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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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 伸展着巨大翅膀的普林眼神冰冷地看向这座混乱城市，仿佛这不是他多年来生活过的地方。

尤莉乌斯已经和得罗加会合, 身后一群带着魔蕈草的骷髅和士兵列队跟着。一行人朝王宫走去, 一路上出现了无数人在阻止他们前进。

这些人里有很多很多普通魔人，没有什么实力，做小摊贩做仆从做奴隶的, 他们感觉不到痛一般拼命朝前扑, 只要还能行动就会再次上前。

尤莉乌斯一开始根本没办法下死手，但仁慈的下场是她的手臂受了伤。得罗加吼道：“王, 这样不行, 我掩护你, 你带人先回王宫。”

好在这样的困境并没有持续很久。

能天使在口哨声响起之后就突然发现城中的光明之力大盛, 连一些先前没有问题的人身上也发出了光来。

就如苏琳先前猜的一样, 光明草导致死亡只是其中一种手段, 还有一种是吃下去后没有任何感觉，这些光明之力一直潜伏着，直到哪一天它被唤醒, 被当做容器的这些人就会变成一个个傀儡供人任意驱使, 到时整个魔界都将变成真正的地狱。

能天使现在没办法提醒了, 它专心在这些气息之中寻找炽天使的气息, 可惜依旧没有任何感应。它有些蔫蔫地飞回尤莉乌斯的头顶。

普林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强烈的危险感让尤莉乌斯得罗加还有能天使同时抬起头来。

能天使看清楚那双熟悉的翅膀后惊叫了一声：“堕天使？不对, 不是, 堕天使的气息不是这样的。”

尤莉乌斯也看清楚了那只黑暗天使的模样，她心神巨震：“普林？普林！”

她朝着天空呼喊了两声，然而平日一向对她恭敬又尊重的普林此时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飘在天空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冷冷淡淡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普林，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惜普林不会给她回答，没等尤莉乌斯继续说些什么，普林已经猛地扑了下来，很明显来意不善。

得罗加在震惊过后立即警惕地抬起了手中的阔剑阻挡。

普林的手中凝出一道比手臂还粗的魔气，魔气裹挟着磅礴气势朝当头的两人砸去，丝毫不留情面。

尤莉乌斯死死咬着嘴唇，她算到了贵族的背叛算到了克劳威尔的背叛，却怎么都没有算到普林头上，这个她寄予了最大希望的儿子，平时她是严格了一点，可那都是为了他能担得起成为下一任王的责任。

可原来普林也是这场阴谋中的一环，那蜜莉雅呢，蜜莉雅也是么？她现在好不好？

能接触到这两个孩子的除了自己就只有克劳威尔，此时尤莉乌斯恨不得立即杀掉克劳威尔，她身上怒火燃烧，长剑上燃出一道几米长的火焰，猛地抵消了普林扔下来的魔气。

可普林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下一秒又是无数道魔气铺天盖地地砸过来，砸得不防备的士兵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死亡了。

能天使本来说自己不会再战斗了，可看着这只黑暗天使，它就又忍不住了，这家伙看起来很强，它真的很想打一场。

于是下一秒，它唰一下展开翅膀恢复自己原本的大小，散发着明亮白光的翅膀在黑暗的天空之中恍如太阳般耀眼，能天使直接冲了上去，普林下意识地被它吸引去光芒，放弃攻击尤莉乌斯，也朝能天使飞了过去。

一黑一白两只天使在空中极快速又极其缓慢地碰撞到了一起。

得罗加猛地拉住尤莉乌斯趴下，光明和黑暗的力量像个巨大的炸/弹在空中爆开，爆炸的力量将正下方的房屋炸的粉碎。

克劳威尔正站在宽阔的台子上等待着，等待过程中身后又出现几个人，这些人里有几个是先前被尤莉乌斯抓住的贵族，这会他们不仅从牢里出来，还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丝绸长袍看上去异常华丽。

这几位都是侯爵和伯爵，王城中最多的反而不是子爵男爵，而是伯爵和侯爵，他们有自己的领地，但长年居住在利西城里，领地由子女打理。

从前人们可能会猜测，是不是尤莉乌斯想要将他们攥在身边免得生乱，实际情况应该反过来才对。

“克劳威尔阁下。”白色长袍外披着红色披肩的老人一脸微笑地看着克劳威尔，随后上前一步站在克劳威尔身边看向正在战斗的两只天使：“能天使果然没有死，莱茵王将它放了出来，你不担心？”

“奥斯汀大主教，你害怕么？”克劳威尔头也没回地问道。

“有你在，自然是不怕的。”奥斯汀大笑道，“现在整个魔界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以后你就是魔界的王，我们合作共赢。”

布局百年，现在几乎整个魔界都被光明之力控制，兵不血刃就能做到这一切，奥斯汀大主教觉得自己在魔界这些年值了，说不定能参与到那场伟大的计划之中。

克劳威尔的眉头仍旧皱着：“全部么？莱茵王还没有现身，魔域的魔物也还没有现身。如果它们一齐出手，你觉得现在的局面还能不能维持住？”

奥斯汀的脸色微微变了下：“我们也有能对抗魔物的武器。”

天空之中，能天使还在跟普林对战，目前两方实力相当，分不出胜负，看上去能天使还要更胜一筹，但是普林后劲很足，一点都没有疲态，反而是能天使出手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些。

另一边，莱茵和苏琳耐心地待在一旁没有出手，到目前为止，克劳威尔露出来的底牌越来越多，但这还不是全部。

魔界各城现在的情况都陷入了混乱中，苏琳有些担忧地用终端联系了潘西，港口也出现了哨声，有一部分人失控，在街上胡乱攻击人，很快就被卫兵控制住送进了医院，这些人大多是外来的游客，本地人倒是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苏琳的心稍稍放下：“魔蕈草有用，在街道各处都摆上魔蕈草，各家里也都分上一株。”

中魔蕈草的幻觉总比被控制好，何况幻觉没有危险，很快就能摆脱。

她又赶紧联络了红骷髅和魔物们，魔域会在固定时间收割魔蕈草，不管当下需不需要都会囤货，现在那边囤了一大堆货物，骷髅们停止干活，带上魔蕈草离开魔域前往整个拉夫文领地的各城镇乡村。

魔物们也没有闲着，全部飞了出来，那些受到控制的普通魔人身体中存在的光明之力并不多，只是很隐蔽，一般人难以拔除，但魔物们可以，所有魔物分散开，连带着幼崽也全都带了出来开始这项特殊的狩猎活动。

是的，狩猎。

魔物们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大张旗鼓地出来活动了，魔气所过之处遮天蔽日，魔蕈草的味道飘满了整个拉夫文港口。

它们巡视得非常快，光明之力才刚显出一点痕迹就立即被魔气碾碎，呆愣一会后又恢复的人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眨了下眼茫然地看看四周就继续忙活了。

魔物们几乎瞬间就开始朝着拉夫文港口外的地方前进。

蒂丝非常稳重地询问苏琳要不要过去帮忙，被她给拒绝了。现在王城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王城之外的普通魔人们。

苏琳其实更担心边界，这种混乱时刻，如果人族入侵，恐怕没有多少魔人可以抵挡，但克劳威尔想当新王，应该不想要一个不受自己的魔界。

好在她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魔界和人界之间隔着一座巨大无比的极地雪山，想要大规模交战并不容易。

能天使和普林的交战此时也已经到了高潮部分，能天使不如普林后劲足，它爆发力强但需要信徒供养，现在谁也没工夫去供养它，打了一阵之后，能天使就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它还想找到炽天使离开，犯不着跟只黑暗天使拼死拼活，于是它非常机警地返身逃跑了。

普林停在空中想要追，身后又想起克劳威尔的吩咐，没再理会能天使，他一个俯冲到尤莉乌斯身边，抓住她后朝城堡飞去。

得罗加想要阻止却晚了一步，他立即起身跟着朝城堡跑去。

能天使觉得自己逃跑挺不齿的，它跟尤莉乌斯有契约，尤莉乌斯如果死了契约就作废了，它更难找到炽天使。

将自己缩小，能天使也朝城堡飞了过去。

尤莉乌斯被普林抓在手中时又叫了他几声，现在的普林仿佛一具被完全控制的傀儡。

“普林，你真的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你的母亲啊！”尤莉乌斯痛苦地喊道。

普林的头高昂着，一次也没有低下来过。

两人很快回到了城堡中，普林将她放下，随后就自然地站到了克伦威尔身后。

尤莉乌斯落下后才发现城堡的地面有一个光明魔法阵，专门对付恶魔，就算她不用力量里面的光明之力也会让她觉得非常痛苦。尤莉乌斯手里的阔剑被打掉，现在空着手被困在魔法阵中，疼痛瞬间侵袭上来，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仰着头高傲地俯视着面前的克劳威尔。

这世界上尤莉乌斯第一重视的是整个魔界的未来，第二重视的就是孩子，克劳威尔同时动了她最最重视的两样东西，今天之后不管怎么样，她都和这个人彻彻底底断了所有情谊，他们之间只有仇，再没有其他可言。

“克劳威尔。”尤莉乌斯咬牙切齿地说道。

克劳威尔握着权杖淡淡地看着她：“你真的很聪明，提早就布了局，可惜这一局你太晚也太迟了。”

“为什么？”尤莉乌斯不懂，她和克劳威尔几乎从出生后就在一起了，一起长大结婚，相携走到现在，朝夕相处她却从来都不知道克劳威尔想坐那个位置，也不知道他对普林所做的一切。“你不是他。”

尤莉乌斯觉得现在的克劳威尔跟过去找不出丝毫相似的地方，除了那张脸完全像个陌生人。

“我就是他，不过这才是我的真正模样。”克劳威尔摸索着权杖说道。

“你究竟对普林做了什么，他的翅膀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克劳威尔兴奋地揽着普林的头发过来道：“这是我最杰出的作品，是不是很完美，天生的黑暗天使，实力强大。”

天生的黑暗天使，尤莉乌斯不觉想起了自己怀上普林到生下他的那段时间，当时她觉得肚子里像有个无底洞一样，飞快地吸收她的魔法修为，为了不让身体垮掉，他们用了无数魔晶石，她那时候必须要睡在魔晶石铺成的床上才可以安稳，早上一睁眼满床魔晶石就全都化成了粉末。尤莉乌斯就觉得普林生下来一定是个天赋绝顶的孩子，但出生后的普林确实天赋不错，跟她想象的却差远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这种失望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就将事情放在脑后没有再继续纠结了。

却原来，那些吸收的能量全都在。克劳威尔竟然能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布置这一切了。

尤莉乌斯越想心越冷。

“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到底是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人，克劳威尔怜悯地道：“知道太多你会更伤心的，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幸福。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蜜莉雅，只要你在人前宣布将位置让给我，我就放过蜜莉雅。”

“我绝对不会将魔界交到你这种人手上。”尤莉乌斯的视线转向他身后，几位穿着祭祀袍的贵族笑眯眯地跟她对视，尤莉乌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愚蠢的光明神，愚蠢的光明神信徒，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掌控魔界么？绝对不可能。”

克劳威尔眉头一皱，感觉有些不太好。

他猛地带着普林朝后退去，也就在他们后退的同时，地面闪过一道光芒，接着整个城堡竟然都发生了剧烈爆炸。祭祀和跟来的人迅速朝外扑去，而被困在魔法阵里的尤莉乌斯没能及时逃脱，只能硬抗这一下。

莱茵和苏琳没有继续围观下去，一道魔气将尤莉乌斯带了出来。

“谢谢。”她脸色苍白地道谢，模样虽然狼狈，眼神却越发坚定。

眼见着魔王现世，克劳威尔和大祭司全都警惕起来，普林张开翅膀随时准备攻击。能天使吭哧吭哧地追了上来落到了尤莉乌斯肩上。

现在不管是城里还是山上城堡都几乎变成了废墟，矗立了千百年风光无限的王城变成这个样子，尤莉乌斯视线扫过下方，禁不住闭了闭眼，随后她惨淡一笑：“克劳威尔，你不会成功的，放弃吧。”

克劳威尔视线狠狠掠过能天使，又盯向莱茵：“你以为有了莱茵王在，你们就能赢？”他慢慢脱下自己的外袍，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六道跟普林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翅膀缓缓从他两侧从他脑后缓缓伸了出来，他整个人瞬间被六只巨大的翅膀包裹在其中，这本该是神圣的一幕，此时看上去却无比的诡异又邪恶。

跑出来的祭司们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惋惜地摇头。

能天使突然指着前方大喊：“炽天使，我感觉到了炽天使的气息！”它无比震惊地看着克劳威尔：“你是炽天使？这怎么可能！”

除了身上的翅膀，克劳威尔的五官也发生了些微变化，变化不大却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他和从前的不同之处。

“真的是，你真的是炽天使，为什么？你是神最虔诚的信徒，你为什么要堕落成堕天使。”能天使感觉自己的信仰都要崩塌了，在审判之地里坚持那么久都是想着有一天离开后能和炽天使一起回浮空岛，继续从前单纯的日子。

然而崩塌更厉害的还是尤莉乌斯，她甚至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周围，还询问起了苏琳：“这是不是很可笑？”不知道是笑现在发生的一切还是在笑自己。

枕边人竟然变成了堕天使，孩子也成了黑暗天使，她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竟然都是假的。”

克劳威尔看着莱茵：“莱茵王，你也要参一脚么？”

莱茵瞅着他的翅膀，听到旁边的苏琳趴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么大的翅膀，不知道烤起来是什么味道，会不会好吃？”

她的声音其实并没有刻意压到很低，克劳威尔现在的状态完全能听得一清二楚，只这一句话他刚刚的风度就荡然无存。

莱茵一本正经地道：“我烤来给你尝尝。”说完就轻轻放下苏琳，直接冲对面飞去。

克劳威尔知道莱茵厉害，根本不敢单独跟他对上，翅膀一拍，旁边的普林立即飞到他身边。

二对一，克劳威尔的把握多了几分。

苏琳哪怕清楚莱茵的实力也禁不住担心，这种时候她不敢说话，只能紧闭着嘴看向前方。

魔气四起，恐怖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三道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随意露出的一道魔气落到地上都会射穿一个大洞，若是落在人身上，能瞬间让人死亡，连灵魂都彻底毁灭。

尤莉乌斯有些受不了地往下落了几分，那些祭司们没上前，只远远地站着，此时得罗加跟一批赶来救援的军队汇合赶了过来，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后，他立即提剑朝祭司走去，祭司们眼神乱飘，竟然没有战斗的意思，直接往后退去，很快钻进了废墟中不见了。

“王，你没事吧，现在什么情况？”

“没事，莱茵王在和堕天使战斗。”

莱茵跟能天使战斗的时候一黑一白还算清楚，现在三方全都是黑色，魔气一遮，压根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苏琳紧握着手指皱眉看着。

能天使拍打着翅膀一会给炽天使加油一会又给莱茵加油，看上去非常分裂。

苏琳一把抓住它的翅膀将能天使揪到身边来：“现在打成什么样了，莱茵有没有受伤？”

能天使撇嘴：“我也希望莱茵受伤，他现在正压着炽天使拔毛，可怜的炽天使。”果然下一秒就见黑暗的天空飘下片片黑色羽毛。

羽毛朝苏琳手边落，她伸手接住了好几片，这些羽毛都是纯能量体，跟羽毛造型的魔晶石一样，很漂亮。

虽然没有看到脸，苏琳还是能脑补出莱茵骄傲又不屑的小表情来，他肯定会说一句炽天使没什么了不起的。苏琳忍不住笑了下，可很快笑容又被忧心代替。

战况还在胶着着，从东打到西，又从西打到东，地面房屋几乎完全崩塌碎裂，尤莉乌斯没有心情继续关心战况，她还不知道蜜莉雅被带去了哪，焦急地朝城堡里跑去，得罗加立即跟上，带着人跟她一起寻找，原地只留了苏琳和能天使。

“炽天使不行了，我就知道它也打不过莱茵王。”能天使语气复杂地道。

苏琳的心放下一半，看来就要结束了。

战场从面前打到了城堡正上方，苏琳大跨步朝前走准备迎接莱茵的凯旋。

天空之中一道黑影落了下来，是普林，他现在模样非常狼狈，背上的羽毛凌乱，头发也秃了一半。没多久又是一只大鸟掉下来，这次是克劳威尔，他的样子比普林还要更惨，羽毛几乎全秃了，嘴角全是血，身上也都是伤痕。再看看莱茵，依旧如先前一样干净整齐。

苏琳兴奋地朝莱茵跑去：“莱茵，你实在是太厉害啦！”

莱茵侧头朝她张开手准备迎接她入怀。

但也就在这时，浑身狼狈不堪的克劳威尔却突然露出了个诡异的笑来。

莱茵没有看到，苏琳却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直觉不好，速度猛地加快扑进了莱茵怀里。

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城堡突然再次亮起了光芒，这道光几乎笼罩了整个城堡的山头，巨大的光芒瞬间冲向天空，比三人交战时还要可怕十倍的威压缓缓升起，就连苏琳都感觉到了恐惧。

如果此时能从上空往下看，就能发现一个笼罩了整个利西城堡的魔法阵正在被开启，天空中已经散开的魔气重新开始汇聚。

莫妮卡口中那个传说中击退人界入侵的能毁灭无数人的魔法阵被启动了。

魔法阵笼罩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天上地下全都被锁定，魔法阵的启动很快，庞大的魔气急剧向四周扩散，这种时候飞行一定会被当作目标击中。

尤莉乌斯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疯狂朝这里喊：“克劳威尔，你疯了？！”

克劳威尔大笑，语气有些癫狂：“我当然疯了，不然我为什么会从一个堂堂高阶神使沦为一个可悲的堕天使，还要跟你演那么多年的戏！这个世界早就该毁灭了，什么神使，什么神，神早就抛弃我们了！”

“你想死自己去死。”尤莉乌斯不顾一切地朝克伦威尔靠近，他站着的地方算是整个魔法阵其中一个节点，趁着整个魔法阵还没有完全开启之前，还有一线希望，但她距离太远速度也太慢了。

“莱茵王，阻止他！”

莱茵松开苏琳朝前飞去，然而就在他前进时，一直默默站在克劳威尔身后的普林眼睛微微抬了一下，就像是一抬被待机的机器突然启动了一样，他缓缓朝前走了一步，漆黑的眼睛盯着克劳威尔，随后抬起手，一把尤莉乌斯送给他防身的，由整个魔界最好的魔匠打造的刀狠狠朝前劈了下去。

有着天使象征的翅膀几乎没有丝毫阻碍地就从后背掉落到了地上，翅膀也凝结了天使的全部力量，没了翅膀就相当于魔法师没了精神力，直接成为一个废人。

克劳威尔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视线接触到地上的翅膀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普林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手里还举着那把刀，下一秒，这把刀再次朝挥了一下，刀直接穿过了克劳威尔的心脏，刀上裹挟的魔气像一双大手在他身体里狠狠翻搅，直接将他剩下所有反击的力量都搅得粉碎。

克劳威尔缓缓倒在了地上。

“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