“能不能刷卡?”
又是一阵哄笑,大伙儿都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
‘吱’的一声,司机大叔把车子停在路边,“没钱下车,这年头,你还想坐霸王车。”
沈辰鹏忍住要上前揍人的冲动,指了指童晓,“我老婆有钱。”
他走到童晓面前,脸色已经很难看,冷冷的说道,“拿两块钱出来。”
童晓无辜的看向大伙儿,耸肩道,“我不认识他。”
司机再次把车停在了路边,怒吼,“下车。”
沈辰鹏郁闷之际,有位好心的姑娘红着脸帮他投了两元,车子再次上了路。
“谢谢你,这手表送给你。”
沈辰鹏把手腕上的名表给了好心姑娘。
好心姑娘红着脸拒绝,他硬是塞到了人家手里。
童晓鄙夷的闷哼,还真是处处留情。
“你别哼,这笔账我回去找你算!”沈辰鹏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说着,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生吞活剥了。
两人坐火车一路折腾到北京,此时此刻,沈辰鹏的脸已经很黑了。
从火车站出来,他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
“上车。”他冷声道。
童晓没有理会。
他走过去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和他的一起,丢进了后备箱。
“童晓,闹也闹够了,现在安分点,别忘了这里可是北京。”
他半拖半抱着将她塞进了车后座,让司机开车。
“沈少,去哪儿?”
沈辰鹏怒吼,“去我公寓。”他现在正郁闷着呢。
司机战战兢兢的开着车,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
车子到了沈辰鹏的高级公寓,他把她拉下车。
“沈辰鹏,谁要去你的公寓。”她用力推开他。
他双手环胸,沉着脸静静的看着她。
“童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从锦江跟你一路折腾到北京,你还没闹够吗?”
她冷笑,“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公寓?”
他无力的叹了口气,妥协,走过去强行将她揽进了怀里,“好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发生了,还想怎样?你以为这个时候我还能再放你走?童晓,我对你的心意我就不相信你真的感受不到。乖,跟我上楼,折腾了一天,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
“送我回家。”
沈辰鹏按了按酸涩的眉心,那一刻,他真想骂脏话。
两人僵持了足足有两分钟,最终他妥协,把车门拉开,沉声道,“上车,送你回家。”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司机在前头开车,握在方向盘的手在微微颤抖。
到了童晓的公寓,沈辰鹏也下了车,让司机把两个行李箱拎上去。
“沈辰鹏。”
“既然不愿住我的公寓,那就住你这儿。”
他率先走在了前头,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更近了一步,他可不想在这时候回到原点。
进了她的公寓,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的衣服,直接走进了浴室。
童晓郁闷坏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叹气。
沈辰鹏很快洗好出来,童晓冲到他面前。
这厮一定是故意的,只下半身裹着一条浴巾,胸前还在滴着水。
童晓撇过头去不看他。
沈辰鹏嘴角勾了勾,“晚餐随意点就好,我不讲究,什么都吃。”
他说着大摇大摆的进了她的房间。
童晓原地平静了许久,收拾好情绪,去房间找他谈,看到他趴在床上睡着了。
一个人平时再怎么嚣张跋扈,睡着的时候都是毫无防备的。
童晓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拿起手机给郝哲打电话,那头显示关机状态。
打了几次都是关机,她犹豫着打到了郝家,宋翠接的电话,开口就问,“晓晓,你跟那个男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姨,先不说这个,阿哲哥哥在家吗,电话怎么打不通。”
“阿哲回北京了,早上从你家出来直接回了北京,他情绪很不好,阿姨也很担心,我想给你打电话,又不敢打扰你。你也回北京了吧,能不能帮阿姨去看看他?”
“好。”
——
童晓准备出门,想到睡在床上的某人,终是没狠下心,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她去厨房淘米,煮粥,留了张纸条在餐桌上。
正要离开,沈辰鹏忽然醒了,迷迷糊糊的问她,“去哪儿?”
“我出去一下,不用你管。”
他上前拉住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今天你不说出个原因,我是不会让你出门的。”
她也不想隐瞒,“我去看看阿哲哥哥。”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不准去。”
她冷笑,“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这么晚跑去找别的男人。”
她咬牙切齿,“沈辰鹏,你别太过分!”
他火了,低吼出声,“我怎么过分了?你大晚上的跑去安慰别的男人还有理了?你准备怎么安慰他?用身体慰藉他?”
童晓气得举起手,忍住,没挥下去。
“你打吧,反正在你面前我也没什么男人尊严了。今晚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敢踏出这个门,我让他明天就在北京混不下去。”
他说着松了手,她站在原地竟真的不敢出门。
沈辰鹏走到餐厅看到她留的纸条,跑到厨房,看到一锅热气腾腾的白粥,心情顿时就好了。
盛了两碗粥,摆上了桌,“过来吃呀,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童晓跺脚跑回房间,‘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后来,任由他怎么喊门,她都不开。
沈辰鹏无奈之下,在小沙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去敲门,“我去公司,早餐在锅里。还有,不准去找郝哲,否则后果自负。”
童晓等了好久,猜他大概出门了,她才走出房间。
然而,房门一打开,便落入了他的怀抱。
“沈辰鹏!”
“唔,我就抱抱,抱一会儿就好。”
他所谓的一会儿有足足五分钟的时间。
童晓站着腿都酸了,“沈辰鹏,你还有完没完?”
他叹气,“今天如果不是有个重要会议,我就在家陪你了。宝贝,在家等我,我开完会就回来。如果发现你不在家,会倒霉的。”
沈辰鹏离开以后,童晓望着厨房里热气腾腾的一碗粥,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很多时候,我们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容易发生,甚至会让你措手不及。
——
童晓一天都在给郝哲打电话,可电话始终处在关机状态,她甚至想过打到盛辉,可终究没那个勇气。
她希望他好好的,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
沈辰鹏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童晓出了门,却都不敢去找郝哲,没有什么事是能够瞒住沈辰鹏的。
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在附近买了些菜回家。
回到公寓时,看到沈辰鹏已经下班,坐在沙发上。她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公寓钥匙,想想又有什么事是能难倒他的。
他的脸色很差,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声质问,“去哪儿了?”
“不关你的事!”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他腾地站起身,火气很大的走到童晓身边,走近,才看到她手里拎着菜,立刻又变了脸,一脸的笑意,“我的意思是,你去哪儿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童晓冷冷的笑了两声,走进了厨房。
沈辰鹏后脚跟进了厨房,一边帮她洗菜,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派人去把你家人接过来。”
童晓表情没有任何起伏。
“等把他们安顿好了,会安排两家人见面。你,没什么意见吧?”
童晓突然怒吼了起来,“我的意见有用吗?我说我不同意,你会听吗?现在把他们接过来,等哪天你厌倦了我,把他们送回去,我和我的家人都丢不起这个脸。”
他皱眉,“说什么呢?怎么会厌倦你,再也不会了。”
“沈辰鹏,你是否发现,一切都由你说了算。你说分手我就得离开,你说和好我必须接受,一而再再而三,你当我是什么?被你甩了一次两次后,我就该乖乖在原地等你回头吗?”
见她情绪这么激动,他抱住她,好声好气的哄着,“好了好了,之前全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没人能将我们分开了。乖,我们再不吵架了好不好?”
童晓在他怀里平静下来,“沈辰鹏,你今晚回去吧,我们都静一静。”
“除非你跟我去我的公寓,不然我就赖这儿了。总之,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
机场,冯特助焦急等着,总算把盛小姐等来了。
盛诗涵脚步匆忙的走向冯特助,一到他面前,便摘下了墨镜,紧张的问,“Ken怎么样了?”
“总裁自从和童小姐去了一趟锦江,回来以后把自己关在公寓里,谁也不见,无论我怎么敲门,都不肯开。不得已我才打电话给盛小姐您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现在不说这些,我们赶紧去找他。”
冯特助一路上把车子开得飞快,从后视镜里,能够清晰的看到盛小姐脸上的焦急和眸子里淡淡的忧伤。
这姑娘对总裁多好,几乎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给了总裁。盛小姐也是个极有能力的女强人,可为了总裁,她一直甘愿做他的手下,职位始终比他低一级。
很多时候,明明更好的就在眼前,我们总喜欢跋山涉水去追求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弄得遍体鳞伤最终什么也得不到,何苦呢。
冯特助也不敢叹气,车速在提升。
到了郝哲的公寓,盛诗涵有钥匙,用钥匙开了门。
门打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冲了上来,两人同时皱起了眉。
硕大的客厅里,郝哲神情呆滞的坐在地毯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似的。他的四周倒了数不清的空瓶子,茶几上还有很多喝了一半的酒。
盛诗涵心口一抽,走过去把郝哲扶起来,怎奈他的身体太沉重,她一个人的力量丝毫不起作用。
冯特助和她一起把郝哲弄到沙发上。
望着他狼狈的样子,迷茫的眼神,她哽咽出声,“如果我放手成全你们,能让你过得幸福,我放手也就罢了,疼就疼点,至少你是幸福的。可是你过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舍得对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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