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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有人证明,裴棠立即招了人去叫这丫鬟过来问话,一切倒也能跟许珍娘合上了。裴棠沉吟不语,忽然问:“什么事情要叫你们晚上见面?”
徐珍娘原以为事情已经了了,看不想裴棠忽然这样说了一记,当即心就快蹦到了嗓子口。
可那小丫鬟实在经不住问,一会的功夫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事情的始末的。原来这徐珍娘是偷了屋子里头的摆件,凑着晚上给这丫鬟私自夹带了出去卖钱,她之前一直遮遮掩掩也就是为了隐瞒这桩事。
如今真相大白,在场的孙父孙母的面上都挂不住了,一张老脸又红又臊。
许珍娘也自觉地是丢了自己的脸,可这事再叫人难堪也总比真被冤枉了是放火凶手好,不由心中还暗舒了一口气。她恨恨的瞪着裴棠,直教人觉得是他不给自己好过。“这下可明白了我不是那什么放火的?”
裴棠面上淡漠,仿佛激不起半点波澜,更仿佛……他早就知道了这事情,所以才不惊讶。“这宅子的东西都是造册登记了的,如今二婶在当家,这事……我兜不住,还得支会二婶一句。”
许珍娘这才真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尖锐的叫了一声,“裴棠——!你别欺人太甚!”
☆、112.阴谋
裴棠哪里理会,只仿佛这事早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纵然是对着许珍娘的发疯也视若无睹,抬着手朝着后头挥了一下示意。
那几个在门口的婆子早已经跃跃欲试,都争着往前等到了楚氏那边好得奖赏。
许珍娘却没想到裴棠居然真要将自己交给这府上的二太太,这要是被扭送了过去可不是面子里子都通通被丢掉了?她跳着往孙母身后头躲着,哭着道:“娘——你快救救媳妇!”
孙母瞧着那几个妇人直扑过来,也是被惊到了,忙自己挡在许珍娘面前。她也从来没见过这架势,妇道人家也个主见,当即也哭了起来:“阿棠,你放过你嫂子一回吧,多少银子咱们凑着还出来。”
裴棠眉头皱着,倒不像是听不见去这话,可也是无奈:“……娘,好与不好都是大嫂起了歪心思……”
许珍娘看这裴棠是动了真格,这会说话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硬气,“我……我也是一念之差,如今那银子都还在我屋里头隔着。都……都还给你就是了。”许珍娘只觉得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她还是知道丑知道耻的,真要是被当贼送去到了二夫人那,往后可怎么活。可这话又说回来,她心里头到底还是觉的裴棠太斤斤计较,倒是有两分故意针对自己一样。
镇国公府多大的宅子,她也只是拿了屋中几样不起眼的摆设。这种放在寻常人家可能是宝贝疙瘩,可许珍娘想,搁在裴府恐怕也就跟搁在自己家中的几只破瓷碗一样,镇国公府又怎么会对几只破上心?她正是抱了这样的心思,才被人忽悠了去做了这事!
许珍娘这会也是懊恼得不行,要是昨儿早上没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丫鬟在那和人嘀咕这事,自己一个刚入这宅子的外人哪里能弄出这样多的门道。这回是许珍娘头一次做这个事情,当时心中也是慌张,最后经不住诱惑还是取了两样出去交给那丫鬟去卖了。却没想到刚拿到的银子还没捂热,就被人逮住了。
许珍娘带着哭腔道:“我将银子还了,这事也好过去了。二叔,咱们家好歹……这真要是闹开了,对你面上也不好看。”
“你住口!”裴棠还未开口说些什么,那边的孙父却看不下去了,含怒着站了起来。想他孙家祖祖辈辈都是本分老实之人,却没想到这媳妇……这大媳妇竟然到人家当起了贼来!纵然孙父皮肤黝黑,也燥得透出了红。“你那些银子通通都还回去!这地方咱们也不住了!立即就走!”
许珍娘捂着脸哭,可公爹这样训斥了一顿也觉没面目见人。那孙母也实在没什么话好说,心中亦是又羞有愧,裴府这几日实在厚待于自己,却没想到……却没想到家里头出了贼。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戳断脊梁骨。
孙母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请裴棠千万将这事遮瞒下来,真要是传出去了……可她也实在没脸面开口跟裴棠提这话,几番欲言又止之下重重的叹着气了。
裴棠沉眉,最后还是松了口,答应遮瞒下这事。许珍娘的事情虽然能被的这瞒下来,可孙父却不能再待下去,执意要连夜就走。最后在孙母几人的合力劝说下,才勉强答应了等天亮再走。
今日的这一结果裴棠早就料到,他手头在京城郊外的农庄偏巧有一处房产,这时候过去也都方便。
孙父硬气,原本要拒绝,可这将近年关再要出去找房子也难,只好半推半就的答应过去住了。而许珍娘也实在没开口的地方,在旁默默垂着泪。
裴棠吩咐绿泊去给方才一众婆子交代封嘴,自己则是一个人往外头去。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宅子中凄凄冷冷。孙家这事好处置,可……后来还有一事等他过去。
寒风阵阵,刺骨的寒意直往人身上钻,裴棠轻轻隆起眉头,薄唇紧抿。他一贯是温良儒雅的读书人,可这一刻从眉眼之中却透出了凌然的杀意。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似乎在克制心中翻腾着的怒气。
不过稍稍停了片刻,绿泊就从后头追了上来,欠身回道:“都妥当了,先前的事情决计不会传出去。”
裴棠点了下头。
镇国公府也不是个毫无章程的地方,决计不可能下头丫鬟这样胆大。许珍娘是被人设了个局,而裴棠……也不过是早人一步用了这个局。设局的是裴昭,而裴棠早就在盘算如何送走去孙家上下。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这许珍娘一心在这赖着,而裴老夫人感念恩情也恨不得将人多留些日子。这样一来,他倒是那个不好开口的。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他们自己起心思要走。
裴棠原本可以静静候着裴昭的局,可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他担心许珍娘到时候事迹败露会口不择言的将沈栖和他的事情都抖露出来,倒反而是将自己陷入了被动。所以,不待多等就立即过来处理了这事,结果也诚然不出他所料。
绿泊在前头提着灯笼照着路,等走到岔道轻轻问:“少爷要去邢护卫吗?”
裴棠“嗯”了一声,却没有丝毫停顿,转了脚尖方向朝着其中一条道上过去。
其实,昨晚上纵火之人当即就被抓住了,裴棠早就知道,刚才也不过是用这事来诈许珍娘,逼着她说出偷卖东西的真相。之所以将这事放在了后头,也是裴棠要等沈栖彻底转醒才肯安心再去好好——会一会这人。
邢护卫那有人日夜交替的守着,裴棠将消息压了下来,府中只知道昨儿一场大火稀奇,却不知道纵火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倘若真公开了,最后再了不得是一个送去官府法办。可裴棠……却觉得这是再轻不过的惩治,何况他还有许多话要问一问他。
屋子的门上了几道铁索,里头漆黑一片,贴着墙角瘫坐着一个身影,披头散发也实在瞧不出个人模样。
绿泊上前点亮了桌子上的烛台,屋中这才亮堂了起来。
裴棠迈开步子跨入,又仿佛生根了一样立在原地,远远的看着那人,“柳棕——”他的声音又冷又寒。
而那个一直不动弹的人也终于迟缓的抬起了头,从披散的头发中射出两道视线,咧嘴笑了数声。
“你来了——”
“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柳棕这身子是中年人,长得细眼削腮一副冷漠刻薄模样,他这样问的时候却也带了古怪的笑容。“想不到啊,想不道……””
“原来裴探花也会有想杀人的时候,我还只当你永远都是那样一副铁石心肠,不知情仇爱恨!”柳棕咬着牙恨声道,语调古怪中又透着滚滚怨恨。
“你既然也离魂再世,之前的事情就该忘记。”裴棠的声调偏冷,显得他人现在都有种冷峭的意味。“不该三番两次的对付她。”
柳棕猛的朝着地面重重的砸了两下,戾气大盛了起来,“我只恨没能亲手杀了她!”他目光之中透着凶恶,“裴探花,你最好能时时刻刻守住了沈家大小姐,要不然……我总会拉她下去给白蘅作伴!”
裴棠对他这威胁无动于衷,只仿佛他现在再说什么都是虚妄。让他生让他死,现在都只在裴棠的一念之间。可下一瞬,裴棠面上闪过疑惑。
“呵……”柳棕笑着冷哼,看裴棠的眼神犹如宿世的敌对,早已经红了眼、不死不休。“沈栖一死,你不是才能更一心一意的对白蘅?为什么最后却要了白蘅的性命?”
裴棠着实被这些话怔愣,白蘅……死了?可当初他的记忆中却决然没有这一段。
柳棕道:“要不是沈大小姐三番两次的搅局,白蘅又怎么会死!”他整个人都戾气了起来,仇怨尽数从身子中呼啸着扑向裴棠。可他如今手脚都被绑住,根本没法子能亲手去朝着裴棠报复。
裴棠沉默良久,眸色翻滚只问道:“上一世,沈栖是你所害?”
当初的沈栖死得忽然,等裴棠赶去江南的时候,棺椁已经下葬。沈家对他仿佛深有芥蒂,根本不肯一见,到头只听当初沈栖的贴身丫鬟偷偷言语了几句,说是大小姐和离后一直不快活,去鸣微山也说是要去散心的。当时周围个都是丫鬟护卫,沈栖站在最前头,忽的就坠了下去。众人吓得半死,各个扑着往前,并没有半点可疑端倪。故而,也都只认为沈栖想不穿,跳了崖,对外头也直说是忽了事故而坠崖的。
裴棠因此负罪极深,跟着身子也每况愈下。只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就的,是他逼得沈栖走上了绝路,半点没有想过,原来这其中竟然藏着这样血腥的阴谋。
到了这时候,柳棕也再没有隐瞒的必要,甚至带了痛快:“我上一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一世却……”一副说起来到底遗憾的表情。
裴棠杀气腾腾地盯着他,缓缓道:“你该死!”他面色阴郁,眼中凶狠,竟和平日里变了个人似的。裴棠熟读诗书,上一世必用框条来约束自己,可离魂再世才发现,自己是被那些给误了。君子之道能叫这人付出代价偿还血债?呵——极恨之下,裴棠不惜做回恶人,手染鲜血。
☆、113.第 113 章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死不死柳棕而言没有半点的差别,他上一世亲眼瞧见着白蘅香消玉殒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了。这一回离魂转世,若不是恰巧扫见了随意楼嫣姬的容貌,他怕早已经自颓死了。只四五分的相似,也足以让柳棕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可这后头的事,却完全的出乎了他的意料,才刚熄灭的复仇之心又燃了起来。
柳棕眼下唯一的懊悔就是没能彻底杀了沈栖,诚然他上一世设计杀害了沈家大小姐不错,可当时……哪能想到人死之后还能离魂再世的?倘若那会要知道这些,他当即就会设法镇住沈栖的魂魄,好叫她永世不得超生。
裴棠怒极,可又有意克制,真要一怒之下杀了她,或许……再也找不到他的合谋之人。那日嫣姬说的不错,这柳棕双目已几盲了,只能看见些许的光亮,这样的人怎么能在上回薛吏之事后就当即失踪不见,而今日又能折返回来再行恶一次?
裴棠隐约觉得这府中柳棕还有同伙,可嫣姬已经回了随意楼……那柳棕的联手之人就只能是现如今住在裴府的这些个。不论如何,这孙家一行人是可以排除在外的。裴棠深吸了一口气,周身恶寒,沉声问:“到底你还有什么同伙?”
柳棕将身子往后一倒,嘴角带着狞笑,他并不着急于开口,仿佛很是享受现在这样观看裴棠的怒气,越是激怒他越是让他能高兴一样。
裴棠双眸死死的盯着他,忽然一字字发狠一样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同伙?”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柳棕眯着眼,“总之,是沈栖欠了白蘅一条命,她就算是离魂再世也必须要将这条命还给白蘅!”、
这人的话真是颠倒黑白。
裴棠后背僵直,面上更像是凝了一层霜,整个人都再透不出半点温度。沈栖——这两个字在他心里头每回荡一次,都叫他狠狠一凛。她从来都没有欠过白蘅什么,到最后却因此而丢了性命。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裴棠当初觉得自己坦然,行事磊落光明,决计对白蘅没有旁的心思,可沈栖却爱一味的在上头钻尖。可眼下再想想,事情最终成了那样的结果,何尝没有自己的半点错?
他握紧了拳头,指尖深深的嵌入了自己的掌心,仿佛唯有靠着这样的疼意,才能稍稍平复自己现在翻腾的内心。
“……”到了这时候即便是柳棕有同伴也不会再手说出来。“好”,裴棠只是轻轻的咬了一个好字,仿佛恩怨都凝在了这一个“好”字当中。
“你既然不肯说,想必也是个重要的人物。”裴棠昨儿其实已经叫人细细查看了失火之处,又招了奉灯来问过。照着线索去查,能安排做这些的人决不简单,柳棕即便是住在宅子里,可一个双眼近乎失光的乐师也根本不足以办到,唯一的可能……
“是安绥郡主——”
柳棕低垂着头在那,听了他这样问也没丝毫震动的,只仿佛是没听见一样。
可裴棠现在却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
再说沈栖那边,昨儿夜幽幽醒了一回后又让裴棠给吓得一跳,被奉灯逼着喝了药,再睁开眼已经是天大亮的了。奉灯就伏在床跟前,听见沈栖些微的动作就立即警醒了过来,双眼 的红肿还没有完全退下去,颤颤的唤了一声:“姑娘——”
奉灯为了前夜里的事情一直又惊又怕,现在想起来都手脚冰凉。之前那回沈栖遭人入了屋子她还没跟着陪夜,可前夜自己可就是在屋子里的,却不知道怎么的就睡得死沉,险些没了性命。
“姑娘,是奴婢失了大意。”奉灯跪了下去,朝着沈栖猛的磕了几个响头。其实她身上带着被火燎烧的伤,又比沈栖还稍迟些被救出,情况也并不见得好。她如今还能强撑着一口气前后当差也不过是因为对沈栖的愧疚,心中认定了是自己差事没有当好,要不然决计不会出那样的事。
梆梆梆的直磕着头,饶是沈栖在床上瞧着也疼,奉灯那晚上的情况分明是被人下了药,她也没那个理由因为这个去怪罪她。若真要算起来,也只能是自己连累了奉灯。沈栖沙哑着声音道:“咱们也算是一道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我怎么会为了这事怪你?”
奉灯闻言却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知道那日若不是沈姑娘,三少爷也不会起了头进来救人,或许自己早就被烧死了。
沈栖说了好一通话才将奉灯劝住,又问了自己昏迷当中发生了什么事。
奉灯前后不离的伺候沈栖,外头多少事未必知道,可裴棠曾经找她去问过话,随即将这事给提了提,“三少爷说我那日是吃了功效安神一类的东西才会夜里头睡得这么沉。”
那日沈栖怎么都叫不醒奉灯就觉得有古怪,这会听她这样说倒也不觉得惊奇,早有了预料。“谁放的火知道了吗?”
奉灯茫然的摇头,眉宇之间也透着担忧。
沈栖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到那事就脱口问了出来,“安绥郡主呢?”她那日从火场出来时就已经昏迷了,可安绥的屋子跟她是并排的。火势那样大,又离得近,怎么可能不受牵连。
“……安绥郡主一直在老夫人那,所以人无碍。”奉灯如是说道。
沈栖心中咯噔了一声,渐渐的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定起来。一次尚且能说是巧合,可这两次同样的避开,叫她有些起疑。
屋中一片寂静。
奉灯试探着问,“姑娘,怎么了?”
到最后接话的却是裴井兰,她昨晚听说沈栖已经醒了一次就有些坐不住要立即过来,可到底怀着身孕,后来好歹听了身边贴身丫鬟的苦劝,然一大清早就赶着过来了。裴井兰一进门就瞧见奉灯在沈栖跟前跪着,两人不知正在说什么话。“栖栖——”
沈栖抬起头,朝着她挤出一个笑来,“二姐怎么这样早就过来了。”
那夜里的大火委实吓人,裴井兰这两日也替沈栖提心吊胆,“我放心不下你,好些了吗?”她一手握着沈栖的手,像是在安抚。
沈栖感受着她传来的暖意,心中有些酸胀。
裴井兰忽而蹙了蹙眉头,“是不是想到了那日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在沈栖没醒的时候,她已经将这院里头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亲自询问了一遍。大火起的可疑,沈栖屋子外头是被人淋了火油在点了火的,可就这样布置,竟没一个人发觉。何况那夜都惊动了其余的院子的人前来救火,这里伺候当差的人却仍像是睡死了过去。到后头查问之下才知道,入夜的时候厨房熬了汤分发了给众人,查了一番事情都指向了一个小丫鬟身上。裴井兰去提人的时候,却得知那丫鬟早被裴棠提过去了,自此人就没了下落。
沈栖听了她这话,也是沉默不语。一个小丫鬟和自己能结多大的仇,要布置了这样一心一意要烧死她的局?沈栖绝不信是这个小丫鬟主使,至多也就是个被指使的。
然而现在一切都还在查,裴井兰只好劝她宽心,旁的不提,就她也定是不肯轻易放过那人的,转念又提了另外一出的事,“今早上天还没大亮,孙家上下就走了。”
沈栖闻言惊讶,“怎么……这么忽然?”那许珍娘前几日还来过她这撒泼,看那模样也不像是要立即走的,怎么趁着天没亮就走?她忽然想起之前让裴昭出手过,心下迟疑,难道他的缘故?
裴井兰正要回她,忽然听见外头起了争执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怒道:“怎么就不让进去了!我是镇国公府的七小姐,难道连自己家院子都进不去?”
“——你到底是让不让!”
“裴姍……”裴井兰轻轻皱了下眉尖。
“昨儿来不许,今儿也不许,我们也只是想瞧瞧沈栖怎么样了。”又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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