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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嫱乖乖走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直至他吃完了整块红豆糕,才问:“好吃吗?”
“好吃。”秦宓顶着她直勾勾的眼神,蓦地笑了,“你做的是不是?”
容嫱好奇道:“王爷怎么知道?”
秦宓不知想起什么,神色温柔地摸摸她的头:“你这厨艺,一点长进也没有。”
容嫱抓着他的手,疑惑:“王爷吃过我做的东西?”
他目光微闪,不动声色岔开话题:“好了,是有正事与你说。”
“我母亲生辰快到了,她派人来说今年要大办。”
容嫱点点头:“倒是马虎不得,王爷准备如何大办?”
“打算设宴在湖心亭酒楼,多邀请些宾客,她既有要求,自然随她。”
方氏前半辈子做庶女,做地位低下的侍妾,不曾风光过。
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
容嫱贴心道:“我知道了,王爷忙你的,我就在家里看看账本。”
秦宓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账本你日日看,不差那一日。”
他手掌抵着容嫱脑门,微微俯身:“湖心亭风景很好,你跟本王一起去。”
容嫱一愣,旋即温柔浅笑:“好。”
第四十五章 湖心
初十这日, 摄政王设宴湖心亭酒楼,为母贺寿。
秦宓一向深居简出,多少人赶着巴结却都找不到门路, 要见面送礼更是难如登天。
风声一传出来,不需特地散播, 便如秋风扫过京城,一下子热闹起来。
宾客的名单是方氏自己拟的, 下人递来秦宓看了眼, 上至一品权贵, 下至方家满门及好友,皆在其中。
晋朝那些权贵一般很难请动,但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 他们自然欣然往之。
方氏和这些人哪里有交情,不过添来充充场面,好凸显风光得意罢了。
秦宓没说什么,随她去了。
京中有一奇景,就是桂子湖中湖心岛, 乃是天然形成。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 倒不是因为湖边栽了许多桂花树,而是相传很久以前, 湖边有个倾城美人儿, 名唤桂子。
后来湖心岛上建了湖心亭酒楼, 据说背后乃皇亲国戚,能上去赴宴的都非富即贵。
方氏一开始执意要在肃王府设宴, 秦宓劝她来这里,便也同意了。
到湖心岛只能走水路,容嫱戴着面纱走到船外, 日光混入湖水,湖面上波光粼粼,偶尔能瞧见金色的游鱼,煞是好看。
她抛了些鱼食下去,金鱼便陆陆续续浮上来,摆动尾巴跟在船边争食。
容嫱心情大好,露在面纱外的双眼微弯。
“嫱儿。”
她循声望去,不远处另一艘船驶过,赵顷和几个朋友站在外面说话,看到她不由恍了恍神。
容嫱目光冷淡,撒掉手里所有的鱼食,转身进了船内。
赵顷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微微出神。
“我说赵大公子,人都进去了,还看呢?”
听见朋友调侃的声音,赵顷这才收回目光,闷头喂鱼。
朋友还在说:“别说,容嫱还真是生得漂亮,难怪摄政王殿下也心动。”
“心动?”赵顷心里很不是滋味,恍然不觉自己话里的酸味儿,冷笑道,“人家只是把她当作玩物罢了,小姑娘总是这般不清醒,日后有得她后悔。”
“哟,赵大公子这话,小美人儿日后若是哭着来找你,你心不心软啊?”
赵顷想到容嫱梨花带雨求自己收留的模样,竟一阵心旌摇曳,半晌才故作冷淡道:“别说胡话,让喜宁听到怎么好。”
他最近在和孙喜宁相看,家里是很满意这个儿媳的,他自然不能乱来。
“姐姐不行,那妹妹如何?”朋友借着听来的话继续八卦,笑嘻嘻道,“容妙儿可对你一往情深呢。”
因为赵顷和孙喜宁相看,容妙儿可都闹过一回了。
赵顷脸色平平,心里却被吹得有点爽:“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罢了,休要胡乱编排。”
几个朋友闻言顿时笑起来。
*
船靠岸,容嫱跟着秦宓出现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一瞬。
想来许多人都意外,摄政王会将外室堂而皇之带到自己母亲的宴会上。
但他本也没有正妃侧妃,一时倒也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妥,只是有些出人意料罢了。
这个外室果真得宠。
这是大多数人心里第一个念头,连带着对她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容嫱戴着面纱,也不需要刻意笑脸相迎,倒是乐得轻松自在。
方氏正收着贺礼,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她今年整四十,早些年虽不得宠,但也是在肃王府里做主子的。
近几年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人红光满面,格外康健。
能生出秦宓这样的儿子,方氏长相自然极佳,虽有些岁月的痕迹,仍可见当年美貌。
她一转过来,面上的笑容便逐渐消失了,只剩一点弧度勉强挂在嘴角。
“你来了。”
秦宓让人将寿礼送上,语气一贯的淡:“一点心意,愿母亲灵娥不老、萱草长春。”
容嫱随后跟上行礼。
方氏点点头:“你有心了。”
说罢目光往容嫱身上落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一旁方蕖的手,笑眯眯道:“你整日忙,小蕖几次给你送东西都见不到人,现在可要好好叙叙旧。”
她这话,就是说方蕖拿她的名头去王府和别院送东西,她是清楚的、默许的。
容嫱垂下眼,并不掺和。
方氏也没有要同她说话的意思,倒是方蕖朝她打了个招呼。
方蕖被推到秦宓跟前,柔柔福身:“表哥安好。”
方蕖是方家小辈里陪方氏最久的,也是方氏最喜欢的一个。
方氏过生辰,秦宓自然不会太驳面子,淡淡应了声,望向另一边:“母亲,客人来了。”
方氏忙拉着方蕖迎上去,同她站在一起迎客,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亲女儿。
容嫱道:“夫人倒是很喜欢表小姐。”
秦宓带她到另一边,边道:“方蕖与我隔了两代,你直接叫她名字就是。”
“我母亲一直觉得我不大贴心,总想有个女儿,因而对方蕖不错。”
他目光深深,注视着容嫱:“若是你,她也会很喜欢的。”
他说得那般笃定,容嫱却觉得方氏对自己挺冷淡的,倒也无可指摘,便只是笑了笑:“借王爷吉言。”
二人并肩同行,自然而然便是一道风景线,周围宾客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看过来。
容嫱原先作为侯府嫡女,才貌兼备,也常常是宴会焦点,这会儿亦是落落大方,仪态优雅,丝毫不见窘态。
场里多数人都是冲着秦宓来的,时不时便有同僚或下属举着酒杯上来搭话。
这时容嫱便会善解人意地等在一旁,眼睛却一直望着男人的方向,安静等待,可谓十分的情意绵绵。
赵顷在好友的打趣声中闷头饮了一杯酒,二人越是恩爱,他越是看不顺眼。
若非秦宓拿家族威胁,他又怎会轻易放弃容嫱!
“哎呀!不好意思!”
一个下巴尖尖的少女猛地撞上容嫱,手里的茶水洒了她一身。
好在容嫱灵敏地退开一步,茶水飞溅,只堪堪打湿一片裙角。
她心中冷笑。
她站这儿都也没动一下,好比一棵树,竟有傻子自个儿撞上来。
那少女瞧着面生,看穿衣打扮应是哪家小姐,见只泼了一点茶水在容嫱身上,眼底飞快掠过一点可惜。
她神色慌乱,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太莽撞了。”
容嫱拎起一点裙摆,裙子虽没坏,心情却是坏了。
她不作声,那少女越发大声,哀求道:“容小姐,你千万别生气。”
“若是摄政王殿下怪罪下来,我家就完蛋了!”
容嫱险些气笑了。
知道会完蛋,还凑上来?
只是她声音大,姿态卑微,神情又楚楚可怜。
不明真相的宾客看过来,只见容嫱脸上没什么表情,颇为无动于衷,不免觉得她有些恃宠生娇。
秦宓听见动静走过来:“怎么了?”
他这话分明对着容嫱问的,那少女却急忙接过话头,忙不迭认错:“都是我的错!不小心将茶水撒在容小姐身上了!容小姐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跟我计较吧?”
说着还红了眼睛,好像有人打她骂她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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