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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庄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庄瑜:“你疯了?一个闺阁女儿家竟然惦记着一个有妇之夫?再说他只是一个寒门的农家子, 你是谁, 你是尚书的女儿 , 高门千金,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那您和爹还不是一样?”庄瑜不服气。

“我能和你一样吗, 你爹至少没有娶亲, 你呢, 难道你要去给别人做小?”庄夫人戳了戳她的额头。

“那个农妇那么嚣张,休了便是。”庄瑜挡开庄夫人的手,撅着嘴道。

“你....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逼着他休妻, 那我们庄家还有什么名声?如果我们一提,他就直接把妻子休了,这样的男人薄情寡义, 你敢嫁吗?如果他不愿意休妻, 重情重义,我们逼着他休了原配, 他岂能不恨我们庄家, 不恨你, 你嫁过去, 以为有什么好日子吗?你趁早给我绝了这念头,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这些天都不能出去。”庄夫人说完直接让下人拘着庄瑜回了屋子。

庄瑜边走还边喊:“你们放开我, 放肆,放开我, ....”

庄夫人听着庄瑜的叫嚣, 只觉得心累无比,她揉了揉额头,想到还躺在床上的儿子,又不禁悲从中来,“我的儿啊.....”

李绮罗自然不知道还有不长眼的人已经惦记上了秦伀,依然不紧不慢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秦伀念书,她便逗几个孩子,然后想尽法子做好吃的,务求一家人吃的舒心,秦伀能更好的念书,孩子们都能茁壮成长。

昨天做了鲫鱼汤,熬的奶白的鲫鱼汤味道鲜美,汤汁浓郁,秦伀很喜欢喝,李绮罗自己吃着也觉得好,今天便准备再做一次。

她和小红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秦伀也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

“相公,念书乏了?”李绮罗看看天色,还没到秦伀出书房的时间啊。

秦伀笑笑,走到她面前:“学问本就需平日积累,临阵磨枪又能增添多少,你去买菜?我和你一同去,顺便散散神。”

“好。”李绮罗对秦伀高不高中根本没什么执念,按着她的想法,在云阳县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更好。但秦伀还有抱负要实现,他想要给家人更好的保障,那李绮罗就尊重他的想法。

“小红,我和相公出去走走,顺便买菜,今日你就在家吧,和孙妈她们看好小姐少爷。”李绮罗接过小红手里的菜篮子,对她道。

小红忙应一声,见秦伀搂着李绮罗的后腰亲密的出了门,拍了拍胸口:这么恩爱的主子,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到京城后,秦伀白天专心念书,李绮罗为了做饭,一般都是亲自出来买食材,所以她反而比秦伀出来的要多些。出了胡同,便是京城繁华热闹的西大街,人来人往的,李绮罗怕秦伀被人冲撞着,下意识将他往背后拉了拉。

秦伀看着李绮罗下意识的反应,虽然反了过来,但他却开心无比。李绮罗不是一般的女子,那他在家里就愿意做那个被绮罗护着的小男人。

秦伀笑看一眼两人握着的手,在李绮罗手心里抠了抠。

李绮罗回头看他:“怎么了相公?这街上人太多了,你小心一点。”

秦伀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嗯。”

两人到了菜市场,这一个月来,李绮罗天天出来买菜,菜市场的人对这位一看就是南方来的小娘子有了一定的印象。

“小娘子,又来买菜呢,你不是说我们家的鱼新鲜吗,今天还有呢,你看看,要吗?”刚入菜市场,就有人对李绮罗打招呼。

李绮罗笑着回:“我看看。”她弯下腰看了看木桶里的鱼。

“看看,今天凌晨才打上来的,还活蹦乱跳的呢。”卖菜的大婶道。

李绮罗点点头,“不错,我要这条和这条。”

“唉,好的,小娘子你眼力劲儿可真不错,一挑就挑中了两天最有精神的。”卖菜的大婶忙让他男人将鱼抓起,包好后递给李绮罗。

在后面拎着菜篮子的秦伀忙上前,将鱼放进了篮子里。

一开始秦伀跟在李绮罗后面,他又不言语,大家都没注意他,现在一抬起头,卖菜的大婶见着了秦伀一阵失神。

回过神来后小声对李绮罗道:“小娘子,这就是你那位来京赶考的相公?”

李绮罗看一眼秦伀:“是啊。”怎么了?

“哎哟,我的娘,你这相公可长的太好了,比那戏文里唱的那些什么翩翩公子还要好看。你可要小心啊,你男人长的这么招人,小心有人惦记。”卖菜的大婶偷看一眼秦伀,真是造孽,她这把年纪了,还看的心口直跳。

李绮罗笑一句:“别人惦记有什么用,我相公不理就是了。”

“哎哟,你这小娘子心可真大,男人啊,本来就花心,你相公这次要是考中了,有的是美人送上门来,你呀,现在不注意,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别说那些当官的有权有势的,就是兜里有两个钱的男人,骨头都轻的要飘到天上去,抱着美娇娘,又哪里还记得患难与共的原配?她家的男人以前也飘过一阵,气的她恨不得拿刀将他砍了。后来钱没了,才重新踏实起来。

李绮罗扯了扯嘴角,转了转脖子:“放心吧,他不会的。”不仅不会,也不敢!

在菜市场里转了一圈儿,买了一篮子菜后,李绮罗和秦伀才往回走。

“知道刚刚卖菜的那位大婶说什么吗?”李绮罗问秦伀。

秦伀笑笑:“无非就是说小心我要是真高中了,就会辜负你罢了。”

“你怎么知道?”李绮罗惊奇看向他。

秦伀失笑:“那位大婶的样子实在太明显。”想猜不出都难。

“那你也容得她这样说?”李绮罗笑着望向他。

“为什么容不得,反正我又不会辜负你。”

“你这么笃定?”李绮罗拉了拉他的小手指。

“嗯,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你一人。”两人正好走到巷子入口,见左右无人,秦伀抓起李绮罗的手亲了亲,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相反,我还会担心有一天你若倦了我,是不是就会义无反顾的离我而去。我知道你身上有一双自己的翅膀,虽然暂时收了起来,但想展翅的时候没人能够阻止你。”

“所以,你就以一辈子的陪伴为牢笼,将我禁锢住吧~”李绮罗也附到他耳边,尾音上挑着说道。

“娘子.....”秦伀喉头动了动,拉着她就往快速往家走。

李绮罗偷笑着由他。

进了院子,子静几个由孙妈和小红她们抱着,正啊啊啊的闹着要找李绮罗,见她和秦伀进来,被抱到门口的三张小脸齐齐笑开,向李绮罗叉开小手求抱。

秦伀身子一顿,想要视而不见继续把李绮罗往房里拖。

李绮罗轻笑一声,挣脱秦伀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相公,等晚上,你先去看书去去火。”说完她自己接过了子静和子姝。

子静和子姝到了李绮罗怀里,都咧着小嘴咯咯笑起来。子圭便在小红怀里巴巴的看着。

不能厚此薄彼,李绮罗抱了子静和子姝一会儿,将她们交给孙妈抱到软榻上去,自己则又接过子圭,只要能看见李绮罗,子静和子姝便不哭不闹,子圭一到了李绮罗怀里,却一把抓住衣领,抓住的时候他自己则闭上了眼睛。

抱了一会儿,李绮罗要去做饭,见子圭似乎睡着了,便准备将他放到软榻上睡觉,谁想子圭整个小身子都在软榻上了,小手却还抓着李绮罗的衣裳不放。

李绮罗想将他掰开,他便嘤嘤一声。

“孙妈,你带着小红去做饭吧,子圭睡着了,我抱着他睡一会儿。”今天子静和子姝都午睡了,就子圭还没闭过眼,这会儿不睡,下午该闹了。

孙妈笑看一眼子圭,“好的夫人。”

子圭的小嘴巴蠕动着,但抓着李绮罗衣裳的手一直没放开,一直到孙妈做好了饭,他睡熟了过去才不自觉松了。

“小少爷平时不闹,但却最亲夫人您,一会儿不见,他就不停的往门口看。”李绮罗给子圭盖被子的时候,孙妈小声在李绮罗耳边道。

李绮罗万分怜爱的摸了摸子圭的小额头,轻笑道:“跟你爹一样,闷骚。”

会试开考的时间就在四月十四这天,这时寒意未去,大家都还穿着厚厚的棉袄,因为会试参考人数多,所以考场也极大,虽然会分为好几个小考场,但都是由一个大考场隔开。考场一用就是好多年,如果负责会试的礼部手里能从户部手里抠出银子,说不定还会修缮一下考场,这还要看礼部的官员是否会将这些放在心上。

这年头,奉行的都是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考场漏风怎么啦,你们可都是未来朝廷的栋梁,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怎么为朝廷,为皇上办事,为老百姓谋福祉。反正怎么说都随他们。

李绮罗怕秦伀受寒,从三月开始就给秦伀做衣服。会试还不能自己带被子进去,怕考生夹带,只准穿一身,带些答卷工具和吃食,其他的一概不准。

“夫人,我听说那考场里面可冷的很,还有身子弱的人熬不过去,从考场出来直接就没了的,咱们老爷不会有事吧?”小黄在旁边给李绮罗理针线,边有些担心道。

“老爷怎会和那些人一样?”孙妈忙道。

小黄反应过来:“对不住,夫人,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就是担心老爷。”

李绮罗摇摇头:“这有什么。”根据打探来的情况,考场里面的情形实在令人担心。“好在相公这些年一直没放下锻炼身体,咱们把衣服做的妥贴些,应该无碍的。”还有她的精神力加持,秦伀应该不会受太多苦。

“夫人,您觉得老爷这次会高中吗?”来到家里这么久,小红她们也知道了李绮罗的性子,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她都极好说话。小红她们都无比庆幸这次遇到了好人家,自然希望秦家越来越好。

“中不中的,又有什么关系。”李绮罗淡淡一笑,手下缝针的动作不停。她的动作极快,且每逢一针都流露出极大的美感,小红她们第一次看李绮罗做衣服的时候,都齐齐看得痴了,怎么会有人做衣服的模样比美人翩翩起舞的样子还要吸引人?

“老爷若中了,您就是官家夫人了,自然和现在不一样的,小姐少爷们的身份也会大大的不同。”孙妈见李绮罗面色恬淡,笑着道。

“好像是这样。”李绮罗点点头:“不过,人只要过的舒服就行了,相公能中,能一展他心中的抱负,自然是好的,没中的话,秦家也不是过不下去日子,我反而喜欢简单的生活。至于子圭他们,自己有本事就自己去挣,我们做爹娘的,该给他们的爱不少就是了。”

孙妈听了呆楞了好一会儿,“夫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

李绮罗轻笑一声:“谁不盼着夫婿封侯拜相,我不过是没出息罢了。”她本来就不太看重这些东西,经历了末世之后,更觉得能安安稳稳的活着,一家人和乐便是最大的幸福。

孙妈摇头:夫人这样的,才是活的明白呢,无论什么样的日子都坦然接受。

等李绮罗将秦伀参考的行头准备好,会试开考的日子也临近了。

大越有二十个省府,每个省府根据地域和教育水平,考生人数多少,给的举人名额都不一样,但总的来说,加上往届没有考过会试,滞留下来的举人,每次全大越参加会试的人都不下七八千人。

在这七千左右的举人中,最终能挤过会试这架独木桥,成为进士,参加殿试的人又是多少呢,至多三百人,这三百人中还包括同进士,如果除去同进士,正正经经的进士不过一百人左右。

本来成为举人的人,就已经经过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大浪淘沙,虽然其中不乏有鱼目混者,但总的来说,能经过这么多层重重筛选,最终成为举人,本身就已经筛选出了大越的精英,至少在读书方面是这样。而现在,一场会试,又把所有的精英一起赶下场,从众多人中选出一小撮,竞争的残酷可想而知。

进,则代表从此鲤鱼跃龙门,真正成为了这个社会制定规则的阶层,退,则表示前面无论寒窗几十载,全都打了水漂,又需苦读三年,等着下一次的会试再战。对体力,心力都是巨大的折磨。

李绮罗陪着秦伀在前一天看过了考场,四月十四这天,四更便起了,两人穿着厚厚的棉袄,在一片暮色中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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