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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诸葛清凌,听了手下的回报,再回头看着笑得一脸狡诈的司月,他身为司月的舅舅都有种杨天河自投罗网的感觉,更何况是阴毒,再一次将眼睛瞪大,溜溜圆地看着司月。

之后回过神来,阴毒对着司月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耍弄杨天河的心思,你到底知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咦,西西师傅,你真恶心,”司月听了这话,有些反胃,不过,刚刚说完,就感觉到从阴毒身上扑面而来的熊熊怒火,笑着说道:“我曾经想过我的各种死法,但绝对不会是西西师傅你说的这一种。”说完看着对方,无辜地眨了眨眼,说完的声音慢慢地变冷,“杨天河是我的丈夫,肚子孩子他爹,比起外面那些吵吵嚷嚷的人,自然是他更值得费心。”

阴毒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话到嘴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司月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都是不拍死的,那我瞎操心个什么劲。”

看着阴毒赌气地坐在一边,话他虽然是那么说的,不过,表情依旧不算好,但即使是这样,却没有一走了之,无论是看在西西的份上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司月和诸葛清凌的心里确实领他这个情的,诸葛清凌更是看了一眼立在一边的管家,管家会意,将手里的珠子扔了过去。

“干什么!”阴毒轻而易举地接住诸葛清凌扔过来的东西,语气很是不好地冲着管家吼道,之后很是随意地看了一眼手心里的珠子,原本并不是很在意的,只是在看到那特殊的纹路组成的文字时,心猛地一跳,瞪大眼睛,抬起头,脸上的震惊显而易见,摊开手,说出的话都有些结巴,“这,这,这不会就是?”

“是与不是,你自己不会辨认?”诸葛清凌说话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而司月因为阴毒的表情而勾起的嘴角又深了不少,别看他舅舅语气和声音与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可她却明白,若是以往,他舅舅最多就说一个字,哪里会像现在这般的浪费口水。

当然,从诸葛清凌的话也越发地证实了司月之前的猜测,阴毒的身份恐怕也不仅仅是熙熙师傅这么简单,想到他和轩辕弘说话时的态度,想到这里,看了看诸葛清凌,随后才将视线停留在正认真看着那颗珠子的阴毒,估计又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这,这,竟然真的是天命珠!”阴毒早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满,满脸惊喜的说道,语气里全是喜悦,一双眼睛发光发亮,站起身来,看着诸葛清凌,“那你知道天命之人是谁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抖,天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激动,自从了空大师带着天命珠失踪后,他就开始寻找,仔细算来,也有将近二十年了,总算是出现了,一直提着的心也落到了实处,那能够挽救大齐的天命之人总算出现了。

看着阴毒急切的模样,司月和诸葛清凌心里都划过一丝怪异,“知道。”

“谁?”

果然,阴毒得在意有些过了,“你想做什么?”诸葛清凌冷冷地问道。

“诸葛清凌,别忘了你姓诸葛,还是说你的脑子坏掉了,所以才忘记了天命之人对于大齐的重要性。”阴毒说话的语速很快,语气也带着不满地质控。

诸葛清凌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司月,想着这事今天总是瞒不过的,吐出两个字,“司月。”

司月倒是不在意,在诸葛府的日子虽然不算长,但也不短了,有两件事情她从不怀疑,除了报仇,就是对大齐的忠诚,既然她已经住进了诸葛府,也在心里认可了这个舅舅,参与了报仇之事,对大齐虽然做不到像诸葛家其他人那样的死忠,可她从来也没想过要造反。

至于天命之人这件在她开来实在是离谱得有些荒唐得事情,原本以为只有舅舅深信不疑,如今再看着目光热切的阴毒,她突然觉得两肩上的胆子好重,可她真没觉得她对大齐有多重要。

“什么!”阴毒最初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满地说道,直到领会了诸葛清凌的意思后,侧头看向司月,“真的是你?”

司月摇头,“你可别这样看着我,”要知道一直以来阴毒除了感激他们救了熙熙之外,对她的态度实际上还没有对杨天河的要好,甚至从杨天河离开之后,甚至时不时地声讨她两句,如今突然变得这般的火热,她有些受不了,“如果你说这珠子的话,是一个和尚给我的。”

“真的是你!”阴毒的声音突然拔高,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如果不是她的话,熙熙恐怕早就死了,那么现在的太子就是大皇子,果然这灭国之祸,生灵涂炭之事是从皇室开始的吗?

“不行,我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说完就急匆匆地往外走,不过,很快又出现在司月两人的面前,“所以你们对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担心?”话落,阴毒都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傻,这不是已经明摆着的事情了吗?所以,外面的那一场看起来很严重的祸事其实就是那些人白算计一次,“熙熙也知道?”

“恩,”诸葛清凌的声音如若不是阴毒的耳力极好那是绝对听不见的。

“嘻嘻,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得到肯定的答案,阴毒笑开了,眼里全都是幸灾乐祸,难怪这两人会这么轻松,熙熙会那般的镇定自若,原来早已经稳操胜券,只在一边看着别人上蹿下跳如小丑般的算计,呵呵,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阴毒并没有隐藏他心里的想法,司月和诸葛清凌又如何会看不明白,“我只是想看看那些人到底能够闹到什么样的程度而已。”至于诸葛家暗地里的调查,她觉得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这一天的京城热闹非凡,没有凑热闹的大约有两种人,一种是害怕得不行,本着这么多人不差他一个的想法,关紧门窗呆在家里,求神拜佛希望能够将妖星除去,另一种就是没有被京城一连串诡异事件冲昏脑袋的人,这些人大多是有些阅历的,不愿参合进去的。

而朝堂上,虽然轩辕熙和那些大臣定下了赌约,虽然坐在龙椅上的轩辕弘很是不满意,不过事情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只是,当听到侍卫报告,京城的百姓都涌现皇宫和诸葛府时,一张脸黑到最深,“这是想逼宫造反吗?”

一句话,下面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

轩辕弘即使是再生气,也没有失去理智,既然朝堂上都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么,他自然会真的对外面的那些百姓怎么样?不是不敢,而是用不着的,“太子,这事你代朕去处理。”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带上侍卫,若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不用跟朕禀报,直接处决了就是。”

“是,父皇。”对于轩辕弘的话,无论是轩辕熙还是朝堂上的其他人,都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些年他们已经习惯了皇上对太子的偏爱。

轩辕熙起身,回头看着一溜的大臣,“诸位,即使如此,就跟我走吧,看如今这情形,这事今天无论如何也会有个结果的,希望等到结果出来时,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无论轩辕熙的话是何种用意,实际上和他定下赌约的官员一个个早已经后悔不已。

堵在诸葛府门口密密麻麻的百姓,看着一个个表情都激动不已,嘴里不断地叫嚣着要烧死妖星,手里也拿着各种各样古怪暂且当时武器的东西,可别看吵闹得厉那么厉害,真正敢动手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伙人来,直奔着诸葛府的大门而去,对于这不合群冒出来的几个人,所有人都停止了嘴里的叫嚣,激动的双眼里带着疑惑地看过去,只见那伙人中,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妇人面色悲戚,眼泪扑扑地往下掉,不断张合的嘴在环境安静下来时,总算听清楚了她说的是什么。

“我的儿啊!”周氏是由着李氏和陈氏两个媳妇搀扶着向前走的,悲伤的表情配上充满痛苦的声音,倒是让看着的人特别是那些已经有后代的心生怜悯,“我的儿啊~!”

周氏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一步步地朝着诸葛府宏伟庄严的大门而去,跟在她身边的是杨家除了大房五口人之外的所有人,然而,就在周氏等人抬脚准备拾级而上时,从诸葛府内飞出一只凌厉带着寒光的箭直直地朝着周氏而起,准确地钉住了周氏的鞋尖,即使是并没有伤到周氏,却也让杨家众人的脸色惨白,双腿发抖,特别是直接感受到那十足杀意的周氏婆媳三人,更是直接跌倒在地,那本来是悲叹的“啊”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别说她们三个女人,就是已经算见识最多的杨天赐也没有想到,诸葛府的人竟然真的敢放箭,他可不会傻的认为刚才那只箭是射偏了,他敢肯定,若是他们再干上前一步,那对方绝对不会留情的。

可即使是意识到这一点,一颗心连同着两条腿都在不住地颤抖,可杨天赐心里却明白,事情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使知道前面是悬崖绝壁不能往前,但也容不得他们后退,因此看着家里人一个个脸色难看地给他使眼色,问着接下来怎么办时,只得硬着头皮满头冷汗地让他们按照早上所说的那般接着说下去。

实际上此时不仅仅杨家人心里害怕恐惧后悔,就是杨天赐也是后悔的,升官的诱惑虽然大,可命都没有了什么都是空的。

此时的周氏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眼前尾端还在颤动的箭给抽光,脸上害怕的表情倒不是装的,在看明白了她家宝贝儿子眼里的意思后,那是恨不得立刻就晕了过去,可她更加害怕这一晕倒过后就再也醒不过来,因此,只得吞了吞口水,将戏接着唱下去,只希望事情真的能够像老五所说的那样。

“老天爷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周氏便拿出她曾经的绝活,扯开嗓子哭嚎道:“司月,你这个妖星!你还我儿子啊!”

配合着她的话语,停顿之间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而短短的几句话,就让众人听了个明白,也清楚了这一伙人的身份,再看着他们一个个伤心的表情,心里倒很是同情。

从周氏这一开口,杨家其他的女人也没有了顾忌,很是默契地一搭一唱了起来,虽然杨家的男人没一个开口的,可从他们的表情不难看出他们心中所想,倒是诸葛府门口,紧闭的大门没有一丝要打开的痕迹,而无论周氏几个女人如何的声讨,怒骂,哭嚎,诸葛府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岂有此理!”司月等人什么都没有做却并不代表不知道门口所发生过的事情,阴毒更是直接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你们就让她们这么骂着,诸葛清凌,你要知道,那门匾可是先皇所赐,那些无知妇人这般作为,简直就是侮辱先皇。”

“西西师傅,你也知道她们是无知妇人,有什么生气的。”司月笑眯眯的说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阴毒,“还有,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杨天河血脉相通的亲人。”

一听这话,阴毒想到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即使是杨家人自己找死,可他却清楚,若真的将杨家人弄死了,他不信杨天河心里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

“所以呢?”

“杨天河不是要回来了吗?”司月笑得一脸的灿烂,“天命珠的事情他可是不知道的,我就想知道一会他如何选择?一边是骨肉相连的至亲,另一边却是人人喊杀的继妻,以前我虽与杨家的人不和,却总是小打小闹,如今可不一样,说你死我活也并不算过分。”

听着司月说出的话,再看着她的笑颜,阴毒心里突然涌出一丝丝凉气,要知道杨天河可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若是听到她这般薄凉的话,估计就是铁打的心也会被伤了的。

“他会怎么选?难道你不知道吗?”阴毒没好气地说道,想着此时正在往京城赶的杨天河,面前这女人可真是无情得很,完全就不像诸葛家的人,重情重义。

“知道。”司月笑着点头,杨天河会如何做,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场戏可真是越来越精彩,只是,再一次将事情疏离一边,曾经萦绕在心头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越发的浓厚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眉头又随之皱起。

“怎么了?”诸葛清凌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司月的表情变化。

司月摇头,不是不愿意说,而是她所谓的疑惑也只是直觉而已,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让她如何说起,希望只是她多想而已,至于外面的杨家人,既然她打算和杨天河好好过日子,再也没有比杨天河自己处理更合适的法子了,“在有心人的眼里,杨天河的去向并不是秘密,西西师傅,你不会真以为那位刘姑娘是无疑中说起我这个妖星的吗?”

阴毒突然眼前一亮,皱眉,“那些人不止想用杨家人对付你,还想要借杨天河的手?”若真是那样的话,身为司月的丈夫,杨天河的一句话便可以讲司月给毁了,不过,刚刚升起的担忧立刻就散去,杨天河不是那样的人。

“我算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已,”司月笑着说道:“人家用得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吗?从一开始,他们就是针对熙熙而去的,我们,杨家人,外面的那些人都只是棋子而已。”

“怎么说?”一听这话,阴毒的眉头皱得更近了,不是他无情,在熙熙和司月之间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熙熙的,所以,司月的话让他觉得情况愈发的不好,只是,这跟杨天河有什么关系?

一看阴毒的脸,基本上就可以猜到他在想什么,“熙熙即使现在是太子,可若让他在我和杨天河之间选择的话,他心里有多为难你应该明白的,还有,无论他选择哪一方,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阴毒站起身来,想到那赌约,“那你还能够笑得出来。”

“可你别忘了,这一切的为难都是建立在杨天河站在杨家人那一边的,你觉得他会吗?”司月笑着问道。

阴毒摇头,眼里有着疑惑。

司月虽然依旧是笑着的,不过,眼里却是一片冰冷,“想想之前铺天盖地关于我和柳无岸的流言?再想想现在妖星附身的我?正常情况下,在这么多的亲人和一个妻子之间,一般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阴毒的心一沉,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外面的阵仗可不小,再加上就算在阴毒的眼里,司月都算不上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再加上另一边还是父母兄弟,轻重利弊是显而易见的。

“早就算计好了的?”阴毒面色变冷。

诸葛清凌和司月点头,“等到杨天河到的时候,将大门打开。”诸葛清凌对着管家说道,“我倒是要看看,有谁感进来。”

司月嘴角一抽,诸葛府除了他们所住的两个院子,还有杨天河开辟出来的田地,其他跟他们最初进诸葛府时并没有两样,她倒是真有些期待那些人看见里面场景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希望那些人今天晚上不会做噩梦,况且,舅舅说那话的时候温度可低得很,自从二十年前安葬了诸葛家的人后便再也没有打开过的大门,今天会打开,外面的那些人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是,老爷。”管家一愣,开口说道。

“呼呼!”当看见雄伟的城门时,杨天河稍微停了一下,吞了吞嘴里快要殆尽的口水,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以他现在最快的往里面跑去,整个人衣衫凌乱,加上有些披头散发,身上好些地方都有伤口,情况看起来甚至比路边的乞丐都要糟。

冷冷清清的街道,大门紧闭的商铺,好半天都没看到除了官兵之外的人影,这些异常让杨天河咬紧牙关,加快步伐,就怕慢了一步,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等终于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跌跌撞撞地闯过一个又一个的人,会听到熟悉的声音,字字句句地将妖星二字落在司月身上,入眼的全是他的亲人,那一刻,杨天河一双眼睛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可笑的表演,也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身体太累的缘故,脑子有好一段时间就像是傻了一般,停止了思考,冷眼看着,似乎和他身边那些陌生的旁观者没什么两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氏几个女人的声音都已经有些沙哑了,只是,那承载着诸葛家厚重历史的大门依旧紧闭着,即使周氏对司月有再多的怨念,在这般唱独角戏还不能像再农村那般肆无忌惮心有顾忌的情况下,到最后,翻来覆去的也就是杨天赐今天早晨强调的那几条,不守妇道,不顺父母,至于妖星这个问题,除了嘴上口口声声地叫着,倒没说出什么切实的证据来。

就在周氏等人都快吵闹不下去的时候,那纹丝不动的大门却有了动静,停止了吵闹的杨家人,誓要消灭妖星的百姓,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缓缓打开的梁上大门,他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对于想诸葛府这般的高门大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多少是有些好奇的?

然而,当大门一点点的打开,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更没有说书人口中的琼楼玉宇,当两扇大门完全打开之时,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大门内,除了没有坟堆,尸骨之外,凄凉得更坟场没什么两样?若是再加上一排棺材,直接就能变成恐怖的义庄。

“啊!”许多胆小的人直接尖叫出声,随后很是默契地用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诸葛府曾经战死或者枉死的阴魂,再看这这般场景,实在是毛骨悚然,即使是胆大的,也有些心惊,谁能想到,诸葛府内会是这个样子的。

杨天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冷着一张带着脏污和尘土的脸,“爹,娘,别闹了,快些回去吧。”说完,伸手将周氏脚尖上的箭拔了出来,“在这里闹事是会掉脑袋的。”

虽然对杨家人的作为很是恼火心寒,可杨天河总是不想他们死的,原本以为他的出现还有刚刚所说的话会能让他们离开的,却没想到,周氏等人两眼冒光,“儿啊!”周氏更是伸手一把将杨天河的双腿抱住,“你可算回来了,小宝呢?我的乖孙呢?”

膝盖上的伤口被周氏一扑,疼得他是立马就咬紧了牙齿,再一听那乖孙二字,上下牙齿都被算得松动,于是,身上的伤就更疼了,“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赶紧回去吧,这个时间,小宝应该在王大人家里。”

“你胡说!儿啊!别怕,今天这里有这么多人,我们不怕那妖星,”此时周氏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声音很大很是激动,丝丝的颤抖也让其他被诸葛府内景象所震住的人们回神,想起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纷纷面色一般,眼里染上了火光。

周氏两手紧紧地抱着杨天河,突然间脸色大变,用力地摇晃着杨天河,说话的时候不止嘴唇在颤抖,声音更是带着惊恐的尖利,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杨天河!你说,小宝是不是被那妖星给害死了!你快说啊!”

杨天赐冷着一张脸,不过心里对周氏的表情却是有几分诧异,他如何能想到周氏刚刚被那迎面而来的箭吓得,如今为了活命,是豁出了老命在演这场戏。

杨天河低头看着周氏闹腾,他已经理不清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他现在的脸色十分难看,好多的话在嘴里打转,最后却只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娘,你真有想过后果吗?”

因为杨天河的声音并不大,周氏并不是没有听见,她有怎么会不知道后果,可比起早晨老五所说的后果,那对着她射过来的箭才让她真正意识到死亡原来离她那么近,正因为不想死,所以周氏当做并没听见,接着凄厉地哭嚎,“我可怜的小宝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收了这妖星吧!”接着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极了失去孙子的可怜老奶奶,令在场许多人都洒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杨天河木然地扫了一眼杨家众人,他不知道他们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既然他们想闹,就接着闹吧,他不想管也管不了,如今回家看看司月如何才是正事,这么想着,杨天河便弯腰,想要拨开周氏抱着他腿的双手,一次未能成功,反而被抱得更紧,皱眉,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将周氏的双手掰开。

像是感觉到杨天河的坚持,这一次周氏没有死缠到底,只是一脸的伤心欲绝,不大的眼睛里全是悲痛,看着杨天河朝着诸葛府走去的背影,声音更是带着撕心裂肺之感,“儿啊!你要去哪里?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被那妖星迷惑,你不要命了啊!”

杨天河的眉头皱得死紧,终究没能忍住,回头,看着趴在地上哭得全身都在颤抖得周氏,“娘,司月是我的娘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说她?”

杨天河这话一出口,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杨天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你,你,”周氏一脸痛心地看着杨天河。

在旁人看来,此时的杨天河就是一个被妖星迷惑了的男人,已经执迷不悟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否则的话,为人之子,又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不小之举,再有,那司月和京城第一公子的事情如今是人人知晓,身为一个男人,头顶上的帽子已经绿得鲜亮,如今还一颗心扑在司月身上,众人又想到司月那并不出众的长相,除了妖星之外那便是狐狸精,否则的话,又怎么能够让一个男人忍受戴绿帽子的耻辱。

“妖星!妖星!烧死妖星!”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声盖过一声,最后所有人都齐齐地叫道,齐力合成的声音直冲云霄,都快覆盖整个京城的各个角落。

但这样形成的气势并没有持续多久,轩辕熙带着一大帮子大臣还有不少的侍卫赶来,身后还有去皇宫的另一半百姓,形成一条长龙,队伍拉了好远。轩辕熙一身华贵的太子装,精致纯净的五官,再加上脸上仿佛能驱走所有阴暗的淡然笑容,很轻易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在场有好些心性不坚定之人,看着轩辕熙,不由得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杨天河停下脚步,看着走在队伍前端的轩辕熙,陌生的面孔还真让他有些不敢将他与曾经在膝下撒娇的西西联系在一起。

“太子殿下到!”尖利高亢的声音划破长空,让众人回神,在第一时间便跪了下来,如此多的人,即使不是那么整齐划一的动作,却依旧壮观得很。

轩辕熙没发话,他们自然是继续跪着,杨家人也不例外,杨天河想着他独自站在台阶之上很是不妥,退了两步,正要跟着下跪,被轩辕熙出手给拦住了。

轩辕熙皱眉,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男人,“怎么弄成这样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关心和担忧,让杨天河的心头一热,眼眶有些发红,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你快些回去,这事跟你没关系。”

杨天河压低声音说道,他并不聪明,可如今这么多的人都挤在诸葛府门前,再加上还牵扯到国运和鬼神之事,他真不知道司月能不能平安度过这一劫,他是司月的丈夫,自然不能够置身事外,没有必要将西西也牵扯进来。

轩辕熙一愣,脸上的淡笑浓了许多,杨天河的想法他明白得很,并没有解释这事从一开始就很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也没有说天命珠的事情,想着跟来看戏的三个亲兄弟,面前这个男人才算是真正的家人,“晚了,我已经牵扯进来了,你先进去收拾一下,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听了这话,杨天河的心更沉了,西西还是被他们连累了吗?呡了呡有些干裂的嘴唇,“我不会走的,不会有事的,司月一会就出来,一定能解决的。”“恩,”轩辕熙笑着点头,比起娘亲来,他这个爹的头脑实在是差得不是一点点,所以,他能听明白杨天河说这话的意思,也并没有再劝对方离开,“那你再忍忍,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说完这话,轩辕熙上前几步,停留在杨家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里全是怜悯,这杨家人是想出人头地都想疯了吧,这般相当于神仙打架的事情,也是他们这样的蝼蚁可以插手的,无论结果如何,他们的下场绝对是凄惨的。

跪在前面的杨双吉,周氏还有杨天赐三人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往下掉,那迫人的目光让他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稍有不慎就脑袋搬家。

“来人,”轩辕熙的声音并不大,但效果却是很好的,他的话一落下,侍卫头领就恭敬地上前,十分恭敬地待命。

“杨兴旺,”被轩辕熙点名的杨兴旺身子一抖,表情有些惊恐地抬头,又迅速地低下,“草民在。”颤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他以为说得很大声,实际上轻得几乎不可听闻。

“抓起来,等我处理往今天的事情之后再处置。”轩辕熙笑着说道。

杨兴旺一听这话,整个身体都有些发软,脸色惨白,上下牙齿不断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即使他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不知事的愣头小子,人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成熟不少,但并不代表着他什么都不怕,胆子反而因为懂得更多的事情变小。

在听到轩辕熙的话后,脑子里不由得想到许多恐怖的场景,各种各样的刑罚还有那传闻中让人痛不欲生的死法,吓得连想说求饶的话都出不了声,惊恐的眼泪鼻涕倒是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杨天海和李氏两人像是顿时就坠入冰窖一般,冷得发抖,冷得挖心刺骨,被太子殿下点名的可是他们的儿子,虽然现在只是抓起来,可之后会如何?京城可不是蔡博文治理下的小小安县,仗势欺人的事情多了,更何况他们现在面对的是大齐未来的君主,别说要他儿子一条命,就是整个杨家也就是他的一句话而已。

夫妇两个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原先他们还在心里鄙视大房一家子不思进取,整天就想着会杨家村那个偏远乡旮旯,如今的他们多希望时间能够倒回到今天早晨,再多的荣华富贵若是要用他们儿子的命来换,他们是肯定不愿意的。

杨双吉等人也没想到轩辕熙会直接抓人,除了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身体各个部位都一片冰凉。

其实会对上太子的情况杨天赐心里是早就有数的,只是他想过各种各样被为难的可能,但却没有料到这一种,他明白这个时候他不能够后退,如若真让人带走了杨兴旺,杨家人的心就散了,接下来的戏恐怕就演不下去了,想着那蒙面之人冰冷的眼神还有残酷的手段,他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太子殿下开恩,”杨天赐吞了吞口水,觉得嗓子眼没那么堵的时候才磕头,接着开口说道:“小人愚昧,不止下人侄儿所犯何罪?”

杨天赐这话刚刚说完,就有跟随而来的御史大人跳出来,“敢问太子殿下,何故抓人?”

轩辕熙如何不知道这两人的想法,他们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按上一个不仁的罪名,只可惜,他们都打错了算盘,除了那次失忆之外,他的记忆可是顶好的,“谋害太子,这个罪名如何?”

那御史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杨天赐等人也弄不明白,“大年三十见血,你们可还记得。”

杨天赐的心猛地一抖,刚刚太子对四哥的态度他就觉着不对劲,原本以为是太子殿下一心拉拢诸葛府,如今听了这话,再想着之前觉得熟悉的声音,哪里还能不明白,杨西西便是轩辕熙?顿时不敢吭声了,毕竟那件事情若真正的追究起来,杨家人谁也逃不了。

事情并不算复杂,杨天赐能够想到的,杨双吉和杨天海自然也想到了,求情的话到了嘴里,都吞了下去,这其中包括杨天海和李氏,李氏原本想说的,可被杨天海给拉住了,兴旺已经搭进去了,他担心惹怒了太子,另外两个儿子也折了进来。

“带走,”看着杨家人一个个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却一句话也没说的样子,轩辕熙虽然脸上带着笑容,眼里半点笑意也无,这便是他所认识的杨家人,他想,如若是换成自己和小宝的话,爹和娘亲一定会拼命的,即使他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带走。”

“是,殿下。”那侍卫头领一挥手,便有侍卫上前,拎小鸡一般地将杨兴旺给拎了出来,杨兴旺带着一脸的恐惧,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一阵凉风袭来,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家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只可惜一点用处都没有,两名侍卫依旧面无表情,脚步是一丝停顿都没有。

“爹!娘!救我!”没办法的杨兴旺只得扯开嗓子恐慌地叫道。

杨天海和李氏两人听着这声音,是心如刀割,李氏更是将嘴唇都要出了血,才抑制住抬头冲过去的想法。

杨兴旺的声音随着距离的加大而越来越小,轩辕熙仿佛这个时候才看到众人依然跪着,笑着说道:“怎么还跪着,都起身吧。”

无论他是否是故意的,对方盯着太子之名,凡是行礼之人都不得不恭敬地谢礼之后在站起身来,即便如此,都不能像对方没来时那般,抬头挺胸。

“太子殿下,您看这么多人聚集,如若不早日处理好妖星之事,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故来。”刚才跳出来的御史开口说道,他与其说是怕这些百姓生事,倒不如说是担心太子还会耍什么把戏,刚刚的下马威他们就无从反驳。

“是啊,二皇弟,你也别顾左右而言他,这祸国妖星之事并不比其他,即使你是太子,便是拖延时间也是无用的。”轩辕璃上前,笑着说道,心里却在嘀咕,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这位皇弟竟然还一点都不慌张,今日在朝堂,他是万万没想到会那般的顺利,他都还没出招,对方就自动钻入了圈套之中,冷笑中不由得染上了几分鄙视,父皇和祖母便是因为他重情这一点而偏心于他吗?

“大皇兄,我知大皇兄你公事繁忙,若你有事可先行离开,或者大皇兄你有本事,进去将你口中的妖星带出来?”轩辕熙不轻不重地说道。

轩辕璃看了一眼诸葛府内,即使此时门口打开,没有父皇的圣旨,他哪里敢进去抓人,诸葛府的那些暗卫可不是吃素的,“哼,那就麻烦二皇弟了,我们这些人中,想必你是罪有能耐让她出来的?”冷哼一声,随后才笑着说道,看你能得意多久。

“大皇兄,”轩辕熙挑眉,“我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别忘了我和这群人的立场可是不一样的。”

轩辕璃无语,既然他都不敢闯进去,其他人更是没那胆子,于是,在朝堂上阵阵有词的大臣们如今却在诸葛府门前哑火了,事情也因此而停滞不前,如此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诸葛府内除了将大门打开,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比起气定神闲的轩辕熙,看好戏的三位王爷,那群和太子定下契约的耐性因为事关自身而并不比聚集起来的百姓们要多。

而原本有轩辕熙到来而引起的震撼以及抓走杨兴旺所带来的恐惧也在慢慢地变淡直至消失,再加上人群中有心人的挑拨,原本安静的环境由最初的窸窸窣窣变得越来越嘈杂起来。

“太子殿下,在这般下去恐怕会引起民变的。”一位心急的御史站出来说道。

轩辕家的三位王爷都有翻白眼的冲动,这还是之前那些参奏别人口若悬河条理分明的御史们吗?或者说是身在局中便失去了往日的那份冷静,瞧瞧他们所说的话,这不是将把柄送到敌人面前吗?

“民变?”果然,轩辕熙一听这话,笑容更加深刻,清亮如镜一扫离他并不是很远的百姓,“你的意思是他们想造反?”他即使是重情,也是皇家人,若是这些百姓真的有不轨的举动,血流成河又如何?皇家对于这类的事情从来都不会留情的。

那位御史听了这话,方才明白他刚才所说的话有些不妥,如今天气早已经转凉,可他现在确实一脑门的汗水,“殿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轩辕熙在心里默默底计算着时间,好心情地安慰着对方,“放心,如今只是时机未到,待到恰当的时候,她就会出来的,倒是她是否是妖星自有定论。”

诸葛府内,再得到缘空大师快到京城时才放下心来,诸葛清凌和司月皱着的眉头松开,虽然比预计的时间晚了许多,不过听说是因为这位德高望重的主持大师在半路上救了遭遇山贼的父子三人,也就没再多想,大师嘛,一般都有一颗慈悲之心,若真是见死不救,恐怕就不配大师这个称号了。

阴毒看事情发展到这里,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的,西西和诸葛府的人早已经将事情安排好了,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笑嘻嘻地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走了,宫里面的那位估计现在还提着心呢。”

说完这话,人已经消失在两人面前,对于这样来去如风的司月,两人早已经习以为常,理了理绿色打底上面绣着几朵粉嫩新鲜小花的袖口,站起身来,笑着对一边的诸葛清凌说道:“舅舅,我先出去了。”

“恩,”诸葛清凌点头,两人心里都清楚,了了今天的事情,接下来就会彻底处理诸葛家的私事,而对于今天这事,他们之所以隔岸观火地任由事情越闹越大,也是为了后面的事情做准备。

“等等,”在司月快出房门的时候,诸葛清凌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让管家陪着你一起去吧。”

“是,老爷。”

司月原本并不觉得什么,可看着走向自己的管家,再回头见她家舅舅独自坐在那里,心猛地跳了几下,平静之后,之前的疑惑感越发的浓烈甚至让她觉得有一丝的不祥,下意识地觉得将管家留在诸葛清凌身边比较好,于是开口拒绝,“舅舅,没事,我就在门口,再说有西西在,即使有什么意外,他也会解决的。”

诸葛清凌想想也是,不过,在司月离开之后,还是吩咐府内的黑衣卫将门口看紧一些。

当司月出现在诸葛府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吵杂得很,杨天河一身堪比乞丐衣衫褴褛浑身狼狈地站在轩辕熙身后,唯一没有变化的一双眼睛近不断地转着眼珠子,防备地盯着轩辕熙的四周,如果不是他的两条腿都在打哆嗦的话,他那眼神看起来倒挺像是那么回事的。

轩辕熙一声贵气逼人的太子装,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淡定地看着在他面前吵吵闹闹的众人,司月在心里点头,果然西西比较靠谱,自己男人,哎,可就差得不是一点点了。

司月笑着走出去,原以为他们一个个吵得那么热闹,总得等自己弄出点动静发出点声音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谁曾经这还没走两步,台阶都没下一个,就有人激动地尖叫了起来。

“啊!是妖星!妖星出来了!”高出那些吵闹之人太多的破锣嗓子,一瞬间就传去许多人距离不太远的人耳朵里。

这一声,让许多的人眼睛都亮了,带着火热却像是要吃人一般的瘆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司月,那模样恨不得将司月拨皮拆骨,大卸八块一般,再加上人群中有人煽风点火,被京城一系列诡异事情吓到的他们,终于有按耐不住地,朝着司月冲了过去。

“动手。”轩辕熙的笑容在那些人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冷酷,而他身后的侍卫动作更是利落,得了命令之后,只见几个黄影闪过,随后冰冷的刀光闪过,几个起落,冲出来的刚刚还像打了鸡血一般的一群人瞬间便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息,脸上狂热的扭曲表情还没有褪去,眼里却全是不可置信的惊恐。

寂静,比起刚刚的吵杂,虽然人多力量的,可京城大部分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将近三十条人命,就这么一眨眼就没了,而他们只能够等待眼睛看着那些到底的人,看着他们赤红的鲜血慢慢散开,脖子就像是被无形的手牢牢卡主,没有商量,却默契地屏住了呼吸,心里恐惧背脊发凉的同时又在暗自庆幸,幸亏他们刚刚的动作慢了几步,不然就变成了尸体。

有好些原本头脑发热的人悄悄地看了一眼刚刚动手的侍卫,发现他们早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仿佛杀人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吃饭那般寻常的事情,这么想着,就更觉得胆战心惊,一下子就死了这么多人,发热的头脑,激动的心情早已经变得冰凉,甚至下意识地缩小身子,两只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许是聚集起来的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因此,有刚刚那一些列动作的人倒不在少数。

杀鸡儆猴,这是随同而来的三位王爷还有御史们同时想到的话,这一次,他们心里的震动并不比那些百姓少,不过,原因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好些或明显或隐晦的目光带着探究看向轩辕熙。

杨双吉一眼家人的脸色更是惨白得很,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就算是杨天赐,眼里都透露着恐惧。

轩辕熙看了一眼司月,见她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才放下心来,倒是杨天河,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司月,直到对方走到他面前时,也没有移开,提着的心却是放了下来,看司月红润的面色,甚至比他离开时还要胖一些的身子,显然是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

“二皇弟,既然人已经到齐了,如今可以开始了吧?”轩辕璃有些不甘心地和说道,他不是不想揪着刚刚那件事情不放,但他又不是傻子,既然父皇都已经将皇家的侍卫交给他,就说明随时可以动手,再有,京城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父皇肯定是一早就知道的,即使明白这些百姓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也会做好最坏的打算,以便发生民变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等等,这样的热闹又怎么能少得了我呢?”突然从人群中飞出一个蓝色身影,轩辕熙的侍卫正准备拔拔刀,被轩辕熙抬手阻止了,“柳公子,你凑什么热闹?”

“好奇,不行吗?太子殿下。”柳无岸脸上的笑容有些漫不经心,但眼睛扫过司月的时候很明显地挑起了左边的眉毛,并且送去了一个暧昧的眼神,用眼角看见杨天河有些黯然的眼睛时,笑容更是灿烂了好几分。

轩辕熙皱眉,对于柳无岸此时的表情实在是厌恶得狠,然那些御史却像是专门跟他作对一般,“太子殿下,柳公子也算是当事人,微臣觉得他留在这里并无不妥。”

“哼,”轩辕熙冷哼一声,不去看柳无岸那张讨人厌的脸,心里算计着时间,冰冷的脸此时已经懒得扯起笑容了,用上位者居高临下的语气强硬地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诸葛府的大小姐是妖星,你们可有半点证据,别跟我说之前京城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一件也不相信。”

一群御史围在一起,略微商量了一下,便走出一位中年男人来,“太子殿下,对于这位大小姐,我们并不了解,何不问问他的家人?”

家人?太子如今恢复了身份,再加上他是当事人,所以不算在内,不过,那御史的话,杨天河倒是听得清楚明白,在第一时间便开口说道:“你们都是在胡说,司月绝对不是妖星。”

那御史一愣,很显然是没想到这幅模样的杨天河还会如此毫不犹豫地坚定立场,他难道看不清现在是什么形式吗?看了看杨天河,再看着一边风流倜傥的柳无岸,想了一线便开口问道:“杨天河,你是她的丈夫,可她与柳公子之间的事情你知道吗?”

杨天河虽然脑子没有这些当官的转得快,但他还能分清好意和恶意,“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司月不是妖星,这一点我能肯定,我是他丈夫,我们成亲快五年了,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了。”

他说最后那一句话的小心思在场的人谁能不明白,轩辕熙和司月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杨双吉等人的脸色却是难看得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不就是想将他们排除在外吗?

“你清楚?”那御史笑眯眯地问道:“你清楚什么,在她还没出声,在侯府夫人肚子里的时候,诸葛家就发生了那件事情,出生一个月,亲娘便上吊自杀,据我所知,在你们杨家村倒是安稳地过了将近十五年,可在成亲之前,养父病死,成亲之后,养母上吊,如今你说这桩桩件件这么多条人命都不算什么的话,那我就说说最近的一件事情,安县县令全家被杀,你不要急着否认,安县那么多的人家,那县令蔡博文就跟你们家关系最为亲密?是不是这样?”

御史说话,自然是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如此的步步紧逼,让听见的人都纷纷脸色骇然,心想,这司月即使不是妖星,那也绝对是灾星,原来谣言真的没错啊,最近她竟然也有在作怪?

杨天河的口才本来就不好,又如何说得过御史,“不管你说多少,反正我就是不信。”他能做的只能是坚持自己的立场,不断地强调着一句话,“我告诉你,司月不是妖星,”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是灾星。”

轩辕熙看着那笑着的御史,接着杨天河的话说道:“你胆子可真是不小,就淡淡诸葛家的老少将军,他们一个个都是战死沙场的,你如今这么说,你不怕死后无言面对列祖列宗吗?”

原本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引起的效果很不错的御史,在听了轩辕熙的话后,脸色白里透着青,他不是那些普通百姓,其他的人都可以编排,可对于诸葛家,他真的不能确定自己的祖先之中有没有受过诸葛家恩惠的。

轩辕熙却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接着说道:“你们一个个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还是说听不懂人话,我要的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谣言,而是证据,你们有吗?”

即使轩辕熙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那些耳聪目明又擅长察言观色的御史们也听出了其中的火气,心想,他们若真是有证据的话,早就拿出来了,又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我有证据,”因为御史们的不说话,事情仿佛又要陷入僵持阶段,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看过去,司月和轩辕熙眼里带着疑惑,杨天河则是明显的愤怒,至于其他人,就恨不得对方能立刻将证据拿出来。

天知道杨天赐说出这话的时候花了多大的勇气,在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的时候,是用牙齿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才制止住快要晕倒的身体,勉强地站稳,不过,既然已经开口,那便是已经做了选择,在害怕也于事无补,因此倒是少了刚刚开始是的颤抖和慌乱。

“哦,你确定?”轩辕熙看了一眼瞪得眼眶都红了的杨天河,对于杨家这群蠢材,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有一点却和司月想的是一样的,哪怕是为了不让杨天河伤心,他也会尽可能地留下这一群作死的人只性命的。

因为轩辕熙的问话,本来已经稳住心神的杨天赐是浑身一颤,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轩辕熙就立刻瞥开,即使是对方的相貌很难让人产生恶感,就算是对方的眼神平静无波,然而,仅仅是那一眼,他便觉得浑身发凉。

“二皇弟,这可是你的不对的,他是杨家人,又说有证据,你这般威胁,恐怕难以服众,”轩辕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响亮的把掌声打断,当然,被打的不可能是他。

对于杨家人在这个时候来诸葛府闹,杨天河本身就很生气,如今杨天赐再这般作为,他相信司月并不是妖星,可看着五弟的样子并不像说谎,若他真的拿出什么证据出来,司月肯定会被活活烧死的,再想着对西西并不算友好的几位王爷,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打击西西的机会,一时间司月和西西各种恐怖的死法和凄惨的结局充斥着杨天河的脑海。

于是,他做了一件之前绝对想不到的事情,即使身上有不少伤口,却动作迅速地冲了过去,完全不过正在说话的轩辕璃,扬起手,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巴掌对着杨天赐的脸扇了下去,杨天河虽然不会功夫,可长期劳作手上的劲也不小,更何况是用尽了全力,至少被打的杨天赐直接就蒙了,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表情呆滞双眼震惊地看着杨天河。

“杨天赐,怎么哪里都有你,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弟弟。”只是这一巴掌下去,杨天河心头的怒火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是越烧越旺,用有些冒烟的嗓子吼完,还觉着不够,又踢了他一脚,而这一脚,成功地让对方摔倒在地。

本来杨天河对杨家人就没抱多大的希望,在来这里之前,他也从未想过父母兄弟会帮着司月说话,如果杨家人待在家里装作没听见司月的事情他也不会这般生气,就算他们站在这些京城百姓中间冷眼看着,他也不会动手,在杨天河看来,来到这里的杨家人几乎都是以杨天赐为中心,而以对方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今天会这么做,绝不是大义灭亲,多半是用司月的命来给他在官场能更进一步铺路,想明白这一点的杨天河又如何能不生气。

看着突然暴起的杨天河,别说司月和轩辕熙有那么一丝意外,就是杨家人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何时见过这般愤怒和凶狠的模样,二房和三房的人纷纷缩了缩脖子,低头看着地上的石板,如若有人看见,就能发现他们眼里的幸灾乐祸。

至于杨双吉和周氏,他们两心里自然是愤怒的,杨天赐可是他们心里的宝贝疙瘩,若是有个好歹,便是活刮了杨天河也无法弥补的,如果此时是在杨家村,杨双吉腰间档次高了好几层的烟杆肯定已经与杨天河来了个亲密接触,周氏的白骨抓如影随形,但这里不是杨家村,轩辕熙刚刚将杨兴旺带走的事情他们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们这一把老骨头和老脸可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杨天赐很快就回神过来,脸上和腿上的疼痛让他皱眉,低垂的眼帘,掩饰着里面越来越浓烈的阴霾,牙床咬得死紧,两手握成拳头,才能抑制住不断为往上冒的恼羞和尴尬。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杨天赐心里明白,即使是他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明白,这一巴掌带来的耻辱会刻在他身上,四哥,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原本对于杨天河还有那么一丝丝愧疚的杨天赐,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突然的事情,轩辕璃并不在意,但他的话被这么无礼地打断,脸上还是染上了几分不快,一个眼神过去,御史中挑出一人,指着杨天河的鼻子,情绪激昂地开口,唾沫开始腾飞,“杨天河,你这是做什么,是想要毁灭证据不成,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杨天河对于当官的有着天生的畏惧,但这也有一个很大的前提,那便是不威胁到家人性命的时候,当然,胆子可以因为刺激而变大,但嘴皮子却不是一夕就能够变利索的,于是,对方说着,他也就只能够瞪大眼睛,喘着粗气听着。

“即便你是爱妻心情,可想想你如今的行为,如此维护一个妖星,置大齐江山黎民百姓于何地?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祸国妖星祸害大齐不成?这便是你的不忠,再看看你身边的父母兄弟,他们哪一个不是大齐的百姓,如若他们有个好歹,你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即便是死了,你又如何面对你杨家的列祖列宗,我告诉你,你若执迷不悟,整个杨家将会因为你而陷入万劫不复,遗臭万年的地步。”

御史大人说得慷慨激昂,听起来貌似也非常有道理,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场除了司月和轩辕熙这边的人之外,除了柳无岸那个看戏的,还有朝堂上不怀好意的人,反正围观的百姓一个个都拿着看大奸大恶之人的目光盯着杨天河,绿油油的,瘆人得很,好在刚才轩辕熙的镇压起了作用,并没有人敢冲上前去。

那御史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接下来的话更是狠毒,一字一句地朝着杨天河的心坎上戳去,身为老实人的杨天河已经气喘如牛,并且有加重的趋势,虽然对方的话语中并没有一个脏字,可那动不动就拿杨家祖宗说话,每隔几句就带上妖星二字,杨天河到今天才觉得他是真正地长见识了,在他看来,面前这个满腹经纶很有学问的人,此时还没有村子里那些骂街的泼妇看得让人顺眼。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司月不是妖星!你给我闭嘴!”于是,在脸上青筋突突直跳而对方却越来越兴奋起劲的时候,杨天河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伸出两手,用力的揪着那御史的衣领,冲着他大声地吼道。

御史不说话了,用力地挣扎了几下,衣领依旧在别人的手里,并且力道很大,不仅仅是抓着他衣领的手脏得让他犯恶心,就是抬头看着对方那一张脸他就忍不住想吐,更何况两人如今的距离这么近,“无礼至极!你快放开我!”御史一脸通红的吼道,那红也不知道是被勒得还是气得。

“杨天河,你这是想谋杀朝廷命官吗?”轩辕璃凉飕飕的声音响起,再怎么说那御史也是他的人,杨天河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农夫罢了,如若不是走了狗屎运多管闲事救了轩辕熙,这哪里有他说话的份。

“哼,”虽然对轩辕璃针对西西很是不满,可对方毕竟是皇子,再有他也担心自己的行为会给司月和西西惹麻烦,冲着那御史了冷哼一声,动作十分粗鲁地松开对方。

“你,你,你。”那御史得了自由,指着杨天河,两说了三次,脸上恼怒,羞愤,难堪都齐齐涌现,最终像是承受不住这般的羞辱,两眼一翻,晕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便彻底地昏死过去了,就这么一下,杨天河心头的怒火就没有了,看着地上的男人眼里带着鄙视,这真的是朝廷命官吗?刚刚不说得很痛快吗?怎么轮到他自己承受力就这么差。

轩辕璃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没用,“带走。”紧接着轩辕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原本他应该阻止的,可话到了嘴里都说不出口,为这样脆弱的男人求情,他真觉得丢人。

于是,既杨兴旺之后,晕倒的御史再一次被侍卫拖走,至于去了哪里,那肯定不会是好地方。

“这件事情其实挺简单的,太子殿下不是口口声声要证据吗?既然这位杨大人手里有证据,拿出来大家看看,这事也就解决了。”轩辕珞站在轩辕璃身边,笑着说道。

此时杨天赐已经站起身来,无视杨天河的怒目,对着几位皇子恭敬地行礼,没有多说,直接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众人一看,是两个灵位,若说有什么不同的,那便是上面的字迹,飘逸中带着无尽的柔和,看着就让人觉得心境平和。

司月挑眉,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查到这个地步,果然还是小瞧了那些人。

“这两个是她养父母的灵位,供奉在离着杨家村不远的天安寺,”杨天赐的声音有些阴沉,脸上的表情虽然极力的压制,可司月还是从里面看出了快意,“这并没有什么稀奇,只是,”伸手将两个大的灵位拉开的,露出来的另一个略小一些的,却让没有准备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上面明晃晃的司月两个字是显然不是错觉。

就是一直在一旁看戏,随时准备煽风点火的柳无岸脸上也有了惊讶的表情,

“真正的司月已经死了,如若她不是妖星,那她是谁?”杨天赐突然抬起头,看着司月,高声地说道。

如若是之前的百姓好些都有些人云亦云,并且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法子的,那么现在,他们是真的确定了,对方肯定是妖星,照理说他们应该群起攻之,将妖星除去的。

可真正确定的时候,他们看着司月的眼里只剩下恐惧,在他们心里,没有一个活生生地人会将自己的名字写到灵位上去的,这是硬生生的诅咒自己,所以,杨天赐的证据是毋庸置疑的,但那妖星被拆穿之后,没有半点的惊慌,依旧笑得从容不迫,那说明什么?对方根本就没有将他们这么多的人放在眼里,众人在联想到之前那些诡异的事情,脸色是一白再白,仿佛只要在一瞬间他们的下场就跟他们见到过的街上的老鼠乌鸦,湖里的鱼一样的。

对于自己的话造成的效果,杨天赐很是满意,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接着说道:“在未曾到京城之前,小人孤陋寡闻,并不知道天安寺的支持了空大师的事情,也没想到他竟然那般的德高望重,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了空大师是在见过了司月之后就圆寂了的。”

听清这话的好些人心都是一跳,了空大师,即使是已经过了这么些年,可在许多人的心里那便是真正的菩萨一般的存在,不仅仅是有一个慈悲心肠,

能力更是出神入化,在他没失踪之前,每年凡是在大齐境内有什么灾难的,了空大师皆能算准,正因为如此,那些年即使不是风调雨顺,大齐的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他们听见什么了?了空大师竟然圆寂了?这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晴天霹雳,但随即就让众人的脸色更加的惨白起来,这妖星是何等的厉害,了空大师那样神一般的人物都遭毒害了,他们这样的凡人岂不是送上门来找死?

当然普通的百姓会这么想,会退缩很正常,不过,从在场三位王爷笑容真实了不少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心情却是极好的,“二皇弟,如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啊,二皇兄,了空大师的字迹是别人模仿不了的,你可不要说,了空大师会故意陷害司月?”轩辕珞接着说道。

轩辕珅自然也不甘落后,“或许二皇兄会说,这是司月舍不得养父母,才这么做的,若是其他的我们还能理解,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做出如此诅咒自身的事情来,如论怎么看也不是孝顺之举。”

司月眉头一挑,得,她现在算是辩无可辩了,如果不是有那所谓大大师给的一串所谓的天命珠,不止她今天会死无葬身之地,恐怕还会连累到不少人,想到这里,便再也不觉得那天命珠什么是纯属扯淡的东西了。

轩辕熙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扫了一眼他的三个兄弟,“急什么?对于了空大师的事情,你们认为还有谁比缘空大师更了解的吗?”

“二皇弟,你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轩辕璃问完这话,越想就越觉得可能,他不认为缘空大师来了就能挽回局面。

“若我说是,大皇兄你又能如何?”轩辕熙这一嚣张的回答让刚刚说话的三人都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轩辕璃很快就回神过来,上前一步,这时兄弟两人已经挨得很紧了,轩辕璃压低声音开口说道:“我是不能如何,容我提醒二皇弟一句,你能拖延的时间左右不过今天,过了今日,即使是父皇再偏帮着你,也保不住你的太子之位。”

“是吗?”听到对方这么说,轩辕熙倒不觉得意外,大皇兄觊觎他的太子之位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如今胜利就在眼前,他还能记得压低声音掩饰脸上的得意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希望大皇兄你一会还能笑得出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轩辕璃心情很好的不再与轩辕熙逞口舌之争,不过,那群御史却激动得不行,一个个默契地跪在地上,一副不要命也要弄死司月的模样,当然,他们不会用其他手段,可是靠着他们的那一张嘴,一个接着一个的陈述着不弄死妖星的后果。

其实在联想到妖星厉害的时候,就想要离开,只是别说这中心地带挤满了人,就是临近的好几条街也是人山人海,想要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离开,根本就不可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倒不是不关心妖星,而是看着那些御史,他们明白了,这事或许一开始就轮不到他们出头,当然,若是朝廷都无法解决,他们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当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勉强挤出一个三人款的道路,走出一群和尚时,那群兴致勃勃的御史们虽然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不过在回头看清领头和尚是缘空大师,终是将嘴巴给闭上。

轩辕璃三位王爷也有些愕然,他们倒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将缘空大师给请来了,面子好大啊,这么感叹的同时心里又不由得发酸,即便同为皇子,太子和王爷的差别还是极大的。

“娘亲!”随着一声带着哭意的叫喊,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司月冲了过去,轩辕熙在第一时间阻止了侍卫的动作,任由那干瘦丑陋的孩子跑到司月面前,一高一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司月,慢慢地红了眼眶,随后以极快的速度蒙上一层雾气,在化成水,决堤而出。

在这个时候看见无风,司月真是有些惊讶,比起一年前,长高了不少,只是,却也明显瘦了不受,就是说皮包骨头也不过分,难道是她看错了眼,他么离开之后,司文就不尽心照顾孩子了,但怎么看司文也不像那样的人啊。

司月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她弯腰伸手抱着五分的时候,那孩子彻底忍不住了,脑袋靠在司月的肩头,哭得那个撕心裂肺,跟之前周氏的做作是完全不一样,“蔡叔叔死了,奶娘死了,管家也死了,娘亲,他们都是被坏人给害死了的。”

司无风边哭便说道,而随着他这一哭,另外两个小孩也跟着嚎了起来,一时间,缘空大师倒是成了陪衬,满场都能听见孩子的哭声,而缘空大师本人倒是不在意,甚至带着慈爱地笑容哄着两个孩子,虽然一点作用都没有,不过依旧在继续努力。

“没事的,”实际上司月也没有多少哄孩子的经验,只是轻拍着小孩的背,小声地安抚道。

三个孩子许是累的,并没有哭多久就停止了,只是几个小肩膀还在不停地抽抽,那模样看得司月一阵阵的心疼,也想早些了解今天的事情,带着她的人回去,“缘空大师,麻烦你了。”

“阿弥陀佛。”缘空大师双手合十,念了这么一句之后,目光带着怜悯地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了空师弟已经功德圆满,”缘空大师一开口,轩辕璃等人的心就开始跳了起来,何为功德圆满,或许普通的百姓不知道,他们身为皇子又如何不知,了空大师之所以会离开京城,是带着天命珠寻找天命之人。

“天命珠所选的主人,便是面前这位女施主。”实际上在收到天命珠,听到京城的事情时,饶是淡定的缘空大师都生出几分荒谬之感,不过,很快就释然,若世俗之人一个个都能将名利看透,也就不需要天命珠和天命之人了。

“什么!”轩辕璃等人虽然有不祥的预感,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如今的他们就是说惊讶得下巴都掉落也不过分,而那些跪在地上还没起身的御史们则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一脸不可置信的同时,机械地眨巴着眼睛,仿佛这样便能够从梦中醒过来一般。

“柳无岸,你要做什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司月认为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一把冰凉的匕首横在了司月白嫩的脖子上,眼角看着站在她身后的柳无岸,冷下脸来,皱着眉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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