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苦海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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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年过去。

当年一战，霍玄被镇压，万仞天元洞天元气大伤，封印界域不出。大赤天几乎根基尽毁。神兽家族也是损失惨重，甚至连三界大战也无心参与。仙界三十三重天域，格局变化。极瑶天异军突起，玄火天宫强者如云，人才辈出。经过百万年积蓄渐渐有代替三大至高天，统领诸天域的势头。

这一切，皆是霍玄舍命换来。

自从他被佛祖封印，无论是九大弟子，还是亲友部众，没有一日放弃寻找，广派人手，搜寻无欲海所在，欲要救他脱困而出。

此时非同往日，玄火天宫底蕴，已经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振臂一挥，诸天域响应，各路仙家无以数计前往寻找，几乎翻遍三界，广布虚空，却是渺无音讯。

无欲海，仿佛根本不存在三界内，无迹可寻！

大殿上。

“师叔，我等此次去了魔界，但是……仍旧没有师尊的下落。”

一众高层聚集。九大弟子满脸颓丧。这些年他们最辛苦，甚至不惜犯险前往魔界寻找，但是仍无师尊下落。

“人界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我们也几乎找了个遍，根本就没有无欲海的消息！”此番说话的人是元宝。他和一帮霍玄旧日好友，带领部众负责人界寻找，也是没有半点消息。

“我们这边也是一样。”兰芷心力交瘁，玉脸带着掩饰不住的悲伤。她和蓝岚红绫等女，这些年一直在冥界，也是没有任何消息。

蓝黎端坐在大殿正位，看似表情平静，实则内心也如翻江倒海，难以平复。

你到底在哪里？

她默默祈祷，希望能尽快找到霍玄的下落。

“真不行，我们去大乘佛境，找佛祖那老秃驴亲自问个明白！”孙猿满脸煞气说道。

“不可！”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几乎全都反对。

“圣王何等修为，尚且被佛祖一掌镇压，你们贸然行动……岂不是自找苦吃！”银尊发话。他为玄火天宫智者，前思后想，即便一时找不到圣王，也决不能让他的弟子们擅自行动。

“那，那该怎么办？”孙猿毛躁，急得直挠头，大声问道。

殿内一片沉寂。谁也没办法，找到无欲海所在位置。

“或许，咱们可以去灵界。”

蓝黎此刻发话。她忽然记起，当年霍玄曾经跟她提及，关于灵界一事。此刻眼眸一亮，看向九大弟子，道：“灵界内有两位强者，跟你师父相交莫逆，情同兄弟……或许，他能想出找到你师父的下落！”

“好，我们这就去灵界。”

从蓝黎口中得知进入灵界门户所在，九大弟子没有半分停留，转身离去。

…………

万仞天。

剑峰如刃，雾气飘渺，隐散出肃杀之气，仿若无数岁月以来，从未改变过一样。

一座殿堂。

流光划过，一白衣女子来到。守在殿堂外的两人见到她，齐齐躬身行礼：“无双师姐。”那女子微微点头，道：“我有要事要见无尘无忧二位师姐。”

“这……”

守门两位弟子，面露难色。其中一人禀道：“二位师姐近日来身子抱恙，一直头疼，早已经吩咐我等，不见任何人。”

无双淡淡一笑：“你去传话，就说我带来治愈头疼的方子。”

那人犹豫了一下，方才点点头：“好吧，师姐稍候。”其转身进入殿堂，没多久，出来之后，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师姐请。”

无双大步走进。在踏足门槛那一刻，目光看去，殿堂内，已经多了两名少女，容貌一模一样，都是绝美无暇，清丽脱俗。

“无双见过二位师姐。”

快步上前，无双欠身行礼。

“都是同门姐妹，无双，不必要拘礼，过来坐吧。”左手边的一名绿衣少女，淡淡说道，眉宇间掩饰不住疲乏神色。

待无双坐下之后，另一白衣少女问出一句：“你说……你有治愈头疼的方子？”她语气冷漠，即便是对同门，也是如此。

无双笑了笑，问道：“两位师姐，你们这头疼病……应该是那次大战过后，落下的毛病吧？”

“不错！”

二女同时点头。其中白衣少女，也就是无尘眸中闪过一道厉芒，缓缓道：“师尊说了，那场大战期间，我等引动镇宫剑灵，伤了神魂元气，这才对那场大战记忆全无，还落下这头疼的毛病。”

“都是那霍玄，若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如此，无情天宫更不会损失惨重！”绿衣少女无忧，也是恨声说道。

无双听了，默然没有说话，心里面暗道，“你们不过是一对神魂被蒙蔽的可怜虫，怎会知道事实的真相……霍玄，当年你救我一命，今日，我无双有恩报恩，就助你完成心中夙愿吧！”

她定了定神，目光转向无尘无忧，笑道：“二位师姐，小妹的确有一专治头疼的方子，只要你们相信我，随我去一个地方，这头疼之患小妹可以保证医治，绝不复发！”

对于无双，无尘无忧还是很相信。听后，互视一眼，立刻点头首肯。

过后，三道流光从殿堂射出，一个盘旋，便朝东南方遁去。

“就在这里！”

三道流光逼近某座山峰，悬空停住，显出三女身影。无双手指前方，峰顶之上，雾气缭绕，一个透明水晶罩若隐若现，表面泛出道道剑形符文，玄奥异常。

“这是……”

“这里有两位师尊禁制封印。”

无尘脸色沉了下来，凌厉目光盯向无双，喝问：“你带我们来此地作甚？你可千万别说，让我们破了师尊禁制，就能免除头疼之患！”

“正是。”

面对无尘喝问，无忧质疑的目光，无双落落大方承认。她轻轻一笑，转眼看向峰顶那水晶罩，悠悠道：“二位师姐，来到此地，你们难道就没感觉……有那么一丝气机，会让你们感到很熟悉么？”

无尘无忧身子一震，都是不自觉目光看向远处那透明水晶罩。在里面，有一拳头大小的光团悬浮，开始没有动静，直到她们注视过后，竟然在光罩内部不停游动，冲撞起来。

果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无尘无忧对视，都从对方脸上的表情，看出了惊奇之色。

“不管此物是什么？跟我二人是否有关联？没有师尊谕令，我们就不会擅自出手，破开此处封印！”两位道尊在无尘无忧心目中，恍若神人，崇敬有加，不敢有半点亵渎之意。

“我知道，所以，破除封印由我出手，二位师姐只需旁观即可！”

无双说出此话，双手合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法印。瞬间后，炫目灵光闪烁，将她整个人淹没，一柄巨剑显现，内部不断涌出丝丝血气注入，散发出的锋锐凌厉气息，随之越来越强。

“血祭剑灵！”

无尘无忧见状都是为之色变，脱口惊呼。此乃无情天宫秘法，施术者以自身精血神魂为代价，催动剑灵，发挥斩天灭地一击。

过后，施术者精血耗尽，神魂衰亡，或有轮回的机会，但是仙基尽毁，就算轮回转世也再无踏足仙道的可能。可谓之，残绝之极，惊天动地。

“无双，你想要做什么？快停手！”

对于这个师妹，无尘无忧一直很看重。此刻见她竟然要施展本宫秘法禁术，纷纷出言阻止。

“二位师姐，我欠他一条命，此番愿意舍身替他完成…未完成的夙愿。”炫目剑体，显出无双恬然的面容，悠悠说道：“待禁制破除，二位师姐失去的残魂归位，一切因果了然于胸！”

话到这里，无双脸孔消失不见，剑身如血，挟带难以形容的狂暴煞气，凌空划过，斩向那座山峰。

“轰——”

一剑过后。天地崩塌，恍如末日降临。整座山峰剧烈抖颤，水晶罩表面一道道剑形符纹，宛若活过来一般脱离而出，化成一道道巨型剑芒，在半空交织缠绕，剑气纵横，形成密集剑网守护。

血剑斩落，重重撞击在剑网之上，竟然在一瞬间，双双崩溃消散。剑身碎裂，无双身躯跌出，她还剩着一丝余力，悬浮天穹，目视山峰禁制消除，水晶罩破裂，一团流光从里面脱离而出，朝无尘无忧袭去。

“霍玄，我终于……终于，不欠你的了！”无双七窍流血，体内气机开始继续衰弱下去。

流光射来，逼近无尘无忧，竟然一分为二，朝她们面门眉心钻去。以无尘无忧的道行，想要避让或者出手摧毁这古怪流光，轻而易举。但她们全都没有出手，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流光钻入自己的眉心。

其原因，她们竟然感应到，射来的流光如自己的身体一部分，亲切无比，没有半点拒绝的念头。

在两道流光钻入她们眉心过后，一声大叫，二女体内同时爆发刺眼光芒，攸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光团，悬立天穹。

“谁？是谁？”

几乎在同一时间，万仞天两大道尊，太上太初愤怒的大喊声传来。在禁制被破一刹那，两人同时感应，立刻施法赶来。

嗖嗖！

在太上太初显身之时，目光所见，无尘无忧已经化成一巨大光团。而无双，则是气息衰弱，一身道行竟然跌落只有地仙境，并且还在不停衰竭下去。

“大胆逆徒，你为何要这么做？”太上道尊厉喝。他只看了一眼，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道尊，恕弟子不孝，弟子这么做，只想还霍玄一个人情。”无双脸色凄然，目光看向太上道尊，继续道：“若不是他，我早已形神俱灭，而今还有一丝残魂重归轮回的机会，值了，值了……”

“想要重归轮回？哼，痴人做梦！”太上道尊怒极，挥手间，一道剑光显现，便欲将无双斩杀，灭尽其神魂。

“住手！”

在此关键时刻，太初道尊开口阻止。她看了无双一眼，曾经准备视为衣钵弟子培养的徒儿，脸上露出复杂意味，有悔恨，有愧疚，还有深深地自责。

“算了师兄，一切都是天命注定……太演不存，三生剑化成云烟，无尘无忧她们也该解脱，我们何苦还要做这个罪人！”

太初道尊话到此处，袖袍一拂，一股柔和仙力散出，裹住无双的身子，“去吧，安心去吧，你想要做的事，为师答应你。”

“多谢师尊。”无双感激涕零。她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自己的师父太初道尊，不但没有怪责自己，还施法护住自己即将崩坏的仙基神魂。这样一来，她即便归附轮回，重生之日，仍有踏足仙道的机会。

连连叩首。过后，无双的身体如镜子般碎裂，湮灭消亡，在微风吹拂下，散落天地……

这一切，太上道尊看在眼里，三番五次想要出手，却最终被太上道尊阻止。

“一切自有因果。师兄，为了你我的道，牺牲了太多人的性命，是时候，该醒了！”

这句话从太初道尊口中说出，却让太上道尊如醍醐灌顶，恍然明悟。

“是啊，是该醒了……”

他仰头看天，脑海中浮现一女子身影，还有撕心裂肺般的绝望大喊：“太上，你为何这般狠心，难道你心目中的道……真的可以舍弃一切！”

“我不能，我不能……”

在某一刻，太上道尊双手捂头，大声喊叫，身子一晃，化成流光遁去。原地，只剩下太初道尊，还有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光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光团开始黯淡，消失，一道倩影慢慢浮现。

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两行清泪不自觉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原来你一直在找我……而我，却一次次让你伤心绝望！”

“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怪我们。”

太上道尊露出罕见的慈祥笑容，看着那少女，柔声说道：“苦海无涯。含雪，去吧，在那里自有你想找的人。”

少女听后，面朝太上尊者，连连跪拜。过后，只见她印决掐出，身化剑光，撕裂虚空而去，瞬间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