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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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某快捷酒店，茶餐厅内。

“都收拾一下，咱们今天晚上启程回安壤！”我低头吃着早餐，嘴里含糊不清的交代了一句。

糖糖听说要走，一脸不情愿的看着我：“飞哥，咱们这次出来跑了十多天，又是营口又是大连的，最后什么都没玩到，就这么回去了啊？”

我听糖糖这么说，顿时有点不愿意：“怎么什么都没玩呢？我不是带你去星海广场看动物了吗！”

“大哥，你就带我去了趟公园，然后遇见一群遛狗的，还有个耍猴的，这就叫旅游了吗？”糖糖一脸不情愿的看着我：“来了一趟沿海城市，我连一顿正经的海鲜大餐都没吃到，就吃了个海带的砂锅，你觉得合适吗？”

我被糖糖一句话给逗笑了，自己想了一下，史一刚第一次带着媳妇跟我们出来旅游，这么做也的确不好，所以轻点了一下头：“这样吧，一会阿振陪我去开发区跟啸虞道别，然后让史一刚带着你到处转转，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去游乐场，回来以后，费用我都给你报销！”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前几天看中的那条金项链，可能就算有着落了！”糖糖听完我的话，心情顿时变的愉快了起来：“韩飞，我买项链的钱，给报不？”

“行啊，买呗！”

史一刚见我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也跟着呲牙一笑：“哥，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想买身阿迪的衣服！”

我大手一挥：“买！”

“还有还有……”

糖糖见我一点不犹豫的全都答应了，眼看着就要继续喋喋不休，我看了一眼时间：“行了，你们俩逛街去吧，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回来拿着*，全都报销！”

“嘿嘿！”史一刚看见我愿意做这个冤大头，眼神里透着丝丝狡黠，不再言语了。

我们几个人商量完行程之后，我带着阿振出了宾馆，打算去开发区那边跟啸虞见一面，史一刚则是带着糖糖，准备去打土豪分田地。

“小飞，你真打算把他们买东西的钱全给报销了啊？”阿振此时想起史一刚最后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心有余悸。

“报个屁，我身上除了留给啸虞的钱，就剩下点路费了，他们俩又是金链子又是耐克阿迪的，我拿什么给他俩报销啊？再说了，史一刚抠抠搜搜攒的那点钱，全在糖糖手里呢，现在他们两口子，比咱俩加起来都富裕！”我呲牙一笑，伸手拦着出租车：“一会路过代售票的站点，你去买两张车票，看完了啸虞，咱们俩直接回安壤！”

“不是说好了，大家晚上一起走吗？”

“东哥说了，三天之内回去就行，咱们不用一起走，他们俩又是第一次出来玩，就当度蜜月了！”我咧嘴一笑，率先坐进了出租车里，随后拨通了啸虞的电话。

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我们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啸虞的住处，进门之后，只有啸虞一个人在家里，我四处看了一下：“大洋和四狗子呢？”

“哦，他们俩临时有点事出去一趟，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你要走了，大洋他们俩的意思是，让你晚上留下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当给你送别了！”

我听啸虞这么一说，就知道大洋和四狗子肯定都是上班去了，也没太计较：“晚上吃饭就免了吧，我过来就是跟你道个别，中午的车票都买好了！”

“这么急？”啸虞听完我很快就要离开，顿时眉头一皱，语气带着不满：“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们去市区玩几天，然后回来跟我好好聚聚，怎么忽然就走了呢？”

“家里临时有事，你也知道，我大哥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所以我们的时间都挺赶的！”我笑着解释了一下，随后又道：“哎，你这有什么吃的没有，我们早上还没吃饭呢！”

“那你在这等一会，街口有个早餐店，我去给你们买点包子、豆浆什么的！”

“行！”

啸虞出门之后，我四处看了一眼，他们这个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也就没什么东西了，于是起身走到单人床边上，把枕头上的拉链打开，然后把准备好的一万五千块钱现金，全都塞到了里面，最后又恢复了一下原状。

几分钟后，啸虞拎着一塑料袋包子就回来了，他把包子往桌上一放，对我笑了笑：“快点吃吧，我特意让老板拿的刚出炉的包子，都热着呢！”

“哎！好！”

我伸手拿起一个包子，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随后看着啸虞：“虞哥，有些话本来我不该说，但是不说吧，我心里又不痛快！”

“操，你怎么跟我还客气上了呢，有事你就说呗！”啸虞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咧嘴笑了。

“跟我走吧，别在大连这边挣扎了，就凭四狗子你们几个人，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折腾不起来……”

“跟你走，去哪啊？”啸虞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回安壤！我在安壤虽然混的也不如意，但处境多少能比你现在好一些，回去之后我跟东哥说说，他一定会给你们找一份好差事的！”

“回安壤？”啸虞闻言也笑了：“小飞，你想过没有，甘楚东现在和房鬼子闹的那么凶，如果我跟你回去了，是不是也要跟冷磊站在对立面上？”

“……”啸虞的几句话让我无言以对，毕竟我们当初都是一个圈子的人，而且我还是通过啸虞认识的磊磊，现在叫他回去，的确有点唐突。

啸虞看见我不说话，很认真的开口道：“小飞你记着，不论你跟冷磊闹的多凶，这都属于兄弟之间的内斗，兄弟这两个字，是用感情和岁月积累起来的，也许你们现在已经反目成仇，但兄弟这两个字，却不是说磨灭就能磨灭的，在你们这件事情上，不论谁对谁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即便今天是冷磊来了，我也会这么招待他，绝不会厚此薄彼，所以我不能站在私人的角度上，去面对你们俩之间的恩怨！”

“你别劝了，对于冷磊的事情，我已经想的够清楚了！”

“可大家毕竟是兄弟！”

“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我摆手打断了啸虞的话：“如果你不想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我可以给你找其他的工作，只要回到安壤，你怎么都会比在这边轻松的多，即使你放不下跟吕斌之间的恩怨，那你大可以等到羽翼丰满了，再回来找他！”

啸虞听完我的话，微微摇了下头，嘴角上扬：“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些话，都是懦夫给自己找的借口，一个男人，想成大事，就得能抗！等我真的决定踏出大连那一刻，我就已经败了，一个夹着尾巴逃跑的男人，还谈什么报仇的勇气？！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我早就看透了，现在这个狗jb社会，什么都是假的，就他妈钱是真的，只有钱才能实现我的梦想，没有钱，我一辈子都是一个底层的小混混，永远都是被出卖、被玩弄的小混混！所以我必须留在这里，让他们亲眼看着我站起来，为了这个目标，就算是把命混没了，我都认！”

我被啸虞一番话说的有点无语，随即点了下头：“既然你不想走，那就算了，不过你在大连这边，遇见任何的困难，不论是人力，还是财力、物力，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一个电话，我肯定过来！就算天塌下来了，兄弟过来陪你抗！”

啸虞眼圈一下就红了，他强行忍着自己的眼泪，一把就搂住了我的肩膀，慢慢的，我就感觉到了啸虞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忍了半天，啸虞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跟着哭了，可能是我已经太久没有体验到，这种兄弟之间的真感情了，最近一年充斥着利用和阴谋的生活，已经让近乎麻木的我，快忘掉这种感觉了。

阿振坐在一边，表情也有点不太自然，把头扭过去之后，点起了一支烟。

我和啸虞两个老爷们，在这个破败的出租房内，拥抱了很久，啸虞的眼泪已经打湿了我肩膀的位置，许久之后，啸虞才嗓音沙哑的开口：“小飞，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但是我不能退啊，我一退，就把大洋和四狗子都给坑了，但是不退，我都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别劝我走了，我怕我真的会动心……”

我忍着眼泪，强行露出了一个微笑：“好！那我就等你混起来那一天，然后风风光光的回去！”

啸虞挤出一个笑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那是必须的！毕竟虞哥也是辉煌过的男人！”说着他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保重！”

“走了！别送我！”我抬手对啸虞来了一个美式的军礼，他点上一支烟，潇洒的对我一笑。

短暂的告别之后，我和阿振两个人下楼，打车离开，

出租车上，阿振看着我：“小飞！”

“怎么了？”我发着短信告诉啸虞放钱的位置，随口问了一句。

“当初你身边的兄弟本来就不多，如今冷磊已经背叛你了，你现在又这么倾其所有的帮助张啸虞，感觉值得吗？”

我闻言一笑：“就凭刚才张啸虞掉的眼泪，我就值了……当初我选择退学，拿着学费去内蒙接冷磊的时候，别说眼泪了，他连句谢谢都没有！”

‘铃铃铃！’

我这边没等说完话，啸虞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一阵不悦的斥责：“小飞，你啥jb意思啊，你来一趟大连，没让我好好招待你就算了，现在还反倒给我留钱，怎么着，打我脸啊？”

“你行了昂，别咬我！”我知道啸虞这个人爱面子，所以尽量让语气变的随意：“你现在的情况，我多少也了解一些，而且这些钱放在我手里，我们一起吃吃喝喝的，早晚也得败没了，放在你手里，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

“我之前欠你的钱还没还呢，真的不能再要了……这些钱是你流着血换回来的，我能花的安心吗？”啸虞虽然很需要钱，但还是拒绝了我：“你在车站等我，我给你送过去！”

“差不多得了昂，来回打车不花钱啊？”我无语的笑了一下：“这样吧，这钱就算我借你的，等你有钱了，把这些钱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就按银行利息走，行吗？别推了，再推，就显得生分了！”

“……”啸虞听完我的话，也不再反驳了，沉默了十多秒，他再次开口：“小飞，谢谢了！”

“没事我就挂了，长途加漫游，挺贵的！”

“谢谢，真心的！”

“傻逼！”

“艹你大爷！”

“哈哈！”

挂断啸虞的电话之后，我坐在出租车上，莫名的感到一阵心酸，刚下校门的时候，我对于兄弟这个词，有着无比清晰的认知和了解，而出来混了这么久，就在那一刻，我反而有些不知道，兄弟这个词，代表的究竟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