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最痛苦的，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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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听着宋祁的话，可目光却没在宋祁身上停留，就在刚才，他似乎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出现，虽然不知道那气息究竟是谁的，但宋凝却觉得十分亲戚。

那气息……

宋凝目光远眺，落在遥远的天边。

就在此刻，那天边处刚要消失的人影忽然再次显现，她怔怔地看着宋凝，虽然隔了不知多远，但宋凝的面孔仿若近在眼前一般。

在她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该走了。”

“他……他在看我们！”那女子含泪道。

此时此刻，宋凝眼中看不到任何人，但却始终难以将目光收回，似乎若是将目光收回来，便会失去什么一般。

但是很快，这种感觉消失了。

宋家，此刻宋家上下几乎全都出来，在宋祁的传音之下，虽然不明所以，但却全都跪在宋凝面前。

宋凝低头看着宋祁：“宋家所有筑基期以上修士，赴前线杀敌。”

“是！”宋祁道。

宋凝若有所思，没再多说一句话，腾空而起，转身飞到了半空中柳丝桐等人所在的地方。

宋凝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故而对宋风、对宋家的事情没有太多怨恨，他此番出来，为的就是召集修士守卫边疆。

“方才你们是否感觉到那边有什么人？”宋凝指着天边说道。

柳丝桐等人微微摇头。

宋凝心中一叹，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如今七万修士，三万去柳家，四万去冷家，落羽国南北两个战场都战事如此紧张，我也不会将所有兵力都放在冷家而不顾柳家。”宋凝道。

柳丝桐一怔：“多谢！”

宋凝晃晃头：“师尊临死之前给了我三丝记忆，其中一丝便是希望我能够守护落羽国，我如今所做，不过是为了完成师尊遗愿罢了。”

“你的三丝记忆之中都有什么？！”冷月潇脱口而出。

“冷道友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宋凝道。

冷月潇看着宋凝淡漠的表情，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散去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问问，宋……宋道友，我先回冷家了。”冷月潇说完，转身便走。

宋凝倒也没有多说，冲着柳丝桐等人一抱拳：“我还要回水云宗一趟，这皇城之中的三万修士，就交给柳家了。”

说着，宋凝将那军机真人手中的令牌给了柳丝桐。

柳丝桐接过令牌，再次道谢，但此刻宋凝已然离去。

柳如烟遥遥地看着宋凝，心中苦叹：“古丹前辈不知在他体内留下了怎样的记忆，竟然连有关冷月潇的记忆都没有？”

柳丝桐眼中透着一丝疑惑：“当日，古丹真人要求宋凝说出一丝想要留存的记忆，宋凝说的却并不是冷月潇，其余的两丝记忆是古丹真人强行加上去了。”

柳如心怔怔地看着母亲，她完全没想到会是如此。

柳丝桐继续道：“若是我所料不假，剩下的两丝记忆分别是‘宋凝是古丹真人的弟子’以及‘宋凝守护落羽国’。”

柳如烟眼中透着怜悯：“强行给宋凝加入了这两种记忆，让他将守护落羽国当成了自己的任务……”

说着，柳如烟笑了，这笑容之中，对于古丹真人的嘲讽毫不掩饰：“古丹前辈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到了最后，却犯下了如此错误。”

柳丝桐也认同女儿的看法：“是啊，以宋凝的性格，即便不说，他也会守护落羽国，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古丹真人应该是为了宋凝好的，为何最后一丝记忆不将冷月潇还给宋凝，而是让宋凝忘掉冷月潇？”

柳如烟见到如今的宋凝，感觉十分陌生，且不说宋凝的性格发生了些许变化，单单是宋凝对冷月潇的态度，柳如烟就难以接受。

虽然她也对宋凝有情，可她却不希望宋凝将冷月潇忘记，曾几何时，她不相信她们这种身份的修士会有真情，但当她看到宋凝与冷月潇之时，她却发现自己太过狭隘了。

她希望冷月潇与宋凝能够修成正果，可是现在看来，却是难上加难。

“不要多想那些了，以宋凝的炼丹造诣，昨晚有一天他能够找到将这金丹替换掉的方法，到时候他的记忆便能够恢复。”柳丝桐安慰道。

此时，在半空之中，冷月潇以最快速度赶回冷家，她没有使用灵舟，因为此刻只有飞行才能够令她舒服一些。

强风吹袭着脸颊，将她刚刚到了眼圈的泪水吹散。

遇见宋凝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能有任何一个男人值得她去哭，因为若真是有那样的男人，对方一定不会舍得弄哭她。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在面对宋凝陌生的态度之时，能够把持自我，能够坦然面对。

但如今她错了，宋凝的淡漠，宋凝的语气，宋凝的性格，对于她来说都是这世界上最严厉的伤害。

只是，她不怨恨，她知道，若不是宋凝，她已经死了，在冷家之中那剩下的三万修士也死了。

若非逼不得已，宋凝不会放弃那段最珍贵的记忆。

“好狠毒的丹药……以自身记忆作为突破的契机！”冷月潇轻咬着下唇，泪水已然止不住了。

最唯美的，是回忆。

最痛苦的，是未来。

如果一个人变成了如此，那么在她心中，便没有了希望。

冷月潇直到现在才发现，她这一生没有什么目标，曾经是为了冷家而修炼，之前是为了等待宋凝，而如今，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寒风凛冽，面色怅然。

冷月潇神情恍惚，口中喃喃：“或许……早些突破至半神，化神寒冰，也是最好的选择。”

冷月潇惨然一笑，若是宋凝拥有记忆，或许她还舍不得，她不愿意留下宋凝一个人痛苦。

可如今，宋凝没有了记忆，那么她若真的化身寒冰填补结界缺口，那么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因为思念她而落泪，宋凝也永远不会记起曾经在他生命中还有冷月潇的存在。

如此一来，宋凝可以走的更高，更远，而她，也成为永恒，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作为一名修士，守卫了落羽国……