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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顾左右而言他,可不只为何,看着江晏迟那愣怔的脸越说越气。
谈利益你跟我讲感情,要感情你又来谈利益。你是不是玩儿我!
江晏迟,我去你妈的!
不就是个赵灵瞿,不求你我还杀不了了怎么的。
我管你怎么样,我不干了,上京城我也不待了。我今晚就收拾东西走,你大爷的
等等!
江晏迟听他说要走,脸色一变:你,你别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是,我承认我有些算计,白日的你野心大图谋多,更好交涉,我只是想留住你。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江晏迟像是难过极了。
楚歇,我不是只喜欢晚上的你。
全部,我喜欢全部的你。
楚歇皱紧了眉头。
白天的我和晚上的我完全是两个人设。你跟我说你两个都喜欢?
楚歇恍然大悟。
那你他妈的不就是喜欢我这张脸吗?!
楚歇将这句话生生咽下,没有破口大骂。
江晏迟吸了吸鼻子,又慌张又失措,你不要走,你不是要我帮你杀赵灵瞿吗。好我杀,我帮你杀。
语气可怜兮兮。
楚歇心里那股邪火发完了,又听见小皇帝说愿意帮他杀人。
也不再纠结他口中深情切切的喜欢到底能有几分。
于是先默默坐了回来。
二人相顾无言许久。
你喜欢过谁吗。江晏迟忽地询问,男人,或是女人。
楚歇垂眸,没有。
他又问,那你也一点也不喜欢我。
楚歇瞟了他一眼,再答,嗯。
你倒是如今骗都不骗我了。
我答应过,不骗你的。
江晏迟微微一愣,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忽然袖中紧攥的手就松开些许。好像又怨怼又委屈的情绪因这清浅的一句又有些平稳住。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愿意同我做这种事情。
反抗你,惹恼你,没什么好处。
江晏迟缓缓吁一口气,心底堵得更厉害,面上却没有轻易再发火,只试探性地问了句。
那若是旁人威胁你,你也愿意?
不愿意。
江晏迟愣住。
忽然一种隐隐的喜悦在血肉里破壁而出,缠绕上心肺,蓦地一勒。
为什么。
楚歇好像斟酌了一下,江晏迟立刻道了一句你答应不骗我的,见那人好像为难似的又犹豫了下。
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江晏迟语气更温软些许,有些撒娇的意味,轻啄了一下他的耳垂,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你的感觉,我想知道你对我到底怎么看
楚歇只觉得这人也是奇怪得很,发火发得奇怪,消气也消得奇怪。
前一刻还能疯狗似的胡乱咬人,后一刻又能黏黏糊糊贴上来。
嗯,大概这就是缺爱吧。
楚歇并不想给他造成什么错觉。
可至少在白日里,自己的确是不想骗他的。
江晏迟见他欲言又止,愈发厮磨,将那耳垂又咬又啃惹出一番痒意。
楚歇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哥哥,告诉我
一声呢喃炸响耳畔,楚歇原本呼之欲出的话哽在喉头,化作冷冰冰地一句:我不是你哥哥。
倏然大力将人推开,江晏迟忙地坐在床榻上拽住楚歇左手的一截小指,说:好,我不这样喊你阿歇,你告诉我好不好。
楚歇受不得这样软言软语的恳求。
叹了口气说:我心中有愧于你。
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答案。
江晏迟又怔住,再看楚歇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问:你
濮阳郡,我分明知道许邑谋反,会拿江景谙的案子上告州府拉你下位,可我却那情况太复杂了,楚歇三言两语说不清,却,却贪生怕死了只顾着自己逃命,是我弃你不顾,逼得你不得不做出如此悖逆之事。你本是堂堂正正的君王,如今却成了篡位者,是我
对你不住。
楚歇说得很慢,态度诚恳不像作假,江晏迟也神态端正听了许久,在心底句句拆分斟酌。
像是要将每个字都反复搓揉,抠出些内里的意思来。
没想到楚歇不说则已,一说竟是一车轱辘。
且如此坦率。
小皇帝惊讶极了,又觉得眼前的楚歇有几分夜里的影子。
江晏迟觉得心软也好,愧疚也罢。
只要不是毫不在乎就好。
挖出一些真心话,教他心里彻底欢喜了,气也顷刻全消。
忍不住又舔着脸凑近了,牵着楚歇的手揉弄着,说:贪生怕死好啊。
?
就怕你是个不要命的。
小皇帝凑了过来,不仅这次,以后也要机灵着,见势不好就跑,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
楚歇听着心里怪不舒服的。
又听小皇帝问:那你是怎么逃过许邑的追杀,又是怎么遇上许纯牧的。
就
好像有点不好解释,碰巧。
的确是巧,谁能想到我们刚决定将江景谙截杀在濮阳,那许邑后脚也就到了濮阳郡。简直太巧了。江晏迟喃喃着,收紧了手,真是防不胜防,还好你无事。
你不气我抛下你?楚歇有些惊讶,此事若易地而处,他定不会原谅那个临阵脱逃的人。
不气,抛得好。
江晏迟笑意不减,亲亲密密地将人又往怀里一捞,坐在塌上捏了捏他的腰,你做的对,对极了。记住了,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以自己性命为先。
不管碰到任何问题,我会解决。你不要替我烦扰。他的手环着那人的细窄的腰顺着往上,摸着那瘦削的蝴蝶骨,不是说了吗,要相信我。
楚歇琉璃似的眼珠垂下望着地面,这一次没有挣脱。
小皇帝享受着片刻的温存,没有像刚刚那样激进,唯恐打破这和煦的氛围。
那熟悉的柏兰香萦绕在屋子里,日近黄昏的暖光撒在二人身上。
第62章 、首发晋江
屋外传来小喜子的通报, 陛下,八百里加急军报。
江晏迟松开了手,还是担心楚歇要走, 没有解禁足令,只让他好好在屋里呆着,等他晚上回来。
楚歇看着窗外夕阳,算着此时大约正好亥时一刻。这一次没想到和江晏迟在这里掰扯了这么久, 怕是要放许纯牧的鸽子了。
承鸾殿往西走几百步就是宣政殿, 江晏迟将军报接过来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那淮崎郡副将赵氏手中十五万兵马移交给豫北郡王之子江似岚的旨意刚刚送出京城, 怕是还没走出几十里,这淮崎郡的捷报竟然就再一次传到江晏迟手中。
这赵灵瞿果真是个有些本事的。
竟然一连夺下三郡, 将北匈以忽敕尔为首的精锐部队拦在乌水江外,寸步也近不得。
他如今屡立战功,正是崭露头角时, 楚歇却想杀他。
手中战报被捏得发皱, 江晏迟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调停。
只能再附加一道旨意过去,要江似岚领主将之职,命赵灵瞿协同作战。
这样一来可让豫北郡王之子夺了江灵瞿的军功大头, 后面没有军功傍身, 江灵瞿本就是个没什么太多倚仗的,也无法再往上晋升。
等战打完了,先冷些时日。事情也就好办了。
江晏迟同时命暗卫去调查一个多月前在淮崎郡, 楚歇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他对仅有一面之缘的赵灵瞿动了杀心。
楚歇不肯说,他就自己查出来。
这旨意未经过朝议便发了出去。次日早朝时,楚歇因被禁足着未能出现在殿上, 没了当面震慑的威力,朝堂上那些素来不大敢开口的股肱之臣纷纷劝谏。
他们只道这陛下尚且年轻,怕不是被那样狐媚样貌的阉人勾了魂魄去。
竟如此昏聩。
听了一个罄竹难书的权阉几句谗言。
便迫不及待要打压那崭露头角屡立奇功的新将。
议奏此起彼伏,又是整整一个上午都争论不休。
陛下,陛下!薛尚书连连摇头,涕泪纵横着沾湿衣襟,您怎么能如此亲近楚歇呢您怎么能让如此一个奸臣的话入耳入心呢。那赵灵瞿分明是有才能的,如今手中也正有兵马,打得那北匈节节败退,此时移交兵权,这怎么移交得啊!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啊!
陛下若要立楚大人为后,本应是要将他职位撤了。前朝后宫应划分清楚。宗正也附议着。
立他为后?!赵国公爷咳了一声,陛下慎重吧,他为国朝掌印,又是个阉人,如何能册立为后。
话头被扯开,明明知道婚期就定在十日后,宫中早已开始采办布置。可有关于这后到底立得立不得的事情又争了起来。
这一争,竟过了午时。
江晏迟为压住这纷纷的议论,暂先确保大婚能顺利进行。只能先将赵灵瞿的事情往后推,将他由副将提了一级为守城将军,与豫北王之子共同御敌。
心里头盼着江近岚得是个能压得住人的,切莫被赵灵瞿夺了作战指挥权。
可天不遂人愿。
不到三日,西境再来捷报。
指挥权落在赵灵瞿手里,又夺下两郡。深夜里忽敕尔反扑,两军在淮水河畔交战两日不歇,死伤都极惨重。
成了一场拉锯战。
北境传来奏报,请求增援。
北匈一退再退,消耗过大。加之本就有内乱,北匈左贤王忽敕尔进退两难,虽有心再赌一把,还是不得不动了退兵的心思。正派人来和谈。
是战是和,如今主动权又回到了大魏手里。
北匈想尽快结束这场战役,大魏其实也内忧外患。宣政殿人来人往,昼夜不歇地就此战论辩。
诸臣乃至当今陛下,都是一片焦头烂额。
江晏迟连熬了好几日,眼下都生出一片淡淡的乌青。总是到了后半夜才回到楚歇那儿,又不肯打搅他安睡,自己在偏殿随意找个小榻就上去睡一会儿。
第二清晨他离去时,楚歇总是还未醒的。
大婚筹备得如何?江晏迟问承鸾殿的掌事。
金册,金宝,诏书都已妥帖。紫金凤冠和霞帔都已备好,吉服今日可裁好,会给娘娘试穿。陛下要来看吗?
自然是想看的。
可是,如今西境战事吃紧,是战是和箭在弦上。和谈的使者今日还得入京,怕是赶不上了。
江晏迟心底暗暗惋惜,又想着无妨,大婚上总是能看个够。
看着那熟睡中安顺的容颜,心底那一点点遗憾被抚平。
不必了,今日还得会见使者议和。又唯恐楚歇觉得孤单委屈,便吩咐道,去,从楚府里拨两个贴心的人来陪着娘娘试吉服。
楚歇又是一觉到日上三竿,最近都吃好睡好,神清气爽。听到身边有些动静,像往常一样将手伸出去。
被扶着起身后楚歇闭着眼打了个哈欠,有人握着他小腿穿鞋,动作有些熟悉,才看到眼前人正是桃厘。
大人。桃厘笑嘻嘻地为他将另一只也穿上,恭喜大人,三日后便是大婚了。陛下今日不能来看大人穿吉服,特要了奴婢来伺候大人。
楚歇看着桃厘竟有肩膀高了,问,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
嗯,桃厘已经及笄了。
小音会不会也长高了呢。楚歇如此想着,抬起手揉了揉桃厘的头,长高了好。
大人快洗漱好了,桃厘为大人绾发,一会儿吉服就送来了,得赶紧试试不合适还得送回去改制。
桃厘都这样大了。想想他刚将这孩子捡回来的时候,她才几岁。自己也在这个世界呆了这样久了。
可是。
这个世界不属于他。
楚歇凝视着铜镜里自己的脸,看着女孩儿将自己一束头发分出,摊在手心拿着木梳整理着。
这个人,也并不是自己。
他只是在扮演一个两个虚假的影子,走着不属于自己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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