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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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祭是个相当隆重的祭典, 在每年的这几天，雪深帝国每个村落城镇都会举办仪式, 但是只有首都这里看得到月神舞蹈。

此时巨型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 大部人都身穿着鹅黄色的衣服，就算没换衣服的人腰间也会挂着一个圆盘似的浅黄色挂坠，看上去挺好看。这似乎是月神祭时的特色服装和配饰, 路边商店有售卖。

月神祭老早就成了雪深帝国的传统节日, 这两天有许多游客过来特地观赏，雪深国为此研发了许多月神祭特色的周边, 就是那些配饰。

苏琳到商店才发现不止有腰间挂的, 还有戴在头上的发带耳坠项链, 这是玻璃烧制的, 很通透, 一整套下来倒也相当好看。

苏琳用月神发带扎了头发, 挂了一身饰品，又给莱茵脖子上也挂了个项链，她突然想起莱茵的原形了, 如果是原形就是一只黑色的猫戴着鹅黄色的颈圈, 光想想就让人扛不住。

“说起来, 我好久都没有见到小猫猫了, 怪想念的。”

莱茵瞬间明白过来她脑袋里在想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 相当纵容地转身变回了黑猫, 熟门熟路地跳进了她怀里。

黑猫看上去比之前还要油光水滑，一双眼睛亮亮的，脖子上的鹅黄色颈圈垂下来, 随着它的动作摇晃。

苏琳没忍住将脸凑上去在他身上使劲蹭来蹭去吸了又吸。

两人就在街边, 现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正多，苏琳这变态一样的行径很快引来不少人的瞩目。一位母亲将孩子往身边拉了拉：“别看，小心她扑上来。”

行为诡异的苏琳一脸满足地抬起头来，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评价，雪深国一点都不热，猫在怀里反而还多了丝温度，她抱着莱茵朝前走去。

此时月神祭正要开始，只见那群穿着鹅黄色衣服的人全都排列整齐地绕着广场转圈，一圈又一圈，十几分钟后，广场中心升起一座高台，高台上站着一个被头纱罩着的静立少女，少女有一头及腰的金色长发，长相看不清楚，但从那若隐若现的身形就能发现这少女一定非常漂亮。

乐师的歌声发生变化，从恢弘震撼变成了悠远清雅，雪深国的乐器有很多动物皮制成的手击鼓和皮弦乐器，不过最有名的是一种类似冰雪一样材质做成的成套乐器，它敲击起来像泉水咚咚，加入水之后会发出震颤的嗡鸣声，挺久了心跳也忍不住跟着一起震颤。

少女一直站着没动，苏琳抬头看看天色，现在正是下午，太阳在天上挂着，她搞不太懂，月神祭月神祭，怎么也得在看见月亮的晚上吧，怎么下午就开始了。

旁边两个路人也跟她有一样的疑问，就问了身旁一位本地朋友。那本地人耸了下肩：“没办法，月神就喜欢白天被祭拜，晚上它不乐意出来。”

“啊？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只有白天的月神祭跟月神的感应最强烈，所以月神祭都改成了下午。”

苏琳听的一脑门汗，如果不是太离谱，她都怀疑月神是不是跟光明神有一腿了。

在乐声之中，一直站立的少女缓缓地动了起来，她的仪态和舞姿都美极了，那头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散发出灿灿光芒，身上的轻纱晃动，真仿佛是月光洒向了四方。

舞蹈还在继续，刚刚还有些吵闹的广场上安静到只有乐声和少女舞蹈时带起的风声，人们痴迷地看着她的舞姿，整个心神都跟着她的动作起伏。

苏琳站的地方比较靠后，怕莱茵看不清楚，她将猫举到头顶，踮着脚朝前张望，身体一直绷着，因此也没有全情投入到舞蹈中，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比如原来少女露出的腰上有个纹身，也可能是画，乐师往乐器里又添了些水，有滴水声透出来。

前方少女开始旋转起来，她的衣服和纱还有长发全都一起旋转，就像月中最明亮的月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觉得天色越来越暗了，太阳也开始变了颜色，苏琳仰头看去，就见那轮火热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轮明月。

“咦。”

没见过这一幕的人全都在惊叹，只有本地人颇有些自豪地低声道：“今年月神也给了回应，真是太好了。”

有白色霜雾从天而降，像下雪一样，空气也冷了几分，真跟在夜晚时是一样的感觉。

苏琳也正仰着头，可她看的不是那轮变成了月亮的太阳，而是少女身后不知何时漂浮着的巨大虚影，那是一个人的模样，与少女有相似的金色长发，虚影闭着眼睛，最让人惊愕的不是它的存在，而是从四方虚空中探出来的拴在虚影身上的锁链。

月神被囚禁了。

苏琳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就拔腿朝前走去，她距离台子还很远，人太多了，几乎站的密不透风，还好现在前面的人都在仰头看月亮，没多少人在意她，她就这么一路拨开人群走到了近前，被推开的人骂骂咧咧了两句，苏琳也顾不得道歉。

越靠近就越明显地感觉到虚影现在的状态不太好，苏琳心里莫名着急起来。

“我要救它。”这个念头非常坚定地出现在脑海中，她嘴里也这么说出来了。

莱茵伸爪在她手背上挠了一下，轻微的痒疼让苏琳回过神来。

“别冲动。”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能就这么冲上去。

台子周围还围了两圈人，苏琳最近只能靠这么近，这个距离能让她看清楚缠绕在月神山上的锁链，她暗暗心惊，能将月神困住起码也该是另外一个神出的手，是谁做的。

月神为什么会在冰雪之神的地盘，难道是冰雪之神将它囚禁在了这？如果是这样，这里不应该有这么盛大的月神祭。

苏琳的眼神一直盯着扮演月神的少女身后，这让还在跳舞的少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转身的时候她也分神朝自己身后看了看，台子是圆形的，后面都是参加祭典的人。少女看不到神存在，但她扮演月神多年，能略微感应到月神带来的神力了，她忍不住又看向自己的身后。

天空的异象没有持续很久，不过十分钟左右就恢复成了下午明亮的太阳光，少女身后的月神虚影也开始消失。

苏琳忍不住喊了一声，可惜并没有留住什么，月神虚影就这么消失了，少女的舞蹈也停了下来，她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苏琳使劲晃着怀里的莱茵。

“你看到了吧，月神被锁住了。”

莱茵非常冷静地嗯了一声：“看到了。你要救它？”

“要！”

“你认识它么？”莱茵问。

苏琳放在猫背上的手顿了一下，有些心虚地道，“不，完全不认识，这是第一次见。”

黑猫嘴巴抿出一个弧度：“果然。”

“果然什么？”

“遇到了你的熟人。”

苏琳想起他先前说的话，忍不住笑了下，“没办法，谁让咱来历不凡呢。”

可能她还丢失过另外一段自己也不知道的记忆，那段记忆里她认识所有神，不然那些神残留的意识不会跟她打招呼。

“集齐所有神的意识，说不定我就能召唤神龙了，不是，说不定我也能成神了！”苏琳挥舞着猫爪爪说道。

莱茵的竖瞳看着她，看的苏琳更心虚了，赶紧转移话题。“走走走，去找扮演月神的人。”

这一找就找到了晚上，月神祭的仪式非常长，先前他们看到的只是能对外公开的，还有许多没有公开的仪式，只有雪深国一些人可以参加。

苏琳挺好奇，就让莱茵带着自己隐身去看。

可能是因为月神祭，这两天的月亮格外明亮，他们尾随着队伍到了月神的神庙里，这是在郊外的一座山头上，非常神奇的是，冰雪神的神庙就在相对的另外一座山上，两个神成了邻居遥遥相对。

发现这一点后苏琳道：“这两个神的关系倒是挺好，没想到。”

莱茵给她解了惑：“传说冰雪神和月神是一对姐妹，同时在此处诞生。”

“原来是这样。”

那月神被囚的事就更蹊跷了。

神庙里，少女再次跳起了舞，但这次她的舞蹈变得狂乱起来，身周飘满了冷冽的雪花和冰晶，七八个祭司打扮的人围着台子抬起手又放下，口中念着古怪的音节，念完后几人拿出一块块指甲大小的白色石头，也许是石头也许是晶石用力捶打，打完后将石头上掉落的粉末抖落到水杯里，混合着粉末的水被分到一些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女身上，这些人欣喜无比地喝下水。

苏琳发现在那些小小的石头被拿出来后，先前消失的月神再次出现了，这次她的模样不再平和，反而像疯子一样开始狂躁地怒吼，五官扭曲，头发四处甩动，如果不是被链子禁锢，它恐怕会立即冲上前撕碎那些祭司。

“月神怎么这么生气，那些石头是什么，看不到有元素波动，只有一片淡淡的金光。”

会散发出金光的一般都是神留下的物品，这几块石头也是一样。

莱茵凝神看了一会后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神骨。”

苏琳猛地一惊：“神骨，它们刮了神骨泡水喝？”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神骨里遗留了一些力量，喝下去能提升实力，也能提升元素亲和力。”

如果自己死了后骨头被人磨碎吃了，苏琳肯定立即从棺材里爬出来把对方给扬了。月神现在是以怎么样的方式存在苏琳还搞不清楚，估摸着是灵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头被这么对待，难怪月神如此愤怒。

苏琳的脸色冷下来，视线扫视着还在进行的仪式，雪深帝国的国王没有出现，那些受益的人里面有没有王族就不知道了。

“我们现在把神骨抢走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莱茵无所谓地道：“没什么后果。”

但苏琳还没有动手就突然停手了，不是顾忌什么，而是真看到熟人了，这次不仅是她熟，莱茵也很熟。

“小一？小一怎么会在这里！”

远处石头上正蹲着一只极其眼熟的小鸟，它看着下方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那眼神盯着的地方分明是几位祭司手中的神骨。

“它现在不应该在自由之都跟新朋友在一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莱茵朝一个角落里指了指：“也在，那个应该是跟它一起来的。”

苏琳眯着眼仔细打量一阵发现那只黑漆漆的鸟应该是只乌鸦。

“是被它拐来的？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孩子不照看着真的容易走上歪路，这让我怎么跟蒂丝交代。”苏琳痛心疾首地道，一看小一的样子就是不打算做好事，虽然那正是她现在想要做的事。

“先看看。”莱茵道。

苏琳等了一会，随着月神的咆哮，天空之中的月亮也越来越明亮，众人都只以为是因为神降下感应才会这样，但实际情况完全相反。

在跳舞的少女停下舞蹈时，天空之中突然不知道从哪飘来了一片乌云，乌云恰恰好挡住了月亮，刚刚还亮如白昼的世界瞬间暗了下来，也就在此时，一直观望着的小一突然振翅，如同一道箭般猛地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位祭司，祭司在它到近前时才发现不对立即戒备起来，但小一张嘴就是道直扎入耳膜的叫声，祭司动作瞬间顿住，手里的神骨就在这个空隙被抓走了。

拿到东西后它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走，藏在暗处的乌鸦上前，一道雾气遮住小一，两只鸟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莱茵忍不住夸赞：“不错。”

苏琳敲了他一下：“你还有心情夸，不过确实干得漂亮。”

两只配合默契没有留下痕迹，现在祭司们乱成一团，追踪都不知道往哪里追。

“剩下那几只也别给他们留下。”笑完苏琳的表情又沉下来。

神骨被抢走一块，剩下的自然要好好保存，几位祭司赶紧把东西往空间袋或是贴身藏着，莱茵一阵风一样在他们身边刮过，眨眼间祭司们就发现刚刚还捏在手里的神骨都不见了，这次连影子都没有出现。

“神骨没了！”

“全都没了！”

“是谁？！快围住这里。”

莱茵回到苏琳身边将骨头全都交给她，苏琳找了块布将骨头小心放好。

挣扎了许久，此时月神已经平静下来，疲累地垂着头，身形再次消失。

面对眼前混乱的场面，扮演月神的少女静静地站着，随后嗓音冷淡地道：“既然祭典没办法继续，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人回应就走下台去。

一名脸色不善的祭司拦住她：“是不是你？”

少女坦然地摊开手臂：“你觉得我有机会和实力么？”她的实力在同龄中不错，但还没强到能毫无痕迹地偷走神骨，绝对不可能是她做的。

祭司哼了一声，放开她继续指挥人去寻找盗贼了。

少女离开后苏琳赶紧拉着莱茵上前，然后趁人不备直接从背后打晕扛走了。

等拖到没人的地方，苏琳看着地上昏迷的少女摸着下巴道：“我们好像也没什么立场教育小一。”

莱茵：“……你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