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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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家兵荒马乱。

娄蓝和阎清霄两个人的事情充分证明，再如何费尽心思的筹谋对于某种情况也无济于事，子女脱离父母之后就再也难以控制，生活的残酷和不可预料就在于此。

娄蓝坐在客厅里，一直难以自控的咬着嘴唇，手指纠缠着在白嫩的手背上留下微红的痕迹。阎清霄跟着老爷子上楼去了，廖语晴气的昏了头，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歇斯底里，最后彻底失望之后几乎要晕过去，阎怀信扶着老婆上楼之前沉沉看了娄蓝一眼，叹了一口气。

陈妈安慰她说：“你也别着急，先等等看再说。”

娄蓝咬着嘴唇，心思恍惚的应了一声。阎清鸿一直陪在她身边，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廖语晴发这么大的脾气，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他更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这个强硬的女人根本不可能轻易的被打倒，他想安慰娄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巴巴陪着她呆了一会儿之后，干脆上楼到老爷子房间门口去偷听。

门是合上的，老宅子隔音好，走进门却依然能听到怒骂的声音。刚才还要晕倒的廖语晴不知何时也进到老爷子屋子里，她强势了一辈子，极要面子，生气的时候要么说话难听要么冷漠，很少如今天一般不管不顾。

如今她连一贯敬重的老爷子都顾不上，在长辈的房间里痛骂儿子，可见气到什么样子，阎清霄和娄蓝私下领结婚证的事确确实实触到了她的底线了。这时候谁劝她都是听不进去的，阎清鸿咬咬牙，赶紧过去推开了门。

结果他刚推开门，就看到阎清霄跪在地上，任由廖语晴一下一下子狠狠的锤他，阎清鸿叫一声“妈”，廖语晴满脸怒气地说：“你来的正好，你给我说，你哥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看来这是迁怒了，阎清鸿一贯是她最宠爱的，所以见她这样也不害怕，“妈，你怎么这么说，我哥都是大人了，他结婚的事情，就算我拦也是拦不住的。”阎清鸿倒没骗人，他凑上去想替阎清霄分担一点压力，却被廖语晴一巴掌打在手上，手背一下子就红了一片，廖语晴没想到他居然不躲，红了眼眶道：“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哥脾气倔，你也跟着他犯浑？娄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他们家害你还不够，还要接着来害你哥，你们，你们怎么这么让人失望呢！”

她说着就要去推挡在自己前面的阎清鸿，一边说：“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原来这么多天她居然都在看我们笑话，她居然敢？她居然敢！”

她推开门，不顾阎清鸿拦着，怒气冲冲往楼下走，娄蓝听到楼上的吵闹声，惊慌的往上看，被廖语晴一眼看到，满面通红地指着她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打的那些小算盘都没有用，你赶快给我滚！”

娄蓝浑身都哆嗦了一下，她知道廖语晴不喜欢自己，但没想到她居然讨厌自己到了这种地步，闻言便沉默的低下头来，一句话都不辩解。阎清鸿一直拽着廖语晴的胳膊，说：“妈，爸心脏不好，你发这么大的火，再让爸跟着上火，发病了怎么办！你别生气，你气出个好歹来，谁来照顾爸，谁来照顾我们？”

“你别就会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我，你当我不知道，你也没比你大哥好哪里去，你不是喜欢她么？她把你害成这样，你们两兄弟还跟入了魔障一样迷她！”廖语晴甩开她的手：“你一边去！”

阎清鸿便蔫了，廖语晴口不择言，他却听得入了心，心里针扎一样的疼，脸上还要挂上一抹勉强的微笑，回头看了看阎清霄。

廖语晴在气头上谁说都不管用，但有一个人说话，她总归是要听的。阎清霄这阵子身体刚刚好一点，他的病没对阎老爷子说过，但以老爷子的手段，想来也是了解一部分的。不然也没办法解释老爷子为什么在许多事情上都会对他优待，甚至连娄蓝登门入室，一贯严肃冷酷的老爷子都没多说一句话。

阎清霄挨了自己老妈的一顿打，他也不躲，就直挺挺跪在老爷子跟前，廖语晴闹得不像样子，他也能忍，如今战火波及到娄蓝身上，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抬起头，对他的爷爷，这个家的真正当家人说：“爷爷，我真心喜欢她，她也真心喜欢我，我们就想两个人好好的过，也没别的心思，没想故意气谁，结婚这件事是我主动的，瞒着你们也是我的意思，也不是故意瞒着，只是总是没有合适的时机。”阎清霄苦笑了一声：“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合适的时机。”

他说完这些，也没避开对面那道直视的目光，反而迎上去，用一种固执的决绝，表达自己的决心。

阎老爷子早已经从最初听到孙子结婚的惊讶中冷静了下来。甚至说，他是全阎家第一个冷静下来，然后开始思考的人。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媳妇闹成这样自然因为有心结，他可以不怪罪，但大孙子难受成这样，眼睛都赤红一片了，拳头都抖了，他却受不了。

人老了，好像就越发在意血脉，在意自己的小辈，在意下一代和下下代。老爷子真心心疼自己这两个孙子，从小就他们吃的苦最多，最能干，也最乖，最可心。他是有些传统的，守旧的念头在，觉得老大家的孩子更重要些，但幸好，清霄和清鸿都足够优秀，担得起他这份偏爱。

阎清霄，他这个一贯让人省心的大孙子，一辈子唯一一次想要为自己争取些什么，没想到就争了个天翻地覆。

这种时候他除了能征求自己的援手，还能怎么办呢。

老爷子摇摇头，幸而他一把老骨头，还能帮这个孙子一次，他一贯是要帮他的，为了他的幸福，也为了自己和全家的平安。

于是阎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迎着阎清霄的目光走过来，一直走到他旁边，硬声道：“你过来，扶我去看看她。”

阎清霄嗖地一下就站起来，牢牢的扶住他爷爷，嘴唇有些颤抖：“爷爷。”

“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们商量。”老爷子冷冷道，他一出了门，想要下楼亲自撵娄蓝走的廖语晴被阎清鸿拽了一下看到，再多难听的话就统统堵回嘴里，她想说些什么，忽然就发现阎清霄扶着老爷子的手，瞪大了眼睛惊讶道：“爸？”

跟在旁边的阎怀信冲她摇摇头，廖语晴更吃惊了，差点被自己绊倒：“爸，您出来做什么，清霄这孩子不省心，我是决计不会让他犯这样的错的，您不用担心，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老爷子不理她，对她道：“你们都随我下去。”

廖语晴看着阎怀信一直冲她使眼色，再大的火气也不得不被迫盖住了，只好跟着老爷子往楼下走。

娄蓝就在楼下站着，她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走好还是死皮赖脸的留着好，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是她决计想不到的，她不知道等着自己和阎清霄的会是什么，是逐出家门，还是劳燕分飞？总之她是绝对不会离开阎清霄的，娄蓝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死也不分开。

说好了的，约定了的，领了证的，谁都不能分开他们。

下了楼，阎清霄就走到娄蓝旁边，这回再也不躲着不避嫌了，直接牵着娄蓝的手，廖语晴见他护着娄蓝，心里更来气：“这是做给谁看呢！”

“妈，娄蓝是我妻子。”阎清霄死硬着不肯服软。

“什么妻子，什么妻子？家里谁承认，她想进阎家，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廖语晴一下子没忍住，还是阎怀信即使拍拍她：“爸看着呢，你说话注意点。”

廖语晴被连番打击到，再大的火发出来也没意思了，还让她显得像是个泼妇，她也是委屈的，自己儿子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老公也指望不上，一家子居然都不帮她说话，弄得全世界就她一个坏人似的。

可她是为了谁，她不是也为了清霄好？

于是她就闭上嘴，恶狠狠的看了娄蓝一眼之后酸涩的往旁边看，白净的脸上那红红的眼圈分外明显，这样一看，也是个脆弱的，为子女操碎了心的普通母亲而已。

“妈你别这样，大哥这么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我们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可大哥长大了，我也长大了，我们有分辨能力，也有自己的想法了。”阎清鸿放软了声音柔声劝她：“我们都知道妈妈最心疼我们。”

廖语晴不说话，虽然还是不开心的样子，但总算没像之前那么歇斯底里，随着老爷子一家人重新围着客厅坐下来。娄蓝一直耷拉着头，阎老爷子一叫她的名字就像是触了电一样站起来，战战兢兢的朝他鞠了一躬。

老爷子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透了，不热的天气，娄蓝出了一身冷汗，还是阎清霄冷静，陪她一起站着，就这么让老爷子打量两人。

“你和清霄，认识很久了，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清霄因为你遭受了什么，清鸿又因为你们家，受了多少苦。”

他声音很沉稳，这沉稳是年龄的积淀，也是气势和素养。

“我知道，是娄家的错，我不会否认，这些事我也脱不开责任，我对不起清鸿，对不起清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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