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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互相劝勉之时,忽听林寒传声告警,说东南方遥空中已发现妖云,令众留意。
听闻敌人已至,众人当即商议起对敌之策。
最后决定由万珍、李文衍、秦寒萼、司徒平等四人当先应敌。申若兰、石奇、赵燕儿、木鸡、林秋水左右埋伏。严人英、李英琼、火无害三个法力较高的隐去宝光身形,在旁策应。其余人等则和癞姑一起退守幻波池。
议定之后,又听林寒传声报警,说:“妖云本在天边出现,不知何故,停了一停。同时西南角上又有一道青光电驰飞去,光不甚强,又细又短,飞行绝快,又没有一点声息,也看不出是何路数,晃眼迎上妖人,青光忽隐。隔了一会,又由原路飞回。妖云也已发动,比方才来势要快得多,已离宝城山顶不远,快要越山而过,请众戒备。”
语声才住,隐闻遥空呼啸破空之声,相隔数百里的宝城山上空已有云光闪动。
秦寒萼想起李英琼入门才得几时,如今反倒后来居上,到了紧要关头,自己还须靠她宝光防护,虽然同门至好,李英琼义气热心,人又极好,毕竟相形见绌,不是意思。不禁一时兴起,对司徒平道:“你我夫妻明明修道年限更长,不想如今反被琼妹后来居上,关键时刻,反要靠她保护,着实让人着恼。我看妖人新至,还未摸清状况。不若趁着妖人立足未稳,你我用弥尘幡飞上前去,用白眉针伤他几个,也显己能。”
司徒平不知秦寒萼只是因心中感慨,一时兴起,说过就算,还以为她真有此打算,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婉言劝阻。
秦寒萼对司徒平虽极情深,但因生性好高,喜欢丈夫样样顺从,平日挟制已惯,见他不与同心,好生不快,把几句戏言变成固执,非要依她不可。
无如夫妻情爱太深,从无违言,秦寒萼又爱闹个小性,平日顺从已惯。不愿使其扫兴,只得勉强应诺。
秦寒萼见丈夫委曲应诺,暗中好笑,误认丈夫畏难怕死,以为弥尘幡可以防身,竟欲吓他一跳,故意说道:“既是这样,我们何必守在这里?人家还当我们胆小怕死,想借慧光逃命,不敢离开琼妹呢。前面已现妖云,快些随我迎上前去,用白眉针乱打一阵,伤得一个是一个。只管放心,真要不行,再逃回来,也来得及,并非真个赶去送死,要你这样胆小作什?”
司徒平闻言,也被激动,并未告知别人,径把遁光连在一起,猛然朝前冲去。
万珍、李文衍先前虽觉癞姑、李英琼之言全是好心,事后想道:“自己入门在先,如今反落人后。易静乃一真大师衣钵传人,修道年岁和本身功力比谁都高,不必说了。便是癞姑也在屠龙师太门下多年,兼有仙、佛两家之长,法力甚高,屈居其下,也还将就。惟独本门三英个个年轻,入门不久,偏都后来居上。虽然为人甚好,各有因缘,又不可与命争,自己在为先进师姐,到了事急之时,还要靠他们保护才能免难,相形之下,岂不难堪?无如这两人热心义气,全出真诚,盛情又不可却。只有在敌人快到以前抢先迎上,和方才一样,虽然后来打败,多少总先占他一点上风,免被别的同门轻视。”主意打好,便自走向正面待敌。本来就想抢先,一见秦寒萼、司徒平突朝妖云迎去,双方不约而同,各纵遁光急起直追。
严人英、李英琼等人见万、李、秦、司徒四人突然向敌人飞去,不禁大惊。耳旁又听林寒三次传声,说:“妖人共分两起飞来,为数共有八九十人之多,声势浩大。飞近宝城山,忽将遁光收起,各在一片暗紫色的妖云拥护之下急飞而至,相隔已只一二百里,诸位同门当已看出。司徒师弟夫妇如何单独上前?已命庄师弟持了灵符前往接应,是否无害,尚且难料,望李师妹速往救护。”
李英琼天性义侠,不等说完,便暗运玄功电驰追去。刚到半途,秦寒萼、司徒平已同在弥尘幡彩云笼罩之下,急退下来。最奇的是不往回飞,却朝东北角飞去,晃眼无踪,敌人也未交手,心中惊疑,忙用传声问是何故。
秦寒萼传声遥答:“有人受家母之托,唤我们前去,少时就回。”晃眼语声已远,更无回音。
李英琼知她功力较差,本门传声至多只在百里之内。同时瞥见万、李二人已与妖人动手,恐有疏失,正待赶去,忽听癞姑传声疾呼:“琼妹千万不可离开原处。万师妹受伤难免,但无大害,庄师弟足能将其救回。”
李英琼闻言,只得退回原处。迎头正遇火无害似因自己走开,欲往接应,刚刚飞起。
火无害平日相貌本是粉装玉琢,再把身外红影一收,除那炯炯双瞳精芒电射与人不同而外,直和一个玉娃娃相似。这时想是看出强敌厉害,忽化成一个猴形小火人,周身笼着一层红光,飞时银色光芒纷纷乱爆,其亮如电,看去猛恶已极。
李英琼连忙将他拦住,笑问:“火贤侄,为何这等形态?”
火无害躬身答道:“今日来敌有弟子昔年一个对头在内,这厮邪法甚高,炼就一身邪毒之气。当弟子未脱困以前,约了两个同党,曾往月儿岛火海打死老虎,阴谋未成,反倒受伤而去,其心可诛。弟子恨他不过,决计先将他除去,以挫妖人锐气。可惜师父不在,否则只用离合神圭、南明离火剑合力夹攻,便可永除后患,免留世上,为害无穷。”
李英琼遥望前面,万珍、李文衍已全受伤大败,忽然一片金霞闪过,人便无踪。敌人得胜之后,不知何故反倒慢了下来。妖云刚一过崖,人了依还岭的边界,忽把来势放缓,离地只一两丈高下,几乎与地面相接,仿佛一片云潮,上面站着八九十个奇形怪状的左道妖邪,迎面拥到。
为首二人,一老一少,相貌均颇清秀。老的独坐在丈许方圆,形似风车的法宝之上,神态尤为安详。如非事前得知,决想不到那是双凶中最厉害的一个。另一道装少年,中等身材,更是神气。另有一片紫色浓烟将下半身拥住,自膝以下,全看不真。
李英琼虽未见过,但知双凶前为师祖长眉真人所败,一个断去一足,一个把双腿断去尺许,均成残废。老的断一足,坐在五叶飓母车上,还不避人。另一个年少的最是淫凶狠毒,性喜修饰,不愿被人看见,常年均用紫色浓烟拥护着下半身子,一望而知。便问火无害:“你那对头是谁?”
火无害答道:“双凶身旁的三个红衣妖人,两高一矮。可惜弟子方才性情太暴,刚发现仇人在内,便着了急,不知原形被他看见没有。弟子入门日子不多,这三个妖孽远居辽海,轻易不往中土走动,也许还想不到仇人在此。只要不被发现,上来便可除去,至不济也要杀他一两个。”
李英琼笑说:“回时见你三人想往前面动手,你癞师伯正用传声催我回来,心想此时应敌越稳越好,你又具有专长,法力甚高,最好再停片时,出其不意,突出奇兵,占他一点上风,不应先动。为此暗用慧光,将你三人一起隐去,也许三个红衣妖人还未看见你呢。”
火无害道:“我正奇怪,这三个妖孽如知弟子在此,纵令人多势盛,他知弟子和他仇深恨重,又有太阳真火炼成之宝,必定胆怯,不会这样神色自如,若无其事。师伯将弟子等身形隐去,事前竟无知觉,这么高法力,敌人任多厉害,只凭师伯一人也休想如愿了。看来杀他容易。双凶已然狂做自大,他师徒与人对敌,照例不肯吃亏,但同来妖人哪怕是他多年好友,被人杀死,却不相干。师伯放心,容弟子变回原来相貌,上前答话如何?”
李英琼见群邪一到依还岭,便把妖云放缓,似想虚张声势,故作从容,先向自己这面寻人发话神气。虽然方才万、秦等四人冒失出手,两逃两败,仍然若无其事,神情甚做。自己不便出战,正面四人敌未入境,就先迎去,吃了大亏,似此趾高气昂,目中无人之状,看了有气。本就打算命人上前,同样故作不知,向其喝问来意。但因先前四人一败,挫了锐气,去的人如又是一照面便被敌人打败,岂不难堪?再要吃亏受伤,更是冤枉。必须功力甚高,进可以战,退可以守,不致受伤,才可胜任。无如两旁的人多还不如万珍,如何去得?正想不起何人去好,眼看群邪在双凶率领之下,随着那片暗紫色的妖云缓缓拥来,离身已仅三数里路。双凶中年老的一个坐在风车上面,指点本山灵景和那些琪花瑶草,灵峰翠壁,彼此说笑。
老的一个说:“此山风景灵秀,幻波池又经圣姑多年布置,闻说内里金庭玉柱,万户千门,仙景无边,美不胜收。可命人少时向敌人晓谕,如肯降服,将内中藏珍毒龙丸连同仙府全数献上,便可从宽发落。如其不知厉害,螳臂挡车,还想抗拒,此山景物灵秀,毁去也太可惜,你们动手时务要留意,免我师徒入居之时,又须费事重修。”众妖人同声附和。
断腿的一个并说:“峨眉门下十九年轻美秀,最好生擒她几个,不要全数杀死。”听这口气,十分志得意满,仿佛依还岭连同幻波池仙府,均他囊中之物,对于敌人也是生杀由心,并有邪念。
李英琼不禁勾动起刚烈疾恶之性,正想:“双凶本人虽然此时不宜激怒,同来这班妖党却无关系,何不暗用紫郢剑给他一个下马威?”
想到这里,待要出手,一听火无害自告奋勇,暗笑:“眼前放着两个适当人选,怎未想起?”
忙答:“你愿前去,果然是好,但是小胜即归,不可恋战,以防牵动大局。”
火无害大喜应命,当即回复原样,仍是个肤如玉雪的俊美幼童,飞出慧光之外,现出身形,也不用什么遁光,飞步往前跑去。
双凶同了群邪本由妖窟起身,怀着必胜之念而来,行至中途,忽见前面现出一座仙山,定睛一看,正是依还岭。方觉先前曾有同党来此与敌恶斗,并还伤了两个门人,就算来的人全数伤亡,自己得信立即赶来,飞行甚速,为时不久,怎的山上全无动静?也未见有敌人?心念才动,忽听一声雷震,二三十个少年男女各指剑光、宝光,突然杀来,声势甚盛。双凶凶横强做,人最阴险,便动手时节也是满面笑容,神态安详。照例上来必有一番话说,非要对方发难才肯出手,以显他的气派。无如这伙敌人来势万分神速,心念才动,突然出现,数十百道剑光、宝光电射而来,简直措手不及,法宝、飞剑又都具有极强威力,一言不发,四面夹攻。群邪己因事出仓猝,纷纷向前迎敌。为了保持身分,并想查看敌人深浅,只由群邪和众妖徒上前对敌,本人在后面观战。
双凶见斗了一阵,双方相持不下,无论是何邪法、异宝,敌人均无惧色,一个也未受伤。自己这面,也是如此。最奇的是,有时明明要占上风,情势忽变,不是敌人法宝威力加强,便是忽然隐去,始终相持,打个平手。越看越怪,猛想起:“这条路虽有数百年不曾走过,记得相隔尚远,中途还有好些地方未见经过,如何到得这么快?”
想起方才正在互相谈论,要将敌人中的美女行法摄回山去,仿佛闻到一丝旃檀香味,跟着依还岭突在前面出现。暗想:“敌人未见,这班少年男女便已飞来,凭自己的法力,前面如有高山,千里之外看去均如咫尺,不会这样突如其来。闻说敌人师长虽然闭门,但有几个著名的僧尼散仙,受有乃师之托,随时相助。看此情势,分明入了佛家幻景,为大小族檀佛法所迷。”
相对一说,立时警觉起来。正待亲自上前试他一下,又是一阵旋檀香风过处,连依还岭带敌人全数失踪。
双凶邪法虽高,人却阴沉持重,无故不肯炫弄。飞得极高,遥望前面,碧空万里,华日当空,晴辉四澈,白云雷雨均在足下。一眼望过去,空荡荡的,无边无际,哪有一点山形人影。知道所飞之处,高出云上,多高的山也在下面,断无对面迎来之理,越料受了佛法禁制无疑。
群邪正在恶斗,敌人忽全不见,变了一片晴空,虽然惊奇,尚还不知厉害。双凶这一惊却非小可,暗忖:“前锋失利,全军覆没,可见敌人不是易与。如今人还未到,又有这等现象,兆头大是不妙。”
继一想:“彼此积仇甚深,昔年仇人又有预言,说自己即便脱困,也只有限时日运气。日前脱困出来,如若安分守己,敛迹隐藏,等过些年把防御天劫之宝炼成,再打复仇主意,或者无事,即已发难,便无退理。”同时想到,那些藏珍、毒龙丸如能到手,多厉害的天劫也可避过。
互一商议,觉着势成骑虎,已是有进无退。何况三百年来苦修,已将炼成不死之身,除却专能消灭元神的前古至宝归化神音和佛门中一盏心灯而外,只有天劫能使自己形神皆灭。天劫预算还早,余者均非所畏。即便这些贼尼、贼和尚帮助敌人和自己为难,凭自己的法力,本身决能保全,至多把这些同党葬送。因为事前设想周密,门人均以元神出斗,也许连门人都不至于伤折。方才那些幻影并未近身来敌,可见对方法力尚难奈何自己,怕他做甚?只奇怪敌人并不出现,刚一看破,幻象立隐,不知是何用意?反正不到黄河心不甘,不现出真个败象决不后退,到了万分危急再逃也来得及,何必如此胆怯?
双凶贪念一生,重又想起前仇,勾动杀机。一面喝止众人,说前有强敌,已被识破,只须听命而行,决不妨事,应敌之际,却须沉稳,一面率众前飞。
双凶本以为幻景已被识破,不再上当。谁知先前是到得太快,这次却是相反,飞了好一阵,终不见到,老是天风浩浩,碧空无垠,一片晴苍,毫无迹象,重又心疑起来。回顾群邪面上,多带惊奇之容。方想开口,忽听远远传来一声佛号,急忙戒备。可隔了一会,却无动静。注视前侧面,发现宝城山已在前面,忙飞过去。
刚到依还岭前,忽见两个少年男女同纵遁光飞来,正命群邪暂缓动手,问明再说,不知何故,忽驾彩云飞去,看出彩云来历,暗忖:“天狐的弥尘幡怎也落在敌人手内?不战而退,又不往原路飞回,是何原故?”心念才动,又有两个长身玉立的道装少女飞来。
群邪中巨洪师徒三人最是淫凶,好色如命。群邪多怕双凶淫威,反脸成仇,毫无情面。独他邪法最高,又是昔年死党,不敢与之相抗。知其命出必行,不等开口,忙先说道:“此次我师徒三人随二位道兄效劳,藏珍,毒龙九俱都不想分润,峨眉门下不少美女,只请容我生擒两个回山快乐。待我试她一试。”说罢,不俟答言,当先飞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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