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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因此就骄傲自满,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反而从此之后他要更加谨慎才行。
萧明睿也是一整晚一夜都没有歇息,这时候也是着实有些疲倦,别的事暂时先不管,他归心似箭,直接去天香苑找媳妇儿去。
到了天香苑时,一切宛如昨日,庭院中花香弥漫,正午灼热的日光到了这里仿佛也变得阴凉起来。
“王爷回来了!”月姑急着迎了过来。
“王妃累坏了,快天亮才睡了,这会还没起呢。”
萧明睿一听有些心疼,疾步进房间,绕过屏风便见得雕花拔步床上,淡紫色纱帐低垂,帐中铺着凉席,慕容薇身上搭着薄被,正犹自安眠着。
萧明睿一见到她,心中便安静下来,那些焦灼的情绪沉淀了下来,看着妻子白玉般的容颜,他一时心中百味杂陈。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薇儿,我一定会给你世上最尊荣的地位,最好的一切。”他仿佛发誓一般地说道。
夏日炎炎正好眠,萧明睿见妻子在睡,自己也是有些疲倦,便换了衣裳,上了床搂着娇妻睡一会儿。
慕容薇直睡到下午两三点钟才醒,刚一醒过来,她就察觉到自己腰上搭着一双手,也没有惊讶,转头一看,果然见萧明睿沉睡的身影。
她揉揉眼睛,见他果然安然无恙,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这时候才有功夫想着前几日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事儿是不是萧明睿提前知道了什么?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
帐外有人影闪动,香桃悄悄走过来,看到慕容薇起了,忙低声问:“王妃饿不饿?”
慕容薇确实饿了,忙了一夜又睡了这么久,能不饿才怪!
她想起身下床,奈何萧明睿睡在外面,幸好床颇大,她便要从他脚边过去。
忽然,她的衣袖被人扯住了,萧明睿睁开眼睛看她,“薇儿?”
慕容薇低头笑道:“你继续睡会,我饿坏了,要先吃点饭。”
萧明睿耍赖般道:“你让他们也给我弄,难道娘子你就不觉得我也会饿吗?”
慕容薇有些哭笑不得:“好好,这就准备,香桃你快些让人备来。”
香桃见状便忙出去叫人端饭过来。
萧明睿半搂着她不让她下床,慕容薇杏眼瞪圆了看他,萧明睿在她颈项轻轻一嗅,仿佛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轻叹一声:“真想娘子啊。”
慕容薇哼了一声:“出去时也不说清楚,你是想让我担心死啊?”
萧明睿苦笑道:“我也不确定,那时候。”
慕容薇好奇道:“前面到底怎么了?父皇没事吧?”
萧明睿沉声道:“父皇这次是很危险,所以才被人利用了,我是被假传圣旨调出京城的,至于大哥那,他无非是想外面解决父皇,里面控制京城,到时候这个叛乱的罪名说不准就是我的了。”
慕容薇心道这里面怕是隐藏着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东西,只是再问他,萧明睿却不肯说。
“薇儿不用问我外面的事情,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你为此担心,那又算什么呢?再说,难道你真想知道这些黑暗的事情?”
慕容薇听他这么说,也不再问了。
建武帝到底是受伤了还是如何,为何齐王要急不可耐如此大动干戈,这其中肯定有许多问题。
但萧明睿却不肯说了。
慕容薇总觉得这事儿萧明睿肯定参与了,反正不像外面表现得他并不知情的样子。
“我也不问你怎么样,但是只要你记得,无论如何,都要全须全尾地回来。”
慕容薇吃饭的时候说道。
萧明睿听他这么说,一时看到盘中的龙虾,好笑道:“什么时候我成龙虾了?”
“您是龙子啊,那难道不是也全须全尾的?”慕容薇目光闪过狡黠。
萧明睿听她狡辩,笑着调笑几句。
等用过饭,慕容薇问他要不要再睡一会,毕竟他也没睡多久,这一夜劳顿,慕容薇见他眼中都有血丝了,瞧得很是心疼呢。
萧明睿倒是想睡会呢,偏偏他事情太多,就这一会功夫,苏德又来说吏部左侍郎来了,萧明睿又必须去见客。
这一去又忙到傍晚才回来,直到月上东山,萧明睿才一身疲惫地回来。
慕容薇见他如此,忙让人准备好了浴桶,放了些消解疲惫的药草进去,萧明睿一边泡澡,倒是差点睡着。
天色渐晚,他沉沉入睡,慕容薇一边拿着纨扇给他打着风,身上穿的白色棉质中衣也是在微风中偶尔卷起。
屋中燃了香,蚊虫不侵,雕花窗用绿纱蒙着,只透着风,因用了冰块,屋中却也不热。
慕容薇心中叹息,心道:这还就没当皇帝呢,等当了皇帝日理万机的,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
到这时她就想起那一句古诗“悔教夫婿觅封侯”。
慕容薇想着到时候她若是成了皇后,恐怕也要忙得很呢。
不过现在讨论这些都还早,将来的事情还很难说呢。
她今日白天睡过了,这时候反倒睡不着,就起去看了会儿儿女耍玩,直到深夜才睡下。
第二日京城的封禁已经开了一门,但是只许进不许出,偌大的京城每日出入的人十分可怕,都要检查一番,估计除了送马桶的人得以出入自有,也无人在这时候好冒风头。
慕容薇猜测这是在抓人,的确,直到第三天京城该抓的抓了,而就在第三天的深夜,建武帝也是从边关回京了。
他回京没有多少人知道,一回去就召见大臣,跟着回来的还有内阁首辅等重臣。
但是建武帝并没有上朝,政令而下,除了要发下银钱给那些因为那场政变而导致家中损失巨大的大臣,还要对此事做个处理交代。
这几天京城的气氛十分诡异,在建武帝回来之后,虽然没上朝,可是见到齐王府被重兵包围把守,齐王本人也被关押起来,大臣们纷纷上书起来。
可是建武帝对于奏折只是留中不发,让人猜不透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齐王没有安排,但是跟齐王有关的人却很惨,不管是齐王的幕僚还是朝中关系亲密的大臣都全被关押起来,估计在通政司的手段下,要严刑拷打,把是否参与此事查清楚。
就算没查清楚,也没关系,反正这事注定要牵连很多人。
最让人意外的就是魏王了,他因为当时跟秦王一起与靖王出征去了,这事反倒没牵连到他身上。
可是因为此事,他也不得不被靖王暂时软禁了。
虽然不怎么乐观,但是总比齐王要好。
不过他虽然无事,其岳父家却是被牵连其中,谁让此事跟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藏在城中的乱兵其实有不少是齐王收罗的死士,而不是军队,这些人是由齐王的心腹负责的,这些就是进攻各府邸的主力。
而城外的乱兵绝对是齐王跟魏王的岳父家有牵连的,加上何指挥使也跟齐王有牵连,而对方跟魏王的王妃是表妹夫,这事儿可就扯不清了。
因为此事而纷纷落马的大臣无数,血雨腥风的朝政让满城颤栗。
但是慕容薇却不怎么关心,她之前就特地让人回家探望,好在这次慕容府虽然吃了不小的亏,伤亡了几个下人,毁掉了不少房屋,总算家人无碍。
但是老夫人因为此事受惊,倒是病了,慕容薇特意又回去一趟,见慕容府毁掉不少房屋,如此情状也是叫人看着十分叹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老夫人正病着,慕容薇跟她说了会话,她就又困倦睡下了。
倒是老太爷也因为病了没去上朝,特地叫慕容薇过去说话。
“我只是叫你带句话给洛王,如今凡事要更小心才是,不要无辜牵连到此事中,反而不美。”
慕容薇点头,她也怕建武帝一生气下,到时候不分好歹的,把儿子们都训斥一顿,那时候萧明睿也要无辜受牵连了。
所以最近萧明睿都根本没有在家,全都在忙朝廷上的事,然后就是入宫侍疾,建武帝现在除了他和楚王,以及年纪小点的儿子,也不要见宗室的,就是后妃也不见。
这时候才是表现孝心的时候,但是谁知道那老头子会不会乱发脾气呢?
“是,祖父这话我会带给王爷的,王爷也深以为然。”
老太爷叹道:“如今真是情势不太好,虽说……但是圣心难测啊。”
慕容薇点头:“孙女知道。”
老太爷点头:“既然如此,最近你也不要回家来了,还是最好呆在家中不要外出,免得他人多心。”
萧明睿心中自有思量,从慕容府出来,她就吩咐香桃最近要让府中的人全都嘴巴闭上,不准胡乱议论那天的事情。
香桃有些不解:“这是为何,王妃……奴婢觉得,王爷可是很有机会将来登……”
慕容薇连忙捂住她的嘴,骂道:“这话也是能说的?”
香桃吃了一惊,慕容薇神情严肃地说:“我告诉你,最近一个个都给我皮紧点,你瞧着现在好,圣心难测,祸从口出,万一一句话惹恼了……那到时候咱们都得倒霉!”
香桃有些心惊,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本来有些发热的头脑这时候也是冷了下来。
“奴婢明白了。”她小声道:“一定不给您添麻烦。”
慕容薇才回到家,结果就听到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
苏德紧张地抹汗:“万岁爷生气了,把主子罚在乾清宫那罚跪。”
慕容薇吃了一惊,瞧瞧头顶的太阳,这会子都快十来点的钟头了,太阳正热,跪在太阳地上,那还不得中暑啊?
“是因为什么事?”
苏德摇头:“谁也不清楚,只是当时是万岁爷在跟八皇子说话,八皇子给万岁爷读书,王爷进去侍疾,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皇上就大发雷霆,把王爷赶出去罚跪。”
苏德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这大热的天可怎么好?”
慕容薇一时也没有办法,她不可能进宫去,这件事明显是建武帝在乱发脾气,不管是为了显示他帝王的威严还是什么,总之萧明睿这罪是必须受了。
慕容薇沉着脸道:“你立刻叫马车到宫里去,准备好大夫和避暑的药汤,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尽快接王爷回来。”
她倒希望萧明睿早点“晕倒”,可是这种情况下,装晕显然不可以,被太医识破就更惨了。
到了这时候,慕容薇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毕竟所谓君父君父,让你罚跪又算什么?
她一个儿媳妇根本没法子掺和进政事里,到时候怕还是更会惹得建武帝不快。
苏德连忙对着天空就是一拜,“老天爷怎么不赶紧阴天呢!”
慕容薇苦笑,她抬头看那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的样子,着实不像是能阴天。
苏德忙出了洛王府,又叫人带上大夫,一起到了宫门外候着。
苏德是太监,进宫倒也不难,只是这时候,他也不敢随便靠近乾清宫,便叫了在宫里相熟的太监去看看情形。
日头当空,萧明睿着一身青色保和蟠龙冠服,衣料虽然已经尽量做了夏衫,可是里三件外三件的,若是不在太阳底下还无所谓,这时候在乾清宫西暖阁外面走廊下跪着,却是阳光炙热,汗流浃背。
虽然说萧明睿身上也是佩着避暑的香囊,但在太阳底下,什么避暑珠之类的东西都是个笑话,除非现在他头上挡着一把伞。
萧明睿跪得笔直,虽然额头已经冒出了汗,他也没有动弹过,只是默默地跪在外面。
暖阁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太监宫女也是用眼神交流着。
这样让儿子罚跪,不止是可能中暑,主要还是丢人。
而萧明睿仍旧是表情沉稳,既没有感到颓丧不安,也没有愤愤不平。
他半垂着眼帘,心中却是在想着之前的事情。
今日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他进西暖阁跟建武帝汇报了一些最近的政事。
建武帝的气色还有些灰败,似乎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他半靠在凉榻上,身边正有个七八岁穿拽撒,唇红齿白十分可爱的小皇子,正是八皇子明治。
在萧明睿进来之前,建武帝正听着小儿子八皇子读书,八皇子自幼也十分聪颖,虽然不说是过目不忘,但是现在小小年纪就已经熟读诗书,建武帝甚喜这个小儿子,经常把他叫到身边教他读书。
“你昨日去看了你大哥,他怎么说?”建武帝半闭着眼问道。
“大哥自回京,就未曾进食。他说他向父皇请罪……”
萧明睿并没有隐瞒这些事情,也不必故意当着建武帝的面诋毁齐王,这倒不是他仁慈,而是他心知,建武帝想要的是什么。
果然,建武帝表情冷了起来,当然这不是对萧明睿的。
“他想绝食,怎么还想威胁朕?”
“儿臣看大哥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愧疚罢了。但是,儿臣斗胆请求父皇,放大哥一命!”
说罢,他便认真叩首在地上。
建武帝怒道:“你要为那个逆子求情?啊,你说说,像他这样无君无父的逆子,想要弑父自立,杀兄害弟,这样的逆子朕就该一剑了结了他!”
萧明睿心道,若是想杀他,当初在边关就杀了,何至于弄到京城来,不过还是不舍得,或者不想背上杀子的罪名罢了。
他是清楚的,建武帝可能一方面是父子之情,一方面是不想给自己背上污点,所以齐王才会没事。
估计齐王也知道自己死不了,眼下也不过是想唤起父子之情。
这些萧明睿都清楚,但他有他的想法,也只是冷眼旁观。
所以见建武帝为了此事发怒,他却没有跟着指责齐王。
说到底,彼此是兄弟,建武帝是父亲,父亲可以骂儿子,他当弟弟的却不能骂哥哥。
“父皇!”他抢前一步,高声道:“儿臣知道大哥做了错事,可不管怎样,他是您的儿子啊!父皇,这世上还有比父子更亲的吗?这一身性命是父皇所赐,父皇当可收回,可还请父皇念在父子之情,饶了大哥一命,我想他也只是鬼迷心窍,而不是存心要做出此事。”
建武帝睁开眼睛骂道:“不是存心,怎么样才叫存心?朕差点命都没了,这还不叫成心的?父子,他眼里有朕这个父皇吗?”
建武帝劈头盖脸骂了半天,八皇子也吓得跪在一边。
等他骂够了,冷眼扫了两个儿子,哼了一声,随即闭眼凝神,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建武帝开口道:“明治,你起来,不用跪着了,这事也跟你没关系。”
八皇子看了看萧明睿,低声道:“父皇,二哥也起来吗?”
建武帝瞪了他一眼,“他要给那逆子求情就让他跪着,刚刚不是让你读书呢吗,读到哪了,继续读!”
萧明睿温声道:“儿臣只请父皇记着父子之情,便是把大哥发配去守陵,总也比要了他的性命好啊,儿臣不想父皇的名声为儿子再受累了。”
建武帝瞪了他一眼:“你就给朕跪着!”
说罢又呵斥八皇子,让他读书。
八皇子有些慌张地起身,翻了刚刚找的书,他也很少看到父皇发怒的样子,小脸吓得煞白,这时候起身还似乎心有余悸的样子,打开书胡乱翻着,翻到一页,读了起来。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
才读了一段八皇子就忙道:“读错了,儿臣换之前读的……”
建武帝表情微变,抬眼看了八皇子一眼,跪在地上的萧明睿也是心中一凛。
建武帝冷声道:“郑伯克段于鄢?继续读。”
八皇子似乎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父皇,儿臣,儿臣……”
“朕让你继续!”
八皇子吓了一跳,连忙颤着音接着刚刚读的《左传》继续读下去。
一时间清静的西暖阁中便只有八皇子稚嫩清澈的嗓音在朗诵着这段名传千古的故事……郑伯克段于鄢。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直到这段古文读完,西暖阁中一片清冷。
建武帝沉声听着,面色变幻莫测。
萧明睿微微垂眸,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大浪。
为何这么巧八皇子会在此刻念了郑伯克段于鄢?
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春秋时期郑国的故事,郑武公在申国娶了一个妻子,名叫武姜,她生下庄公和共叔段。庄公出生时难产,武姜受到惊吓,因此给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厌恶他。武姜偏爱小儿子共叔段,想立共叔段为世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不答应。
后来庄公即位,母亲武姜宠溺儿子,为儿子要丰厚的封地,城墙超标,不合法度地扩张土地,骄奢淫逸,大臣劝庄公趁早解决弟弟的问题,庄公却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他会灭亡的。故意纵容弟弟欲望膨胀,直到共叔段休整城郭,准备粮食兵车想偷袭国都,庄公早就知道了偷袭的日期,便命人提前讨伐,把弟弟共叔段赶到了外国逃亡。
类似这样的故事,还有汉文帝刘启,对付弟弟,故意纵容,等到对方爆出来跟匈奴勾结,再拿下对方,可是在发配弟弟之时,对方就在路上死掉了,至于怎么死的,那可不好说了。
萧明睿看了眼七八岁的八皇子,心中冷然,在他劝父皇放过大哥,让大哥去守陵的时候,这位小皇弟却念出这样一段话,实在其心可诛,字字诛心,用心险恶之极!
这是在故意暗示父皇,他事先知道齐王要叛变,但还是拿建武帝来做了试验品,并以此打垮了齐王!
这样的指责十分阴险恶毒,不管他们是不是猜测出来的,但绝不能让父皇这么想。
“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个逆子便是如此。”建武帝冷冷道:“朕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他倒是选择铤而走险。”
萧明睿心中一动,叩首道:“儿臣认为大哥定是受到小人蒙蔽,据说大哥身边谋臣尝有异志,大哥本来是好的,但是受不过小人日夜挑拨。”
建武帝忽然拿过《左传》来看,淡淡道:“郑伯克段于鄢,明睿,你读书时,对这个故事有何感想?”
萧明睿顿了顿,道:“儿臣觉得正如春秋中说的那样,郑伯不义,其弟不忠。郑伯纵容其弟,失于教养弟弟,又把弟弟赶到外国,实在不是为兄弟,为人君所为。”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意思……朕倒觉得,没有郑伯的纵容,共叔段未必敢谋反,你说呢?”
萧明睿凛然,“儿臣不知,但以共叔段从小受宠,骄奢淫逸,只怕早晚存有异心。”
这父子二人,一个高卧,一个跪立,表面上好像是在谈论《左传》,可是实际上,这两人此刻却每句话都带着心机,一不留神答错了话,萧明睿知道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结果!
八皇子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听着父亲跟兄长的对话,他虽然早慧,也知今日是十分凶险。
建武帝冷笑道:“未必吧!人的心就是如此,贪心不足蛇吞象,总是想要更多,若一开始不给他机会,诱使他,倒未必如此。”
萧明睿淡淡道:“父皇说得也有道理,但儿臣还是认为,庄公虽然赶走了弟弟,但共叔段仍然活得很好,他既尽了孝道,也全了兄弟之情,这点上虽然庄公人品不好,但也算尽了本分了。”
建武帝挑眉:“你现在还要给那逆子求情么?是想尽兄弟之情,学一学庄公?”
萧明睿沉声道:“儿臣不想学庄公,父皇也不是武姜,为兄长求情不过是兄弟之义,与对父皇君臣之义,不想让父皇为儿子们的事再陷入不义之中。”
建武帝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外面跪着,你给那逆子求情,是同情他,还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萧明睿忙哑声道:“儿臣绝无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请父皇明鉴!”
“出去,朕现在哪个都不想看到!”
建武帝一挥手,板着脸叫萧明睿出去跪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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