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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人则喜上眉梢,在梁大人恼怒时,牛大人也同时看出这是扩大兵部权力的机会。他乐呵呵地过来兜搭:“武科最后一场那天,圣命两位郡王前往主考,你们可以自己挑选,自己相看……”
才说到这里,一旁跳起老高一个人。梁大人喝命家人:“晚上给我备牛头汤,煮牛心,烹牛肝,挖出牛胆来泡酒!”
与他同行的官员没明白,诧异地劝阻:“梁大人,您不是用过晚宴,还是宫里用的,莫非没吃饱?”
梁大人咬牙切齿:“我宵夜!”继续叫家人:“那老牛皮给我留着,我吃多了抽打他一百鞭子,消消食。”
陈留郡王忍住笑,眼角见到项城郡王也似笑非笑,也把个眼角瞄过来。两个人眼角碰上,都冷上一冷,随即避开。
这两个人,还是不好。
静夜的外宫中,梁大人要抽打老牛皮传得很远,牛大人就离他不远,不可能听不到。牛大人慢条斯理,也吩咐自己家人:“小行子,我们家那闲房子的梁头,总是碍人眼睛。回去扯大锯,锯开个百十来段,方趁我心。”
家人却还糊涂着,正羡慕梁大人晚上不睡吃那么多,家里有钱。又笑话梁大人抽打老牛皮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买贴消食的药熬煮喝了管用。
听主人吩咐锯梁头,家人吃惊:“这这,锯了梁那房子还不塌了。”牛大人笑得阴森森:“锯那无用的房子,无用的,谁还怕它塌呢?”
再糊涂的人也就听出来这一对人的火药味道,这两位全是尚书大人,别的人不敢惹事情,帮谁都不好,见宫门在即,各自回家。
梁大人叫着煮老牛汤,牛大人叫着锯梁头,也各自回去。
陈留郡王上马后,回首这些人背影冷笑。
怕死?
就我们是不怕死的吗?
今天这事情很趁他心意,他候着辅国公上马,对他展露笑容:“岳父,说驿站里有文章侯府送来的席面,我们回去喝几杯。”辅国公欣然,他想的还有别的:“今天外甥媳妇又送来有好吃的,你我中午晚上都是宫里吃的,驿站里的就余下来,正好回来吃,也许还有妹妹给我亲手做的呢。”
陈留郡王大笑出来,带马凑到辅国公耳边,低笑道:“我和您打赌,您是接不走岳母的!”这件事正是辅国公心中的忧愁,见女婿过来扫他兴致,辅国公假意吹胡子瞪眼睛:“胡说,我自有分数。”
这一对翁婿也打马去了。
袁训知道官员们可以上武科,就是他身为官员,下午在金殿上听到的。
辅国公翁婿出宫时,袁训正让宝珠扯着看东西。袁训看书的侧间里摆了一地,几上桌上也全摆满。
宝珠嚷道:“这是我铺子里凡有的东西,我全让各取一份儿来,你说哪些是舅父姐姐会喜欢的,哪些是他们当地没有的,”宝珠遗憾:“下午我听姐姐说话,说她长这么大,和舅父是头一回进京,就是舅父,也是二十多年头里才进过一次京,我说以后常来往的好,不然母亲岂不伤心呢?”
别说母亲伤心,就是宝珠也会想念的。
当姐姐的对弟妹有微词,但当弟妹的却是一片真心的对她。陈留郡王妃要是知道,也应该含愧的吧?
袁训随意应着:“哦,喜欢。”心里却在想御前会议应该结束了吧?想来皇上理当答应姐丈和项城郡王的提议才是。
宝珠见他心不在蔫,拿个肥白拳头又过来,在表凶眼皮子下面晃动着笑:“回魂来的哟,还没当几天的官,就家事国事分不开了吗?”
“不是,是想宝珠。”袁训回神,想想自己不久就要离开,趁在家里的这几天光景,更要疼爱宝珠,和她好好的玩耍才是。就再取笑上来:“想宝珠才会走神儿,”又装出来后怕模样:“幸好你家夫君我不是一般人才儿,在衙门里见上司倒不想你。”
宝珠就甜蜜的笑,打趣他:“你想,你怎么不想呢?乱想我,挨板子我才笑你呢。”又把旧日的笑话取出来夫妻调笑,宝珠眨动眼睛,好似天上的星辰:“可想过那王府的姑娘没有?”
“想,怎么不想,不想宝珠的时候也想她。”袁训嘻嘻,又坏上来。
宝珠佯装恼怒:“放老实!”抿着唇儿自己笑,你连王府的姑娘都认不得,还敢来骗宝珠吗?
宝珠可不上当。
第一百七十六章表凶去赶武举
面对房中摆满的东西,袁训心中感动。这是他没有交待给宝珠,而宝珠自行准备的,说明小宝儿是个有心的人,而且这有心不是想姐姐舅父的衣裳首饰,不是担心家里来了姐姐,母亲的东西会给她,宝珠有心的厚待了表凶的家人。
感动中,袁训得寸进尺。抱过宝珠在怀里,把下巴放在她肩头咬她耳朵,轻声地问:“这是我在家里,你才这样的好是吗。如果我不在家的时候,姐姐回来了呢?”宝珠闻言,就鄙夷他:“我还用你交待吗?你不在家里,我也是一样的好。”
“那我不在家呢,你还会对母亲好吗?”袁训亲了亲宝珠又问。
他温热的气息蹭得宝珠脖子作痒,宝珠就缩身躲避着他笑:“对母亲自然也是不变的。”袁训咦了一声:“这话里有话啊,那对谁是要变的呢?”
宝珠笑眯眯:“你不在家里么,对你就要变了。”袁训嘿嘿两声,在宝珠脖子上咬上一口,拉着她再去看东西,帮着她挑捡出舅父和姐姐喜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安置到一旁。
……
月色斜上高楼,天色不早不晚的,安老太太也还没有睡。
她已换下去宝珠家做客的衣裳,穿着佛头青色素面细布衣裳,侧边黄花梨镶云石扶手椅上,坐着张氏,地上站着一个婆子,听那婆子正在说话。
这婆子就是白天去文章侯府请邵氏的人。老太太匆忙接了邵氏,她虽上了年纪也爱热闹,紧赶着要去见外省的郡王妃,等着听好听的外省古记儿,再来还有风土人情等,都是老太太热衷的,以后跟别人说起来外省,也可以多出来谈资。她催促邵氏换衣裳,什么也没有问,就带着两个媳妇去袁家。
玉珠是自己从常府过去,倒不用她们去接。
袁夫人大方和气,郡王妃风采过人,安老太太又健谈,算是尽欢了一天,把她乐得跟什么似的,又想到有几天没见到好孙婿,不知道他这监查大人当得怎么样,老太太带着张氏直到用过晚饭,见袁训还不回来,这一对婆媳才转回家中。
玉珠当人家媳妇,却不能尽意的呆到晚上。常大人夫妻虽然不介意儿媳偶然走动亲戚,可常家还有妯娌们同在,老太太问过常家另外几位奶奶也回家过,但都不曾呆到晚饭后才回,就告诉玉珠不能破这个先例。
老太太道:“你这个才女是状元榜眼探花帮着,才出来的名声。要自己心中有数,自己尊重,别人才敬重你。玩的事情,别开婆家的先例,以后再接你出来也就方便。”张氏也这样地说,就把玉珠先打发回去。
家里再也没有姑娘在闺中,老太太和张氏算是相伴而回。张氏也得了一个满意女婿,又见家中只有她和老太太两个人,对老太太比以前更好,换过衣裳后又来陪她闲话,安老太太想了起来,就叫去请邵氏的婆子来问。
大家听了一个明白。
那婆子最后叹气:“二奶奶回来换衣裳的空儿,我抓住紫花问了几句。紫花说二奶奶一直就是这样,说二奶奶白干了好多好事儿,韩府里二太太和四太太不好,还是二奶奶去说合的,这如今好了,就把二奶奶看成眼中钉。”
安老太太早就冷笑:“为的是那两笔钱。”
张氏嘘唏:“二婶儿的性子,一天不如一天。”她无心说出这句话,恰好说中。安老太太听着有些刺心,虽然她也和张氏看的一样。
自从安家二老爷去世后,邵氏没了丈夫,精神头儿就下来。而安老太太自知是强硬的,媳妇在她手底下越来越软,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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