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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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王温舒的尸体经仵作检验过了，证实王温舒确实不是自杀，而是被绳索勒住颈部窒息而死，那道剑痕确实是事后补上去的。”当天夜里李陵就向霍光汇报着仵作对王温舒尸体检验的结果，而这结果与霍光所见所分析的如出一辙。

“在王温舒死亡现场附近有没有什么发现？还有查过那把剑的来历了吗？确定是王温舒的佩剑？”霍光继续问道，当时他走的匆忙也忘了在王温舒死亡现场仔细查看一下，既然王温舒是被勒死的，那凶器自然就不是那把剑了。

霍光不是什么专业的破案高手，却也知道找到真正凶器的重要性，不过很可惜霍光在这方面确实没有任何天赋，至今任何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回君上，属下带人又搜了一个下午，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那把剑确实是王温舒的佩剑，不过据属下询问的情况，当日王温舒去后院时并没有随身携带佩剑。”李陵继续答道，这次说出的情况总算对霍光有些用处了。

“嗯，这才对！王温舒在后院还放置了茶点，这怎么也不像是专门跑去那里自杀的。一个如此闲情逸致的人，怎么可能在自己府上都随身带着佩剑。不过这却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线索，能够悄无声息的将王温舒杀死，而且能够旁若无人的进到王温舒房中取来佩剑，此人肯定是王温舒极为亲近的人，甚至此人在府中的身份地位都不会太低。”霍光一听李陵的话，顿时觉得灵光一现，那把被用来欲盖弥彰的佩剑，经霍光这么一分析，反倒成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君上，王温舒府上所有人都被我们控制了，唯独他的三夫人张巧水行踪不明，会不会此事就与她有关？”东方朔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终于脸色一沉的说道。

“你们对张济此人有多少了解？”霍光也觉得张巧水确实有很大嫌疑，不过更让霍光不解的是她张济女儿的身份。这时候东方朔李陵和杜延年都在，霍光便向这三人问道。

“君上怎么突然问起张济来了？属下与他也共事了大半年，此人也算老成持重，在衙门里口碑不错。”在这三人中杜延年是与张济接触最多的，所以他开口说道。

霍光想了一下，眼前这三人已经算是自己的心腹了，于是也没有隐瞒将张巧水和张济的关系道了出来：“你们还记得离开长安那天早上，张济来县衙找过我吧？他当时告诉我，他有一个女儿就叫张巧水，在他做轵县长时，王温舒就将张巧水掳去做了人质。他还托付我这次前来河内能救出他女儿。你们说这件事是不是太有意思了？”

“什么？”

“竟有这种事？”

“这就奇怪了？”

东方朔三人听完霍光的话，都是一脸惊讶之色，任谁也没想到这件事还能和远在长安的张济扯上关系。如果说张巧水有问题，那么会不会也代表张济也有问题？

“河内盗匪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掉王温舒，也不至于等到今日。这说明杀王温舒的势力并不是那些盗匪乱民。那么很有可能在河内还存在着另一个隐藏的势力，这股势力甚至可能比这些盗匪乱民还可怕。属下觉得君上以后应该更加小心，我担心这些人迟早会对君上动手！”东方朔一脸严肃的说道，他说的这些霍光到不曾考虑到过，而经东方朔这么一说，霍光也觉得还真有道理。

“东方先生是说在河内还可能存在着第三方势力？而且这股势力已经谋划许久了？”霍光也不得不承认，东方朔智者的名头不是浪得虚名的。目前这些诡异的事情，最好的解释就是存在着一个隐于暗处的第三方势力。

“如果真有这样的势力，那我们就更加应该小心了。因为盗匪流民之乱很大程度上还是逼不得已的，要平定这些人相对还容易些。而这个第三方势力肯定是谋划许多年的，他们的目的才是真正的颠覆社稷，而且敌暗我明，会使得我们非常被动。”东方朔继续说道，不过经他这么一分析，大的脉络还真清晰了不少。

“嗯，这些人所图非小，迟早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能与整个大汉对抗的？只要我们小心谨慎，等这些人一冒头就能将其一网打尽。”在不清楚对手究竟是谁，有怎么的手段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有一句话霍光说的对，当今这个世道，大汉国运正盛，还真没有能与朝廷相抗衡的势力。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去休息吧，明日派去州县的探子也应该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再商议如何克服州县的事。”霍光让几人下去休息，今天这一天也是把众人都各忙坏了。虽然与东方朔等人没有分析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过霍光还是觉得收获颇大，至少东方朔那一番分析让他多起了个心眼。

“属下告退！”东方朔等人躬身离开，这时候霍光可还不能休息，因为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将今日之事上书给汉武帝。

王温舒毕竟还是河内太守，不管他有什么罪，也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必须第一时间汇报给汉武帝。

霍光铺好纸张，自己动手研磨，而后整理了一番思绪，便开始在纸上动笔写了起来。霍光主要汇报汉武帝的就是王温舒有叛国之罪，那封书信自然就是最好的证据，霍光也会一并附上呈交汉武帝，不过现在霍光也有些怀疑，这封书信究竟是不是真实王温舒写的？一开始霍光也想过要不要查一查书信的真伪，不过一想到王温舒做了那么多坏事，而且河内乱局说到底也是王温舒一手造成的，霍光也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不管这封书信是真是假，反正王温舒已经死了，现在只是给王温舒找一个名正言顺的死罪，而且这个叛国罪比起王温舒其他罪行要好的多。因为如果说王温舒是因为暴政而官逼民反，那对汉武帝也是一次讽刺，因为汉武帝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甚至传谕天下各郡县，要学习王温舒的治理经验。而以叛国罪论处，也算是给汉武帝留了面子，至少不会说明汉武帝治国政策有问题。

在霍光给汉武帝的上书中，还提到了抄没王温舒家产的事情，据目前粗略估算出的王温舒财产就已经达到了数万金，这些财产自然全部充入国库。

不过在这其中却有一个细节霍光没有告诉汉武帝，那就是在捉拿王温舒的同时，霍光也派人扣押了冯宁。从冯宁那里霍光知道王温舒早在几天前已经开始秘密转移了一匹财富，而据冯宁所言，这笔被王温舒转移走的财富也多大数万金。

这些钱财去了什么地方？冯宁不知道，甚至审问完王温舒府上所有人都没人知道。霍光便只将此事记在心里，而后连夜将奏疏送往长安。至于那些扣押的王温舒党羽亲眷，霍光也只有等着汉武帝的旨意下来才能处置。

写完奏疏，这时候又已经到了后半夜了。霍光倦意来袭就打算上床去休息，不过当他坐到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夜曾出现在自己床上的东闾薇，此女如今应该也在馆驿中，霍光沉思片刻便起身向外走去。

霍光出了房门就径直向东闾薇所在的地方而去。对这个女人霍光也一直存有戒心，而且关键是此女竟然与张巧水有些关联，至少在河内霍光第一次知道张巧水的名字和身份还是从东闾薇口中得知的。

很快霍光便来到了东闾薇休养的房间，当时她被发现时身上的伤势还是比较重的，虽然不致命但却让她陷入了昏迷。东闾薇因为是霍光下令救的，所以手下士兵就将她直接送到了馆驿。

“她醒了没有？”霍光向守在东闾薇门外的士兵问道。如今整个馆驿就像一座军营，其中并无女眷，所以只有一个士兵守在门外。

“拜见君上，好像还没有，到现在还没听到什么动静。”这个士兵小心的说道，除了东闾薇被送回来有一个军医进去看了一下，再无其他人入内了，而他也只守在门外并未进去。

“嗯，本君进去看看。”霍光说道，已经伸手推开了房门。

霍光进入房中，看到东闾薇还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被褥，不过看样子果然还在昏迷中。霍光不相信昨天夜里冯宁送来的木箱中出现东闾薇会是一个巧合，甚至现在东闾薇又出现都有可能是一个局，不过霍光明知其中有隐情依旧要跟着走下去，因为在完全不了解对手意图的情况下，跟着对手布的局去是唯一能接触和发现一些端倪的。如果非要说霍光意图，那就是将计就计吧！

霍光站在床边，仔细看着东闾薇的脸庞。不得不承认此女也算姿色出众，最与众不同的就是此女天生带着楚楚可怜的味道，让人一见就心生怜惜。

“啊……怎么又是你？”霍光盯着东闾薇看了半响，东闾薇竟然也在这个时候醒来了，当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霍光，先是一惊，而后诧异的问道。

“怎么又是我？我还想问怎么又是你呢？”霍光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却大有深意的反问东闾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