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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浅眼睛一亮,起身就往外走。
“小姐,您去哪儿啊?”永杏刚收拾好床铺,听到脚步声,急忙转过身来。
顾清浅脚步未停,推开房门,背对着身后的人道:“自然是去看灯会了。”
“小姐,您等等奴婢啊!”永杏一听这话,急忙追了上去。
顾清浅停下脚来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勾唇笑了。
走出客栈,顾清浅发现,今晚上的大街比他们刚进城时要热闹得多!
大街小巷里,挂着各色各样的灯笼,河边也有不少人在放着花灯,只见那些花灯形色各异,随波逐流下,将这原本平静黑暗的河边点缀上了一层颜色,很是耀眼。
“是不是快过节了?”顾清浅微微侧头,目光却停在路人手里拎着的灯笼上。
“小姐,明日就是端午了,大家都在放花灯祈福呢!”永杏解释。
顾清浅不解的蹙了蹙眉,“那为何不在明日放花灯呢?”
永杏被问到了难处,挠了挠头,思索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世代人都是在端午的前一个晚上放花灯。”
“哦。”顾清浅了然的点点头,随即视线落在街道两岸的小摊上,她毫不犹豫的走过去,选了一盏花灯,转头看着永杏,“永杏,咱们也放一盏花灯祈福吧!”
“嗯。”永杏笑着点点头,跟着顾清浅来到湖边。
顾清浅找了个石阶的地方,也顾不得脏,直接一屁股就坐下了,然后拿着纸笔正捉摸着该写些什么。
这时,永杏凑了过来,“小姐可以写,愿早日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啊!”
顾清浅转头,没好气的瞪了永杏一眼,抬笔在永杏头上敲了一下,“永杏,其实是你想要嫁人吧?”
永杏被顾清浅这么一打趣,脸皮薄的她一下子就脸红了。
顾清浅瞧着她这模样,忍不住继续打趣,“你看,叶侍卫如何?要不要我改日帮你说说媒?”
永杏的脸更红了,连忙摆手,“小姐,不,不用……”
顾清浅仍是不肯放过她,勾着唇,带着一抹邪笑,“哎哟,脸红了,我说你,不会真的喜欢叶侍卫吧?”
说完,顾清浅一只手搭在永杏肩上,凑过头去,奸笑着向永杏一挑眉,“放心,小姐我啊会帮你的。”
永杏一下子慌了,忙站起身来,连连摆手,“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顾清浅“噗嗤”一笑,到底没再继续打趣永杏,反而低头,在纸上写下一行小字,这便将纸条折好,放进了花灯。
顾清浅拿着那盏花灯从石阶上站起身来,径自朝湖边走去,她蹲在那儿,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入河中。
随即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站在岸边默默祈祷。
她认真的模样,让站在岸边的霍清风看了去,只觉得心间似有什么东西荡漾开来。
花灯随着河流飘远,永杏小跑了几步过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姐,您写了什么啊?”
顾清浅睁开眼睛,回头看她,用手敲了下她的脑袋,笑道:“你猜!”
永杏用手摸了摸头,撇了撇嘴,一脸的委屈样,“小姐真是越来越坏了,总是欺负奴婢。”
“哎哟,不服?”顾清浅怪叫一声,双手叉腰,像个悍妇一般,一脸凶相。
永杏急忙缩了缩脖子,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口口水,“小姐,奴婢服。”
听到这话,顾清浅才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上前了几步,一把勾住永杏肩膀就走,“走,小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于是,永杏就这样被顾清浅给带走了。
而在岸边的叶朔瞧着这一幕,直接捧腹大笑了起来,回头看向霍清风,说道:“公子,没想到小姐竟如此有趣,笑死我了!哈哈哈!”
霍清风一双冷眸扫过去,叶朔便立即吓得不敢说话了,却还是憋着笑,引得肩膀不停的抽抽。
霍清风不理他,而是看向河面上被卡在石缝中的花灯。
叶朔也看见了,立刻指着那盏花灯,说道:“那不是小姐的花灯吗?”
说着,便一个闪身来到那盏花灯前,叶朔蹲下身,将卡在石缝中的花灯捞出,因实在是好奇,于是将花灯里的纸条给拿了出来。
霍清风走过来时,叶朔已经将纸条打开看了,对于叶朔的行为,霍清风显得有些不高兴,“叶朔,本王何时让你去偷看别人的东西了?”
“公子,属下只是一时好奇……”叶朔就像是个偷了东西被抓到的孩子般,急忙将纸条折好,又放进了花灯里,这才转过身来,垂着头没说话。
霍清风挑了挑眉,看了眼那盏花灯,其实他也很好奇顾清浅写了些什么。不过叶朔没有要开口说的意思,他也不好问。
叶朔看出了霍清风的心思,却偏偏不告诉他,而是故意卖着关子,“公子难道就不想知道,小姐写了些什么吗?”
他这一副欠扁的样子,让霍清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叶朔只觉得一股寒风吹过,不禁缩了缩脖子,只见霍清风正站在那儿等着他开口。
叶朔咽了口口水,才不急不慢道:“纸条上,是小姐对十三小姐的祝福,小姐希望十三小姐此生开开心心,身体健康。”
霍清风一愣,俊眉再次蹙起,他没想到,顾清浅竟会为了十三小姐如此上心。这绝非是装出来的,毕竟这儿不是洛安侯府。
她所做,不会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为什么不为自己祈愿?
就在这时,只听叶朔叹了一声,“小姐不但心地善良,更是舍己为人,有勇有谋,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世间少有。”
说完,叶朔抬眸偷看了一眼霍清风,再次叹了口气。
他都这样说了,主子应该知道该如何去珍惜吧?
“叶朔,你话太多了。”霍清风丢下一句话,看了眼那盏花灯,转身离去。
叶朔将花灯重新放进河里,让它随波追流,这才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顾清浅在街上逛着,想到洛安侯府里的那位十三小姐,于是买了几盏花灯和一些甜食送去。
洛安侯府外守门的两个家丁见到顾清浅,立即上前朝她拱手一拜,“顾小姐。”
这个称谓,显得有些陌生。
顾清浅并不在意,也不在意洛安侯是否真的将她当做了干女儿,她只知道,自己此番来是给府上的十三小姐送东西的。
“这是我给十三小姐买的,还请两位大哥转交给十三小姐。”将东西交给了那两个家丁,顾清浅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两个家丁纷纷对视了一眼,随后才有一人将顾清浅送来的东西抱着往府里走。
可快到十三小姐的住处时,却遇到了洛安侯夫人。
“夫人。”家丁急忙行了个礼。
洛安侯夫人微微颔首,目光淡淡地看向家丁怀里抱着的东西,秀眉微蹙,“这是什么?”
家丁面露难色,毕竟这些东西往日是不许带进府的,“回夫人,这是顾小姐送来的,要小的转交给十三小姐。”
“哦?拿去扔了。”洛安侯夫人不再去看家丁怀里的那些东西,交代了一声就走。
家丁站在那儿,看了看洛安侯夫人离去的地方,又看了看十三小姐的住处,犹豫半晌才抱着那些东西拿去扔了。
洛安侯府里,到底是不承认顾清浅身份的,且这事,由洛安侯夫人压着,也没有人敢乱传。
“夫人,这事儿若是让顾小姐知道了……”绿儿是洛安侯夫人身边的丫鬟,见到夫人刚才那样做,她有些不解。
洛安侯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认了顾清浅当干女儿,若是日后有人传出去,说洛安侯不信守承诺可怎么好?
洛安侯夫人面色阴沉,她脚下一顿,目光直视前方,她此刻就站在十三小姐当时落水的地方,看着湖水,她的眸子微眯,“知道又如何?不过是个罪臣的外孙女罢了,以她的身份,当真能攀上皇戚吗?她外公当年贪了多少脏,你知道吗?呵呵,人心难测啊,谁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绿儿恍然大悟,当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前任尚书夏淮安一直被人传为官清廉,谁曾想,这背后还不是贪了脏?
“绿儿,你日后可要记住那顾清浅的身份,洛安侯府,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至于那个小贱人,你给我盯紧了,没事不要靠近侯爷。”洛安侯夫人的眼睛里闪现出一抹厉色。
“是。”绿儿屈身,微微颔首应道。
洛安侯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继续朝前走。
顾清浅并不知道洛安侯府里的事,她与永杏送完东西,回到客栈,简单的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家人便回了将军府。
马车停在将军府外,顾清浅下了马车,就瞧见有一粗布衣衫的男子在将军府门外徘徊。
不知怎的,看着此人,顾清浅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不由眯起了眼睛,打量了这个男子一番,总觉得是奔着她来的。
顾苏城见到此人,浓眉一蹙,却并未搭理他,而是带着夏清荷几人往将军府里走。
谁知,那名男子却忽然跑了上来,随即重重跪在地上,对着顾苏城就是磕头一拜。
“岳父大人!”
众人一愣,皆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此人。
“你刚才唤我什么?”顾苏城拧眉,不置信地问。
男子抬头,越过顾苏城,看到站在身后的顾清浅,眼睛顿时瞪得很大,像是见了鬼一般,整张脸瞬间吓得苍白,他连忙后退了几步,又踉跄摔倒。
他惊恐的看着顾清浅,缓缓抬起手来指着她,大喊了一声:“鬼,鬼啊!”
喊完之后,男子便昏了过去。
袁思瑶不明所以的看向顾清浅,像是在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袁思瑶上前几步,先是看了眼晕倒在地的男子,这又对着顾苏城道:“老爷,想必是个疯子,我看,让人将他抬走吧。”
疯子?
顾苏城可不见得这个人是疯子,刚才他的谈吐举止,哪里像是个疯子?
“来人,将此人带去前院。”顾苏城想要知道,刚才这人为何要唤自己为岳父大人,又为何会出现在将军府?
此人,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哗啦!”
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男子身上,冻得他浑身一哆嗦,随即缓缓睁开眼来。
男子先是有些害怕的四下看了看,看到顾清浅时,男子的脸色再次大变,几乎颤抖着身子道:“你,你,你不是她……”
顾清浅一愣,眯起了眼睛看他。
袁思瑶见势,站了出来,问那男子:“你是何人?来将军府究竟有何目的?你口中所言,又是什么意思?”
男子脸色煞白,浑身都在颤抖,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有意躲着顾清浅。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顾相宜厉喝了一声,见男子不肯说话,于是立即吩咐下人,要将男子给轰出去!
“我,我是,我是清浅的相公……”男子瑟缩了下身子,眼神闪躲,始终不敢去看顾清浅,却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什么?”顾苏城眸子一沉,满屋子的人皆是惊愕之色!
顾清浅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男子,在原主的记忆中,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人。
原本还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看到袁思瑶,顾清浅就立即明白了。想来这个人,是袁思瑶找来想要污蔑她的。
不然,怎么他们刚从皇城回来就遇到了这个男人?
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你说什么?”夏清荷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了,她上前一步,看着男子,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所言。
自己女儿在外面成了亲,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会不知道?
夏清荷满是质疑的看向顾清浅,似是在问顾清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清浅神色平静,漠然地看着地上的男子,那种漠然,像是看陌生人一样,似是在说,我不认识他。
男子被顾清浅这么看着,心下一紧,不由打了个哆嗦,顾清浅的那一双冷眸,冷得叫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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