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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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专业的段青青一听就高兴了，立马点头道：“那有啥不行的？拿来我做，光是爸和志涛的？你和奶的呢？仨孩子的呢？全拿来。”可算是找着适合自己干的活了，这两天就在这养身板了，简直比家里都清闲，被丈夫赋予重任的段青青，心里都快有负罪感了。

见小姑子真毫不客气的拿出一摞棉衣，擦玻璃的江小雨抽了抽嘴角，忙笑着给自家妹妹做解释：“我们家淑香啥活都拿得出手，就是这针线上差点，也是家里有姐姐用不着她，现在嫁了人就更享福了，有你们这几个姐几个在，她可是有依仗了。”

嘴里说着她心里还纳闷呢，淑香的针线活不错啊，难不成是最近太忙了？想想也是，他们家又老又小，前些日子还弄那咸鸡蛋，哪有时间做棉衣啊？这么一想，江小雨玻璃擦的更快了，准备忙完手里的活也帮着做做棉衣，孩子小一会拉了一会尿了，衣服费着呢。

心里想着，她迈步从凳子挪到窗户台上，踮脚擦上面，顺着角度往下一看，嗯？底下那块玻璃没擦好？这位蹲下身子重新擦，擦好了猛一起身，脑子忽悠一下黑了一片，身子一晃悠，她下意识的就想往后倒退几步稳住身子，却忘了这是窗户台，一脚就踩空了……

好巧不巧的，段青青正在窗户旁边的柜子上找黑线，边找嘴里还说呢：“依仗啥？这几年我回家少，啥都帮不上她，可下回来两天想帮着做点饭，还碰巧你在这了，我也就……”说着话她一回头，正见窗台上的江小雨，背对着自己要往后退步？吓得她大叫一声，“嫂子——”扔下手里的线，就想过去把对方接住。

正站在炕边研究哪儿是里哪是面的范淑香，听这动静不对，转身就看到这惊险的一幕——上面的江小雨要往下掉，底下的段青青伸手想接，她本能的调动起全身真气，拼了命的往那边冲，到了近前，正赶上掉下来的江小雨，要砸到段青青头上，她想都没想，伸手把江小雨的身子往自己这边拽，俩人叠罗汉般的倒向了另一边。

砰地一声，把闭眼准备挨砸的段青青吓的一哆嗦，一睁眼见兄弟媳妇被砸到了下面，急得她大声叫喊：“志涛，志涛，快来人啊——”

眼冒金星的范淑香，感受到胸前的剧痛，突然想起前两天的事了，丈夫和自己说，江志祥差点被段玲玲压死，他们两口子可是没少偷着乐，这回好，全找回来了。

段志涛正在后院干活呢，听到屋里传来三姐的尖叫声，他心里一惊，忙扔下手里的一摞砖就往屋里跑，在他的想法里，能出事的不是孩子就是他奶，要不就是他怀孕的三姐，咋都没想到屋里人都好好的，媳妇躺地下起不来了？

“淑香，淑香你咋了？”段志涛是真被吓住了，他媳妇生孩子的表情都没这么痛苦，到底是摔哪了？

这时候的江小雨也爬起来了，她刚才是起来急了一时头晕，掉下来有范淑香垫底，所以除了吓一下也没大事，此时的她，跪坐到范淑香身边，悔的噼里啪啦掉眼泪：“都怪我，擦玻璃的时候没注意，从上面掉下来了，淑香都是为了接我……”她心里都快悔死了，咋就不加点小心？孩子们还小，淑香要是真有点啥事可咋办？还不如摔她了，傻妹子，你接我干啥啊？

掉下来了？段志涛一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他们家的房子举架高，窗台也比普通人家的窗台高的多，一个大活人从上面掉下来，媳妇被结结实实砸了个正着？他想抱媳妇的手也不敢动了，这要是哪个骨头被砸折了，一抱再给抱严重了可咋办？急的他单膝跪在媳妇身边不住的问道：“淑香，淑香你告诉我哪疼？能不能动？”

哪疼？我他妈胸疼。

自认还算文雅的范淑香第一次想爆粗口，她从不知道胸前这俩东西会让她这么遭罪？别看她这辈子功夫练的不咋地，可不管咋说，她上辈子也算是个练武奇才，所以掉下来的瞬间，她就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的承受状态，保证自己不会受到过多的伤害，可千算万算，她就忘了算儿子的俩奶瓶了，刚才就有点涨奶，她还没来得及喂呢，被她嫂子这么一压，差点没把她疼死，奶奶的，她生孩子都没这么疼啊。

见媳妇红着眼咬着下唇，疼的话都说不出来，段志涛心疼的直抽抽，怕耽误时间不敢再问，忙出去找人抬了块板子，把媳妇轻手轻脚的抱上去，抬到车上就往城里医院拉。

这一路上他是各种补脑，肋骨压断了？腰压折了？脊柱压坏了？只要内脏不出血，这些应该都没有生命危险吧？他现在不求别的，只求媳妇能没事，花多少钱他都不在乎……最后东想西想的，他连江小雨都恨上了，闲着没事你擦什么玻璃啊？谁让你擦了？淑香也是，她掉就掉下来，你接啥啊？

一路开车到了医院，医院里的外科大夫见患者是抬着自制担架进来的？立马就引起了高度重视，见这些大夫有三堂会诊的架势，缓了一道的范淑香拉着丈夫小声道：“不用他们，上妇产科。”

妇产科？段志涛愣愣的看着媳妇，而后恍然大悟般的脸色煞白，媳妇有了？被压这么一下子还能有好吗？

见丈夫直勾勾的往自己下边看，范淑香疼的一身大汗，还得哭笑不得的往回拽：“瞎想啥呢？我涨奶被压了。”这问题是属于妇产科吧？反正咋也不能是外科吧？

在段志涛心里，涨奶被压等于蛋蛋被踢，他恨不得立即把媳妇送到妇产科，问题是，骨头呢？别看他大舅嫂瘦，可他媳妇也不胖啊，给人当肉垫压到底下，能啥事没有吗？这位咋想都不放心，到底是压着媳妇给做了个全面检查，万幸的发现，身体没大碍，除了一些软组织挫伤，就压出个急性乳腺炎，因为情况比较严重，所以需要住院打吊瓶。

跟着来的范兴华哥俩，知道妹妹没大事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见大夫要给妹妹上药，这哥俩自觉的跑门口待着去了。

“妈的，这娘们擦个玻璃都擦不明白，你说她还能干点啥？一天天唧唧歪歪，不是这毛病就是那毛病，你看我回去咋收拾她。”想起惹祸的媳妇，范兴业肚子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当然，这不代表他多在乎范淑香这个妹妹，毕竟在他看来，没伤筋断骨就不算大事，乳腺炎算个啥毛病？可对媳妇他总有股莫名的打压心里，抓住对方的错处就想没完，特别平日里弟妹们都向着他大嫂，这回总该知道是谁好谁坏了吧？

范兴华可不像他大哥那么没心没肺，别看淑香身体没大事，可俩外甥吃着奶呢，现在弄出个乳腺炎，是不是代表着俩孩子就不能吃奶了？正闹心呢，就见他大哥坐旁边骂骂咧咧的，他当即没好气道：“大哥你就别添乱了，没见淑香遭罪志涛都急成啥样了？再说这事我大嫂也不是有意的，她脑子又没毛病，还能自己往地上摔？”

“她好，她哪都好，把淑香都坑成这样了，她还是你的好大嫂，就我是坏人行不？”难怪慧芬怀疑俩人有猫腻，妹妹都这样了，老二还护着她，他到底是哪头的？

听大哥话里直泛酸，范兴华不敢再劝了，其实在他心里也不是不埋怨，妹妹和嫂子谁亲谁近这不明摆着吗？可淑香也没大事，再说这事平心而论真不怪他大嫂，就他大嫂的性子，在家还说不上咋自责呢，让他大哥回去一骂，除了能火上浇油还能起到啥作用？

瞅着他大哥满脸不忿的样，他不耐烦的道：“那是你媳妇，爱打爱骂谁能管的了你？不过你可别忘了，上回你那一打，可是把孩子都打没了，这回她无缘无故摔下来别是又有了，再打没一个你可就别想有老二了。”

嗯？让范兴华一提醒，范兴业想起来了，媳妇的月事是好久没来了，问题是他媳妇的月事从来都不准，动不动就两仨月不来，能是有了吗？

见大哥终于消停了，范兴华暗暗松了口气，不再想江小雨，他转身看着病房门，又开始担心他妹妹，淑香这乳腺炎到底能不能喂奶啊？

……

“暂时是不行了，你的撞伤程度比较严重，现在就开始温度偏高，预计有段时间会高烧不退，只能把奶挤出来，等你啥时候退烧了，炎症也养好了，回去再接着喂。”帮着挤奶的大夫，同情的看着范淑香，舍己为人把自己砸成这样，也不知该替她庆幸还是该替她可怜，别看在外人眼里事不重，可这病也是够遭罪的，好在这女人挺坚强，目前一声不吭，否则肿成这样她都不敢下手了。

不能喂了？当妈的有点上火，虽然俩儿子已经吃东西了，可对自己的这口奶，俩小子特别亲，现在一下子给断粮了，儿子们能受得了吗？她有点怀念上辈子奶娘那个特殊行业了，至少能有个替补的。

“没事，又不是以后都不能喂了，这几天就让他们多吃点稀粥烂饭，瘦不了多少。”抹去媳妇额头的冷汗，段志涛在一旁笑着安慰，对于他来说，只要媳妇身体没大事，别说儿子少吃两天奶，今后不喂了还能咋地？家里精粮那么多，还非得吃媳妇的这口奶？小蛋子哪有那么矫情？

赞许的看了眼段志涛，那大夫收了手笑着道：“看到了吧？这几天涨奶了就像我这样把它挤出来，她的胳膊应该是自己没法抬，所以得有人帮她挤，绝对不能存里面不挤，奶堵在里面会加重病情……”说了一堆注意事项，大夫给调好了针管速度，转身出了病房。

见大夫走了，段志涛脸上的笑容不在，握住媳妇的手他眼一红，安慰的话在嘴里绕了好几圈，可最后吐出的话，却是一句埋怨：“没事你逞啥能？你想吓死我啊？”

这次真的吓着他了，当时知道二舅哥住院，他想的还挺乐观，不就是骨折吗？养呗，没钱我给掏钱，没人伺候我接过来伺候，算啥大事？可到媳妇这他才发现，这事大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家之主，天塌下来他也能镇定的顶在一家老小前面，可刚刚看到媳妇躺在地上，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淑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今后该咋办？到时候老的老小的小，家里谁管？再找个媳妇？不，不行，不是淑香没人能实心实意的伺候他奶，不是淑香没人能真心疼爱他们的孩子，不是淑香没人能让他放心的啥话都说，更没人会无条件支持他的每一个决策，只要有淑香在家，他啥都敢想啥都敢做，因为他心里很肯定的知道，就算自己做错了，赔钱了，也会有人不离不弃的陪着自己从头再来，或许这想法很自私，可没有这个叫范淑香的媳妇，他真的不知道今后应该怎么过。

感到丈夫握着自己的手都在发抖，范淑香强忍着疼，费力的侧了侧身，看向丈夫小声的安慰道：“没事了，你别担心，人家大夫也说了，我没啥大事打两针就好了，今晚上都不用住院，咱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谁让你动了？大夫不是说不能压着吗？一天天就知道逞强，你一点都没把我们爷四个放心上。”嘴里气呼呼的抱怨着，段志涛动作小心的让媳妇重新平躺。那地方又肿又胀，再压可就更发炎了。

被扣了个大帽子的范淑香苦命的一叹，心说这到底是谁受伤啊？可再瞅她家男人眼圈通红，满脸的委屈，她又心中发软，只能拉着对方的手轻哄道：“不把你们爷四个放心上，我能把谁放心上？就算不想那三个小的，我还想着你呢。”说这话她自己都觉得牙酸，可谁让这男人爱听呢？唉，当个称职的好女人是真不容易。

果然，段志涛一听这话，表情不再张牙舞爪，只是不甘的嘴硬道：“想着我你还傻傻的往前冲？没想过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咋办？”想到那个可能，他鼻子一酸，更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为了个大嫂他媳妇竟然不要他了？

“我不过去三姐就被砸了，她可还怀着孩子呢？”自己顶天是遭点罪疼几天，换了三姑姐可容易一尸两命，到时候俩家可就都翻天了，可这话刚说完，她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忙改口道，“志涛我错了，下次不管有啥事，我一定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其实段志涛也知道，这事不怪媳妇，甚至不怪任何人，可他就是心里后怕，觉得没有安全感，现在见对方认错态度良好，他当然不能纠结起来没完，毕竟媳妇还遭着罪呢，所以他只能愤愤的丢下一句作为总结：“再有这事咱俩没完。”

说完，他摸了摸范淑香因发热而涨红的脸，语气和缓的开始商量，“今晚别回家了，我陪你在这观察一晚，半夜真有点啥事，咱们打针吃药也方便。”虽然自家有车，可媳妇现在不碰都疼，这么远的道也够折腾的。

“还是回去吧，家里那么一大摊的事不说，还有仨孩子，咱奶和三姐也看不了啊。”她在家一个能看仨，她不在家，到了晚上估计连甜甜都不能干，更别说俩小的了，以老太太心疼孩子的劲头，不得急个好歹的？

她想到了段志涛自然也想到了，其实家里的活他不担心，他也是担心仨孩子，可瞅了瞅媳妇的脸色他还是咬牙道：“没事，一会儿我先回去一趟，让大嫂和三姐晚上都住那，再不行晚上让大姐也过去，这么多人还看不了仨孩子？”一人抱一个也能轮一宿吧？

“可是……”她没觉得自己严重到需要住院啊？

“别可是了，听我的就这么定了。”媳妇回家也消停不着，孩子哭了她能忍心不管吗？俩儿子没轻没重，万一磕着碰着，还不如在医院能好好休息一晚。

“那你回家吧，我自己在这就成。”孩子们看不着妈至少还能看着爸，总比一个都看不着强吧？

“你现在胳膊不方便，我不在谁伺候你？竟说傻话。”笑着摸摸媳妇的头发，段志涛起身出去做安排。

他那瞬间的软弱，已经在媳妇的安慰下恢复了正常，此时的他，又变回那个成熟而有担当的大男人。

……

“今天是二十八号，那就是第二十九天？”拿着个小本，徐慧芬认真算着自己的小日子，每次月事来的前几天，都是她最纠结的时候，可气的是，她这么认真的算，该来的东西它还是月月不断，这个月到底能不能来呢？

又数了遍日子，确定自己没查错，撂下手中的小本，她满怀期待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总觉得这月应该有希望，因为头些日子，后街的沈半瞎给他们弄了一小瓶虎鞭酒，这东西可是大补啊，补的俩人好顿折腾，吃了那么多药，两口子又这么用功，应该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