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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茹心头颤了颤,可她又能如何呢?手在宽袖里攥了攥,梅茹抿着唇,起身道:“是。”
这涌泉阁靠着湖边,一走出去,湖心的风送过来,梅茹竟生生打了个寒颤。
现在天色很晚了,这园子里假山堆叠,树影重重,便显得周围愈发阴森幽暗。那宝慧公主明显不怀好意,前面只安排了一位宫女挑着宫灯照路,偏偏还专挑那些偏僻无人的曲径走,美其名曰“有意思”。半漪园太大,梅茹又不熟,绕来绕去,她虽然专心致志的盯着前面顽劣的小姑娘,但绕过一处奇形怪状的假山时,还是跟丢了!
对着面前空洞洞的夜,被冷冷的风一吹,梅茹浑身的汗毛又要竖起来。
她正有些摸不清方向,下一瞬,身后紧跟着就传来脚步声!
那是男人的脚步声,沉沉的,踏在心尖上,像是一种该死的凌虐。梅茹前后两辈子只能听出傅铮的脚步声。来人不是傅铮。她心下又是一沉,戒备的往后打量过去——
今日月色隐在厚厚的云层里,很淡很淡,周围是浓浓的一片黑,隔了不远的地方才挑着几盏灯,只见那团晕黄里慢慢映出一道身影,先是头,然后是男人的身子……
这一瞬,梅茹头皮登时发麻,她不认识路啊,只能悄悄的往假山林子里躲。
偏偏她这一动,传出一些窸窣动静,身后的脚步声也快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满是志在必得,一并传来的还有男人的哧哧笑意。这笑意里全是戏谑和玩味,还有逗趣的变.态快感,拂过心尖,更像是拿了把刀子往她的心尖上戳。梅茹只觉得怎么都甩不掉这人,她心惊的要命,浑身发凉,是掉入水里那种绝望的凉意,她都要哭了,下一刻,忽的,她就落进一个怀抱里。梅茹挣扎着,正要抽出匕首捅过去,上头沉沉落下两个字——
“是我!”
梅茹瞬间就安静下来,她心跳的很快,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面前的人搂着她悄无声息的避在一处偏僻的假山缝隙里。
身后的那道脚步声不急不缓,就在周围回响着,两个人都没有动,只安静的躲在那儿。
这道缝隙略窄,他拥着她,两个人靠的很近,梅茹甚至能闻到这人身上淡淡的酒味,而比外面搜寻的脚步声更清晰的,是面前这人胸口里传出的砰砰砰的心跳声。
黑暗里,这种心跳声被无限的放大,就回荡在耳边,格外沉稳有力……
梅茹怔在那儿。
其实傅铮不应该来的,他的处境本就特别艰难,若是被太子发现或察觉出丁点的不对劲,他就等着太子弄死他吧。
梅茹沉默,不大自在的,她将手中的匕首往袖子里收了一收。
也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渐行渐远的骂骂咧咧声,那道催命的脚步声亦渐渐消失,终于周围彻底安静下来,箍着她的手顿了一顿,傅铮默然松开,稍稍离开一些。
梅茹抬头看了看他,傅铮恰好垂眼。四目相对,他的眸子墨黑,薄唇紧抿,在暗夜里还是肃然。
时间不多,傅铮言简意赅道:“装病会么?”
梅茹点点头。
她难得这样乖巧,傅铮忽然想摸摸她的脑袋。默了默,他只是沉声道:“那你就装病,安心等十一弟回来。”
☆、第 88 章
梅茹回涌泉阁的时候,宝慧公主已经在了。
见到梅茹,她故意问道:“你去哪儿了?”又不开心的发脾气:“到处都找不到你!”
梅茹心里冷笑,懒得再搭理她,只径直向李皇后告罪:“娘娘,臣女先前不小心在园中迷路,被山中凉风一吹,脑袋昏得厉害,怕是偶感风寒了。”先前受了太子的惊吓,而与傅铮分别之后,梅茹又独自多吹了两刻钟的风,所以此时此刻,她的面色是真的不对劲,格外苍白,整张俏脸只有娇唇是红的,宛如某种脆弱且易折的病态。
李皇后仔细端详过后,也是吓了一跳,她就要宣随行太医,梅茹忙又告罪:“臣女病气太重,实在是惶恐……”李皇后点点头,于是安排身边的掌事嬷嬷送梅茹回汀兰馆。
这一日折腾来去,梅茹又是担忧又是害怕,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早断了。支撑到现在,她心力交瘁,整个人又累又乏,太医诊断出的脉象居然真的不大好,还说需要静养。李皇后知道之后,赶紧再让人传下话来,命梅茹好生歇息。
这日夜里,外头虽然有宫女伺候,可梅茹躺在榻上,依然不敢阖眼。她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昏暗宫灯底下的那道影子,先是头,然后是男人可怕的身影,阴测测的,还哧哧的笑……
梅茹一下子瞪大了眼!
她心口很沉、很重,像有个石头堵在那儿特别难受。暗夜里,她的手摸到枕头旁边。那里压着把冰冰凉凉的匕首,梅茹抽出来。这匕首锋刃特别亮,闪着寒光。她今天想过的,若是太子敢碰她,她就一刀子捅过去。只是这样做梅茹是痛快了,定国公府却要跟着倒霉。所以,她这把匕首能对的人,还是她自己。
这么一想,梅茹眼又红了。
先前她的眼已经红过一次,在那个假山边。
那个时候,傅铮攥着手,沉沉道:“这个仇本王与十一弟定会记得,绝不让你白受委屈。”他的声音很冷,像一把会嗜血的刀子。
这把刀子曾对着她心窝子,说出过最绝情狠心的话,将她逼的走投无路,只求一死,如今却又极尽袒护。傅铮对自己在意的人,总是这样。若不小心成了他的绊脚石,便毫不留情的踢到一旁。她前世就是那个倒霉的绊脚石,他讨厌她,又憎恶她,一十三年都冷漠的无视她,为什么这辈子傅铮不能继续讨厌她、憎恶她?为什么非要对她好?
为什么?
这三个字沉甸甸的压下来,梅茹只觉得难受。
前世今生,一幕接一幕不停的在脑中反复,梅茹心里绞得忍不住泛起酸楚,她的心窝子又开始疼了,疼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夜未睡,兼之心思太重,梅茹翌日的精神愈发委顿,血色全无,眼圈发乌。
活脱脱一副病容。
虽然李皇后交代不用去请安,可梅茹存了心思,仍挣扎着起来。她到仁寿殿的时候,贺府几人和宝慧公主都在。陡然见到梅茹惨面如灰的样子,她们皆吓了一跳,宝慧公主更是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梅茹冷冷拂过去一眼,给李皇后和公主见完礼,又主动提了回府的事。
李皇后很想留梅茹在身边,继续施恩典。她是满意梅茹的。一来,梅茹在延昌帝跟前露过脸,又是平阳的弟子,皇帝喜欢这丫头;二来么,国公府没落了,尤其梅府大房没有丁点建树,这样的背景不会让延昌帝忌惮,而娶了这丫头,还能让皇帝顺带着对太子也有好感。算来算去,李皇后怎能不牢牢抓着?
可梅茹今天的样子实在是不好,恁的吓人,好像再多站一会儿,就要晕过去。李皇后当然不多耽搁,忙安排马车送梅茹回京城。而贺娟、周素卿等人还要在半漪园中住上两日,给宝慧公主作伴。
马车从园子里出来时,梅茹长舒一口气。
悄悄掀开车帘,她回头冷冷瞥了眼这个地方,只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过来。
半漪园中,傅铮正眉眼懒懒的坐在湖边,他的面前支着一道竹竿。没有人搭理一个落魄王爷,傅铮闲来无事,索性乐得轻松,反正那丫头也已经走了。
好半晌,周素卿终过来寻他,“慎斋哥哥。”她唤道。
傅铮淡然的望过去,顿了一顿,他轻轻一笑。
周素卿一愣,面色微红,慢吞吞道:“刚才茹妹妹身子不好,先回去了呢。”她边说边打量傅铮面色。梅茹在她心里还是一根刺,怎么都不舒服。偏偏周素卿就喜欢在傅铮跟前提,不停的试探这个男人的反应,如果他不在乎,她就高兴了,但凡他有丁点在意,她就能怄上老半天的气。
听到这话,傅铮没什么表情,只“嗯”了一声,不大在意的模样。
周素卿笑了,又道:“看样子还病得挺重的,茹妹妹面色灰白,身子明显发虚。”
握着垂杆的手顿了一下,傅铮仍是面无表情的疑惑道:“是么?”
“是了。”周素卿回道。
傅铮没再接话,只定定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眸色淡淡的,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
且说梅茹回到定国公府,是彻底将乔氏吓坏了。
循循去的时候虽说不大情愿,但好歹是活蹦乱跳,不过一个晚上,这人就病怏怏的回来了,乔氏看在眼里,怎么能不心疼?她搂着梅茹心酸的要掉眼泪,心里又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她嘴快直悔恨道:“昨日娘就不该让你去!”
听见这话,杜老太太不由蹙了蹙眉,但这会儿也只是诧异的问:“循循你这是怎么了?”
梅茹面色苍白的笑了笑,拿早就想好的话回道:“老祖宗,那园子夜里太凉,我一不留神就吹了风受了寒,所以娘娘让我回来养着。”梅茹知道老祖宗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她也不打算跟老祖宗说实话,梅茹很怕自己说了实话,老祖宗还会将自己往外头推,那样梅茹只会更心寒。
如今听梅茹这样说,杜氏叹了一声道:“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梅茹还是笑了笑。老太太到底是心疼她,让梅茹快回去歇着。
梅茹又累又乏,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确实只想回屋安静躺着。乔氏不敢耽搁,一边派人去请大夫来,一边搂着梅茹回跨院。
靠在娘亲怀里,闻着娘亲身上传来的茉莉花香胰子的熟悉味道,梅茹眼圈儿忍不住红了。
回到房里,意婵铺床,静琴收拾梅茹的包袱。那包袱里沉甸甸的,静琴知道那把匕首还在。她小心翼翼的觑梅茹的脸色。
这一觑,便没有逃过乔氏的眼。乔氏原本就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现在愈发肯定了。待丫鬟们伺候梅茹躺下来,乔氏使了个眼色,那些丫鬟鱼贯而出。她坐在床边,看着循循发白的小脸,正色问道:“循循,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娘?”
梅茹闻言楞了一下,慌忙摇了摇头。
乔氏戳她脑袋,眼底红通通的,愤然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还骗娘?”
不过娘亲的这一句话,梅茹眨了眨眼,眼圈儿又红了。她不想爹娘替自己担心的,可是昨晚那些事藏在心底,她根本憋不住。
一看梅茹这副模样,乔氏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不对劲,她着急的问:“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后面的话乔氏不敢说,光是一想,就头晕目眩。
梅茹坐起来钻到乔氏怀里,靠着娘亲,方将太子对自己有意的事简单说了说。
光是这么简单一说,乔氏已经听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就去跟那孟浪太子拼命!
乔氏原本是个厉害能干的角色,主持定国公府的中馈,只不过后来梅湘休妻,她大病一场,中馈就到了小吴氏手里。为了这事,乔氏心绪难平,后来又整日替梅湘、梅茹这两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担惊受怕,哪儿再顾得上掐尖要强?如今听到循循受这样天大的委屈,乔氏根本受不了!她气得浑身抖如筛糠,一股恨意直接窜到脑门子,死死抱着梅茹,嘴唇哆嗦着,好半晌,乔氏硬是将泪忍回去,她恨恨道:“循循,爹娘给你做主,便是嫁个普普通通的最寻常人家,也绝不让你受这份苦!”
这回梅茹真哭了。
乔氏替她抹泪,又埋怨道:“你这傻丫头,该早点跟娘说的!这天底下,娘谁的主都做不了,独独能做的了你的!”说完,乔氏也难受的要命。直到大夫来,她才止住泪。
大夫过来把脉,说是风寒之症,于是开了几帖药。可一连吃了两帖,梅茹也不见好,乔氏便愈发心焦,守在梅茹床边,寸步不离。梅寅从衙门回来听到循循病了,也是着急上火,满脑子都是汗。
这日夜里,乔氏将太子的事悄悄跟梅寅说了。梅寅亦是气不可遏,怒得在房里团团转。他道:“得赶紧给循循定门亲事。”
乔氏着急啊:“蒨姐儿还没动静呢,循循这样跳过去不合适。”
梅寅又问:“孟府那边怎么说?安哥儿什么意思?若是合适,咱们两府私底下先换个庚帖,等循循一到年纪,就把婚事办了。”
“安哥儿性子软,最近瞧他对蒨姐儿似乎不错,只怕……”乔氏蹙眉。
梅寅道:“孟府不是还有个宇哥儿么?”
他这么一说,乔氏想到莲香寺的情景,断然摇头:“宇哥儿更不行,配不上咱们循循。”
这话说完,二人皆沉默了。
小半晌,梅寅皱眉道:“那十一殿下呢?”他说:“我这几日收到湘哥儿的信,信里说十一殿下对咱们循循是不错,我就是担心身在那种人家……”梅寅越说越说不下去,只幽幽叹了一声。
乔氏亦叹气:“我也不想循循嫁给那种人家,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没准什么时候就……”她压低道:“就跟燕王殿下似的,谁能想到呢?”又道:“还是普普通通又能宠着循循的脾气,这样最合适。”
这么说着,二人一夜没睡安稳。
第二日,李皇后又派人送来不少进补的东西,还关切梅茹,让好好养病。梅寅与乔氏接了赏赐,然后面面相觑的回房,二人心里沉甸甸。这皇后还真看上循循了?
梅茹心里也沉。听到皇后送了东西过来,她便愈发恶心,只想躲得远远的,又盼着这些人赶紧离京去秋狩。于是梅茹央道:“爹娘,我想去庄子里养着。”
虽然知道女儿要避祸的心思,乔氏却不舍得:“庄子哪儿有府里好?”
梅茹可怜巴巴的看了眼爹爹,梅寅就心软了,他道:“循循本就怕热,京城这几天怪闷的,还不如让循循去庄子里散散心。”
得了爹爹的允许,梅茹欢天喜地,暂且松去一口气。 这日听闻梅茹要去庄子上养病,梅蒨与梅萍过来探病。见梅茹面色虚弱苍白,病怏怏的,梅蒨叹气:“三妹妹身子一向不错,没想到却病了呢。”又温言提醒:“这夏日里的风寒最是难受了,三妹妹在庄子上也要好生养着。”
如今再对着二姐姐,想到太子,再想到傅铮,梅茹只觉得一切乱七八糟。她心底重重的叹了一声,勉强笑道:“真的是什么都说不准。”
梅蒨还要再说些什么的,见梅茹脸上显出累意,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便识趣的领着萍姐儿离开。
梅茹独自躺在那儿,想到前世今生的种种,她只觉得那些要命的石头又堵住她的胸口,那把要命的刀子还在凌迟她的心窝子,梅茹难受极了。她蜷在那儿,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懒得再想,只恨不得一直睡下去算了。
翌日,梅寅送梅茹去庄子里,名为养病,其实不过是躲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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