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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大姐——赵娘子进到了李公馆。她到底来早了,李雪贞去了国子监还没回。婢仆见着是赵娘子,都不敢怠慢。易大姐便看了看那兰草,又去那岑寂的莲花盆边上看了看。
他的书房不似陈苍野的房间灿烂锦绣一看就是触目惊心的地方。李雪贞温厚敦雅,兜兜转转,一颗恋心还是落在了宁姑娘身上。
缘来无方,也不可预期。易大姐笑着,留了书信便走了。雁鱼不减尺素,缘字自然不会因为少见而减少几笔。
此后易大姐便随陈苍野出入行事,若是陈苍野回清香楼便在清香楼住一夜,若是陈苍野回靖远府,便在他的涟园内一个小房间里宿着。李雪贞的书信雪片一样飞来——她给李雪贞留书说可委托清香楼易大姐向赵娘子转交信件;是故尽管日日事务繁忙,易大姐却总是脸带微笑。
陈苍野越发忙碌了。看不清他的情绪,只是如此清减,让人心疼。大抵是女子的母性使然,易大姐常常劝喻陈苍野多加餐饭。
“你若是能劝他每日多喝一碗参汤,我这满色的镯子给了你。”陈满开玩笑。
易大姐初时不明白张显瑜的事情为何如此重要,以至于他愿意放弃他曾经恋慕的宁姑娘。林思泸说的——“子鹤这是活该,若不是办张显瑜这事儿伤了宁姑娘的心,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凡事还是要真心相待,坦诚相对有什么不好?虽然我不知道他喜欢宁姑娘什么……”
又叨叨一遍宁蕴胸不够大、模样不够标致云云。
“然而既然认定了是所爱之人,偏偏死活又要在寻回了宁姑娘后说什么分道扬镳的话,这不是作死?”林思泸哼道。“虽然这厮死活也是不会承认他爱着宁姑娘。”
“复生很懂情爱之道。”易大姐笑道。“敢问可是已得尝所爱?”这话利剑一般插到林思泸胸口里。
陈芳野的死着实也是利剑一般刺穿了陈苍野年幼的心脏,不过……易大姐放下帮陈苍野誊抄的文书,喝了一杯参汤——陈苍野从陈满那里接过来的,顺手给了她。爱有那么难说出口?
她笔尖的墨都干了。
陈苍野走进来,偌大的书房里就他们二人。“易娘子。你是生养过的……”陈苍野沉吟了一下,问。“妇人孕中,若是长途跋涉,可是容易滑胎?”
易大姐心道这难道不是天底下第一常识?便点了点头。
陈苍野又想了想。“胎儿若是叁月内,最容易滑胎?”
易大姐又点了点头。
这人难不成让别的女子怀了?不对,她每日在他身旁,也不见他去糟蹋女孩儿,倒是日日忙于案牍、奔波于太子府、张府。
陈苍野看着她明明灭灭的神情,笑道:“若是我身边出现什么艳史,请你给我作证清白。尘玉若是归来,你替我说两句。”
易大姐叹了叹气,继续抄写的工作。
时已是十一月底,万事俱备。十里红妆,佳期可待。
陈苍野从焦头烂额中解放出来。易大姐提笔勾道:“第一等端砚五十方,第一等歙砚一百方;第一等湖笔各色各五十箱,第一等徽墨一百箱;第一等宣纸并裱糊杂物共计叁百石;文具珍玩,有碧玉、独山玉、琉璃玻璃、水晶、湖石的山子、搁臂等,共叁十箱……都已置备,在张府别墅。”
“张小姐情形如何?”
“上午来人报了,说是仍是食欲不振,已嘱咐人送去了杏脯之类的开胃之物。”
“好得很。”陈子鹤笑道。“复生已报羌王迎亲队伍已到了密云,料得叁日后也就到了。说是带来了万金之聘;元日出嫁,不知是如何盛况?”
易大姐笑着点头。这人做事,极为流丽。在他手下办事不过半月,已见识他利索又滴水不漏地将张显瑜的事情办得妥妥帖帖;就连张显瑜每日要听戏,他都能捣鼓出不同花样来。这不还请了各路人马来写新谱,请凤眉等人按的新话本儿给她唱曲,这作天作地的混世魔王张显瑜也就不闹腾了。
连带容进被张显瑜甩脸子一事,也办好了去。原这容进奉令去给张显瑜采购进补之物,不小心多买的鱼肚等物竟是从婆罗乃洲进的,偏生那边妇人都好肥胖好生养;张显瑜啐道:“这容叁是要让我做个黑胖母猪?”
不料过了一个月,林复生安排人上了一出婆罗乃千金凭海感孕诞下世界之主万金之躯的故事,这千金恰便是黑里俏、与中原佳丽迥然不同。
陈苍野陪着她看的。“婆罗乃洲的传说,这富庶千年的古国原就是这女子开启的。复生好能耐,这剧目都搜罗了来。”
张显瑜看了半日,才展颜:“这倒罢了。不是我结婚,哪里来的万邦来会,哪来的这群人?”
张显瑜和这异邦女子自然不同。秋风起来后她略胖了一些,但只平添风韵,更让人心醉。
陈苍野道:“荆州一事如何?二哥应当办完了。”
易大姐顿了顿,道:“二公子听太子调遣,已早在月前办完了缉私一事,荆州各处无不信服的。”
陈苍野道:“我说的是他盯着百里家小子的事情。”
易大姐道:“百里公子查得荆州确实学馆大盛;据报耕织也繁,各地效仿冀王治农之事确实有所进益。是故,铃兰馆应无在荆州开设分馆之忧。”
“冀王果然甚好。我听说许韶君最近也往荆州赶去了?”
易大姐点头。
陈苍野想了想,道:“请二哥回来也罢,回来的时候,将百里、沉公子都带回来。”
易大姐皱了皱眉。
陈苍野看到她的表情,笑道:“不折腾一下许韶君,我是不开心的。”
许韶君也不过半月前才知道了沉清平其实就是宁苹。他偶尔去铃兰馆看看宁蕴可是有出现的踪迹,竟不其然在她遗留的抽屉里看到了一家人的肖像画——宁叁太太,宁苹、宁蕴自己。
惠融郡王被他母亲打发去跟许韶君学事,随行而来,始终落落寡欢,但见到宁苹的画像便两眼一亮。“这不是藏瑛吗?”
许韶君简直按不住狂喜——宁蕴他要,宁苹他也要;一个平复他年幼多舛的不甘和幽幽的欲念,一个送他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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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厌恶自己罗里吧嗦。
请大家见谅,以后有机会会写一些短小的。当务之急是将本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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