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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熟悉的人叫自己, 箜篌回头看到站在街对面的成易, 喜出望外:“大师兄?!”

成易负手微笑, 穿过人流朝箜篌走去。

“大师兄!”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箜篌小跑着奔向成易, 伸手扑到成易身上, “大师兄, 你怎么在这里?”

“近来邪修作乱,师门担心附属门派遭难,便派了我们这些亲传弟子到各个门派驻守。”成易伸手扶住箜篌, 假装动怒,“出去历练一段时间,怎么还这般没规矩?”

“我这是看到师兄你高兴的嘛, 自己人讲什么规矩。”箜篌扯着成易的袖子摇啊摇, “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想我。”

成易伸手点箜篌的额头:“没良心的小丫头。”他想起箜篌已经晋入心动期, 伸手探了探箜篌的脉搏, 经脉浑厚有力, 看来渡劫的时候很顺利。

眼睁睁看着箜篌朝一个陌生男人跑去, 甚至扑到了他的身上, 桓宗低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袖子,不久前箜篌还拽过此处。眼见箜篌任由陌生男人查探经脉, 还对他又说又笑,桓宗缓缓垂下眼睑, 朝两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眼见公子朝箜篌姑娘走去, 林斛静静地留在原地。以往的公子,是绝对不会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贸然加入别人的交谈。或者说,公子根本不愿意与他人多说一句话。

“箜篌。”桓宗在离箜篌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如黑琉璃的眼眸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女。

正在与成易叙旧的箜篌立刻回头,对上桓宗那双漂亮的眼睛,笑得眉眼弯弯:“桓宗,我跟你介绍,这是我的大师兄成易。”对箜篌而言,成易亦兄亦父,是她非常最重要的亲人之一。

桓宗对上成易打量的目光,抬起手行礼,袖摆在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成易道友好。”

“道友好。”成易听到箜篌称其为桓宗,就猜到了他的身份。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甚至整个云华门都挑不出比他更好看的男弟子。初看,只觉得他是没有修为的普通病弱美公子,但是随着对方靠近,成易可以肯定,这绝不是普通人。

“桓宗是琉光宗的弟子,一路上多亏了他与林斛前辈同行照顾。”箜篌向成易介绍桓宗,“桓宗特别厉害,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听到自己当做女儿养的小师妹夸其他男修有多厉害,成易内心复杂难言。不过想到小师妹能让琉光宗的剑修与她同行,并且处处照顾,成易内心的酸涩复杂中,还带了几分诡异的得意。

不愧是他箜篌师妹,出门在外,就没什么事能够难倒她。

“多谢桓宗道友对小师妹的照顾。”成易拱手道,“小师妹年幼不知事,这一路上,让道友操心了。”

桓宗想,若他是箜篌的师兄或是师长,现在开口向外人道谢的就是他,与箜篌更亲近的也是他。

“成易道友客气,我与箜篌是朋友,互相照顾本是应该,谢来谢去反而生分。”桓宗不轻不重道,“这一路上箜篌助我良多,即便要说谢,也该是我才对。”

“你们都别谢了。”箜篌见师兄与桓宗谢来谢去,伸手拉了一下两人的袖子,“得知吉祥阁没有什么事,我就放心了。跟我们一同赶回来的还有五名吉祥阁的弟子,师兄你带他们一起回去。”

“你呢?”成易与五名吉祥阁弟子互相见了礼,转头对箜篌道,“你外出奔波这么久,先去吉祥阁洗漱休息一番,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们师兄妹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跟我说说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我与桓宗贸然打扰,会不会不太好?”箜篌转头看桓宗,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无事,我与林斛就住在附近客栈里,你若是有事,到客栈来寻我们就好。”桓宗从收纳戒里取出一包灵果,“这些是你喜欢吃的灵果,去了吉祥阁也别忘了吃。”

“怎么能让你单独住客栈里。”箜篌不接灵果,“你别闹。”

单独?

林斛眉梢动了动,在箜篌姑娘眼里,他与公子是一体,还是他存在感太弱?

成易:“……”

这是什么跟什么?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恶家长,要强行拆开两个感情正好的玩伴,两玩伴无奈之下,只好开始分玩具,并且约好下次哪儿见面?

“桓宗真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您若是愿意来鄙派做客,是鄙派的荣幸。请真人赏面让在下与在下的宗门能够招待您。” 好不容易从百姓围堵中挤出来的葛巾看着面色苍白的美男子,脑子里已经想象出他独自站在窗前赏月的画面,箜篌姑娘与他感情那么好,怎么能让他们分开?

更何况桓宗真人可是琉光宗的亲传弟子,他愿意来他们这种小门小派做客,还是给他们长脸了。

桓宗看箜篌,她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桓宗转身对葛巾作揖:“既如此,便叨扰贵派了。”

“不敢不敢。”葛巾哪敢受桓宗的礼,连忙避开道,“真人请。”

成易微笑道:“桓宗道友太过客气了,贵宗与我们云华门是多年的交情,何须讲究这些小规矩。”吉祥阁是云华门的附属门派,其他的大宗门为了避讳,不会在无故的情况下,私下与已经依附宗门的小门派来往,免得被误会为挖墙脚。

据传千年前,有邪修用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让昭晗宗与九凤门产生过巨大的矛盾。后来邪修的阴谋拆穿,九凤门与昭晗宗也不再互相针对,但是直到现在,这两大宗门之间的关系都不咸不淡,私下很少有往来。

所以为了避免踏上昭晗宗与九凤门的老路,现在的大宗门都很注意这个问题。

现在修真界排名前十的宗门中,琉光宗威望最高,昭晗宗与九凤门势均力敌,走的都是剑气双修路子。清净寺是佛修门派,没有大事发生时,他们就爱待在自己的山头种菜念经,仿佛种出满园水灵灵的萝卜比修真界的杂事有趣多了,依附在它门下的都是佛修门派。兽王宗、丹霞楼、两仪宗都是传承几千年的老牌宗门,这些年虽然没有太多惊才绝艳的弟子出现,但教出来的弟子各个都拿得出手。剩下的三个宗门里,碧羽门与他们云华门一样,并不单授一种修炼方法,各种弟子都收。月星门最擅长推演,这个宗门的弟子人数最少,也不爱在外面露面,虽然在十大门派中垫底,但是几乎没有哪个门派敢打他们的主意,就连喜欢找事的邪修,都很有默契的避开这个门派。

所有修士都知道,擅长推演的修士,也能够下咒,得罪了这类修士,容易败气运。气运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对修行太重要了。

十大宗门各有各的处事风格,但是在维护修真界和平方面,都付出了不少的精力。各大宗门都知道现在的和平来之不易,所以在很多有可能引起误会的事情上,也都加倍小心。

谁都不想做毁掉和平的罪人。

“仙长、仙子随我来。”葛巾见云华门的仙长与桓宗真人已经谈妥,笑着在前面带路。想让她帮着算卦的百姓,看到她身后的桓宗与成易后,当即不敢再靠近,转头就走。

见势不对,掉头就溜,也算是丰城百姓保命绝招之一了。

“贵城的百姓真热情。”箜篌看了眼后面被百姓们围着的红菱等四人,看得出吉祥阁与当地百姓感情很好,不然这些百姓也不敢与他们如此亲近。

“让仙子见笑了。”葛巾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百姓送的瓜果蔬菜,“我们很小就入了阁,师长为了锻炼我们推演能力,常带我们到街上替百姓免费算卦。街上很多百姓,不是看着我们长大,就是我们看着他长大。今日见到我们从外面历练回来,难免热情了些。”

对于修真的人来说,看到刚出生的婴幼儿渐渐长大变老,而他们还是年轻的模样,难免会心生感慨。

箜篌理解地点头,她想到了雍城,雍城的百姓对他们这些云华门的弟子,不也是如此。

与精致讲究的和风斋相比,吉祥阁的建筑就朴实很多,不过阁内的气氛却同样温馨。阁内的弟子见到葛巾,都很高兴,得知箜篌与桓宗的身份后,又恭敬不失热情地引他们去了阁主所在的院子。

身为主宗派来的使者,成易在吉祥阁地位很高,但凡有弟子路过,都会向他恭敬行礼。但不管行礼的弟子修为如何,成易都会认真回礼,跟在他后面的箜篌,也会笑眯眯地跟着一起回礼,并没有因为他们是主宗的亲传弟子,产生半分傲慢之情。

跟在他们后面的林斛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理解,为何加入云华门后的附属门派,几乎没有半句对云华门不好的话传出。要知道,即使是威望最高的琉光宗,也会有附属门派弟子抱怨他们主宗的规矩太严苛。

进了主殿,林斛等人见到了吉祥阁的阁主。

阁主是个微胖的老者,笑起来时一团和气,就像是街头巷尾最常见的热心大爷。若不是他身上带着元婴老祖才能有的灵压,恐怕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位阁主。

看到他们进来,阁主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还让弟子端来了大盘的瓜果点心。看着桌上硕大的盘子,还有盘子里几乎快要溢出来的瓜果,箜篌赶紧把边缘处的灵果取下来,免得它们滚到桌子下面去。吉祥阁待客的心意太实诚了,这么多灵果,他们哪里能吃完?

“这种果子甜中带着些奶香,箜篌仙子尝尝可还喜欢?”阁主望向箜篌的眼神十分慈祥,就像是老爷爷看到了可爱的孙女,想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给她。

箜篌也不客气,拿着灵果啃了一口,对阁主点头赞道:“很好吃,多谢阁主。”

“这种灵果是我们丰城的特产,其他地方就算能够栽种出来,味道也不正宗。”阁主给箜篌讲解这种灵果对栽种环境有多挑剔,又说外面有很多假冒伪劣产品,只是外形像,实际并没有真正灵果的功效。

眼见阁主马上就要给箜篌仙子讲解如何移种灵果苗,葛巾有些坐不住,开口道:“阁主,箜篌仙子与桓宗真人一路上为了护我们周全,舟车劳顿,我们先安排他们休息吧。”

“对,葛巾说得对。”阁主站起身,“箜篌仙子你也累了,先去休息,明日我再跟你细说。”

葛巾:“……”

她没有想到师父竟然揪着一个小姑娘讲什么种树,这哪是年轻姑娘感兴趣的事?扭头去看箜篌,对方脸上不仅没有不耐,反而连连点头道:“好呀,好呀。”

葛巾:“……”

现在的年轻小姑娘,她也是看不懂了。

凌忧界以东面为尊,所以箜篌、桓宗住的院子与成易相邻,都在东边。桓宗想像往日一样送箜篌回房间,转头却看到成易已经领着箜篌进了她的院子。他脚下一顿,立在原地看着箜篌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桓宗。”跨进院门的箜篌回头,对上桓宗的视线,“不要忘了吃固元丹。”

“好。”桓宗眉眼舒展开,眼中蕴满了温柔。

成易的眼神落到桓宗身上,然而本该反应很灵敏的剑修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大师兄。”箜篌伸出手指戳成易手臂,“走啦。”

“琉光宗近来往宗门连送了两次厚礼,说是为了感谢你对他宗门弟子的照顾。”成易推开房门,检查了一遍房屋,在床上替箜篌多铺了两层被子,把屋里的香换成了箜篌常用的凝神香,“我观这位桓宗真人身体好像不太好?”

“嗯。”箜篌没有说桓宗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只是道,“不过他并没有麻烦过我什么,倒是我常常受他与林前辈照顾。”

成易叹息:“很喜欢这个桓宗?”

“喜欢呀。”箜篌点头,见成易好像不太高兴,眼珠一转抱住成易手臂摇来摇去,“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师兄,真的。”

“不是最喜欢师父跟你二师兄?”成易挑眉看她,原本他以为箜篌对桓宗有男女之情,听到她这么回答,他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箜篌才多大,又被他们养得天真活泼,哪会这么早就懂得男女之情?

“他们又不在这里,哄你开心最重要。”箜篌吃吃的笑,松开成易的手臂,从收纳戒里取出一枚不太好看的男用扳指,“这是我炼制出来的法器,虽然没太大用处……”

“很好看。”成易把扳指戴在了大拇指上,“没想到你出来这一段时间,连炼器都已经学会了。”

“是桓宗教我的,刚开始那两天,我用普通的真火炼制,就炼出一个灰扑扑的铁环。后来桓宗拿精火给我练手,我就把这个扳指炼制出来了,这可是我第一件成品。”看着黯淡的扳指戴在师兄干净修长的手指上,箜篌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丑了些。”

“胡说,我们家箜篌炼制出来的东西,怎么会丑。”成易笑了,“我当初学炼器,花了足足三个月,才炼制出一件半成品,你比师兄出息多了。”

“你又哄我。”箜篌哼了哼,“我学不好掐算的时候,你说你也学了好久都算不好,结果灵慧师姐告诉我,你只花了一个月就学得很好了。”

成易失笑,他这次并未哄骗箜篌,当年他学炼器,确实是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像箜篌这种仅仅学习几天时间,就能炼制出法器的修士,实在太少了。幸好裴怀师叔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他肯定会生出把箜篌抢到午阳峰的心思。

不过箜篌说,那个桓宗真人拿精火给她练习炼器?精火难得,很多炼器师在炼制普通法器时,根本舍不得用精火,更别提拿来练手,看得出这一路上,桓宗真的很照顾师妹了。

“你先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叫你用饭。”成易调好香炉盖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师兄亲手做的都好吃。”箜篌至今还记得,当年刚到云华山时,师兄担心她刚来山上,不习惯去膳食堂与其他弟子一起用饭,又觉得吃辟谷丹对她不好,每天都会在栖月峰亲手给她做饭,直到她与宗门里的师姐师兄们都熟悉以后,师兄才渐渐不做了。但即便如此,她也能常常吃到师兄做的饭菜。

“嘴巴这么甜,幸好你不是男儿郎,不然多少女子被你这张嘴哄骗去。”成易失笑,“休息吧。”

“你怎么就不担心好儿郎都被我这张嘴哄骗?”箜篌打个哈欠,“那我去睡了,明天早上一定要叫我。”

“好。”成易把她摁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就住在你隔壁。”

“嗯。”箜篌安心的闭上眼,她使用灵力过度,现在还没完全缓过劲来,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见箜篌闭眼就睡着,成易替她放下纱帐,走到门口时又不放心,怕邪修半夜突袭,于是又在屋子外面加了好几道结界。

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即使已经长大成人,在他的眼里还是当年那个小姑娘,总觉得要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才能让他放心。

深夜,林斛站在院子里,看着窗户上的倒影,走到窗边小声道:“公子,夜已深,你该睡了。”

门被打开,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桓宗走出来:“你为何还没睡?”

“我见你屋子里的灯还两着,就来看看。”林斛见桓宗望着隔壁院子方向,“公子是在担心箜篌姑娘?”

桓宗没有说话,这段日子箜篌跟他住一个院子,虽然两人没有在一个屋子里,但是桓宗觉得,有箜篌住在旁边的屋子里,仿佛他住的房间也染上了几分鲜活气。

“成易是箜篌姑娘的大师兄,听说自从箜篌姑娘加入云华门后,这个大师兄就待她极好。箜篌姑娘小时候的头发是他梳的,衣裙也是他买的,就连很多修炼术法也是他亲手教的。箜篌姑娘与他在一起,是不会受委屈的。”林斛道,“你放心去休息吧。”

“林斛。”桓宗忽然转头看他,“我若带箜篌去琉光宗,收她为我的关门入室大弟子,她会愿意吗?”

林斛:“……”

风吹动树梢,发出簌簌的声响。

“公子,这种事先不提箜篌姑娘会不会同意。若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们琉光宗与云华门恐怕会打起来。”林斛见桓宗不像是在说笑,“夺徒之恨,不共戴天。”

桓宗再度沉默下来。

“箜篌姑娘的性格,也不适合待在琉光宗。”林斛观察着桓宗的神色,“每日天不亮就需起床练习挥剑,轻口欲重修行,喜怒不能形于色,箜篌姑娘是个爱笑爱玩的性子,让她去琉光宗,岂不是委屈她?”

“你说得对。”桓宗垂下眼睑,“琉光宗不适合她。”

月色下,桓宗的脸看起来有些清冷,林斛想要多说几句,可是看着桓宗没有丝毫情绪的脸,他沉默了。

即便公子再喜欢箜篌姑娘,他们也有分别的一日。修真无岁月,有时候闭一次关就是几十年上百年,待两人再相见时,人还是那个人,然而心境或许早已经不同。

剑修们冷心冷情,并不是他们生来没有感情,而是感情异变,普通人寿短,生死与时间都是对感情的消磨。心境对剑修的影响太大,若是因为外物毁了道行,一生修为就没了。

很多剑修为了保持对剑道的纯粹之心,变得越来越冷漠,成了高山上的积雪,海底的深渊,终年没有感情的起伏。这种做法对或是错,没有人能够说明白。

几千年前,甚至还有剑修杀父杀母杀妻杀子证道,幸而大道不成,才没让更多的剑修效仿。

公子可知道,他对箜篌姑娘的态度,早已经超过了往日对待他人的态度?

“你去睡吧。”桓宗抬了抬手,“我在这里坐一会。”

“公子。”林斛欲言又止,半晌后道,“箜篌姑娘早晚会回云华门的。”

桓宗转头看他,眼瞳在夜色下黑得不见底:“我知道。”

林斛朝他行了一礼,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桓宗抬头望天,乌云靠近弯月,试图遮住它的光彩。他朝空中一挥,乌云散去,月辉洒满整座吉祥阁。他脚尖一点,站在围墙之上,望着箜篌房屋的方向。

房间外,被下了好几道结界,似乎在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主院,阁主关上窗户,摇头叹息:“现在的小年轻,一个比一个奇怪。”好好的一个剑修,大半夜不睡觉,穿着白色锦衣站在墙头吹冷风,这是什么癖好?

就像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天地大道算不出什么,每天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饭,反而要算上几卦,都是古古怪怪的毛病。

第二天早上,箜篌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以为是大师兄叫她起床,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站在门外的人是桓宗,他手里还端着一碗灵气四溢的灵果,灵果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桓宗真人?”成易端着盛满早餐的托盘走进院子,在箜篌门口来来去去看了好几眼,桓宗真人怎么能靠近师妹的屋子?

他立下的结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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